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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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弘盛皺著眉和一醫生又聊了一會兒,中途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公司里的事兒,然后他轉頭對秘書吩咐了一些什么,便離開了。 秘書繳納了醫療費用,又詢問了一番,知道在旁邊站著的孔秀潔是邱言至的家政后,又和她協商了一會兒,孔秀潔便成了邱言至的護工,做完這一切,秘書也離開了醫院。 邱希成走的時候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單人病房里,除了病床上的邱言至,只剩下護工孔秀潔。 夕陽的余暉從窗口灑落下來,使得整個房間都映了一片冷清而又寂寥的暮色。 邱希成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自己原來計劃對邱言至實施的實在是不必要。 本來便只是一個老鼠罷了。 父親平日里對他好,也只是依著那層血緣關系。 哪里值得他大費周章地去對付。 . 邱言至連續24個小時都因游戲崩潰的事情而煩惱糾結,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邱言至覺得他現在餓的肚子都抽搐著疼了起來。 他準備出去找些吃的。 他準備就這樣在游戲里過下來了,直到他出去或者死去。 而從此之后,他便不僅僅作為一個玩家在這里生存。 而是作為一個正常的,想要活下去的人。 他的手握上房間的門,心中竟然發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這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幾乎要成為了哲學家。 邱言至一直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他可以適應任何生活環境。 十年前他從貧民窟搬到了大豪宅。 十年后他從現實生活搬進了游戲。 其實也沒有什么巨大的不同。 不過,從今天起他就不是原來的邱言至了。 他將會成為紐祜祿·人生贏家·邱言至。 他將踹掉賀洲,迎娶高富帥,走向人生巔峰。 邱言至自信滿滿,充滿期待,走路帶風地打開了門,準備去迎接他新的人生。 然后他臉上生機勃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cao。 他罵了句臟話。 “我也許是瞎了。”邱言至面無表情地想。 因為他看到了一片虛無的,空茫的,永無止境的白。 邱言至試探性地走了出去,卻摸不見欄桿,摸不見墻壁。 像是走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似的。 邱言至感覺心里有些害怕了,他轉身,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 卻在轉頭的那一秒。 他看見自己的屋子一點一點瓦解成了沙粒,然后朝天際散去,消失不見了。 邱言至在這一瞬間覺得寒氣從脊椎升騰,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籠罩。 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第20章 他驚慌失措地四處行走, 卻摸不到任何東西,看不見任何東西。 除了白色, 什么都沒有。 邱言至忽然想著。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里是哪里?天堂還是地獄? . 不。 保持鎮定。 邱言至默默對自己說。 這不是天堂, 更不是地獄,這里是游戲。 冷靜鎮定, 不要慌, 一定能找到辦法的。 呼氣,吸氣, 呼氣…… cao!老子怎么保持鎮定啊!什么垃圾游戲狗屁游戲!!會出這種致命bug是怎么通過國家檢測流向市場的!這游戲是誰做的啊?游戲公司的人都他媽應該住監獄!! 但是慢慢地邱言至就罵不動了,他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望著眼前無邊無際虛妄的白色,感受著極致的饑餓。 好餓。 餓得整個胃都糾結在了一起。 餓得肚子都抽搐著疼。 餓得眼冒金星, 腳底發虛。 他感覺自己快要餓死了。 他在忽然想起來, 他屋子里好像有一顆水果糖。 似乎是有的, 他也不確定。 他又想著, 如果他剛剛沒有從屋子里出來,那么屋子也不會消失, 那我是不是還能找到那顆糖? 不過他找到了,那個糖會是什么顏色?, 會是什么味道的?會特別好吃嗎? 草莓味嗎? 西柚味嗎? 還是樹莓味? 如果那顆水果糖是草莓味的,那么顏色一定是粉紅色, 放到嘴里一定會很甜, 卻不會甜的膩人因為它的余味一定是帶著清淡淡的酸。那個水果糖即使完了, 一定會纏繞在自己的唇齒之間,久久不能消散。 他不斷地,細致地,幻想著那顆糖的味道,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他繼續活下去似的。 . 餓著餓著,他好像出現了幻覺。 他看見在一片虛無的白色的盡頭。 突然,出現了是夢幻一般的色彩。 他看到天際紛紛揚揚地飛來彩色的粉末,它們有條不紊地在那無邊的白色中匯聚,棕色的匯聚成地板,灰色的匯聚成墻面,黑色的匯聚成扶桿。 道路從樓梯口緩緩鋪展,然后鋪展至走廊,鋪展到邱言至身邊。 這場景讓人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在看一部鴻篇巨制的科幻電影,他看見世界開始在他眼前鋪展而來。 而在世界的正中間,則是一個男人,他身著深灰色的高定西服,手中拿著一沓文件,他低著頭,不緊不慢地朝著邱言至走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 世界一步一步地生。 而邱言至在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他眼中所見到的整個世界,便是自這個男人的腳下,寸寸而生。 . 賀洲看著癱坐在地上,傻愣愣看著他的邱言至,皺了皺眉。 “邱言至。”賀洲把手中的文件遞過去,“這是離婚協議,你看看……” 邱言至卻忽然站起來,狠狠地撞進了賀洲的懷里,賀洲手中的離婚協議紛紛揚揚灑落滿地,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人狠狠抱住。 “你做什么?!”賀洲皺著眉頭正準備推開他懷里,那人卻忽然哭了起來。 邱言至哭得幾乎要崩潰,他哭地上氣不接下氣,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要命地撒了下來,幾乎很快浸濕了賀洲的襯衣。 賀洲何時見過邱言至哭成這個樣子,邱言至哭起來永遠眼中含著淚,似落非落,何曾像這樣不顧形象,嚎啕大哭。 賀洲想要推開他,竟然無論如何也推不開,只能任他抱著,語氣竭力保持冰冷:“你哭什么。” 邱言至簡直要把自己所有的驚恐害怕委屈全部都傾瀉出來了,然后賀洲聽見他哭喊著說。 我好餓。 賀洲:“……” 不知為什么,賀洲聽到這句話,甚至有了種把邱言至抱起來,走到窗戶邊,把他從樓上扔下去的沖動。 . 賀洲離開家離開了三天。 這三天以來。 邱言至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于是賀洲便冷冷的地站在廚房,看著邱言至瘋狂掃蕩冰箱。 在邱言至喝完第二盒牛奶,然后撕開第六根火腿腸的時候,賀洲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你別走!”邱言至幾乎是慌慌張張的喊著。 邱言至現在踮起腳尖看窗外,還只能看見茫茫一片雪白。他現在能在這里吃東西全有賴于賀洲,賀洲要是走了,別說冰箱,邱言至手中的香腸估計都會被變沒了。 賀洲卻完全忽視邱言至的話,轉身就又朝著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