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閱讀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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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這兩人交頭接耳,一個含笑而言,悉心傳教,一個側頭而聽,又時不時回頭問上一句,再露出個會意了然的笑容,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將帥和睦之景,令軍中的士氣更為鼓舞。 聽了一腦袋的兵法布陣,直到兵馬點齊,周瑜又等了一天,留呂蒙駐守皖城,自與李睦領三千兵士由水路西進,直奔尋陽。 ☆、第六十三章 蘆花隨著凜冽晨風飛舞漫天,仿若落雪,混合著初秋的雨,飄飄揚揚,成片成片的打著轉落入江水之中,磅礴而冷清。 李睦扶著船欄,出神地看著升到最高處的風帆,不禁出神。漫天雨絲如織,不一會兒,便額發盡濕。 上一次乘船,還是周瑜重傷,被祖朗強帶上的烏篷小舟。那時船小艙淺,又是內湖水道,無需用帆,只數名精壯的漢子輪番搖槳,舟行破水,卻是左搖右晃,仿似隨時都要翻。 那時,她似乎還想過扔下周瑜跳水逃生的可能性。 想到這里,李睦不禁又想起周瑜那一路裝暈的事來,一挑眉,閉了眼長長呼出一口氣。 “可是足下不穩,眼前暈眩?”不知何時,周瑜已然站在她身后,拿了件披風蓋在她肩上,將她拉入船艙中,“初坐船時不慣搖晃都是這樣,淋雨吹風縱能一時好些,也極易受寒,不妨先闔眼睡片刻,待船靠岸我帶你上岸走一走就好。” “暈眩的本事,我哪及得上你?”李睦順著他的力道向后退了兩步,卻仍望著外面的景致,頭也不回地撇嘴,似笑非笑,一語雙關。 被言中要害,周瑜輕輕咳了一聲:“君子不道人往日之非。” 想到他種種“往日之非”,李睦不禁哼了一聲:“不提往日,那來日又當如何?” 稍稍偏頭,眼角的余光正好掃到周瑜的下巴,唇薄色淡,嘴角的笑容仿似春風過境,陽光鋪灑,一掃這鋪天蓋地的水汽迷蒙,看得人移不開眼。 李睦忽然心中一動,勾一勾唇,抬手就在他下巴上捏了一把。 只覺得指腹下頜骨堅實,頜下的肌膚帶著些的毛糙微刺,卻是觸手溫潤。 周瑜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一時之間反應不及,竟不由自主地順著李睦指尖的力道抬了下巴起來。 待到猛地驚覺,俊朗的眉眼仿佛一下子抽搐起來,瞳孔急縮,好似被燙到似地向后逃開一步,一手托住下巴,看著她的眼神像是……一只受驚的狐貍。 李睦不禁莞爾。 難怪這個動作是調戲專用,手感……還真是蠻不錯的。 當然,面前這修眉朗目,英俊清朗的男子受驚的眼神,更令人有成就感。可惜她身高不足,只能抬著頭,氣勢上未免遜了一籌。 “你……你這是……”周瑜足足愣了半晌,臉色變幻不定,下頜被李睦捏過的地方好像火辣辣的發燙,耳廓若染,一身氣度盡失。 從來就只有女子見了他臉紅羞容,周瑜何曾在個女子面前如此狼狽過! “你……莫說這也是子義所授!” 太史慈為人剛正,又怎可能做出這般輕浮之舉! “若阿兄問起,我就說是公瑾教的。”李睦摸了摸鼻梁,栽贓栽得幾乎不假思索。 周瑜一滯,想到那個一手提個酒甕就來找他“盡興”的太史慈,就不禁鼻梁發酸,額角生疼。 見周瑜也學著她摸鼻梁,李睦干脆轉過身來,抬著頭沖他笑得眉眼生華:“要不,我也給你摸一下,就當扯平?” “嗯?” 細巧的下巴嫩生生地湊到他眼前。一挑眉間,周瑜忽然想起幼時舒縣城外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覆滿湖面菱葉,青青的菱角剝出來,細巧巧,水嫩嫩,就是這般模樣。 李睦原還要再和他談一談什么叫做君子非禮不語,下頜就被他輕輕扣住。 同樣的姿勢,換了個方向,男子的氣息灼熱,指尖微涼,拇指指腹上略顯粗糲的薄繭自她唇下慢慢拂過,激起一層細密的戰栗。 少女菱角般的唇畔還殘留著笑意,仿佛也帶著菱角的清甜,引人一嘗。 到底是個女子,一腔指天道地的豪邁褪去,原還存了戲弄的心,在周瑜沉沉的眸色中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好像每一下眨眼都變得極其漫長。卻又愿就此垂眼不看,干脆把心一橫,抿了抿唇,踮起腳,仰起頭,在那薄削緊抿的唇角印下一吻。 溫軟的唇相觸半邊,微涼的鼻尖又蹭過他臉頰,如同一根細軟的羽毛劃過人的掌心,微微發癢,卻又帶著一絲引逗。 臉頰緋紅,唇色緋紅,長眉微揚,硬是要撐出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卻又垂了目光不肯抬頭,只唇角揚起來的弧度如同長夜初月,清清淡淡,又光華婉轉。 英杰也好,豪雄也罷,周瑜也只是個將將弱冠的青年男子。血氣方剛,意氣奮發。 倒抽一口冷氣,周瑜忽然伸手一把蓋在她額頭上,修長的五指在她被雨水淋得濕潤潤的額發上抹了幾把,有意無意擋在她的視線前。 “別動!”李睦剛要側頭躲開,就被周瑜在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清朗朗的聲音溫柔起來顯得有點低沉。 就在這一個偏頭一個抬手的空隙,李睦身上的披風沒系緊,滑了下去。 肩上陡然一輕,她連忙伸手去撈,不想兩人站得極近,一低頭,就一下撞到周瑜胸口。 “唔……”李睦捂了額頭,下意識就往后退,然而卻被滑下去的披風纏住了腳踝,一抬腿之間,腳一下子被絆住,整個人就往后倒去。急切之間她順手一翻,一把拽住周瑜。周瑜的反應也快,趕上來一撈,連人帶披風一起撈住。 然而李睦扶著周瑜的手臂,卻沒心思慶幸總算沒摔出去。 周瑜整個人仿佛標槍一樣,站得筆挺,手臂上的肌rou繃起來,幾乎是橫在胸口,將她擋在半臂之外,神色復雜,耳下頰側,青筋隱現。 就在方才被他撈住的一瞬間,李睦整個人都跌進他懷里,兩個人的身體貼到一起,有些動靜……藏不住…… 她才親一下就…… 李睦的臉上一下子就燒起來。 她喜歡周瑜,不知從何時開始。只是她的理智一直如同一座城墻厚重的堅城,用重重顧慮,重重防備,將這份心思牢牢圍于城中,藏得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好不容易城破得勝,旌旗昭昭,號角連連,才在這上不接天,下不著地,又四面通風的避人之處蜻蜓點水般地親一下…… 兩世為人,她也談過幾場無疾而終的戀愛。更在前世資訊通達的各大渠道中開闊眼界,卻從來不知道,親一下就能親出這等動靜來…… 誰說古代男子一心子嗣傳承,故而早知男女情事? 既然早就知道了,怎又會這么容易就…… 這回不用周瑜再說,她也真的不敢再動了。 繃著嘴角慢慢調整呼吸,又慢慢將李睦額前的碎發抹了個半干,周瑜目光輕閃,飛快地往她臉上一掠而過。 “我近日新得一曲,正好與此景相和。” 話音未落,他一個轉身,走到船艙一側的案座前,一撩衣擺,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 與尋常桌案相比,這案幾又長又窄,李睦在他的軍帳中就見過,而上面覆著的一層黃緞她也偷偷揭起來瞧過,正是一架七弦古琴,卻從未見他彈過。 抬手在身側的位置向李睦做了個“請”的手勢,仿若無事,仿似還是那個長袖善舞,閑雅清貴的江東名將。 只是當李睦坐到他身側,一偏頭就能看到他耳后不正常的血色,猶如霞染。 揭去緞蓋,修長的手指慢慢在琴弦上一拂而過,指骨微曲,撥出一串低沉的音色來。 右手撥彈左手輕按,悠長靜遠的曲調才起了個頭,周瑜兩手一按,琴音頓止。 “怎么了?”李睦嫌跪坐著腿麻,干脆抱膝坐席上,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托著臉頰,整個人團著,披風的下擺隨意甩在身后,聽琴音斷得倉促,不禁詫異。 周瑜的手指在琴身上輕輕叩了兩下,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開目光,沉吟半晌,欲言又止。 船行破水,水聲歷歷,不疾不徐。 “我……”周瑜腰背筆挺,挽了衣袖又復調弦,“那日你闖進營中,我尚不及告訴他……你本是女子……其幸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