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它們好像沒追出來?!蔽倚挠杏嗉碌卣f。 “當然了,那千年rou芝遇到陽光就成了干貨,現在大白天的,它哪敢出來。我這是在讓眼睛盡快適應,你也跟著做吧!” 喬老頭一邊說一邊噓噓地喘著粗氣,我一抬手,整條手臂火辣辣的震痛,冷汗立即如泉水般地涌出來。 “你說,被這死狗一咬,我會變成干尸嗎?” “沒事的,回去上點藥,養幾天就好?!眴汤项^看似已經調整好視線,掏出手帕幫我包住傷口。 此時山谷中風清鳥鳴,我做了下深呼吸,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老喬,我們耿家肯定知道這有座山陵,怎么沒人進去瞧瞧呢?”其實這問題一直困擾著我,老家伙是同道中人,或許知道原因。 “絕對不會進去的?!眴汤项^躺到碎石堆上,無神地望著藍天,緩緩說道:“就算里面擺滿‘天貨’,相信你們耿家也不會打這主意。當然,我不是說‘三秦覓龍樓’的人有多高尚,只是憑直覺,耿家遷徙到大壩溝來,絕非無緣無故,肯定跟這墓有著莫大的淵源,也許是冥冥中的召喚……” “淵源、召喚?” 我茫然地嘮叨著。這時,山坳處隱隱傳來一陣嘈雜聲,我倆同時觸電般地望過去,只見李爺帶著一眾村民,探頭探腦地站在對面坡下,他們手握鋤頭木棍,大有干一架的氣勢,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怯意,推推搡搡地就是不敢靠近。 喬老頭反應好快,第一時間奪過我手里的短劍,連同拂塵一起用黃布包起,胡亂塞進懷里。 “走,把他們唬回去,別把事鬧大了?!?/br> …… “你怎么也在這里?受傷了?”李爺一看是我,先是驚訝地問,隨后便是一陣連珠炮,“俺早就說過,沒事的別到白石山來,那小李子倒是不知死活,跑這兒來挑石頭,這不,山神一怒,弄死兩條狗來警告他,還連累你受罪……” “李爺,這位是喬師傅,我專門請來勘查土溝的專家?!崩顮數膯聦嵲谧屓耸懿涣耍野阉揭贿?,悄悄說:“我們剛剛去過土溝,喬專家說了,坑里那個是古尸,沒什么研究價值,已經填埋掉了。” “李爺您好!”喬老頭湊過身來,裝模作樣地說:“我們也是聞訊趕過來的,這洞里面有只不知名的野獸,您看,天樺就是被它咬傷的。不過也別怕,大白天的它不敢出來,您叫幾個人去把洞口封住,我帶天樺先回去包扎?!?/br> 我木然地望著喬老頭,不明白他為什么編造這種謊言,不過一想,也只有這樣才能擺脫李爺的糾纏。 “原來是神獸??!怪不得祖上說……”李爺還是那樣難纏,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喬老頭已經不耐煩了,頻頻向我打眼色,示意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李爺口沫橫飛之際,圍觀的人群紛紛把頭轉向坡頂,只見蜿蜒的山路上,有幾個人飛奔而來。 “是村長他們。”人群一陣喧嘩,喬老頭貼近我耳朵,皺著眉說:“咱們還是趁早溜吧!啥都沒摸到,再貼上兩件法器那就冤咯!” 原本我還準備等著看熱鬧,聽喬老頭這么一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今非昔比,村長人可不像李爺這般好應付,倘若細究起來,那我倆此行的目的必將暴露無遺。 都說做賊心虛,此時我越想越害怕,偷偷跟喬老頭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山間另一條通往村里的小徑。喬老頭心領神會,趁眾人都在觀望,他不動聲色地往移,我正想跟上,突然手腕一緊,李爺硬是把我拽住。 “天樺??!村長來了,這事你最清楚,待會兒好好講,俺一開口他又要說俺迷信了,弄不好還搞個批斗會?!?/br> “行了行了,你先松手吧!”我痛的差點掉眼淚,心想這話嘮還真得看管住,不然他會捅婁子的,對!必須先?;K?,于是陰著臉說:“李爺,等下您少說幾句,什么都推說不知道就成,這‘妖言惑眾’的罪名可不小,扯上了夠喝一壺的?!?/br> 李爺一怔,頓時呆住了,趁這時我回頭望向山坡,看到喬老頭正翻過坡頂,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老家伙跑得還真快,這“走為上”的本領我得好好學習。 這時,幾位村干部已經跑到坡下,圍觀的人群迅速讓開一條通道。村長叉著腰喘氣,也不說話,而是用威嚴的眼神掃視著在場所有人。我不禁心跳加速,悄悄躲到李爺背后,借他身體擋住手臂上的傷口,腦子里則忙著編織應對的話。沒想李爺卻挺身而出,他搶著說: “村長,你不是去開會嗎?這么快回來了,正好,小李子出事了,他家兩條狗全被野獸給吃了,瞧,就在那個洞里頭,這事麻煩咯!咱村……”這話嘮開始放開話閘,嘴一張一合的無比快速,早把我的提醒拋到九霄云外。 “里頭還有人嗎?”看來村長也是受不了啰嗦,一下打斷李爺。 “沒有,大伙剛剛趕到,正商量著該咋辦好哩!”我趕緊搶著回答,話語中加重了幾分鄉音。 好在村長沒在意,他清了清嗓子,對著眾人大聲說道:“各位鄉親!咱村歷代老輩都規勸不要靠近白石山,這不是迷信,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曾經請專家來看過,他們測出石層里有毒氣,現在裂開這么大個口子,為了咱村民的生命安全,我決定把洞口炸塌,請大伙趕快離開?!?/br> “怎么,毒氣?”李爺還想說什么,卻再次被村長打斷。 “李大爺,您身為長輩,首先應該為村民的安全著想,而不是弄些危言聳聽的話來嚇唬人?!?/br> 村長把話說到這份上,李爺開始發怵,深知若再開口是極不明智的,一溜煙向坡上跑去,那速度絕不比喬老頭慢,眾人也跟著“呼啦”一下散開,我趁機擠入奔跑的人群中。 轉過山坳,眼看白石山漸漸消失在身后,這時大家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一個個回頭張望,接著七嘴八舌地議論。突然,只聽“吱”的一聲,一線青煙從白石山沖向天空,很快又淡開了,就像小時候玩的煙花。 這一下大伙又爭先恐后地跑起來了,好在平常都走慣山路,雖然狼狽,但還不至于互相踩踏。我一手捂住傷口,有意識地落到后面,可惡的是,到這時李爺還不忘嘮叨,他故意擠到我身邊,邊跑邊滿臉疑惑地問,“天樺,這是怎么回事?。∧嵌蠢锩娴降资嵌練膺€是野獸啊?” “呃……是一只會吐毒氣的野獸?!蔽蚁肓讼?,給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答案,然而李爺卻好像很滿意,點點頭跑到前面去了。 …… 回到村里,遠遠看到天保站在我家門口,而喬老頭則縮在木門后邊,倆人伸長著脖子朝路口張望,很快就在人群中認出我,彼此都松了一口氣。 “天樺哥,哎呀!你掛彩了?”天保迎出來,看我手臂血跡斑斑的,頓時楞住了。 “是讓狗給咬的。”我白了喬老頭一眼。 “進來再說吧!”喬老頭生拉硬拽地把我倆推到里屋,轉身關上木門。剛站穩,就迫不及待地問:“什么情況,有沒有人進去?” “應該沒有吧!大伙都被趕回來了,不清楚。” “沒糾纏上咱倆吧?” “就差點,幸虧我扯開了?!?/br> “呵呵!那就好,我早說你是個機靈人……”喬老頭這話剛說到一半,突然“轟”的一聲悶響,接著整間屋震了一下,掉落不少沙塵。 “咋回事?”喬老頭跟天保同時叫出聲來。 “他們在封洞,把入口炸塌了封掉?!?/br> 喬老頭掃去身上的沙粒,搓了搓鼻子說:“這倒是最好的辦法,那千年rou芝本來就是個怪物,沒有生與死的分別,無形無體的……只希望它能盡早修煉成仙,回到太歲星去?!?/br> 天保一直在旁邊傻愣著,我跟喬老頭的對話讓他摸不著頭腦,想問又不敢,兩只眼溜來溜去的。我一瞧,心想還是別讓這愣頭青知道太多,免得生出口舌,看到地上那只“土雞頭”還在撲騰,我有了主意。 “天保,大伙都餓了,這雞你拿回去殺,煮一鍋來吃。” 天保提著雞樂呵呵地走了,喬老頭見我手臂還在滴血,擰起地上的大背包,從里邊掏出一包藥散來,滿臉猥瑣地說:“算你運氣好,這是相土門秘制的救命散,安神止血清百毒,要不然,你起碼要打一個月針。” “還不是你咬的,這會兒還來賣乖?!?/br> 就在這些“救命散”灑落的瞬間,傷口傳來一陣讓人刻骨銘心地劇痛,我嗷嗷大叫,幾乎暈厥過去,好在持續的時間不算長,隨后漸漸變得麻痹,而那血真的一下止住了。 我踉踉蹌蹌地坐到炕床上,不停喘著粗氣,感覺整個人就快虛脫,連擦汗的力氣都沒有,任由他如雨般滴落。 “這事鬧大了,咱們必須馬上離開大壩溝。”喬老頭從軍包里抱出那只惡心的“胝犬”,撫摸幾下,再輕輕放到炕床上,隨即動手收拾起行李。 這癩皮狗無精打采的趴到我身邊,埋頭卷成一團,越看越像一坨屎。突然,它仿佛被針扎到,猛的抬起頭來,那雙暴露在口罩外的賊眼死死盯著我的襠部,神情跟喬老頭一般猥瑣。什么意思?別以為救過我就可以耍流氓,再看我一腳把你踢飛。 循著它的視線,我垂頭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就這么一坐,早先塞在褲袋里的狼皮鼓了出來,丑家伙盯的正是這東西。難道,這塊畫著地圖的狼皮有什么奇特之處?還是它嗅出“忽黑草”的味道? 我的思維神經一下集中在這小塊狼皮上,上面描繪的地圖是哪里呢?那幾個蒙古字又是什么意思?我本想掏出來請教喬老頭,可最終還是忍住手,因為我內心隱隱覺得,這或許跟家族所中的狼咒有干系,不想讓外人摻和進來。說實話,自從在王陵正殿看到那幅狼的畫像,還有地圖上的狼頭,我就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它是一位久違的故人,而當喬老頭為了抵御尸體圍攻,把我的血噴出去時,那一聲狼嚎無比清晰,我確信真的聽到了,好凄厲、好震撼。 “老喬,為什么寢宮里擺著狼跟鹿呢?有什么意義?”我試探著問。 “呵呵!這游牧民族的文化習俗可復雜了,要我那丫頭才曉得,不過就我所知,這兩種動物是蒙古人的圖騰,就跟咱漢人的龍一樣,是一種崇拜?!眴汤项^埋頭整理大背包,一邊感慨地說:“單就北方那些游牧部落的歷史就亂的不得了,什么匈奴、東胡、突厥、鮮卑、柔然、契丹、女真、韃靼、瓦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專家連這些關系都沒能理清,更別說喪葬文化了。” “那……這座山陵到底是不是成吉思汗的?”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從各種表象來看,很可能就是他葬身的陵墓,可咱們啥都沒摸到,沒有實物證據,誰又能肯定呢?這答案還是留給考古學家去發言吧!” 喬老頭慢條斯理地說著,臉上始終帶著猥瑣的淺笑。 一陣沉寂之后,喬老頭收拾完畢,拍拍手把“胝犬”放回胸前的軍包里,這時天保端著煮好的雞湯進來,三個人就圍著一陣狼吞虎咽。 喝完最后一滴湯,喬老頭舔舔嘴說:“走,咱們現在就去車站,趕下午那趟車?!?/br> “這么急?”天保望著我,黯然地說:“哥,上次跟你說去山西挖煤的事,俺相好他爹答應了,過幾天就走,不知咱倆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 “不就出去掙錢嘛!又不是上戰場。別想太多了,到時候要多給你娘寫信,記住,只寫些開心的事情,在外就算再苦再累也不能提到,懂不?” “哦!”天保傻傻應著,我搖搖頭,瞧他那模樣,能理解才奇怪。 當天下午,我們就坐上回北京的列車,這第一次盜墓經歷算是告一段落,我總結一下成績——摸了李志的墳;得到兩件全真法器;知道這世上有千年rou芝這種邪物……而最深刻的體會是——挖墳盜墓絕不是一件輕松好玩的事。 至于那座王陵到底是誰的,這個已無法考究,因為不久后天保給我寄來一封信,信中提到——大壩溝后面的山里新建了一座軍營,嫡屬二炮一個旅團,方圓幾十里都設為禁地,包括白石山在內,不準外人進出。 我把這消息告訴喬老頭,他笑著說,“我早料到了,像這種龍xue案山,本來就是天生地造的兵戈之地,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里遲早會成為軍營要塞的”。 第10章 蒼狼白鹿 結束這次盜墓實習之后,我照舊在琉璃廠正天齋給喬老頭打雜,一有空閑便潛心細讀家族留下來的書籍。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事后喬老頭竟然分給我一件全真法器,而且是我最喜歡的短劍,他是這樣說的——“君子一言九鼎,說過一人一半就得兌現,雖然你啥也沒干。記住了,這辟邪寶劍千萬不能賣,就算要賣也只能賣給我……”老家伙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 而帶回來的那小塊狼皮可把我弄得筋疲力盡,那上面除了幾條線,其中一條呈“s”形的有個黑點標志之外,剩下的就是五個怪異的字。為了弄明白這些注釋的含義,我四處請教懂蒙文的專家。當然,問的是古董行外的人,而且這五個字也是分開抄下,再分別問不同的人,就為了避免泄密。 也不知是因為我臨摹走樣,還是這些字體太過久遠,居然沒一個專家能認得出來,更別說解釋了,最后又是不了了之。 一轉眼到進入隆冬,雖然古董買賣沒有明顯的旺淡之分,不過,這種天氣下著實沒幾個人愿意出來。喬小姐怕冷,整天龜縮在庫房里看書,那里面有個保溫的小火爐。而我畢竟是受雇于人,再怎么樣都得硬撐,只好搓手跺腳地在店里來回踱步,當然,祖上留下來的書是一刻也沒離手,碰到不理解的也會進去問喬小姐,而她每次都能很細致的解答,這讓我佩服之余又多了幾分感激。聊著聊著,竟把家族受狼咒一事向她簡單講述…… 這天下午,天空飄起小雪,眼看生意又將竹籃打水,突然店門“吱呀”一響,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夾著一股冷風閃了進來,他微笑著點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獨自繞著貨架悠轉,時不時停下來細看。 說實話,憑經驗這樣的人是不值得費口舌的,從他的衣著打扮,還有那老實木訥的神態,一看就是個窮酸的知識分子,這種人一般沒什么油水,而且大多是識貨之人,想賺他哪怕一分一厘都很難。 來人轉了一圈之后,緩緩走到柜臺前面,抬手扶了下眼鏡,說了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 “你姓耿?” 我當場一愣,想不透在這他鄉異地,除了外公跟母親,還有誰會認識我。難道他是外公的學生,是來了解我近況的? “你爹叫耿齊非,原在文化院考古部門工作?”看我許久不出聲,來人又問了一句,眼神充滿期待。 “是的!這位大叔怎么稱呼?”我不露聲色地反問,內心卻閃出無數種猜測。 那人一聽,立即露出羞怯的笑容,也不回答,而是從懷里掏出一本證件來,哆嗦著打開在我面前。什么意思?我湊近一看,只見上面赫然貼著他的頭像照片,一個大紅印章蓋住一角,隱隱看出“中國古文化研究院”字樣,照片底下印著三行標注——分別是,考古所、主任、王勉。 我一怔,真是“人不可貌相”,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大叔竟然是考古所主任,父親生前的上司。 “我跟你父親是同事。你……你們父子真是一個模樣,還有,說話的口音,所以……所以就認出來了。” 看得出這個叫王勉的平時不善交際,一件事說得結結巴巴的,不過他顯然是在說謊,因為我們父子倆根本就不相像,我倒是像外公多一點。他有何目的呢? “原來是王叔,我也常聽父親提起您?!睉獙@種老實人我頗有心得,不能急著發問,必須先讓他放松心情,才能聽到你想知道的話。 “是嘛!我們是同時調到考古部門的,經常一起在外從事田野考古,老朋友了。” 那個王主任一下很興奮,他頓了頓,突然又變得黯然,“那次你父親深入漠北,沒想到竟是訣別。他的去世我很難過,一直想去慰問你們,可就是沒能聯系上,為此我還去過一趟大壩溝。” 他這話倒不假,當年父親去世后,我跟母親就被外公接回北京來了,沒過多久又搬到繼父家,聯系不上是正常的。突然,我想起李爺提過的一件事,那個來大壩溝詢問我家住址的神秘人物會不會就是他?如果是的話,為何要把門鎖弄壞又換上新的呢?這事真蹊蹺。 “你們娘倆現在還好嗎?”王主任扶了下眼鏡,借機偷偷抹掉溢出的淚珠。看來他真的跟我父親交情匪淺,而且是個性情中人。 雖然不幸的身世造就我狡黠老練的性格,對誰都不信任,也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但此時王主任的舉動讓我有些把持不住,激動地說: “謝謝您的關心,我們還算過得去?!?/br> 王主任把證件塞回懷里,一時想不出說什么好,手足無措地站著,場面頓時很是尷尬。忽然,他好像下定決心,抬起頭急促地說:“你想不想頂父親的職位?這樣既能繼承父業,生活又有著落,這個我可以幫你申請?!?/br> “我什么都不懂,能干什么呢?” “你可以邊干邊學嘛!聽說過兩年就要取消‘頂職’了,機不可失??!”王主任越說越精神,“我跟你爹就如親兄弟,照顧你是我一直的心愿,到時候就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帶你的?!?/br> “謝謝王叔,讓我考慮考慮吧!”這件事來得也太突然了,我有些反應不過。 “那好吧!你考慮下?!蓖踔魅斡址隽讼卵坨R,沉默了一會,語重心長地說:“你爹可是個人才??!可惜命運多舛,壯志未酬,真希望你能完成他的遺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