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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對這些事知道的并不多,如果她沒有只知道深居內宅,現在這些事就沒有那么難辦了。 至少想要利用自己的天時地利人和時不會覺得處處棘手了。 當前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能夠對她現在的處境有所幫助的人,母親不止一次提起,她子女緣薄,周家的產業都要交給她打理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在和母親學著看賬本,學習如何處理中饋。 在母親看起來她這是萬事開頭難,可事實上紀容早就輕車駕熟了,諾大的伯府她都打理過,看賬本這樣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好吧。 所以當母親還在和賬房對賬的時候,她已經把賬目算清楚了。 因為周家把產業交到她手上的事情并沒有宣揚出去,所以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 周氏很欣慰紀容的聰慧過人,可卻總有種女兒不那么貼心的感覺了。 她曾和茹mama說起,“容姐兒懂事太早了,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說,我心里總覺得空蕩蕩的。” 紀容卻并不知道母親的寂寞,她以為母親真的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精明,不在兒女情長上浪費心思,以為她真的對父親全然沒了期望,以為母親已經是百毒不侵了。 可是當外祖母與世長辭的消息傳來時,她看見母親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如潮水般退的干干凈凈,撲在茹mama懷里大哭起來時,她才發現自己把母親想的太堅強了,母親到底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外祖母去世,她隨著母親前往鹽林奔喪。 比起外祖父去世的時候,外祖母的喪葬事宜就沒有那么隆重了,母親也終日悶悶的不愿意說話。 紀容見到了已經快兩年沒見過的四姑姑紀清媛。 紀清媛來寬慰周氏,勸她節哀順變,“什么事啊都要朝前看,容姐兒再兩年就及笄了,倒時候還要指望著你呢,你可別總是想不開……” 諸如之類林林總總說了好半晌的話,周氏的神情總算輕快起來,紀清媛這才放下心來啊,紀容也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紀清回衡州前問紀容:“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衡州玩玩啊,你已經好多年沒去四姑姑那里玩過了。” 紀容不放心周氏,有些歉意的拒絕了四姑姑的提議。 紀清媛有些失望,可想到周家老夫人這才剛去了,周氏的心里一定很是不好受,若是作為女兒的紀容能在她身邊多陪陪她,周氏心里也沒有那么難受了,這么一想她也就釋然了。 紀容隨著周氏一起回京的時候,京城已經進入了十月。 周氏剛回府沒有兩天,衛氏過來求見。 還是為了院子的事情,這次周氏也沒有再說什么,直接讓茹mama去辦了。 衛氏恭恭敬敬的給周氏行了個禮退了下去,紀姝也得償所愿的住進了秋月堂。 紀容這些日子除了晨昏定省,其他時候都在棠華苑,她讓紅暖去幫她打聽段先知的消息了。 紅暖借口給紀容買頭花,出入紀府并不難,紅暖辦事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我去找了下四街的茶水婆子打聽,那婆子說是不是叫段先知她不知道,只知道有個姓段的老乞丐總在下四街附近出現,之前還幫葫蘆巷的一戶人家救下了一個差點被馬車撞飛的孩子,下四街的人幾乎都知道有這么個人。” 下四街,顧名思義,就是京城里一些身份卑賤的下層人聚居的幾條街,也并不是說只有四條街,這不過是區別于京都上流人群居住的上四街的一種說法罷了。 姓段,并且也是個上了年紀的,搜索圈已經縮小了很多了,很大的可能就是那段先知了。 紀容讓她繼續打聽把那段先知的確切位置找到,又從床檔頭后抱出一個流云紋的匣子:“五十兩銀子,你先拿著,在外面走動沒有銀子是不行的。” 紅暖也知道這個道理,大大方方的接了銀子。 外祖母去世的時候,父親沒有去鹽林,紀容整理了衣襟,去了父親的書房。 紀宏今日一直沒有出過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反正聽說周氏見了衛娘子之后,他就渾身不得勁。 周氏這算是妥協了? 為什么啊?六年了,這六年她都挺過來了,為什么這時候忽然認輸了,難道就是因為他沒有去鹽林送岳母大人最后一程? 不不不,她那么驕傲,怎么可能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里? 他這心里如同是有羽毛在刮似的,這時候聽見自己的長女過來了,他略微遲疑,還是見了紀容。 “怎么這會兒過來了,聽說你母親每天早上領著你看賬本,下午你還要跟著嬤嬤學針黹女工,插花品茶,你怎么有時間過來啊?” 丫鬟上了茶,紀宏讓紀容坐下說話。 紀容心里毫無波瀾,他什么都知道。 不管父親承不承認,都無法改變他還是很在意母親,只是這種在意,對于她和母親來說,太過諷刺。 “父親,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提前說一說,原本早就該和你說了,只是因為去鹽林耽擱了。” 第046章 飲鴆 紀宏看著女兒故作老成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什么事啊,說吧。” 紀容也不兜圈子,“紀姝已經不是第一次在背后說母親和我的不是了,如果再被我撞見,我一定要讓她把女戒抄一千遍!” 聽見這話,紀宏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