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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冰心笑得坦蕩又天真:“空降兵嘛,當然要多聽多看少說話,不然怎么跟得上大部隊呢?” 說完他也不管李旗的反應,低頭抿了一口溫水。原本有些干的嘴唇鍍上了一層水潤,被他大理石色的皮膚一襯,顯露出一種灼人的紅。 “這水放檸檬了嗎?一股酸味兒。”賀冰心笑瞇瞇地把一次性紙杯扔進垃圾桶,拍了拍臉色鐵青的李旗,“有問題直接找我,省得瞎猜浪費時間?!闭f完就從容走出了茶水間。 點心到底被人攪合了,賀冰心有點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想到晚上還有點安排,他直接回到科室拿好外套,餓著肚子朝電梯走。 正趕上下班點,電梯前鬧鬧哄哄的,擠滿了人。 手環突然震了震,賀冰心抬手一看,來電顯示上寫著“孫茂”。 孫茂就是剛剛被殃及的“孫主任”,原先在國外的時候沒少幫過賀冰心,對賀冰心就跟對自家孩子一樣。本來他就愛cao心,現在歲數大了,在婆婆mama的路上越走越遠。 賀冰心連接了助聽器的藍牙,孫茂溫和沙啞的聲音從耳道里傳遞進來:“冰心啊,忙完了嗎?” “嗯,正等電梯呢,人有點兒多?!辟R冰心往后退了幾步,讓攙著病人的家屬排到自己前面。 “下班點兒嘛,正常?!睂O主任笑了笑,“今天晚上跟小胡一起吃飯的事,沒忘吧?” “瞧您說的,”賀冰心不由一笑,“我都跟人家約好了,還能跑了嗎?” 孫主任輕輕“哼”了一聲:“你小子,滑頭得很!小胡人真的挺好的,又是咱們醫院的同事,外形好,能力強,年紀輕輕就是科研部的金字招牌,脾氣也特別好。你那點小心思我都知道,但是處一處,總沒壞處,是不是?” “哎,哎?!辟R冰心被人擠得聽不大清,囫圇答應著,“我正準備去,您放心吧?!?/br> 掛斷電話,賀冰心又被人群向后擠了幾步,他倒也不著急,干脆靠在立柱上等這批人潮過去。 前面有個穿著好西裝的年輕男人,個子比周圍的人都高出一大截來,側臉有種冷冽的英俊,很顯眼。 賀冰心腦子里突然就冒出來“外形好”幾個字。 有幾個白大褂正圍在年輕男人附近,迫切地跟他說著什么。賀冰心聽了幾耳朵,好像也是科研部的,在介紹課題方案。 電梯“叮咚”到了,年輕男子不等白大褂們說完,直接冷冰冰地打斷:“實驗失敗一定是有根源的,不需要通過后期不斷地補充實驗來解釋。你們是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展示失誤。”說完就走進電梯離開了。 白大褂們聚在電梯門口觸頭喪氣地抱怨:“老拿要求自己的標準要求別人,好像他那種翻天的本事人人都有似的!” 賀冰心不由在心里暗暗吹了一聲口哨:小伙子挺酷啊。 他不由聯想到自己素未謀面的相親對象,科研部、外形好、能力強,這位科研部的同事看起來全符合,只是脾氣可不大好。 又過了兩趟電梯,賀冰心才成功下樓。他挽著外套抄著兜,漫不經心地走出醫院大樓。 十月初的天已經涼了,小風一吹,賀冰心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 他剛準備披上外套,一輛白色SUV就穩穩當當地停在他面前。 暗色的車玻璃搖下來,居然是剛才科研部的那個年輕男人,他沖著賀冰心很輕的一笑:“賀醫生,你好呀?!?/br> 賀冰心有點驚訝,近距離地打量了一下這位漂亮的司機。 一看他就還很年輕,亞洲人里不常見的深目高鼻,皮膚雖然比不上賀冰心這種四舍五入的白化病人,但也算得上出眾。 美中不足就是左邊的眉骨上有一道不淺的銀色疤痕,有點過于朋克了。 雖然賀冰心不大記得住人臉,但對辨識度如此之高的臉,他還是有把握的。 他肯定不認識。 賀冰心有點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我是胡煜,”年輕男人像是怕他尷尬,淡淡地笑了笑,“約了你今天一起吃晚飯?!?/br> “啊,你就是胡煜呀?!辟R冰心有點意外,這就是他今天晚上的“安排”,孫主任硬塞給他的相親對象。 他有禮貌地笑笑:“沒想到能在這兒碰見你,我本來打算直接去餐廳的。” 胡煜下車幫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正好我也下班,剛出停車場就看見你了?!?/br> 車里開著暖風,一下就驅走了賀冰心周身的寒意。 他一邊拉好安全帶一邊隨口問了一句:“你認識我?” “聽孫主任說了,很白,瘦高,長頭發,很漂亮,這樣的男醫生也不太常見。”胡煜伸手試了一下空調,偏頭問賀冰心:“冷嗎?” 賀冰心笑著搖了搖頭,回了一句“挺好的”就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賀冰心還在國外的時候,孫主任一直嘮叨他歲數不小了要找個伴。他這剛一回國,老爺子這相親就爭分奪秒地安排上了。 他對婚姻沒興趣,但是這個天底下要是有個人的心他傷不得,就是孫茂孫老爺子,所以過場怎么也得走一走。 這么一來他覺得有點對不住胡煜,也不想給人家太多自己有意思的信號,就當大家一起吃頓便飯。 到了一處紅燈,胡煜從置物箱里拿出來一小包堅果遞給賀冰心:“到餐廳還有一段路,你先吃點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