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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平常,賀冰心是不會接別人的吃的的,可是現(xiàn)在五臟廟里的香火眼瞅著就要斷了,也就不矯情,大大方方地接過來:“謝了?!?/br> “外科時間不自由,更辛苦一些?!焙喜幌駝倓偟入娞輹r那么冷傲,聲音聽起來很溫暖很有磁性,讓賀冰心感覺很舒服。 “還好。”賀冰心其實明白他的意思,外科醫(yī)生作息紊亂是常有的事,他自己就有慢性胃炎,但這種職業(yè)病好多醫(yī)生都有,只要平常注意,其實也沒太大妨礙。 但他覺得自己跟胡煜可能吃過這次飯就沒二回了,不打算解釋太多。 車里短暫地安靜了一會,賀冰心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可能太冷淡了,又趕緊回去找補:“聽孫主任說,胡醫(yī)生是附醫(yī)科研部的?” 聽見他主動說話,胡煜的一雙眼睛微微彎了:“對,我做的是更基礎(chǔ)一些的研究?!?/br> “大學(xué)的附屬醫(yī)院這點最好,科研和臨床的結(jié)合條件更便利?!辟R冰心很贊許,“基礎(chǔ)科研磨人一些,而且你還這么年輕,很沉得住氣?!?/br> 胡煜輕輕笑了,很開心似的。 賀冰心讓他笑得有點糊涂:“怎么了,不是這樣嗎?” 胡煜打了個方向,很平和地說:“沒有,我只是覺得你裝長輩的樣子很可愛。” 賀冰心嚼碎了嘴里的核桃仁,一時就起了好勝心:“你多大了?” “我嗎?”胡煜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依舊噙著笑,“二十六。” 賀冰心從小包里挑了一粒蔓越莓干,從容地靠回座椅上:“那我比你大三歲?!?/br> 胡煜又笑,賀冰心突然覺得自己這張老臉,有點熱。 第2章 賀冰心對本地的餐飲業(yè)不是太熟悉,原本還以為一個名字叫“Sonder”的餐廳肯定是那種賣紅酒牛排的小資西餐廳,沒想到是一家賣包子的。不大一個門臉,客人還挺多。 賣的東西接地氣,來吃飯的也都是老百姓,滿地跑的小孩,紅光滿面的老人,卿卿我我的情侶。徐徐升騰的熱汽里,滿滿的都是煙火氣。 常年吃沙拉和微波食品,賀冰心早就忘了煙火人間的模樣。 “喝什么粥?”胡煜問他的時候,賀冰心還在打量四周的陳設(shè)。 賀冰心也不知道自己該喝什么粥,胡亂地在菜牌上看了兩眼:“八寶粥?” “很有眼光。”胡煜轉(zhuǎn)頭跟服務(wù)生說,“兩碗八寶粥,兩籠包子?!?/br> 等著服務(wù)生離開,胡煜給賀冰心倒了一杯熱茶:“那么,賀醫(yī)生,你短期內(nèi)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 賀冰心沒想到胡煜會這么快地切入話題,有點措不及防:“短期嗎?應(yīng)該沒有。” 胡煜似乎并不意外,轉(zhuǎn)著手里的茶杯:“賀醫(yī)生今天答應(yīng)我一起吃飯,全都是看孫主任的面子?” 賀冰心對這個年輕人印象很不錯,而且聽胡煜問的這個話也只不過是簡單的疑問,沒有質(zhì)詢的意思。 他坦誠地點點頭:“是,我目前想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胡煜抬起眼睛來看著他,目光宛如幽深潭水直帶著人往里陷,讓賀冰心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空氣安靜了片刻。 胡煜低頭看了一眼茶杯中的水,再抬起頭來時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和,就好像剛剛的深邃不過是光線造成的。 很輕地,胡煜笑了,這是賀冰心第二次看他正臉對自己笑。 那道疤會不僅沒破壞胡煜的笑容,甚至還添了半分英氣。 胡煜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就像是剛才問他要什么粥那樣自然:“賀醫(yī)生,可以接受形式婚姻嗎?” 賀冰心對于形式婚姻的概念并不陌生,但他還是有點詫異胡煜會提出這種建議:“你是說咱倆領(lǐng)個證,然后其實還是維持單身生活?” “差不多?!焙习研律蟻淼闹嗤频劫R冰心面前,“賀醫(yī)生反感我嗎?” 賀冰心看著胡煜拿了一碟白糖放在兩個人之間,又加了兩小勺到自己的粥里,很忙。 一路上賀冰心都覺得胡煜雖然不像等電梯時那樣冷冰冰的,但就他這個年紀而言,多少有些過于老成穩(wěn)重了。倒是他最后一句話,終于讓賀冰心聽出幾分孩子氣。 賀冰心舔了一下嘴唇:“我離見你第一面還沒到一個小時,有什么反感不反感呢?” 胡煜又往粥里加了一勺白糖,很認真地抬頭看著賀冰心:“反感不反感,其實見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定下了?!?/br> 賀冰心一想起茶水間里也是他對李旗有印象的第一面,好像有那么點道理,點點頭:“那我沒有反感你?!?/br> 胡煜像是淡淡松了一口氣,終于沒再往粥里加糖了。 他又問賀冰心:“賀醫(yī)生是因為什么原因不想結(jié)婚呢?” 賀冰心喝了兩勺粥,撿著最表面的說了:“經(jīng)營婚姻需要很多精力,我更想把時間花在工作上。” 胡煜很認可地點頭:“那如果我們這次相親失敗了,孫主任還會為你安排其他人見面嗎?” 這就是賀冰心最頭疼的了,孫茂和他情同父子。他也是因為孫茂家里出了大事兒,才火速從國外轉(zhuǎn)戰(zhàn)國內(nèi)。 但沒想到這老爺子上了歲數(shù),比老太太還婆媽,說賀冰心現(xiàn)在歲數(shù)小不明白,等以后老了就知道孤獨比什么病都可怕。 他學(xué)著胡煜的樣子給自己的粥里放了一勺糖,邊攪邊發(fā)愁:“應(yīng)該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