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這就是說將自己兄弟姊妹都殺了鎮災也不成了? 姬深頓時惶恐起來,下意識的看向了聶元生:“子愷?” “臣對赤星所知不多。”聶元生沉吟片刻,才謹慎的道,“只是……既然鎮壓之法不可再用,臣……臣揣測世間兵法,嘗聞有避其鋒芒四字,未知……可否用在赤星之兆上?” 欽天監面色遲疑,不敢說話。 姬深卻露出了深思之色…… ……………………………………………………………………………… 完結倒計時了…… 話說有些人好久木見了喲,快完結了,出來留個言嘛,比如,亂畫~~ 然后,雖然德妃幫我補了白虹貫日的bug 但我忽然發現伊章還有個應該也是bug……淚奔! 就是古代各種詭異天象時,貌似大家都是避的!!! 就是都躲屋子里等天象過去! 尤其姬深那么相信那么怕死,他很不該爬承天門上去看啊!! 腫么辦呢…… 掩面思索良久…… 這家伙反正沒什么規矩了 就當他忘記了吧……(那么怕死會忘記嗎?作者拿個榔頭給他頭上敲一下……他差不多就會了……) 第三十四章 意外的人選 “避其鋒芒?”武英郡夫人冷笑出了聲! 她對武英郡公道,“這等于是明著叫陛下禪位——他們對三皇子就這么有信心嗎?” 武英郡公面上卻是難掩憂色:“恐怕不妙!” “嗯?”武英郡夫人驚訝道,“陛下極喜歡惟郎,而且不久前惟郎還曾舍身救駕……”姬深對三子和四子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但相比之下姬惟究竟更與他親近點,姬恊生長生母跟前,極得寵愛,養就了天真開朗的性.子,雖然也得姬深喜歡,但牧碧微似乎無意讓他在姬深跟前特別討好,相比不受養母疼愛因此格外渴望父母真心對待的姬惟對姬深發自內心的依戀,姬恊顯然就要弱一籌了。 更何況…… 今年春狩的時候,姬惟這個幼子可是奮不顧身舍身救父的! 姬深后來將這個四子贊了又贊,一下子疼愛賞賜全越過了姬恊! “世家最講究名份,陛下無嫡子,姬恢這個長子腿上有疾……既然嫡子長子都不成,皇子們又都還小,那當然是子以母貴。”武英郡夫人沉吟道,“孜紜她……”雖然過去三年了,但再提到這個名字,夫婦兩人都是心中一痛! 頓了一頓,武英郡夫人才繼續道,“禪位好就好在陛下并非大行,而是為太上皇……大半的主意,還是陛下來拿,陛下……料想也不太可能虧待了惟郎……” 武英郡公深深嘆了口氣:“你想到的,其他人想不到嗎?”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祥,武英郡夫人心中一驚:“夫君?” “從欽天監預測到白虹貫日起……這個局就開始布了。”武英郡公眼神很是不甘,“天象之兆,最是難測,咱們遠道而來究竟吃虧……畢竟這些年來也沒什么像樣的天象……竟將欽天監給忘記了!” 他沉沉的提醒武英郡夫人,“聶子愷說的是避其鋒芒!” 見妻子還是沒有醒悟過來,武英郡公嘆了口氣,“赤星兆帝王不吉,陛下若要避過,須得退位……但國不可一日無君,那帝位上總要有人坐的!你以為會是誰?” “自然是……” 武英郡夫人的話被武英郡公打斷:“你想好了,新帝,是要代陛下承受赤星兇兆的!” “因此,正因為惟郎極得陛下寵愛,陛下為了保護他,恐怕反而不肯讓他登基!”武英郡公長長吐了口氣,“咱們費盡心思的讓陛下喜歡他,如今,卻因此叫他失了這帝位!” 武英郡夫人略略一想,神色頓變:“那姬恊……” “我若沒猜錯……”武英郡公緩緩道,“高家這幾家恐怕連三皇子的主意都不打,他們屆時會支持的,應該是……姬恒!” 武英郡夫人心念急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姬深禪位為的是避禍,繼位的新帝,很有可能會代他受赤星之兇,所以姬深絕不會讓喜歡的皇子來冒這個險……如此說來,反而是不受姬深寵愛的姬恢、姬恒,因此成為姬深心目中屬意的新帝人選! 但姬恢腿上有疾,那么這個人選最可能的,就是姬恒! 不僅如此,姬恒的生母孫氏已故,孫家連個外戚都沒有!這樣一位本該默默無聞的皇子若是登基,壓根就沒外家幫助!自然也不會出現外戚奪權……而且姬恒的同母jiejie新泰公主乃是牧碧微之養女,和牧碧微關系不錯,姬恒在今年的春狩中,也得到了澄練殿的許多照拂…… 所以假如姬深因為疼愛姬恊,不忍讓他代自己受過,堅持立姬恒的話,料想牧家、澄練殿也不會太過反對! 畢竟姬恒與澄練殿的關系不壞…… 如此一想,這新帝的人選竟然十有八.九會是無人注意的二皇子姬恒! 武英郡夫人吐了口氣,慎重道:“姬恒……對高家、歐陽家那些人來說的確比姬恊還好,畢竟姬恊還有個牧家在……若陛下禪位之后駕崩,姬恒連個幫著拿主意的母妃也無……” “母妃卻是有的。”武英郡公嘿然道,“你忘記姬恒如今養在誰膝下了嗎?” “那個賤人!”武英郡夫人眼中涌出血色,捏拳低叫道,“她那么冷淡惟郎我都忍了!如今竟然還想著……” “她終究不是惟郎生母!當初撫養惟郎也不過是因為有好處罷了……如今若惟郎不能繼承帝位,趁著太后甍逝撫養了姬恢和姬恒,又怎么可能再放出去?姬恢還有生母在,姬恒……嘿嘿,孫氏死都死了……”武英郡公冷笑不止! 這許多人花了這么大的力氣,借白虹貫日與赤星布下來的局……高家連高太后都下了手,無非就是為了讓姬深禪位……蘇家處心積慮的教導姬惟,教他討好姬深、親近父皇,卻被兩場兇兆生生的扭轉了乾坤! 只是想想武英郡夫人簡直一口心頭血要嘔出來! 那一個昏君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小命謀算,卻不知道無論白虹貫日還是赤星的兆頭準或不準……只要他一禪位,幼主登基成了定局,他就是能活也必須死了! 偏這個昏君還將飛鶴衛給了高家的人…… 姬恒登基大典一結束,估計,姬深就該暴斃了…… 有白虹貫日和赤星的兆頭在前,加上姬深一貫以來的名聲,任是誰下得手,恐怕朝野上下,心里都會想到天譴上去!根本無需犧牲誰來背這弒君的罪名! 一旦姬恒登基,這位怯懦的二皇子,和蘇家半點關系也沒有,甚至他的生母孫氏,生前也沒少受過端明皇后的擠兌……雖然名義上端明皇后待新泰公主是不錯的,還為孫氏平反過指使新泰公主謀害步氏身孕的罪名,可是新泰公主——武英郡夫人為了姬惟,這幾年來,宮里的皇嗣哪個都是留意著的,這位公主因為孫氏含冤而死并自己被污蔑的罪名,小小年紀就很吃過一番苦頭,可不是個沒心眼的好哄的主! 縱然她對端明皇后印象不壞,但也只是不壞罷了,相比同母弟弟帝位的穩固,難道還會為了這個印象不壞竭力保護姬惟嗎?即使她會,在沒有姬深和太后的庇護下,蘇家豁出命去也不可能護住姬惟的! 姬惟身死是一件……到時候蘇家…… 武英郡夫人沉默了一下:“夫君,沒有旁的辦法了?” “有。”武英郡公嘆了口氣,“但蘇家中興,卻很難很難了……” ……………………………………………………………………………………………… 這個人選是不是非常非常的意外?嘿嘿 之前寫多姬恒可不是沒緣故的喲! 第三十五章 清平(19:07再加更) 雖然連蘇家都已經做好了姬深禪位,并且十有八.九禪位于皇次子姬恒的打算,但姬深卻久久不能下這個決定。 雖然諸子都還年幼,并且姬深自己也不是勤政的人,然而所謂人主,所謂九五至尊……至,獨一,若做了太上皇,這天下便同樣有一人可以自稱為朕、令出稱詔…… 姬深再昏庸,這些年的君上做下來,總也有著本能的擔憂與戒備。 這樣的事情又不是臣下可以輕易勸說的,提議的聶元生也就說了那么一次,欽天監在旁是連頭都不敢點——榮昌郡公一干人等得心驚膽戰,卻苦苦忍耐權當根本不知道赤星這件事…… 這樣異樣的沉寂里。 南齊使者驟然叩關,使者雖然還在路上,但這次投遞國書的簡要已經飛鴿報至鄴都——承平帝駕崩! 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雷霆炸開了鄴都的局勢! 以榮昌郡公為首,高家、歐陽家、沈家……甚至連早已被命致仕的前任禮部尚書徐鼐,也顫巍巍的拄杖進宮,一起跪伏宣室殿外,祈求姬深以御體大安為重! 有承平帝駕崩的例子,赤星的消息完全栽贓到了南齊身上,榮昌郡公一把年紀,在姬深腳下哭得肝腸寸斷:“自太后甍逝后,臣日夜驚恐,竟不能寐,只望陛下安康太平,如今天象不吉,承平帝貴為齊主,亦遭天災,堂堂天子,竟猝然而崩!臣知此話犯忌,然而為著圣駕之安,便是十死無生,臣也認了,求陛下念在大梁萬千子民的份上,萬當避此災禍!” 武英郡公沉聲接話:“榮昌郡公所言極是……臣等叩請陛下以御體為重!” 諸臣跪請姬深保重,皇子們自然也被驚動了。 姬恢和姬恒膽怯,這樣的場面,什么也不敢說,只低聲隨眾人所求而言,姬恊、姬惟聽了片刻,雙雙膝行到姬深跟前,一起要為他分憂起來。 殿中喧嚷一片,姬深始終面沉似水,雖然上上下下都在勸諫和請求分憂,但他真正聽進去的卻是一句話也沒有,眾人只道他心情不好,只有離得最近的龔中使,察覺到他竟在微微顫抖! 自前魏覆滅、梁齊劃川而治起,因為高祖南下受蘇家阻攔而未果……姬深登基以來不思朝政,也只有在南齊來使提出和親時,打聽了一下那位善福公主的容貌時才關心了下南齊——如果不是這次的國書,姬深甚至忘記如今這中土的人主……可不止他一個! 承平帝雖然年歲只比先帝小幾歲,但他向來身體很好,而且什么時候不駕崩,偏偏在赤星預兆將臨的時候駕崩——南齊皇太子和封貴妃之子爭儲,承平帝雖然屬意封貴妃之子,但因為奈何不了秋皇后,只能左右搖擺……估計這一次,他也是因此遲遲不能決定禪位于誰,才拖延了辰光…… 齊主已經應兆身死了,自己這個梁主……又會在什么時候被克死? 姬深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他俯瞰著跪伏滿地的諸臣眾子,心神搖曳,求生的欲望徹底的勝過了捍衛帝位的本能……好容易壓抑住因為恐懼而顫抖的聲線,他緩聲吩咐:“子愷,擬禪位旨意。” 眾人幾乎都松了口氣,新昌郡公與榮昌郡公對望一眼,還沒說話,姬惟已經堅決的道:“父皇,兒臣愿為父皇分憂!” 姬深的目光在姬恊身上一掠而過,見姬恊本已張口,但見姬惟神色堅定,似乎有意相讓,就閉上了嘴,姬深短暫的沉吟了一下,道:“禪位于四……” 下面一個“郎”字還沒說出來,榮昌郡公已經喊道:“陛下請慎言!” 新昌郡公沉聲接口:“陛下,長幼有序,禮不可廢啊!” 武英郡公心中絕望,然而到底也要為姬惟盡一份力,因此亦出言道:“新昌郡公所言差矣,新帝屬何人,陛下心中自有定數,我等何必多嘴?何況,皇長子……” “陛下,白虹貫日后又有赤星將現,此兆既然要應帝位之人,新帝……”榮昌郡公見他有意拖出皇長子來誤導姬深,心中冷笑,搶著提醒道。 姬深那個郎字沒有說完,究竟沉思起來…… 姬惟卻是聽出了眾人爭論之意,他忽然扶著姬深的膝站起,傲然看著殿下群臣,輕蔑道:“若能為父皇而死,我死有何撼?!”他年紀小,這句話卻說的發自肺腑。 只是,他才說完,武英郡公便眼一閉,暗道:“完了!” 果然,姬深摸了摸姬惟的頭,露出憐愛之色,對聶元生道:“禪位于皇次子姬恒!” ——正如蘇平所料,姬深懼怕自己仍舊在帝位上會受天象所害,對于他所愛的兒子,自然也舍不得,皇長子姬恢他舍得,但姬恢腿有疾病……這擋災的人,總也不能太過無福了…… 姬恒,是唯一的選擇。 榮昌郡公與新昌郡公大喜過望,不等武英郡公再次阻攔,便立刻叩首,沒口子的盛贊姬深英明……武英郡公心中嘆息,沉默的隨眾人叩下了頭去。 圣旨頒布,因為姬深心中驚恐,竟將大典就定在了次日——這樣別說諸官進都朝賀了,除了京畿左近如清都郡外,略遠些的太守都趕不回來! 但姬深禪位的目的是為了避災保命,免得重蹈承平帝之轍,也顧不上這些了,急令內司趕制出姬恒的袞服——為了安慰他更喜歡的三子、四子,百忙之中,姬深又補了一道圣旨分封諸王——長子姬恢為昌樂王、三子姬恊為樂陽王、四子姬惟為汝南王——這道旨意一下,內司幾乎沒被逼瘋! 新帝袞服已經不是一夜之間可以趕成的了,如今又加了三王……岑平聞訊,險些一口氣沒上來!顧長福亦是如此,兩個人因為雷墨去位,原本還有些競爭大監的意思,如今卻只盼望著雷墨回來…… 虧得岑平戰戰兢兢進言后,姬深好歹想起來大典的袞服,那都是數百工匠繡娘沒日沒夜趕工數月才能做好的,倒也沒有十分為難,只說盡量做的相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