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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也不等她慢慢細品自己說的話,慢悠悠的走了。 龐mama見紀容走遠了,這才長舒一口氣 “七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紀姝看著紀容遠去的背影,嘴翹的老高,委屈的幾欲落淚。 她不喜歡紀容和裴元寶走的那么近,裴元寶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兒都叫人捎給紀容,她卻從來沒有份兒! 那次她也不是想毀了紀容的清白,她就是想讓紀鄒氏不許紀容和裴元寶來往。 可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失落的回了煙雨軒,聽說父親過來了,紀姝眼睛一亮,一掃剛才的頹喪,去了正屋。 “哎呀,好了好了,孩子還不懂事,她才多大點啊,你和她置什么氣啊?姝姐兒不是個不知輕重的……” 父親的話傳了出來,紀姝的腳停在了屏風前。 “可她說的也對,我在紀家不明不白的,的確是不該的,原本以為時間久了,大娘子消了氣,自然也就肯認我了,沒想到六年了,大娘子還是……” 紀姝聽著母親的話,有些愧疚起來,母親也是不容易的人,她實在不該說那些話來傷母親的心。 第045章 風雨前夕 紀宏的聲音有些疲憊,生意上出了點事,他過來和衛氏說今兒晚上他不過來了,讓她早些休息,順便看看兒子,沒想到衛氏哭哭啼啼的,聽得他有些頭疼。 “好了,這事兒你別急,這屋里還沒有什么是我做不了主的,我讓榮生直接帶人去把秋月堂收拾出來,給咱們姝姐兒?!?/br> 衛氏垂下眼瞼,嘴角掠過一抹喜色。 可誰知道秋月堂久無人住,以前布置的東西早就進了庫房,要想再拿出來,就必須經過周氏的同意,拿了對牌出來,庫房是只看對牌的,而紀宏近來又忙的腳不沾地,這事兒又只能暫時擱淺,衛氏氣的絞爛了好幾根帕子,卻也不敢cao之過急。 七月的天已經熱了起來,檐下掛著的鳥籠里,五表哥在她十歲生生辰時送的一只八哥撲棱著翅膀上下翻飛。 有些事已經可以開始準備了。 如今是慧元十九年。 記得嫁入永昌伯府之后,莊明浩曾告訴她,公公永安伯身邊有一個幕僚很是厲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為此被人稱為“段先知”。 那時候紀容看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少年,心里眼里都全是他,順著他的話問起為何。 原來在慧元十九年,公公回府路上,遇見一個老乞丐討食,公公讓人打發了二兩銀子給他,那人就說要告訴他一件可以為朝廷立功的消息給他,算是報答公公的恩。 公公半信半疑的讓他說來聽聽,誰知那乞丐竟然說二十年春的時候,淮北必有水患,若是能得此先機,防患于未然,豈不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公公卻覺得這人在大放厥詞,感覺被戲弄,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里。 “你猜結果怎么著?” 莊明浩故弄玄虛的問她。 紀容是紀家的女兒,三伯父紀沅在朝中的地位卓然,她怎會不知道慧元二十年春,淮北水患爆發,死了近三萬人,流民四起,良田城鎮被淹,朝廷損失了近千萬兩銀子這樣的大事?商丘亳州還有開封府都受了池魚之災,損失慘重,那一年紀家還拿出了上萬石的糧食出來賑濟災民。 淮北水患導致了大魏的元氣大傷,是大魏開國以來,對社稷影響最大的一次水患。 可她還是順著莊明浩,笑著說不知道,看著他得意的繼續說下去。 那件事也間接導致了在慧元二十五年,一直臣服于大魏的北卑暴亂,圣上點了永安伯出帥,永安伯想到了那乞丐,命人四處尋找,說服了那人歸入他的門下,后來永安伯能夠平亂大獲全勝,莊明浩能立功,與這位“段先知”有著莫大的關系。 紀容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翻滾,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就是那次隨永安伯出師平亂,莊明浩在邊疆遇見了被發配流放過來的裴家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對尚未出嫁,卻因為生計不得不在外奔走的裴錦妍一見傾心,并且有了首尾。 那時候的紀容正懷著次子,只知道莊明浩來書信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以為是邊疆戰事纏身,他抽不出時間來。 她于慧元二十六年生下女兒,送了書信去報喜,半年后,莊明浩的信送了回來,她滿心歡喜的拆了信,信箋上只寫了寥寥數語,囑咐她保重身體,他們應該會在年底的時候趕回來。 雖然有些失落等了這么久,卻只等來了這么幾句話,但低落的心情很快被莊明浩即將班師回朝的喜悅取代。 …… 后面的事,紀容不愿意再去想,既然都是往事了,又何必揪著不放,何況她只要不再重蹈覆轍,那些事就連往事也算不上了。 在紀容看來,那位“段先知”先生哪里是什么乞丐,更像是效仿姜太公一位智者。 他既然能在京都知曉來年的淮北有水患,很有可能是個對于天文地理很是有研究的人,如果能把這樣的人占為己用,與她而言,絕對能事半功倍。 還有她那位五伯父,在她還是永昌伯府二夫人的時候,這個在紀家被當作異類的五伯父已經是大魏朝頗有頭面的人物了,被稱為“昌爺”,并且在太子魏宸繼位后,被直接任命為錦衣衛鎮撫司都指揮使僉事,正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