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這三個字剛剛出口,趙真雪忍不住失聲叫出聲來:“不!不行!” 汪銘盯住她的眼睛反問:“不,只有這個辦法,按你的說法,他的邏輯已經很清楚,只有加入意識網的人才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們要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有通過這個方法。” “不!不是!”趙真雪猛的搖頭,“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這樣做是自投羅網!” “對,就是自投羅網,我記得你是,那你應該知道,有時候面對一個地下嚴密的組織,最好的方式就是臥底。” “不,這不一樣”趙真雪飛快的搖頭,“他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可能欺騙他的。” “不,我能。”汪銘確認,“我跟他見過面,你所說的那種能力并不是完全萬能的,我想我已經找到了對抗的方法。” “那也不行。”趙真雪還是堅持,“這實在太危險了。” “危險?”汪銘冷冷的說,“呆在家最不危險,可這有用嗎?” 汪銘的這句話對趙真雪來說,不亞于一把捅進肚子的刀,趙真雪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汪銘會突然發難。 “怎么,這就受不了了?”汪銘再次在傷口上撒鹽,“伊凡會選擇你,果然是有原因的,你太容易被自己的感情左右了。” 趙真雪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雖然這是自己的家,可是汪銘的話卻讓她有一種奪門而逃的沖動,她用手撐住桌面,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也許你說的對,可是你自己也想一想,你這么做,就不是自己的一時沖動嗎?” “呵,真有趣。”汪銘看著一本正經強撐的趙真雪,笑出聲來,“你不會在用大學里學的跟自殺者談判的招數用在我身上了吧。” “沒什么好笑的”,趙真雪說,“在我看來,你這樣做跟那些因為感情而自殺的人什么兩樣,都是被感情蒙蔽的結果,不管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某些自認為高尚的東西,都沒什么兩樣。” “看不出來,你還真能說一點,看來你這門課還真沒逃課”汪銘像一個老師一般點評,“不過就憑這些東西想要說動我,你還是差了點。對,你說的是沒錯,是感情的沖動,動機都是一樣,在這一點上我跟那些人沒什么區別,可以說,所有人在這一點上都沒什么區別,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是感情的動機為起點。人與人唯一的區別就在于,在這種感情沖動之后,他們都做了什么,是先思考,還是先行動,這才是真正的差別所在。” “那你經過思考了嗎?你就真的確定你能成功?” “當然不確定。”汪銘理所當然道,“如果我能確定成功,那還在這里跟你浪費時間做什么?” 汪銘的話讓趙真雪啞口無言,但她不想就此放棄,在她心里,趙亮的事情一直壓的她喘不過氣,如果再加上一個汪銘,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她現在已經在無比后悔當初找伊凡“幫”趙亮的事情,她害怕自己在將來的某一天,同樣后悔今天沒有把汪銘勸住。 但趙真雪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找不出什么理由來組織汪銘了,因為對方是一個比她成熟的多的人,自己的語言,天然就缺乏說服力。 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后,趙真雪忽然幽幽的說:“你知道毒品嗎?” 汪銘點點頭,趙真雪卻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這句話是我剛進隊里的時候,我們隊長問我的第一句話,我當時說知道。接著他又問,如果任務需要讓你吸毒,你會怎么做?” “哦?”這個故事讓汪銘有些意外,也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你們隊長,就是叫宋強的那個?” “對,”趙真雪點頭。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當時我幾乎沒怎么思考,就直接說,只要是任務需要,可以考慮。” “那你們隊長怎么說的?” “隊長當時……”趙真雪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這只是一瞬間,之后又恢復了平靜,“隊長當時又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那要是任務要我脫光衣服呢?” 汪銘也再次驚訝了,不過這次他沒有追問,只是等趙真雪繼續說。 “我當時……我當時很惱火,沒有回答,還以為這是下流的玩笑。但是宋隊長又說,怎么樣,接受不了吧,這就對了,人嗎,總是要有點底線。記住,對待毒品就要像你對待清白一樣看重,一碰也不能碰,不管是誰說的,都是這樣。這就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宋隊長后來又說,這個世界,永遠是好人少,壞人多,不是因為大家都想學壞,而是因為一旦學壞,再想回頭學好,實在太難了。汪科長,我知道我勸不住你,雖然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但是我真的不想眼睜睜看著你走進絕路,這可能就跟吸毒一樣,一旦陷進去,就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趙真雪的這段話讓汪銘銳利的眼神逐漸柔和起來,他能聽出趙真雪語氣中那淡淡的哀傷和挽留,他知道這個女孩心里正在承受的波折,命運把這樣一個女孩放到今天她這個位置,實在是一種殘忍。 她知道她的話留不住自己,但她還是說了,她只是在盡她最后的那一點責任,如果她失敗了,這責任感會繼續像幽靈一樣糾纏折磨著她,她無法擺脫這種糾纏,因為這種責任感已經融入了她的骨髓,成為她人格的一部分。 但是偏偏,她的位置又是如此的獨特和不可取代,從目前來說,趙真雪是唯一一個跟目標有過長時間較深的接觸,全身而退,并且雙方都對她可以信任的一個人,可以說,目前,她是伊凡與這個世界唯一的橋梁。 汪銘不忍心再往趙真雪身上壓更多的重量,可是他沒有辦法,如果一定要在尊重目的和尊重原則之間選一個的話,他無疑是會選擇前者,對他來說,沒有目的的原則,毫無意義。 在這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幾句力所能及的安慰:“別多想了,打起精神來,在我走之前,還有許多事情要交代給你呢。” 李立天,意識網。 今天意識網在線人數突破三千人,新加入的人按例都要經過李立天的審查,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在老成員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比如親人,朋友,或者同事。 比起上次事件發展的老成員,這些新來的人員思維更加活躍和好奇,剛剛進入的時候,李立天就已經感覺到了,在意識網享的那部分潛意識,原本就好像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但是現在,水流逐漸湍急了起來,甚至開始出現了小小的漩渦。 這些影響對那些普通成員或許還不明顯,畢竟,他們才僅僅跟意識網有十分之一的共享,這個程度充其量,也就相當早上剛剛蘇醒的時候,對昨晚夢境的那種回憶,雖然讓人留戀并覺得真實,但只要現實中一點強烈的波動,就會把人從這種感覺中拉出來。 但是李立天不同,他越來越覺得,意識網對自己的影響,已經逐漸超出了原先的想象。百分之三十是什么概念?他以前不知道,他以為既然都是把自己賣給伊凡,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十的區別并不大,現在,越來越覺得,他其實是賣給了意識網,有時候晚上閉著眼睛睡著了,在夢中都能夢見有人說話,醒來后發現,這些夢中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這是意識網中其他的成員在說話。 這種影響一開始只是在成員暴增之后出現,李立天還覺得可以忍受,只是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但是最近,新成員的加入之后,意識網之內的波瀾開始浮現,新成員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體會老隊員的那種對意識網的感激和敬畏,但是程度畢竟不是親身經歷,如果這種感覺不是自己真心有所體會,那充其量也就跟欣賞一個感人的電影或小說類似。 情感的波瀾逐漸平息之后,理智又會對剛剛的信息再次審閱,那自然,各種問題也就隨之而來了。 意見一開始還只是零星的出現,但這種意見恰恰是最真實的感受,所以很快就引起新成員的共鳴,但這種共鳴卻又引起了老成員的反感……當李立天開始覺得不對勁的時候,這種分歧已經擴大到整個網絡,并且以加入時間為節點,形成了兩個意見鮮明對立的派別。 意識網匯聚而成的河流正在分岔……雖然成員們依舊共享其中的感受,但是很多人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對意識網中的東西盲目信任,這一點改變來的很快,就如同第一批上互聯網的人上當之后,后來的人員會用跟理智的眼光看待網絡中一切。 欣賞可以,但是信仰——謝謝。 李立天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這種苗頭無疑削弱了他的威信,他想采取點什么行動來扭轉這種改變,但伊凡依然沒有許可。 事實上,從意識網創建到現在,伊凡一直沒有對整個網絡做過什么改變,而且,他還不斷想辦法阻止李立天也做類似的舉動。 李立天正逐漸把自己的角色從一個“合作者”變成一個“執行者”,因為他越來越無法理解伊凡的行為模式了,就比如現在。 “真的打算讓他加入?”看著畫面中汪銘正在給趙真雪交待事情,李立天還是忍不住問道,“可他明明就是來當臥底的啊。”自己不去搞陰謀就算了,可發現了“敵人”的計劃,卻還完全對他不設防,李立天真的無法想通。 “意識網沒有進入門檻,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它變得跟你們上網一樣簡單,進入門檻的取消,只是第一步而已。”這就是伊凡的回答。 ☆、157 暫聚 “一個月之內,你的基金會可以調動多少錢。” “三四千萬沒問題。” “這么多,前期應該沒什么問題,你這有沒有紙,我給你一個聯系方式……” 兩個大人說什么孫冰完全聽不懂,這位新來的叔叔給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看自己的樣子讓她聯想到之前那一次“鬧鬼”的經歷,跟那個人一樣,jiejie同樣很聽他的話,雖然他們最后都會把jiejie弄得很不開心。 不過她的頭腦還是聰明的,以前在年叔那里的時候,恐懼已經讓她養成了察言觀色的習慣,聽到這里,她很乖巧的拿著鉛筆和作業本送了出去,然后又回來房間。 房間外的對話還在繼續,孫冰坐在門邊上,托著腦袋繼續傻傻的聽著,雖然還是完全無法聽懂,但是懵懂中她還是覺得,大人們說的這些東西,比動畫片好看多了。 “圖像識別研究……你這是準備……” “別問,”汪銘搖搖頭,“別問我用它做什么,如果你相信我,不要懷疑,盡快聯系這個單位,給他們投資。”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三四千萬的事情,難道你就一點解釋也不給我嗎?” “不行,”汪銘還是搖頭,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對她解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汪銘這種故作神秘的態度讓趙真雪產生一種熟悉的無力感,這種感覺在跟伊凡接觸的時候就經常產生,對方把做什么事情都跟自己說,但就是不說是為什么,或者說了為什么,自己也完全無法理解,她感覺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做的都沒什么錯誤,但就是結果…… 也許,從她踏入這件事情開始,自己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伊凡的魔法,汪銘的專業,兩者她都無法理解,對伊凡,她想做點什么去“對付”他,但卻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汪銘給出了方法,但卻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她無法接受,卻又偏偏無從反對。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工具一樣被伊凡利用完,又被汪銘撿起來,剛剛被汪銘鼓起的那些動力和勇氣又開始逐漸消失,她坐在沙發上,聽汪銘給她分析基金會的財務境況,“建議”她停止正準備進行的“公益”計劃,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到“合理”的方向上來。 責任感讓她沒有反對的立場,但是在內心深處,她對于這場看不見的戰爭沒有建立起絲毫概念,汪銘看起來是有些了解的,但是他的行為如此極端,趙真雪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從意識網中回來。 對于這場戰爭的前途,她一無所知,汪銘的臉就好像一堵水泥墻,沒有顯露出絲毫痕跡,他對這次的行動把握有多大,失敗后有沒有預案,在這中間她還要準備什么……完全沒有任何交代,他讓自己所做的,就是讓她調動所有能調動的資源,主要是基金會的財力,以及一部分通過他父親的關系,全力促成整個所謂“圖像識別研究”的項目。 絕望剛剛離她遠去,對失敗的恐懼又隨之而來,趙真雪有一種預感,汪銘這道閃電,不是黑暗的終結,而是漫漫長夜的開端。 “叮咚”門鈴聲想起,趙真雪抬起頭,卻連去開門都懶得動,孫冰很勤快的打開房間門,去開門,一會就聽到她的聲音:“陳叔叔,你好。哥哥好。” “你好。”這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哦,是孫冰啊,你好。”這是陳雷的聲音,“趙jiejie在嗎?” “在,我回去寫作業了……”小女孩準備走的時候,又回過頭,悄悄的說,“陳叔叔,jiejie好像不大高興……” “知道了,去吧。”陳雷笑著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離開,直到看見她關上房間門之后,臉上的笑容才開始收斂了起來,趙真雪最近這段時間的狀態跟自己一樣,只是表達方式不同,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看見趙真雪帶孫冰出去玩,但每次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也許,這一次自己給她帶來的消息,能給她這種情況做一些改變。 陳雷心里想著,腳步徑自走進客廳,嘴里也開口說道:“趙真雪,今天我給你帶來一個……這位是?” 陳雷看見客廳里已經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穿著不是很起眼,胡子拉碴,頭發稍顯凌亂,黑眼圈和眼袋都比較沉重,兩人對視了一眼,陳雷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帶著審視和大量,他覺得很不舒服。 “這位就是大概你說過的陳雷吧,你好。”汪銘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陳雷的身份,因為學經濟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嚴重的鼠標手,而他身后的那位——傲氣很足。 “自我介紹一下,汪銘,廳信息分析科科長,”汪銘主動跟陳雷握手,“我聽說過你跟伊凡的事情,我很佩服你的選擇和勇氣,請允許我在這里向你表達敬意,我想,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條戰線的了。” 陳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轉過頭去看趙真雪,她在旁邊點頭承認:“所有跟伊凡有關的事情,暫時交給他負責。” 陳雷對趙真雪這個說法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并沒有說什么——不是說他已經對趙真雪信任到如此的地步,而是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們根本就沒有什么成熟的方案,當任何努力都成為一種冒險,那么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也并不難接受,更何況這個人還有著官方的身份。 “歡迎。”陳雷點點頭,看了汪銘一眼,又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嚴可守,他跟我一樣,也是從伊凡那里過來的。” “嚴可守?嚴恪?”趙真雪顯然是想起了之前的調查內容,驚訝道,“之前sao擾伊凡的黑客?” 嚴可守看了趙真雪一眼,之前的調查他已經在局看過她的資料,真人果然比較漂亮,他對著趙真雪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趙真雪的說法。 “那你是怎么被他抓到的,當時他說他好像也沒有辦法……” “他手下那個叫李立天的,早就找到我了。”嚴可守皺著眉頭回答道,沒想到這里“抵抗組織”消息這么落后,半個多月前的事情,到現在都不知道,相反,伊凡那里對這里的情報,可是時時刻刻都了如指掌,他相信,就算是現在,他們幾個人說的每一個字,對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忍不住感到失望。 “先說明一下,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反對加入伊凡那一方,我反對的緊緊是意識網本身。哦,看來還不錯,你們都知道意識網是什么,說說吧,你們對伊凡都還有什么其他的了解。”嚴可守說著,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仿佛他才是這里的領導一般,“別這樣看著我,我相信,我知道的東西一定比你們多,說說你們都想做什么,也許,我能給你們一點建議。” “別這么自大,”汪銘不是很看得慣他的態度,在一旁冷言提醒,“我相信在這方面伊凡給你上過一課了。” 被說到關鍵,嚴可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看著汪銘,眼中閃爍著懷疑:“你也會……” “我當然不會,”汪銘搖頭,“你看你是已經被他嚇怕了,是你對魔法太過敏感了。” 陳雷有些驚訝的看了嚴可守一眼,剛剛在他面前還滿臉傲氣、不可一世的家伙,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只被戳破的輪胎一樣,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汪銘的表現很成功的讓他在四個人當中樹立了初步的威信,他看了三人一眼,點頭開口:“你們來之前,我已經跟趙真雪說過了,我會去找伊凡,要求加入意識網……” “什么?加入意識網?你瘋了!”剛剛委頓下去的嚴可守第一個跳起來表示反對,“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相信我,你沒見過那些人,他們原來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都成了傻子,整天在家都不出門,表情就跟吸毒……” “夠了。”汪銘喝止了嚴可守,趙真雪在一邊再次失望,而陳雷臉上則是明顯的震驚,很顯然,這個決定還沒有讓他反應過來,而嚴可守的話也讓他有些暗自慶幸,“也許你真的親眼見過那些場景,但這不代表你就真的了解,因為你從來不曾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你的眼睛或許沒有欺騙你,但恐懼會放大你眼睛看到的東西,你說的這些東西可信程度——說實話,不是很高。” “另外,在我走之后的工作我也已經都安排好了,都在趙真雪那里。我知道你們心里很急,都想做點什么事情,但是現在,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另外,對于伊凡的了解,我恐怕不比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低,如果不相信的話,待會我會給你們看一份報告。記住,千萬不要自作主張,相信對于伊凡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們心中都已經大概有了概念,我不想重復他的可怕,記住,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和他起沖突。” “時間倉促,我沒辦法跟你們多做解釋,我希望你們仔細看看報告,結合你們所認識的伊凡,看看我說的是否正確。這是一場不對稱的博弈,我們不要把希望寄希望于勝利,那……可能并不現實。當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先了解對方,這是我的工作,然后接下來,我們想辦法根據這些信息找到某種利益平衡。” “那萬一這種平衡根本不存在呢?”沉默了很久的陳雷吭聲問。 陳雷的話讓汪銘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他眼神緊緊的盯著陳雷,直到把他看得都有些發毛,然后又逐個去看另外兩人,他能看出他們眼神之下閃爍的不安和恐懼,對于這場對抗,他們都沒有必勝的信心。 不要說他們,就連汪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即將踏上的,是怎樣的一條路。 汪銘站起身,站起身來走向門口,在拉開大門后,他回過頭,留下最后一句:“如果三天之內沒有收到我的消息,那你們就可以考慮這個萬一了,祝我們彼此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