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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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子甩甩手,大咧咧的朝后院走去,趁這會,我拉過天保,在他耳邊一陣細(xì)語,只說后山土溝那是個破墓,里邊的東西會害人,要他去幫忙填埋,最后叮囑不要聲揚出去。天保聽著直撓頭,完全不知所然,好在他是那種憨直爽快的人,也不細(xì)問就答應(yīng)了。 …… 山里人起得早,雖然現(xiàn)在是農(nóng)閑時節(jié),回來的路上還是碰著不少鄉(xiāng)親,他們只是熱情地打個招呼,便各理各的事,這種單純的性格讓我少了幾分忐忑。 快到家門口時,正好撞上隔壁的李叔,他提著扁擔(dān),兩只黃狗跟隨左右,慢悠悠地走過來。 “李叔,大老早的干嘛去呀?”父親生前跟他最是要好,于是我停下來寒暄幾句。 “哎呦!是天樺啊!”李叔向我靠近,笑著說:“去河里摸石頭,趁這陣子沒事做,想把院墻修一修。” “我上次回來就聽說河床里有石料,大伙都去搬,到現(xiàn)在還有啊?” “也差不多了,不過白石山腳那段還有一大堆呢!” “白石山?”本想隨便聊幾句走人,可一扯到這座山我立即來了興致,因為喬老頭昨晚那句話深深印在我腦海——山里邊有大墓。 “李叔,那可是禁地啊!您不怕?” “呃……怕是有點怕,可前面的都讓別人撈光了。”李叔低頭看了看身邊兩條狗,擠出笑容說:“現(xiàn)在大白天的,再說,咱又不是上山,不算違反村規(guī)。” 李叔說完,帶著他的狗匆匆消失在巷口。 我笑了一下,提著雞轉(zhuǎn)身邁進(jìn)自家院內(nèi)。一進(jìn)門,喬老頭正在窗下玩弄那兩件法器,只見他拿起這個,又端詳那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看來他此行的目的算是達(dá)到了。 “這兩件東西很值錢嗎?”我拉開話題。 “嗯!對咱們干淘沙的來說,那是無價之寶。” 喬老頭用“咱們”來稱呼,一夜之間,我也成盜墓賊了,感覺有些怪怪的。 “這把短劍確實厲害,就是不知那拂塵有什么用?” “嘿嘿!拂去塵緣凡俗……”喬老頭輕輕撫著拂塵上的白色細(xì)毛,一臉陶醉地說:“寶劍為陽,拂塵為陰,陰陽結(jié)合,任何妖孽都要退避三舍……” “好了好了,連個rou芝都搞不過,還不如雞血呢!”我把黑公雞舉到喬老頭面前,一瞅,他正用極其憤怒的眼神瞪著我,嘴唇激動得微微顫抖,可又說不出話來,樣子真滑稽。 好一會他才消了氣,突然又大聲尖叫,“這哪是什么黑公雞?分明就是土雞頭,有個屁用啊!” 這時剛好天保提著鋤頭進(jìn)來,看到有個陌生老頭在發(fā)脾氣,他先是一愣,隨即歪著頭上下打量。我也懶得介紹,把雞往地上一扔,催促喬老頭趁早動身,免得到時候引來圍觀。 “現(xiàn)在還沒到正陽時辰,在那里傻等啊?還是先弄點東西吃吧!”喬老頭及時收住情緒。 “好啊!我來整。”提起吃,天保立即精神百倍,奪過短劍,擰起公雞大咧咧的往灶臺走去。 “算了算了,咱們還是早點去。”喬老頭急忙把短劍搶回手里,連同拂塵一起用黃布緊緊裹實,抱在懷里就往外走,匆忙得工具都不帶,就連之前視之如命的“胝犬”也落下不管了。 我翻出那兩把加長的手電筒,招呼天保跟上…… 第8章 白石山 爬上長滿野草的堤壩,再繞過一個小山坳,光禿禿的土溝立刻進(jìn)入眼簾,晨曦下,昨晚逃命時挖的盜洞分外醒目,我跟喬老頭對視一眼,彼此仍感到后怕。 “不對頭!那股煞氣好像沒了。” 喬老頭突然臉色一沉,又從懷里掏出羅庚來擺弄。看來他是一刻也離不開這玩意兒,應(yīng)該是盜墓的必備工具吧!回去我第一時間就去買。或許,這只是他們相土門的習(xí)慣……我故意不著邊際地亂想,好淡化越積越濃的恐懼。 “這老頭好怪異啊!”天保扛著鋤頭,湊過來悄悄問,“他在干嘛?” “沒事!你到山腳去坐會兒,等下再過來幫忙。” 支走天保,我靠近喬老頭,正要開口,只聽他驚惶地說:“不好!這個大七星陣也讓咱們給破壞了,完全沒了煞氣。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下面那個邪物恐怕又有變故。” 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喬老頭已經(jīng)打開黃布,把兩件法器拿在手里,對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今年是庚申年,太歲為毛梓,方位在西南,你要注意那個方向的動靜,我先下去看是什么情況,順便把任師祖的尸骨整理好。” “都成灰了,還能咋樣整理?趁早把坑填實算了。”我一把拉住喬老頭,實在不想在這里多待上一秒。 也不知這話觸動喬老頭哪條神經(jīng),他突然又起變卦,拍著我肩膀說:“一起下去吧!兩個人有事好接應(yīng)。”說完,把短劍塞到我手里,一思索,又換成拂塵,剛走一步,又拿短劍換回拂塵…… “干脆全歸你拿得了!”我被搞得冒火。 喬老頭白了我一眼,也不好意思再換來換去了,拿著拂塵走到坑口,叮囑一句,“小心別弄壞了寶劍”,便縱身跳下去。 我緊隨其后,腳剛著地,就看到一堆黑褐色的東西,有點像燒盡的柴燼,想必這就是他的任師祖了。喬老頭并不急著清理,而是緊惕地朝里邊張望,我遞給他一把手電筒,沒想他卻不要。 “這洞不深,大白天的有些光,適應(yīng)了就能看清楚,打電筒視線反而會受限制。” 喬老頭如是解釋,我也只好作罷,跟隨他瞪大眼睛張望。不一會,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然而等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幽暗之后,呈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卻是那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只見李志黝黑的尸體坐立在墓室中央,頭低垂,雙手搭在腿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怪了!怎么變成黑色的了?昨晚還油光光的。”我驚訝地望著喬老頭,就等他帶頭撤退。想不到此時他竟然露出詭異的微笑,拿起拂塵揚了幾下,之后大步走進(jìn)墓室。老家伙瘋了?我心一緊,沖過去拉他衣角。 “沒事,那邪物已經(jīng)跑了。” “你……你怎么知道?” “還不是你說的,尸體少了那種怪異的光彩,說明rou芝已經(jīng)離開了。” 淡淡晨曦從昨晚逃命的洞口斜照進(jìn)來,墓室里有些幽光,隱隱能看出個大概,可我寧愿是一片漆黑,因為李志的尸體也太嚇人了——干癟成皮包骨的軀體布滿細(xì)小孔洞,像是被什么東西啃蝕過,后腦上耷拉著一撮梳成馬尾狀的長發(fā),看樣子就要掉下來了。而最恐怖的是他的臉,已經(jīng)分辨不出五官,收縮得不成形的嘴巴成個大洞,感覺是在發(fā)出無聲的吶喊…… 我忍不住啐了一口,立刻招來喬老頭呵斥,“找死啊!在墓室里是不能吐痰的。” “為什么同樣被rou芝借體,李志的尸身還有模有樣,而你師祖怎么就化成灰了呢?”這是我最感疑惑的。 “哪里一樣了?我任師祖遇害時還是個大活人,這李志卻是具處理過的尸體,全真教的保尸丹可不是蓋的,再說,他被借體的時間也不長,才一個晚上。” “那邪物跑哪里去了?會不會躲在附近?”我提心吊膽地問,一邊握緊劍把左顧右盼。 “它一定是潛入到土里去了。只是,它為什么要離開李志的rou身呢?難道這附近還有更好的?有的話,之前它怎么不去呢?”喬老頭搓了搓鼻子,手托下巴喃喃自語,突然,抬頭望著我說:“昨晚你猜得沒錯,這千年rou芝是被李志困在這土溝里的。他之所以這么做,這么大動干戈地把整個山谷布成七星陣,肯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在鎮(zhèn)守某個大人物的陵墓,保護(hù)尸身不被rou芝侵占,我想,那座墓就在這附近……都怪咱們陰差陽錯的,把三個陣都給破掉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不管那么多了,把坑填實了走人。”喬老頭突然一陣風(fēng)地往墓室外跑,我一愣,不明就里的跟上。 爬出洞口,喬老頭又掏出那個寶貝羅庚在擺弄,我揚手招呼天保過來干活,回頭又忍不住問,“你說它會去哪里呢?我可從來沒聽說這附近有什么古墓,更別說是大人物的了。” 喬老頭朝四周望了望,視線最后定格在后山深處,他全神貫注盯著,一字一句地說:“西南位,正對白石山,應(yīng)該就在那里。” 話音未落,只聽坡頂傳來陣陣呼叫,有個身影飛快地往下跑,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懷疑,后面是不是跟著一群野獸。 是李叔!他不是去白石山挑石料嗎?怎么嚇成這個樣子? “出事了!咱們過去問問。”喬老頭一臉嚴(yán)肅地說。 這時李叔已經(jīng)跑下土溝,手舞足蹈地叫喊著:“鬼……有鬼……” 看來他就快瘋了,我使勁摁住他的肩膀,調(diào)整語氣,盡量平緩地說:“沒事的李叔,咱們這好幾個人呢!您慢慢說。” 李叔稍稍緩過神來,不過全身上下仍在不受制地顫抖,話也說不出來,整張臉憋得通紅。喬老頭看這形勢,繞到他身后,也不知用什么捅了一下脊梁,李叔一聲尖叫,開始大口大口地吐氣,隨后斷斷續(xù)續(xù)講出剛才的經(jīng)歷——原來,有個“鬼”把他兩只黃狗給吸成rou干了。 若不是為了石料,李叔是不敢獨自靠近白石山的,可人就是這樣,一旦發(fā)覺自己占的便宜比別人少,心里難免不平衡,這惡膽也隨著膨脹,何況地點只是在山腳下的河床。于是他心一橫,帶著兩條狗壯膽,雄赳赳地直奔而去。 也就是這兩條黃狗,一到山腳就開始吠叫,他是越聽越發(fā)怵,可又不舍得這白來的石料,心想收拾一擔(dān)就走。這時,他看到狗的跟前有一堆大小差不多的石磚,便趕緊走去,毛手毛腳地一塊一塊抽出。突然,他的狗發(fā)瘋似的撲上來,只聽“嘩啦”一響,石堆整個坍塌,露出一個陰森森的洞口,兩只狗“呼”的一下沖進(jìn)洞里。這一驟變使他愣在當(dāng)場,就在這時,洞里傳來狗的慘叫聲,他心一緊,下意識地朝里邊望,只見昏暗中,有個白霧般的鬼影蹲在洞中央,正抬著手,一下一下地向他召喚,而鬼影的腳下,是一只干癟、黝黑的死狗…… “走,看看去。”聽完李叔的講述,喬老頭喊了一句,撒腿就往坡上跑,我安慰李叔幾句,勸他先回村里去,正要跟上,突然想到天保,這種事可別讓這愣頭青摻和進(jìn)來,于是交代他留下來填土,弄完了直接回家。 …… 爬上山坡頂,順著一條蜿蜒小路往下跑,沒多久便拐進(jìn)山坳,整座白石山如屏風(fēng)般的橫擱在面前。 “這……這就是白石山了。”我喘著氣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喬老頭停下步伐,手遮在額頭上,凝神眺望四周的山景。 “果然有帝王氣勢。你看看,此山蒼翠巍峨,石壁如城,兩側(cè)山梁下各有一條向東的小河,山腳下又是一片平坦闊地,整個地形山環(huán)水抱,起輦谷,大禁地的格局……” 喬老頭又在賣弄相地術(shù),剛開始我還不以為然,后面那幾句卻有點熟悉,好像書本里有過這種描述,是關(guān)于尋龍訣的。 “坐南向北,洞口應(yīng)該就在這一塊。”喬老頭手一指,腳已經(jīng)邁起大步,踩著齊膝的枯草一路狂奔,很快來到山腳下的空地上。記憶中,這里以前應(yīng)該是被河水覆蓋的。 這時的喬老頭并不急著尋找洞口,而是做了個奇怪的動作——蹲下來摸石頭。 “你瞧這片空地、這河床里,全是碎石塊,而且都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喬老頭又望向山頂,若有所思地說:“量這么大,恐怕整個山體都被掏空了。” “空的?里邊真的有大墓?” “這是分土辯xue的基本知識,你沒學(xué)過啊?荒山野嶺,平白無故出現(xiàn)這么多碎石塊,你說,不是鑿建陵墓還會是什么?動下腦筋好不好!”喬老頭兇巴巴地訓(xùn)了我一頓,接著又習(xí)慣性地搓了搓鼻子,皺緊眉頭嘀咕,“以山為陵的墓葬習(xí)俗從唐朝開始就有,會是哪一代帝王呢?” 自從登上火車那一刻起,我就像牛一樣被喬老頭牽著鼻子走,雖然他的臭脾氣讓人討厭,不過我必須承認(rèn),老家伙確實是個奇人,很多東西我可能一輩子都學(xué)不到,內(nèi)心對他也越來越敬佩。 感慨間,喬老頭已經(jīng)跑到山腳的石壁前,沿著走勢慢慢尋找洞口。突然,他蹲了下來,劃了根火柴,緩緩向前伸。我靠近一看,只見一個布滿青苔的圓洞出現(xiàn)在面前,喬老頭是在試探這洞是非通風(fēng)。 挖洞者還真有心思,這地方真是隱秘,就在亂石堆中,要不是李叔抽掉上面的石塊,可能一萬年也沒人會發(fā)現(xiàn)。 “這應(yīng)該是個盜洞吧!”我學(xué)著分析。因為這洞既小,又不規(guī)矩,明顯是在倉促之下鑿的。 “廢話,這里又不屬喀斯特地貌,當(dāng)然不會有天然巖洞。”喬老頭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他搓了搓鼻子,不屑地說:“教你幾招,凡是圓形盜洞,大多是滿清以前的,近代多以方形為主。從這洞的鑿痕來看,應(yīng)該是江南合水派的手筆,他們擅長破石……” “這個我知道,先鑿個小洞,再注入他們調(diào)制的特殊酸液,石頭分解之后,就像沙土一樣好弄了。”想起書中的描述,我搶著說,別又讓喬老頭說我沒腦子。 喬老頭微微一笑,也不置是否,身子側(cè)向一邊,凝神地望著遠(yuǎn)方山脊。突然,他站了起來,驚訝地說: “我認(rèn)出來了,前幾年被師弟叫來包頭,就是在對面山頭‘干活’,當(dāng)時就對這座山石印象深刻,只是在夜里,沒看清楚脈象。” “這么巧?怎么這里到處是墓啊?” “那是座很可怕的元墓,看似好xue,可里邊啥都沒有,盡是機(jī)關(guān)陷阱,我?guī)煹芫退涝诶镞叄F(xiàn)在想來,那墓是專門為這個王陵布下的奪命冢,就跟李志墓一樣,一左一右形成龍虎護(hù)勢……”喬老頭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 原來是段慘痛經(jīng)歷,怪不得上次問及時支支吾吾的。白石山里到底是誰的陵墓呢?搞出這么多名堂。 “對了老喬,你說那座奪命冢是元代的,而李志又是金元時期的人物,跟蒙古人頗有淵源,這王陵的主人會不會是……” 突然,我倆好像意識到什么,睜大眼睛對望,幾乎同時喊出聲來——“成吉思汗?” “不對不對!成吉思汗的陵墓就在離這兒一百多公里的鄂爾多斯市旗。” “傻小子,那只是衣冠冢,沒有尸身的。坊間一直在流傳,他是密葬在寧夏靈武草原,不封不樹,還用馬陣踏平墓地,呵!沒準(zhǔn)這只是蒙古人布下的疑云。” 喬老頭很快恢復(fù)了平靜,我知道這是他想動手的前兆。果然,只聽他說到:“一般王陵墓都是坐北從南,這個洞口正好直對龍xue,咱們進(jìn)去瞧瞧不就明白了。” “不太好吧!這兒可是村里禁地,剛才又鬧出事來,很快會有人來,咱們還是別淌這趟渾水。”我伸手?jǐn)r住去路,其實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禁地?啥禁地?”喬老頭轉(zhuǎn)身望著我,眼神充滿疑惑。事到如今,我唯有把關(guān)于白石山的種種禁忌如實說出。 “這大壩溝姓李的多不多?”喬老頭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大部分是。” “我明白了。”喬老頭拍著大腿說:“他們肯定是李志的后人,世世代代在這守陵的。” 守陵?不會吧!這我可從沒聽說過,倘若真有這么一回事,不可能毫無端倪。突然,我想到了耿家先祖,他們肯定知道這里有墓,怎么不見有發(fā)掘的記錄呢?當(dāng)中必定有某種原因。 “那咱們就更不應(yīng)該進(jìn)去了。” “天樺,你知道嗎,能摸到王陵是每個淘沙者的畢生心愿,我是做夢也沒想到啊!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進(jìn)去見識見識,就算死在里頭也值了。”喬老頭甩開我的手,毅然鉆進(jìn)洞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彎著腰跟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