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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紫臺行(宮斗)在線閱讀 - 第136節

第136節

    寫到這兩章

    再次想起伊

    感慨當年看到伊黑人

    方知道何謂“口誅筆伐”

    第一百十九章 所謂連環計

    孫氏、何氏等賄賂過聶元生的宮妃,包括也跟著意思過的牧碧微,望著各自殿上被原封不動退回來的種種金帛,皆是目瞪口呆:“這是什么意思?”

    她們給聶元生好處,都是有理由的,或如孫氏打著關心他救駕負傷的幌子,或如何氏請他關心自己meimei的小叔,再如牧碧微亦是拿了牧碧城做借口……所以倒也不怕避人言,畢竟聶元生也不是傻子,自然沒有不知道宮妃紛紛賜物的真正緣故。

    但如今聶元生卻公然將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給下的東西幾乎都退了回來,這是什么意思?

    涉及切身利益,宮妃們自然沒了平常慵懶對鏡的心思,個個雷厲風行,不多時,都將緣故問了出來。

    祈年殿,居氏陰著臉,破口大罵:“黑心肝爛了嘴的廣陵王!他是個什么東西!命好投到了太后肚子里罷了!連朝都沒上過幾回,咱們宮闈里的事情幾時輪到了他來羅嗦!”

    “就算是坊間,也從來沒聽說過二伯子管到弟妹們給家中管事些賞賜的道理!”宛芹抿了抿嘴,亦是目有怒色!

    孫氏國色天香的臉上滿是陰霾,咬牙切齒的問:“聶子愷當真沒辦法了?”

    居氏恨道:“據說廣陵王親自與陛下在東暖閣里支開了小龔氏,密談了一個多時辰,緊接著陛下就召見了聶子愷——聶子愷昨兒個回到家,今兒就把東西送了回來,他說廣陵王向陛下告發他收取后妃賄賂,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甚至廣陵王還暗示了陛下……陛下……”

    說到這里,饒是居氏乃孫氏心腹,也不禁吞吞吐吐起來,被孫氏瞪了一眼,才揮手令一些小宮女都退了出去,這才小聲道:“廣陵王仿佛對陛下說,娘娘這樣左賞賜右賞賜那聶子愷,說起來聶子愷也是俊秀郎君,且與陛下年歲相當啊!”

    這話一聽,哪里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孫氏眼前一黑,差點氣得吐血,抬手就把幾上一只貼金箔粉彩戲蝶團花碗拂落地上,恨道:“血口噴人!當真是血口噴人!!不想這廣陵王在朝在野多有賢名,竟是這等齷齪不堪之人!”

    見她氣得抓著裙裾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居氏與宛芹趕緊上去替她又是撫背又是寬慰:“娘娘千萬莫要動氣——這起子小人編造出這樣的胡言亂語來污蔑娘娘清譽,可不就是為了要叫娘娘不好受嗎?娘娘若是動了怒,那才是著了他們的道兒!這都是廣陵王不好,堂堂帝兄,不思為陛下分憂,竟然學了那長舌的婦人,專門挑撥離間起來!”

    孫氏被哄著勸著冷靜了下來,一想,立刻就冷笑道:“廣陵王?廣陵王與咱們無怨無仇的,要說過節,也只有在去年太后壽辰上,他的王妃聯合牧氏擺了本宮一道……長錦宮送的東西可退回來?”

    “都退了回來,奴婢方才出去打探消息,還聽一個小宮女說她從長錦宮外走,都能夠聽見那閔阿善指桑罵槐的聲音呢!”居氏咬牙切齒,“這回滿宮里都把這廣陵王恨上了!”

    “事情可沒這么簡單!”一個柔媚而冰冷的聲音忽然從外傳來,殿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殿門被一把推開,何氏錦衣華帔匆匆而入,后頭除了定興殿的侍者外,另跟了幾個面色尷尬惶恐的祈年殿侍者,顯然是因為居氏打發了旁人后,她們自然也要阻攔何氏的闖入,卻到底沒攔住的緣故。

    何氏不待孫氏發問,先一禮,慎重道:“娘娘,我有要事要與娘娘商議,這才強行闖入,還望娘娘寬?。 ?/br>
    孫氏曉得她心思縝密,此刻也無心追究,對余人道:“退下去,再放人闖進來,仔細你們的皮!”這才對何氏冷著臉道,“究竟什么事這樣急?”

    “居賢人方才可是在說廣陵王的不是?”何氏看向居氏,居氏道:“光訓娘娘說的不錯,這廣陵王……”

    何氏搖頭道:“居賢人這回卻錯了,這次進宮說話的固然是廣陵王,可罪魁禍首卻不是他!”

    “嗯?”孫氏與居氏、宛芹等人聽了這話,都是眉頭一皺,看向了何氏,孫氏一指身前不遠處的席位:“坐下來說!”

    “謝娘娘?!焙问蠑啃渥?,這才正色道,“居賢人可記得宣室殿里有個叫石盛的內侍?”

    居氏略一想,點頭道:“是常守著外頭的,偶爾也被打發了跑個腿的那一個?”

    “不敢瞞娘娘,當年為著與牧氏相斗的緣故,我三年前就設法買通了他。”何氏開口就把自己在宣室殿里的棋子托了出來,以示并無隱瞞之意,神色凝重的道,“這石盛在宣室殿里不是個被重用的,因此并不打眼,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隔壁屋里住的就是王成,這王成本是卓衡同鄉,自阮文儀被留在西極行宮后,顧長福也被調離了宣室殿,去了內司,宣室殿里空缺出來的奚仆一職就給了卓衡,因此王成的消息,慣來是靈通的,石盛與他關系不算極好,可與他同屋里的一個內侍卻是發小——”

    孫氏急道:“行了行了,你直接說事情罷!”

    何氏見狀也就不再提石盛消息的來源,道:“聽說廣陵王之所以昨日進宮向陛下進言種種宮闈之事,卻是因為前一日,他曾去安平王府探望過安平王,與安平王密談多時!”

    她這么一句,孫氏與居氏都變了臉色:“竟然是他?!”

    “其實這也不奇怪?!焙问侠湫?,“冷美人與雪美人死了,雖然對安平王來說,區區兩個美姬再找就是,雙生子又如何?但究竟打了他的臉,到底他現在頭上還有醉后御前失儀的罪名呢!若是不思反擊那倒是怪了!”

    孫氏咬牙道:“好個安平王,本宮沒和他計較送那兩個賤婢進宮的事情,他竟然倒是……倒是先對本宮下手了!”

    “早先咱們傳出謠言,道安平王與冷美人和雪美人有染,迫得太后親自出手賜死了那兩位美人?!焙问蠑苛藬啃洌唤浶牡恼f道,“結果這會就傳出聶元生收取咱們的好處,且與宮妃過從甚密……娘娘你說,這么一報還一報的事情,還能有誰?”

    居氏與宛芹皆是大恨:“這安平王不顯山不露水,不想竟是這等陰毒無恥!”又罵廣陵王,“枉費前朝還道他是個難得的賢王,卻是哪里賢了?分明蠢笨如豬!安平王說什么就信什么,當年請封縣主是這樣,這次與咱們作對也是這樣,到底是太后寵著長大的所謂幼子呢,怪道高祖與先帝卻不喜歡他這個賢——這蠢材凈會給安平王當槍使,倒還要把太后拖下水!與咱們過不去!”

    孫氏擺手令她們止了罵聲,冷靜的問何氏:“既然你知道了誰才是罪魁禍首,那么如今咱們應該怎么辦?如今東西被退回來還是其次,那謠言可不能叫人傳了出去!早先謠言還沒出宮就迫得太后親自弄死了那兩個,如今咱們雖然不是可以隨便弄死的,但若陛下多心……往常也還罷了,這會采選已開,新人進宮,怕就是咱們這些人被冷落懷疑了!”

    “正因事情重大,我才闖了進來。”何氏極為干脆的說道,“這件事情,主使自然是安平王,但直接出面的,卻是廣陵王,咱們身在宮闈,對前朝之事到底是鞭長莫及,所以我想,要使謠言敗壞,要么是辟謠,但這種事情卻怎么辟?”

    孫氏皺眉道:“那你說呢?”

    “那就只有再編個謠言,叫廣陵王也說不清楚!”何氏冷冷一笑,“如今他是賢王,說出來的話連陛下也要聽上一聽,卻不知道若他成了滿口胡言為非作歹之人,還有沒有人肯信他的話?”

    “此計甚好。”孫氏雙眉一揚,卻道,“只是咱們在宮外都沒有十分得力的人手,這廣陵王貴為王爵,又是太后愛子,出入從者如云,卻要怎么造謠才能夠污了他的名聲?”

    何氏瞇起眼:“廣陵王妃姓曲,咱們這宮里,豈不是也有一個姓曲的?”

    “左昭儀?”孫氏沉吟片刻,一頭霧水的問,“要怎么做?”

    第一百十九章 所謂池魚之殃

    左昭儀曲氏跪姿端莊的聽完了卓衡的宣旨,卻并不伸手去接,反而冷靜的道:“陛下旨意所言,恕我不敢茍同,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自認受太后所命,代理宮務以來,從未有過行差踏錯處,陛下如今一道旨意下來,不問青紅皂白,叱我行事不周,使禁中事為外人所知,豈有道理?我要見陛下面陳,親自問個明白!”

    卓衡早得了聶元生叮囑,此刻也不盛氣凌人,只是不卑不亢的道:“左昭儀,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左昭儀若是要去向陛下陳情,咱家自然不敢阻攔,只是還請左昭儀先接了旨!”

    “圣旨荒謬,我豈能接下?”曲氏并不理睬她,示意凌賢人并酣秋扶起自己,略整衣冠,哼道,“去宣室殿!”

    宣室殿外,不出意料的,右昭儀的儀仗先到了,同在的還有光訓何氏的步輦。

    見此情景,凌賢人眉頭微皺,曲氏掃了一眼,卻面無表情的下了輦,踏入殿中。

    東暖閣里照舊一片絲竹聲,能歌擅舞又姿容猶如冰雪的冷美人并雪美人去后,此刻弄弦作舞的卻也不是孫氏、何氏,而是內司轄下的教坊中人,論姿容不可與冷美人、雪美人相比,否則也不會被帶進來了,論舞技卻是實打實的勝過了不少。

    曲氏被引進東暖閣,就見姬深衣冠不整,盤踞上首,左手攬孫氏,右手搭何氏,神情慵懶閑適,見曲氏進來,眉頭就皺了一下,孫氏斜睨一眼,清聲道:“先都退下去!”

    當即樂聲就住了,舞姬們紛紛退出,姬深看了眼跟進來的卓衡:“圣旨可傳了?”

    “回陛下的話,奴婢傳了,但左昭儀不肯領?!弊亢獾兔柬樠鄣恼f道。

    “沒用的東西!”姬深斥道,“滾出去!”

    卓衡乖乖退了出去。

    只剩了曲氏帶著凌賢人與酣秋,站于下首,昂然與姬深三人對視,卻是半點不落下風,曲氏行了禮,見姬深沒有叫自己起來的意思,便直了身,冷聲道:“敢問陛下,何出此旨?”

    “旨中已將事情說輕?!奔铌幹?,凝視著她,緩緩道,“幼菽,你與朕,也算自幼相知,彼此并不相悅,奈何母后執意,汝父亦有意,你這才進了宮,這對咱們兩個都是不情愿的事情,朕心里清楚——因此并不后悔給予你左昭儀之位,亦聽著母后的意思讓你執掌宮權,但也只能如此了——桂魄宮,那是朕之心愛女子方可住入的地方,你可知道?”

    曲氏眉頭一皺,卻是聽出一抹不祥——卓衡所傳的圣旨里頭,明明只有訓斥自己代攝六宮,卻多有懈怠,使得禁中之事禁中之語頻繁外傳,她當然不服,畢竟她這個所謂的副后,也不過能管管那些不得寵的妃子罷了,得寵的又有哪個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想出了事情姬深竟想拿自己頂罪嗎?

    可更沒想到的是,到了這兒,姬深開口頭一句,竟然是在說自己有覬覦后位之望?

    曲氏冷靜的道:“雖然當初太后嘗許諾我當為你正宮,但自受冊左昭儀后,我再未起過此念,這話是從何說起?”

    “左昭儀到這會又何必還要作這惺惺之態?”孫氏向來最是嫉恨她,此刻便掩袖嘲笑道,“連堂堂廣陵王都甘心為左昭儀驅策,親自來為左昭儀掃清道路了,如今左昭儀卻是將事情推了個干凈,也不怕寒了廣陵王的心,哦,對了,還有廣陵王妃呢,那可是左昭儀你嫡親的阿姐啊!”

    說著,她千嬌百媚的一嘆,婉轉對姬深道,“陛下,從前太后斥責妾身,說妾身出身卑賤不足以匹配陛下,那時候妾身雖然委屈但覺得若是陛下抬舉,妾身便是死也要死在陛下身邊,不想這會曲家不過稍有動作,連陛下的嫡親兄長都為之奔波,妾身這才曉得,所謂百年世家,到底是什么樣子的門第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是都說皇家才是這天底下頭一家嗎?如何又變成了曲家?”

    “孫氏莫要在這里撒嬌撒癡的污蔑。”孫氏這番話說的誅心,曲氏卻依舊冷靜,她看都沒看孫氏,只是望著姬深,沉聲要求道:“陛下所謂的覬覦后位我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這幾年來,我一直守著華羅殿安分過日子,即使有人挑釁,也是能過則過,太后交與我的宮務,除了不想叫我插手多事的各宮外,其余的宮妃宮嬪,哪一個我沒有盡心盡力?當年范氏失寵病倒,纏綿病榻一年之久,我以左昭儀之尊,時常探望,延醫問藥,不敢疏忽!至于太后跟前,數日一省,年節侍奉,更不敢忘,而陛下寵妃,我亦不曾嫉妒謀害,更不曾阻攔其覲見陛下!為避嫌疑,自入宮以來,妃以上位份者,每個月均可與家人相見,我卻只能在宴席上與家姊相見,偶爾說上幾句,至今多年未曾見過家中親人——卻不知道,我是如何覬覦后位的?!”

    姬深被這番話詰問的一時無言,何氏卻是輕笑了一聲:“當年范世婦失寵,自稱病倒在榻,居于長信宮中,的確沒什么人過去探望她,所以左昭儀那個時候前去探望,六宮之中,當真是議論紛紛,都說左昭儀宅心仁厚,連個失寵的世婦也這樣關心不說,甚至于,這范世婦,還是因為其父得罪了太后族侄才沒了宮,左昭儀極得太后之意,竟也不避,可見真真是賢德之人……堪能母儀天下啊!”

    孫氏被提醒,立刻冷笑著道:“可不是?左昭儀入宮多年,看似與世無爭,卻在朝野都有好大的名聲!這宮里頭的賢名,怕是被你一個人都占了去!如此還要說什么并無覬覦后位之心?那么崔宣明同樣是世家之女,同在宮中,同為妃位,卻為何一直默默無聞,常使人忘記這宮里還有位崔宣明?!若是與世無爭都似左昭儀這個樣子,卻也太過可笑了!”

    姬深被說動,遂也冷冷道:“幼菽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自然有話說!”孫氏與何氏聯手當眾污蔑,曲氏卻依舊一臉波瀾不驚,就是孫氏與何氏也不能不感慨一句,單論養氣這份功夫,曲氏絕對無愧名門淑女這四個字,她到此刻,依舊風儀從容,不急不慢,只是語調略高,卻也沒到尖利的地步,沉穩的道,“若是關懷宮嬪,是收買人心,是覬覦后位,亦是圖謀不軌!那么右昭儀多次為已故的唐庶人說情求恩,光訓何氏,何嘗不曾為龔世婦頻頻進言?我關心范世婦時,她已病入膏肓,且了無生志,有脈案與眾太醫為證!因此她之死,我固然惋惜,卻問心無愧!但被右昭儀關心的唐庶人已死,被何氏關心的龔世婦小產,那么依你二人之見,你等又該落何等大罪?”

    孫氏、何氏從來沒想過,一向文雅安靜的曲氏,竟會有如此言辭犀利的一面,都是一呆,何氏勉強反駁道:“范世婦已經病入膏肓,娘娘才去探望,若是娘娘當真關心她,又為什么不早點去?”

    “我代攝的是六宮,不是一個長信宮,更不是區區一個永延殿!”曲氏輕描淡寫的道,“何況當時我才進宮幾天?諸事繁雜之處,哪來的功夫成日里盯著一個人?對宮中妃嬪,我自認盡己責任,范氏自己沒有生志,莫非我代她求活便能成事?上位者轄人而非轄于人,我受太后之命,乃是攝六宮之事,卻并非為六宮驅策,何氏你如今也是一宮主位了,莫非不懂得這個道理?”

    何氏無言以對。

    姬深也覺得狼狽,就道:“幼菽,若你不曾覬覦后位,那為什么二兄進宮來說是奏事,但話里話外,卻將宮中得寵的妃子皆是影射在內,惟獨你與崔氏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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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再現兇殘

    晤,評論399,第400條是誰捏?

    第一百二十章 預備

    “哈哈!”牧碧微笑得直打迭,問道,“那么事情是怎么收場的?”

    小龔氏撇著嘴角道:“陛下也拿左昭儀沒辦法,右昭儀與何光訓提的幾件事情都被左昭儀一一駁了,實在沒什么可責怪左昭儀的,所以陛下只能隨便斥責了左昭儀幾句,叫她回華羅殿里去好生待著——至于宮權,我看右昭儀是很想拿到的,我倒不討厭右昭儀,但她與何氏那么好,若是右昭儀拿到了宮權,必然何氏更難對付啦,所以我就尋了個借口進去攪了局——娘娘,你可一定不能叫右昭儀一個人掌了宮權啊!”

    牧碧微含笑道:“你放心就是,別說這會陛下還沒開口,就是他開了口,孫氏想要與何氏兩個人瓜分了宮權,那也不可能,本宮這兩年可不是白混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龔氏松了口氣,隨即又恨恨道,“那一個安平王真正討厭!自己做下那等齷齪事,倒是反而污蔑起了宮中妃嬪!實在是用心狠毒!”

    “這個不要緊,左右陛下也看穿了他的用心?!蹦帘涛⑻狳c道,“若非陛下英明神武,這一回咱們宮里可都沒法過下去了,就算不投井投環,也要求陛下賜鴆賜匕,虧得陛下看穿了兩王的用心,才保了咱們這滿宮安寧,未使兩位公主沒了母妃——這樣的話,你挑著沒人的時候可以和陛下說一說,免得回頭兩王再送些花兒朵兒的進宮來,叫咱們不得安生!”

    小龔氏點頭:“娘娘放心,上回那冷美人與雪美人,我是沒防備,若這回再有個冰美人霜美人的過來,我叫她們決計不能好端端的見到陛下!”

    “卻也不必如此劍拔弩張?!蹦帘涛⒑吞@的道,“到底陛下如今膝下子嗣單薄,為子嗣計,廣納佳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既然都侍奉了陛下,也當以陛下為先才是?!?/br>
    小龔氏的臉有點紅:“還是娘娘說的我能聽進去……阿姐也這么說呢,可我……就是不喜歡看見陛下與旁人親近?!边@話說了出來,她忙又解釋,“我可不是說娘娘與陛下……”

    “都是這么過來的?!蹦帘涛⑿χ牧伺乃氖直常瑴匮缘溃氨緦m才進宮那會,初見陛下,何嘗不是一見傾了心呢?才從女郎為婦人,總是還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蠻之氣,慢慢的才能懂道理呢,你阿姐啊也是為了你好,就是她關心則亂,怕是心急了幾分,你該多聽聽她的話才對!”

    “娘娘說的是?!毙↓徥嫌行╇y過的道,“只怪我身份太過卑賤,所以……”

    牧碧微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你若是想要妃嬪的位份,卻也不難,本宮替你與陛下提上一提,起初雖然給不了高位,但與你阿姐差不多想來本宮還有這個面子的……也不必去你阿姐那里,就留在長錦宮,本宮自不會虧待了你,而且離宣室殿也近……”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龔氏抿了抿嘴,搖頭道,“娘娘好意,可我……我還是想多看看陛下,若是做了妃嬪,自然要搬出宣室殿,卻沒有如今這樣多的可以見到陛下,畢竟……畢竟陛下還是多在宣室殿里的?!?/br>
    牧碧微心想,那是因為你進宮時,恰趕著這位主兒被迫著親政,他倒是設法尋了個代筆的,但自己也怕事情暴露,只得留在宣室殿里裝模作樣,若是換了從前,宣布室殿里能尋到他的人影倒好了。

    不過到底試探出來小龔氏的心意,也正是牧碧微如今所盼望的,便笑吟吟的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本宮還道你是在宣室殿里待膩了,想想你進宮也有些日子了,接下來再添新人,你也算有些資歷了,趕著這會給你討個好點的位份,住的地方也能先挑一挑。”

    “我怎么會覺得膩呢?”小龔氏有些羞澀的抿嘴道,聽牧碧微提到新人進宮,越發堅定了繼續做著中史的念頭,牧碧微又和她說了幾句話,取了些東西送她,便打發她回了宣室殿。

    牧碧微起身去西平公主處看了看,溫太妃所推薦的樊氏、鄧氏都極為能干,將西平公主照顧的十分妥帖,挽裳私下里道,往日里覺得自己這些人照料西平公主也算盡心的了,然與樊氏、鄧氏比到底有許多不足處。

    聽了這話,牧碧微也漸漸放了心,就琢磨著再尋些人上來補著,也好為將來預備,如今西平因為要隨黃女史演禮學識,卻也不似從前有那么過功夫糾纏牧碧微,連從華羅殿要過來,被她取名為“團團”的小馬也沒什么空去看了,倒是對內司尋來的一只白貓很感興趣,她年紀小,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時候,黃女史為人性.子柔弱,卻是個有真本事的,這一教一學,至今倒還相樂。

    牧碧微看了西平這兩日寫的字,覺得大有長進,便贊了黃女史幾句,又見她穿戴舉止越發有公主的架勢,連樊氏、鄧氏也得了幾句客氣話。

    這樣回到內室,阿善跟進來,繼續說了幾句西平公主的教養瑣事,把小宮女打發了,這才說起了小龔氏方才來說的事情:“孫氏、何氏她們反應倒是快,竟是拖了左昭儀下水來對付兩王,原本兩王一個岳家是高家,一個是曲家,聲勢浩大,她們兩個的娘家都是不中用的,便是恨著安平王與廣陵王,也只能在陛下跟前進些讒言,拿兩王卻是沒辦法的,不想何氏使這一出絕戶計,直接拿了后位說事,這回為著避嫌,安平王也非請辭了左相之位不說,就連廣陵王接下來怕也沒臉入朝了。”

    “何氏這一計使得的確厲害?!蹦帘涛⒉[起眼道,“更難得她收到聶子愷退回去的東西才不久,就與孫氏商議出來這么一計,左昭儀昨日在宣室殿里指天劃地的發誓她無心后位,有了這么一出,將來縱然再有人阻攔孫氏入主桂魄宮,至少左昭儀是不能名正言順的與她爭了。”

    “如此說來,孫氏對那后位到底不死心。”阿善道,“看來她對那談美人的肚子很有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