第7節
剛走兩步,就看到一條黑乎乎的死狗橫倒在入口,干癟得像曬干的咸魚,應該是李叔家的狗。 “是那個rou芝干的,它一定是循著帝王rou身的靈氣而來。”喬老頭跨過狗尸,繼續朝里邊走去。 “又是那個邪物?”我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地冒出一股惡心來,“咱們可要小心點,那家伙可不好對付。” “嗯!說的是,千年rou芝是不死的邪物,還好,咱們現在有這兩件法器,雖然滅不了它,但至少可要頂一陣。”喬老頭把短劍分給我,這次沒再換來換去了。 …… 這盜洞直徑約有一米五,彎著腰勉強能行走,只是洞壁很不平整,時不時有凸出的棱角劃到手臂。喬老頭打開手電筒,強光照到白色的石壁上,反射出茫茫熒光,視線雖好,可感覺卻很不舒服。 “老喬,他們為什么不從正面挖呢?鑿這條石道多費勁。”我問了一句,想不到引起很大回音,在洞道深處不斷重復。 “這你就不懂了,像這樣的山陵墓,入口不知有幾道封門石,有多少機關陷阱?總比從旁邊打條通道危險。”喬老頭這會兒倒是和顏悅色。 隨著漸漸深入,盜洞突然變寬,并折向上方延伸,也就在這拐角處,喬老頭發現一具尸體,確切的說,是一副人的骨架。 “哎!這人也是淘沙的。”喬老頭仔細觀察了一會,又繼續邁步向前。 “是鑿洞的那個什么江南合水派的?” “不是!合水派早在兩百年前就消聲滅跡了,而這人卻帶著工兵鏟,顱骨上還盤著辮子,明顯是清末的人。”喬老頭邊走邊解釋,可能是兔死狐悲吧!語氣很幽婉。 “看來還挺熱鬧的,里邊的東西恐怕早被摸光咯!” “閉上你的烏鴉嘴,要是空xue,那千年rou芝會尋過來嗎?” 喬老頭惱羞成怒了,他這話分明是自我安慰,盜墓者跟rou芝兩者間目的不同,不可同論,邪物要的只是rou身,那管有沒有冥器,而盜墓者一般不會連墓主人的尸骨都帶走的。也懶得跟他爭辯,弄不好又要我含著銅錢了…… 越過骨架時,我把光柱照向他白森的頭顱,真有一坨貌似發辮的東西,一下子寒毛卓豎,隱隱聞到一股死亡氣息。突然,前面的喬老頭加快了步伐,緊接著,手電筒的光線變得空洞,原來我們已經進入到陵墓里邊。 我好奇地舉著手電筒亂照,很塊就感到詭異。這是一間奇怪的圓筒形墓室,墓頂是穹廬式的拱形,整個就如一個大蒙古包。 “這叫大靈包,是王陵的前殿。”喬老頭亢奮地講解,“蒙古王族崇尚簡葬,沒有漢墓那種豪華奢侈,不過規模可不小,一般由三個這樣的大靈包組成,分別是前殿、正殿和寢宮……” 確實如喬老頭所說的那樣,這間墓室雖然大,但卻極其簡單,幾乎不帶任何裝飾,連墓壁都沒彩繪,平滑地反射著燈光。當我把光柱移到地面時,不禁被滿滿一地的白骨震撼祝只見墓室底下分布著大大小小十幾個坑槽,這些填滿沙土的坑槽里,盡是凌亂的白森森骨架。很明顯,是被先行進入的盜墓者翻抄過。 喬老頭先是一愣,拿起腳邊一塊大骨頭仔細端詳,隨即猥瑣地笑了,“呵呵!果然是駱駝骨。” “什么意思啊?”我還是那樣好奇,不過內心卻突然變得警惕,手握劍把左顧右盼。 “這證明坊間傳聞都是真實的。蒙古帝王都是密葬,從墓地選址到動工修建,這些只有墓主人跟他的心腹知道,下葬后,所有參與的人都會被滅口,最后只剩下那個心腹,而他料理完一切后,也會當眾自殺,這樣就沒人知道王陵的下落了。” 喬老頭拿著骨頭在我面前晃了晃,故作高深地說:“如果后人想去拜祭怎么辦呢?全靠這個。坊間傳聞,蒙古人想到一個殘忍的辦法,就是在下葬后,當著母駱駝的面,把大批子駱駝殺死在墓里。此后如果要找王陵,就由這些母駱駝引路,它們停下來悲鳴的地方就是墓地了。雖然這里是在山體內,可也保留下這個傳統。” “那母駱駝死了之后怎么辦?再殺一批駱駝崽?” “就你話多,你以為王陵是旅游點,沒什么大事來干嘛?”喬老頭立刻板起臉。 現在我對老家伙的脾氣已經了如指掌,每當問他回答不了的問題時,就是這副模樣,要不就是惱羞成怒的斥罵。我立即打了個圓場,“這些全部都是駱駝骨嗎?” “當然不是,墓主人會把奉獻給神靈的牲畜擺在前殿,有馬、牛、羊等等,也包括活人。”喬老頭說完,把駱駝骨扔到一邊,扭頭朝側面的甬道走去,我趕緊跟上。 這條甬道并不長,也就十幾米的樣子,不過很寬、很工整,到了盡頭,又是一間碩大無比的圓筒形墓室,這應該就是喬老頭說的正殿了吧? 跟前殿不同,這一間到處是花花綠綠的繪畫,讓人感覺頭暈目眩,但還是空空如也,喬老頭連連嘆息,樣子很是委屈,“狗日的不講規矩,啥都沒留下,至少剩點不值錢的兵器、馬具,就算塊破毛毯也好啊!” 我打量起那些壁畫,無非是花飾、牛羊以及行軍狩獵的畫面,越看越是乏味。突然,圓頂上有個東西把我嚇了一跳,腳不自覺地后退——就在圓頂中央,一只畫得栩栩如生的巨狼正虎視眈眈地望著我,那眼神,那形態,有種它會一躍而下的感覺。 “走吧!到寢宮看看。”喬老頭沒理會我神色的變化,大踏步跑向甬道,此時他一心只想弄點東西,好做為摸到王陵的證據,在坊間揚名立萬吧! 剛跨進第二條甬道,明顯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氣,溫度好像驟然急降,呼吸也沒那么順暢了,伴隨而來的還有莫名其妙的心顫。走了幾步之后,這恐懼的感覺越來越濃,每踏一腳,甬道深處隨即傳來吧嗒吧嗒地回音,像是有一大群人在跟著走。更要命的是,老覺得有一雙凝重、專注的目光投落在我身上,悄悄地窺視著……我不禁一陣發冷,心跳不斷加速,腦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回去,回到陵墓外。 “寢宮是干什么用的?”驚慌中我顫抖著問了一句,想打破這快讓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寢宮就是埋葬墓主人尸骨的地方,就是最后一間。”喬老頭邊走邊講解,“普通蒙古人多用鑿空的粗木做棺材,找個地方埋掉了事。而帝王級別的則用銀做的七寶棺裝殮,深埋在寢宮地下……” 忽然,喬老頭語氣一轉,神色凝重地說:“那個rou芝就在附近,我感覺到它的存在,跟剛到土溝時一模一樣,很大的煞氣。” “它……它在寢宮里?”我頓時張大嘴巴。 “嗯!看來它已經上身借體了。那rou身肯定是位顯赫的帝王,這股煞氣相比上次又強烈了許多。” “那咱們還進去不?”我放緩腳步問。雖然不知道煞氣是什么,但顯然不會是好事。 喬老頭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打定主意,只見他揚了揚拂塵,說了句,“準備好寶劍”,便邁起大步往里沖。就這樣,兩人顫顫巍巍地進入到寢宮里。 …… 之前我有過無數的設想,甚至猜測那個被rou芝借體的帝王就端坐在寢宮中央,然而,當腳步驟然停下時,展現在眼前的景象卻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首先進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匹狼,一匹巨大的、深綠色的蒼狼,它呲牙咧嘴對著入口處,健實的身軀擺出撲咬的姿勢。而狼的身后,卻跟著一頭溫順的白鹿,這兩只大小幾乎相同,而又極不協調的動物湊在一起,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一陣令人窒息的對持之后,我終于意識到,這兩個家伙并不是活的,也不是雕塑,而像是實物做成的標本。于是又一個問題爬上腦間——這世上真有這么大的狼? “怎么會這樣?地面是石體的?” 喬老頭突然失聲大叫,著實嚇了我一跳,一回神才發覺,這寢宮跟前面兩間截然不同,不但面積窄小,而且是由一整塊巨石鑿空而成,根本不可能埋葬尸棺。 “那是什么?”我忽然照到一堆黑黝黝的東西,就在蒼狼的腳邊。 “呸!又是死人。”喬老頭眼尖,很快看出是兩具疊在一起的尸體,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沒心情過去察看了。 我走近一瞧,霎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涌上心頭。只見這兩具干癟的尸體面對面糾纏著,姿態動作幾乎一樣——頭向后仰,五官極度扭曲,四條腿卷曲著扭成一團,而最詭異的是,他們的手各自掐住對方的脖子…… 自相殘殺?我立刻想到這點,滿腦疑惑的再次打量。雖然他們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不過仍能看出,都是民國時期的粗布馬褂,其中一個還戴著眼鏡,可見是近代的。 “完了完了,要是我那丫頭在就好了,她準知道為什么會這樣……”面對依然空蕩蕩的寢宮,喬老頭神色黯然地嘮叨,幾乎就快哭出聲來。我明白他此時的心情,鬧了半天,一件小玩意都沒摸到,你叫他情何以堪?不過他仍不死心,順著墓壁兜來兜去,期盼能發現機關暗道之類的痕跡。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本來就不抱任何目的,到了這份上反而比他平靜,也不再理會那兩具怪尸,一心只想求證,這蒼狼跟白鹿是實物嗎? 我慢慢走到蒼狼跟前,仔仔細細地端詳一番,發現他除了巨大、顏色怪異之外,額頭正中央還有一塊隆起,這使得面目更加的猙獰。應該是真的吧!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輕輕扯了下它的皮毛。這時,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整個狼身被人割開好幾道口子。難道里面藏有寶物?我望了喬老頭一眼,也不聲張,捏住狼皮的破口處往上掀…… 伴隨著一股嗆鼻的草藥味,我看到的只是一堆不知名的干草,其間還混雜著棉花、木炭,這真讓人沮喪。就在放下狼皮的瞬間,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些黑色字體,我觸電般地再次掀開狼皮,只見泛著油光的狼皮內側,有一幅巴掌大的圖案,最上邊是一個顯眼的狼頭,下面則是由各種線條勾繪出的山脈河流,中間還有五行蒙古字,好像是注釋。 這應該是地圖吧?隱藏得這么深,肯定含有很重要的信息。我想都沒想,用短劍把這小塊狼皮割下來,胡亂塞進褲袋里。剛完成這個動作,就聽到甬道傳來噗噗的腳步聲。 第9章 誰的王陵? 陰森的甬道突然傳來噗噗的腳步聲,這聲音很怪,雖然連貫,但卻極為單調,每一下都帶起沉悶的回音,這不由得讓人產生聯想——來人不是在走,而是在跳。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屏住呼吸,感覺全身的血管在慢慢緊縮,整個人木頭般的死死站著。突然,那詭異的聲音戛然停在身后,緊接著,我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身不由己的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年邁的老頭正盯著我。他的打扮十分怪異——身穿金黃色的蒙古長袍,頭戴一頂有兩只角的皮帽,帽沿上還有一圈鐵皮。而他那臉色一看就知道不是活人,泛著幽幽青光。 這老頭就站在離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很奇怪,空氣就快凝固的墓室里,他的衣服竟然在輕盈地飄動。面對這種場面,我下意識地拔出短劍,就在這時,老頭緩緩抬起手來,做出召喚的手勢,動作很詭異,一下一下的,就像電影里的慢鏡頭。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正想呼喊喬老頭,卻見這人的嘴一張一合的,雖然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我好像感應到他的意思——來啊!走,跟我走…… 他這動作大約持續了幾秒,之后整個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越來越淡,就如滴落水里的墨汁,最后融化在空氣里。他是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老……老喬,剛才有個人進來了,你看到了嗎?”我大叫著向喬老頭奔去,突然猛地收住腳,因為被喬老頭猙獰的面目給嚇著了。 “叫什么叫,報喪啊?”只見喬老頭滿臉殺氣地迎上來,手舉一把閃著白光的大刀,劈頭蓋臉地一砍…… “啊!”我竟然忘了躲避,只覺得臉頰一陣癢痛,緊接著,鼻子吸到一股滲心的清涼。 “你剛才動什么來著?中毒了,快吸幾口救命散。” 我木然地隨他擺布,打了個噴嚏后,一下回過神來,看清喬老頭手里拿著的只是拂塵跟藥瓶,這才明白,剛才看到的全是幻覺。 “是不是動了那兩只玩意兒?” 看我仍驚魂未定,喬老頭自己吸了一口藥,慢慢靠近寢宮中央的蒼狼白鹿,可立即又退了回來,掩住鼻子說:“是‘忽黑草’,薩滿巫師慣用的一種毒藥,它會刺激腦神經,讓人產生恐怖幻覺,到最后,要么自己把自己嚇死,要么發起瘋來殺人。幸虧我發現得早……” 喬老頭的解釋無容置疑,地上倒著的倆位“仁兄”可能就中招了,可我還有一點疑惑,剛才這一幕也太真實了,那種衣著打扮我是從未見過,怎么可能憑空臆想出來呢! “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這種地方不能久留。”喬老頭收拾心情,推著我往外走。就在這時,甬道又傳來聲響,這次絕不是幻覺,也不再是單調的吧嗒聲,而像是有千軍萬馬踏步而來…… “是鄉親們趕來了吧!” “我看不是,既然白石山是‘禁地’,村民咋會這樣貿然沖進來呢?就怕是……”喬老頭突然打住,這更讓我提起心來,不由得追問,“是什么?” “就怕是殉葬的干尸,我上次在那個奪命冢就遇到了,他們的尸體被薩滿巫師處理過,難纏得很。” “別嚇我,這一路空蕩蕩的,哪來的殉葬干尸?” “都在正殿的地底下躺著呢!剛才怕嚇著你了所以沒說,照蒙古帝王的喪葬習俗,那些被滅口的勞工都是埋在正殿。” 喬老頭一邊解釋,一邊顫抖著把辟邪腰牌拿在手里,用刻著“避”字的一面對向寢宮入口。這時響聲已經近在咫尺,我倆面面相窺,彼此都有在劫難逃的預感。 “他們是沖著咱倆來的嗎?這里可沒退路了。”我急得大叫。 “廢話,只能硬闖了,準備好。”喬老頭一咬牙,把腰牌掛在胸口,揚著拂塵就往外沖。他這舉動激起我的犟脾氣,緊握短劍立即跟上。 剛跨進甬道,兩人就被迎面而來的氣勢嚇得差點癱倒。那是黑壓壓的一群干尸,摩肩接踵的擠滿甬道,也不知有多少,他們全部穿著破爛的粗布漢服,其中摻雜著各種顏色。在手電筒的映照下,能看出他們大多肢體不全,有斷臂也有缺腿的,有的根本就沒有頭顱…… 在工農中學讀書時,打架群毆幾乎成家常便飯,我從來就不怵,不過那時面對的可是活生生、知道痛的人,跟這群尸體是天壤之別。這一瞧我頓時傻了眼,卻聽喬老頭在叫,“看,他們油膩膩的,是被千年rou芝借體了。” “那這兩件法器能派上用場咯?”我不禁一振,畢竟跟這邪物打過交道,熟頭熟臉的,總比什么陌生的薩滿巫術好對付。 說話間有具尸體已經沖到面前,我硬著頭皮用劍一劈,不想他一下枯木般的往前倒,而更意料不到的是,他竟然有血飛濺出來。然而我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這血不但沒有顏色,還會往回流,滲入那尸體后,他又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老喬,這些玩意弄不死的。” “死人還會死嗎?別廢話,動作快點,擱倒了就往前沖。”喬老頭不知何時躲在我背后,敢情是拿我當rou盾了,他一個勁地推我脊梁,一邊用拂塵甩打那些倒下的尸體,延緩他們爬起來的時間。 兩人靠著這股勁沖出甬道,然而,正殿里迎接我們的卻是更多的尸體,他們晃動著身軀,密密麻麻的幾乎擠滿空間,而腳下凌亂的沙土里,還陸續有尸體鉆出來…… “后面的追來了,你快點啊!”喬老頭轉過身去,跟我來個背貼背,兩人手忙腳亂的各擋住一面。 也不知劈了多少個,突然,面前出現一個穿民國服飾、戴眼鏡的。這不是死在寢宮里的那位仁兄嗎?你又來摻和什么?我狠狠地一挑,想不到這家伙還特別難纏,很快又爬了起來,那速度要比其他尸體快許多。 “老喬,這樣不是辦法啊!我快頂不住了。” “你還是處男吧?”喬老頭抓起我的手腕,把電筒收了過去,我一愣,剛想問干嘛,突然手指一痛,只見他吸了我一口血,使勁向尸體噴去,那些沾到的尸體紛紛倒下,滲出黏黏的液體,這些液體也沒再流回去,而是慢慢消失在土里。 喬老頭一看有效,又咬了我另一只手指,都說十指連心,那種痛楚可想而知,我不禁大喊大叫,“老喬,你就不會別的辦法嗎?不是黑公雞血就是人血,被你吸干了我還不一樣死掉。” “別廢話了,趁這空缺趕緊逃命吧!”喬老頭沖到前面,一手還抓住我的手腕,此情此景,我終于領略到殺出一條“血”路的意境。 就快沖出正殿時,我突然聽到一聲狼嚎,雖然很飄渺,但確實聽到了,是一種帶著凄涼的嚎叫。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正殿圓頂,望向正中央那個狼的繪畫,此時感覺它的眼神充滿哀怨,像是面對著即將永別的親人…… 倆人來到前殿,好在這里沒有任何變化,仍是滿地觸目驚心的白骨,正在慶幸,突然從盜洞里飛出一條黑影,“嗖”的一聲向撲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手臂一沉,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不好!是李叔家那條死狗,它緊緊咬住我的手,拼命往下拉。我本能地揮起短劍,一下把它剁成兩截,哪知這死狗就是不松口,頭還掛在我手臂上。喬老頭趕緊過來,用力扯下狗頭,又帶出許多血來。 “這家伙咋就不怕血呢?” “你以為它們還有意識啊?全是rou芝在cao控,目的是讓你的血快點流干。”喬老頭陰陽怪氣地說著。 這一延緩,后面的尸體又追上來了,它們搖搖晃晃地邁著機械步伐,慢慢圍了過來。喬老頭一看,又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心想下次跟他出來務必帶一桶血…… “準備好,咱們一鼓作氣沖出去。” “老喬,改用童子尿行不?”剛想跟他商量,這手臂又是慘烈一痛,接著,面前出現一片血霧,喬老頭連拉帶拽地把我扯進盜洞。 …… 驟然回到陽光下,眼睛一時有些睜不開,喬老頭索性就地坐下,手遮在額上,死盯著陰森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