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兩極】(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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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強烈的意識填滿,她期待崔志良喜歡床上的自己,她希望 能給對方好的體驗。 「嗯……你想知道啊?」 「想!」 「想要知道答案,你要滿足我一個條件。」 施夢縈噘起嘴:「我都告訴你了,為什么你不說?」 「你剛才也可以要求我滿足你的條件啊,是你自己沒提要求的。」 「壞人!」施夢縈并不是真的不爽,只是覺得這種最簡單的打情罵俏很有趣, 「那你有什么條件?」 「把衣服脫了,我想看看你的胸部。」 「不要!」 「讓我看看嘛,摸不到舔不到,只能看看啦……」 「什么舔啊!真惡心!」施夢縈現在的臉已經燙得像發燒了,像回到在魯家 鎮的那兩個夜晚,崔志良好多次趴在她胸前,一會左邊一會右邊,捧著兩個rufang 貪戀地舔弄吮吸,嘖嘖連聲。 「怎么了?我記得舔的時候你也很激動啊,還求我別舔了,快點插進去呢!」 「我沒有!」施夢縈垂著頭,盯著鍵盤,不敢抬頭看屏幕。 「怎么沒有?」崔志良略微有些發沉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我故意讓你大 聲說讓我插你,你就真的大聲叫了,我記得你說的還不是插,是讓我cao你呢!」 「沒有!你記錯了!」 「怎么可能記錯?夢夢……」 被「夢夢」這個稱呼突然刺激了一下,施夢縈猛的抬起頭來。 「你喜歡我cao你嗎?想不想被我cao?」 施夢縈故意虎著臉,盡可能不露出羞澀和慌亂的表情:「不告訴你!不跟你 說這個了!說別的。」 「這個事情對我很重要!」崔志良的表情顯得很嚴肅,口氣空前認真,「告 訴我,你喜不喜歡被我cao?想不想被我cao?」 施夢縈還帶著幾分倔強,一言不發地盯著屏幕里的崔志良。 隔了好久,對方的神色還是那般嚴肅,倒是施夢縈的心思越來越動搖。 又堅持了一兩分鐘,她的態度終于軟了下來。 「喜歡。」她快速打了這樣兩個字,又轉開了視線。 「如果我現在就在你身邊,想被我cao嗎?」 「想。」說出「喜歡」兩個字以后,施夢縈的心防似乎被攻破了一大塊,, 回答后面這個問題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想什么?」 「想被你cao。」 「那就脫了衣服,讓我看到你的身體呀。」 「可你不在我身邊啊!」施夢縈這會其實并不是有多反感要求她脫衣服這件 事,反正在家里也沒人能看到。她只是看不出這樣做有什么意義,難道男人就這 樣過過眼癮也很開心? 「難道必須在你身邊才能體會這種感覺嗎?」崔志良當然不覺得這是什么問 題,「這兩天雖然沒見你,但我還是會經常幻想和你在一起的,包括會幻想跟你 zuoai。我現在還能看到你呢,不是比純粹的幻想更真實嗎?」 施夢縈說不清聽到這些,自己應該擺出什么態度。她以前覺得被一個男人在 腦子里意yin是件很惡心的事,但聽崔志良這么說,莫名又有些甜蜜和感動。 「讓我看看吧。」崔志良再次催促,施夢縈最后遲疑了幾秒鐘,終于慢慢解 開睡衣扣子,將前胸暴露出來。在家里她當然沒戴胸罩,赤裸的rufang一覽無余。 崔志良輕輕贊嘆了一聲,湊近屏幕,全神貫注地盯著。 「靠近一點,寶貝兒。」 施夢縈往前挪了挪屁股,大概湊近了兩三厘米的距離。 「再近一點!」 施夢縈做了個鬼臉,又蠕動了一下。崔志良對距離還是不滿意,非要她托起 rufang直接擱在筆記本鍵盤上,施夢縈推脫幾句,拗不過他,勉強照做,將rufang湊 到距離鏡頭咫尺之遙的位置。 崔志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來在鏡頭上吻了一下。采取此刻的姿勢,只 能從上往下斜斜看著屏幕的施夢縈一驚,整個人往后一跳,兩個rou球不可避免地 甩動起來,看得崔志良目不專情。 「討厭!」 「哈哈,真想吸一口,想把你的rutou含在嘴里舔。」 「哎呀,不要說這個!」施夢縈被說得面紅耳赤,慌亂地掩起睡衣前襟,想 結束這場游戲。 「別拉上!」崔志良連忙大叫起來,「全脫掉!我想看你的裸體!寶貝兒, 讓我看看唄!」 施夢縈白了他一眼,咬著嘴唇呆了十幾秒鐘,突然像豁出去了似的,將睡衣 脫掉,裸著上身坐在鏡頭前。 「你真煩!這樣總可以了吧?」 「嘿嘿嘿!寶貝兒,你的rufang真漂亮,嫩得我實在很想吃。」 「不給你吃!」 「我已經吃過啦!還在上面留下過我的精華液哦!哈哈哈!」 「哎呀!討厭!」想到崔志良有一次將jingye射得自己前胸小腹上都黏糊糊的, 還特意把殘留在guitou上的jingye都涂抹在自己左邊rutou上,施夢縈突然覺得那個乳 頭開始發癢,不由自主伸手撓了幾下。 崔志良眼睛一亮,笑道:「哈哈,寶貝兒,你在捏自己的小rutou嗎?」 「沒有!」施夢縈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動作似乎很yin蕩,趕緊放下手, 「我才不會捏呢!」 「這有什么?捏捏rutou而已,就算你摸下面也很正常,這是成年人最常見的 游戲之一嘛。」崔志良又把身體向后傾,把下身露出來,握住roubang使勁擼動, 「我在幻想你的時候就會自己玩,直到射出來為止哦。」 「你真惡心!」施夢縈又做鬼臉。 「哪里惡心了?你把下面也脫了,讓我看看xiaoxuexue吧!」 「不要!」施夢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復。 「哎呀,我又不在你身邊,就讓我看看,這樣我能更真實地想像我進入你身 體,摩擦,然后射在里面!反正我現在只能幻想,滿足我一下唄!」 施夢縈被他纏得頭疼,見他堅持意見到近乎偏執的程度,覺得他現在可能是 真的特別想看到自己的裸體。獨自待在自家臥室,不怕被任何人知道的現狀又讓 她感到安心,索性就真把睡褲、內褲都脫了,上上下下一絲不掛地坐在桌前。隨 即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這樣也看不到我下面啊,要我坐得遠一點嗎?」 「不用太遠,你退后一點,把腿抬起來,岔開,擱在桌子上,我就能看得很 清楚啦。」 施夢縈想象了一下那副場景,覺得那個動作實在很下流,光想想就讓她覺得 羞恥。 「我不要!」 「來嘛!」 「我站起來給你看好了。」 「哎呀,寶貝兒,你已經脫光光了,這最后一步就不要再推三阻四了,讓我 好好過過癮,快點!」 施夢縈磨磨嘰嘰地照他的要求擺動作,先把椅子朝后退了幾步,身子靠在椅 背上擺出后傾的姿勢,卻遲遲不愿把腿高抬起來。崔志良催了好幾次,她總算磨 磨蹭蹭地按要求擺出那個姿勢,但把腦袋低了下去,下巴頂著脖子,整張臉完全 都看不到。 毛茸茸的xue口在鏡頭偏下的位置,因為大yinchun合攏,陰毛又很旺盛,非但看 不到xue里的嫩rou,說實話連色澤偏暗沉的rou唇也看不清楚。從視覺效果上來說, 這當然不能讓崔志良過癮,但他深諳循序漸進的道理,也不著急,正準備再調笑 一段,看看有沒有機會說服施夢縈表演自慰,突然看到施夢縈像被電了一下似的 抽回了腿,跳起身,她的動作過于猛烈,因為還連著耳機,甚至連筆記本都被她 扯得朝桌角方向移動了一點,鏡頭一陣搖晃。 「怎么了?」 「我電話在響。」施夢縈匆忙打了五個字過來,略帶慌張地左顧右盼,終于 循著聲音找到剛才被丟在枕頭邊,無意中被枕巾邊緣蓋住了大半的手機。她取下 耳機,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并沒有接聽電話,而是快步走回桌邊, 沒有立刻戴回耳機,直接打了一行字:「我男朋友打來的,先下了。」 崔志良猜到了這種可能,趕緊說:「等一下!別下!你先接電話,但是別下 線!我還有事跟你說。」 鏡頭里的施夢縈顯得很困惑,但明顯還是照著他說的做了,一手舉起電話, 另一手卻放到了鍵盤上。因為只能單手打字,速度明顯減慢了好多,好久才發過 來一句:「干嘛?我接完這個電話再跟你說吧?」 從鏡頭里能看到她正在不停說著什么,可惜一個字都聽不到。崔志良這時有 點后悔剛才沒有試試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那邊出聲,如果現在能聽到她和男友 聊些什么就有趣了。但后悔藥沒處買,他現在更怕她直接下線,那就連僅剩的樂 趣都沒了。 「你跟他說話,也不耽誤跟我聊啊。萬一你跟他聊到什么不開心的話題,不 知道該怎么說的,我還能幫你想想怎么回答呢。」對方現在沒有戴耳機,崔志良 也開始打字。幸虧他打字速度飛快,不然這么長一句說不定還沒寫完,施夢縈已 經等不及合上筆記本了。 不知道施夢縈是懶得再想,還是接受了他這個有點扯的理由,居然真的沒有 走開,一邊聊著電話,一邊繼續用比較慢的速度打字。 「我很快就跟他講完。」 看著屏幕里施夢縈很快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嘴唇快速開閉,像是情緒比較激 烈地說著些什么,崔志良一邊發了個摸摸頭的表情和一句「別氣別氣,慢慢說」 過去,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渾身赤裸,在鏡頭前顯得特別豐滑白潤的施夢縈。 或許是覺得在崔志良面前赤裸身體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直到現在都還沒意 識到自己在接正牌男友電話的時候,身上什么都沒穿,而此前一直跟她裸聊的男 人還在屏幕那頭看著。 DI阯ⅤⅤⅤ.с○Μ vvv.с○Μ 「等等……」施夢縈隨手發過來一個笑臉,但視頻里說話的樣子還是氣鼓鼓 的。又講了好一會,她突然正過臉來,將視線投回筆記本屏幕,打過來一行字: 「不想跟他啰嗦了。隨便他說什么,再讓他發泄一會,我就掛電話。」 「本來就是應付一下就好啦,你太較真了。」 「他自己太小氣,唉,不多講了。」 「你一邊打電話一邊打字也不方便。要不這樣,你還是擺成剛才那個姿勢, 我自己看著你的小嫩xue先擼一會,好吧?」 施夢縈看著屏幕愣了一會,也不知道是在糾結該不該這樣做呢,還是純粹只 是反應慢半拍,但她很快就真的擺出了剛才電話鈴聲響起時的姿勢,兩腿抬到桌 面以上位置,朝兩邊大大張開,腳跟一左一右地分擱在筆記本兩側,將下體正面 朝向鏡頭那邊的崔志良。以她現在的姿勢,大半個屁股都已經挺了起來,只剩下 尾椎部分還沒離開椅子,身體后傾,基本是半躺的架勢,但要想看清電腦屏幕還 是沒有問題的。她能清楚看到視頻那邊的崔志良正快速擼動roubang,看上去非常激 動似的。 手機里范思源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但施夢縈此刻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根已經被擼得硬挺無比,完全鼓脹起來的roubang吸引。男人 在她面前那種貪婪急切欲望膨脹的樣子,已經不新鮮了,但此刻崔志良的動作卻 鮮見的不令她感到猥瑣,相反涌起一股莫名的驕傲。 仿佛他現在表現得越不堪,越能證明自己的吸引力。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會脫得一絲不掛,最初的源頭在于想知道崔志良對和 自己上床這件事是什么感受,后來話題一再遷移,再也沒轉回去。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用再問了。 崔志良非要讓她在這種時候還擺出這種姿勢,也沒有讓她產生反感。 就算有少許意見,現在的施夢縈多半還是會照做。經歷過那么多事,她自認 為已經成熟了許多,適當能讓步的,還是讓一讓比較好。 當然她還是會有絕不退步的底線。在和崔志良zuoai時,有些事她就咬死了絕 對不做。像他在她身上射精那次,本來是想要射在她嘴里的,而且希望她能把精 液全都吃干凈。但這種玩法一向讓施夢縈感到骯臟齷齪,所以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還有就是肛交這件事,她也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崔志良七拐八彎地試探過她身 上還有沒有什么能讓他一個人獨自享有的處女地,盡管掩飾得很巧妙,將這個略 顯低俗的欲望包裝得頗有幾分溫情,沒有激起她的反感,但也碰了壁。 施夢縈自覺很愛崔志良,但她的本性就絕不可能為愛犧牲太多。不然,當初 她不會那么認真地找沈惜談自己對性的惡感,希望他能尊重和遷就自己,在今后 的生活中不要對自己提出太多關于性的要求。如果她愿意犧牲,當初應該放過來 是她克制自己對性的厭惡來遷就沈惜。 但是她現在至少能做出一些讓步,給予男人一些小小的滿足了。這對她來講 就算是進步。像現在這樣,在她看來崔志良要她做的不過只是「裝裝樣子」而已, 那就做給他看好了,反正自己也不會少一塊rou。 把心思全都放在崔志良這邊,愈發不能忍受電話里范思源的喋喋不休,施夢 縈越來越沒有耐性,索性直接宣布自己要睡覺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隨即毫不 猶豫地掛掉電話。想了想,怕他再打來,索性連手機都關了。 沒想到崔志良在知道她關機以后,卻建議她還是把手機打開。 「為什么?」施夢縈不明白。 「你擺成現在這個姿勢就不方便打字了呀,每次打字都要不停不停換動作。 我們一邊視頻一邊打電話,這樣就畫面聲音都有了。」 施夢縈笑著搖頭:「你還真是……」雖然覺得有點麻煩,但還是打開了手機, 很快崔志良的電話就來了。 「下面濕了嗎?」又聽到崔志良稍顯低沉的聲音,但內容卻令她感到羞澀。 「……不知道……」她覺得股間有一點黏答答的,但不確定是汗還是私密處 流淌出來的汁液。 「你自己摸一下,看看有沒有濕?」 「不要,我不要自己摸……」 「那就是喜歡我來摸了?」 「不是!」施夢縈當然不會承認,但想到他略顯粗糙的手指從自己的陰部滑 過,她還是顫抖了一下,像有一股神秘的電流突然從腳底穿透到頭頂。 「我已經很硬了,我想cao你!」崔志良的喘息變得很急,話說得直白而粗魯, 卻讓施夢縈感到一種奇怪的滿足。 「嗯!好!」 「好什么?想要被我cao嗎?」 這問題剛才已經討論過了,但施夢縈沒有去質疑為什么同樣的話又問了一遍, 她現在也陷在一種陌生的小激動當中,昏頭昏腦地說:「嗯,想,我想被你cao! cao我吧!插進來cao我吧!」 「把自己的手指插到里面去,想象那是我在cao你!」崔志良大聲命令道。 施夢縈恍惚地進入一種對她來講顯得很迷茫的狀態,略帶狂野地把腿分得更 開,慢慢將手放到下身,摸索了幾下,將左手中指頂端輕輕捅了進去。耳邊是崔 志良的聲音,而靜謐的臥室里,似乎到處都在回響她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喜歡我的大jiba嗎?」 「喜歡……」 「喜歡它什么?」 「……喜歡它插在里面,喜歡它把我填得滿滿的,喜歡自己和你連接在一起 ……」施夢縈說的話不像崔志良那么直白,但在她此刻的幻想的畫面中卻要直接 的多,一根巨大的roubang像空投的炸彈似的直面落下來,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 從她的下體捅入,穿透她的整個身體。 「啊哦……」從她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呼,要不是因為知道崔志 良正在聽,可能她會叫得更放肆一點。 原來讓愛的人進入身體,甚至只是假想被他進入身體,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情…… 女人生來有這樣一個開放的小洞,也許就是為了讓心愛的人占據吧的…… 「喜歡我射在你里面嗎?」 「射吧!」一瞬間施夢縈就想到幾天前次被崔志良射得整個rouxue中滿滿 都是guntang粘稠的jingye的感覺,仿佛那時狂放的嚎叫就在耳邊炸響。「都射在我里 面……我喜歡!」 電話里崔志良的聲音顯得急促扭曲,激動地大叫:「看鏡頭!看鏡頭!」 施夢縈睜開不知從什么時候已經合上的雙眼,茫然轉頭去看筆記本屏幕。 屏幕中的崔志良已經站了起來,只能看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他正在極快極 重地擼動roubang,在電話里大喊:「我要射了!都射給你!」 施夢縈看著視頻中正對著鏡頭的roubang像撒尿似的飚出一股奶白色的黏液,在 它噴發的瞬間,簡直堪稱激情四溢。她聚精會神地看,甚至還默默數著噴射過程 中roubang一共抖動了多少次。 大約經過六七次的顫抖,roubang終于射光最后一顆子彈。 就在她木愣愣地看著那根roubang對著自己不停噴射的同時,施夢縈突然冒出一 個古怪但無比清晰的念頭:我愿意為崔志良做任何事,那為什么不和范思源分手 呢? 這種問題沒有標準答案,只可能產生最終的決定,更可能的則是長時間的猶 豫和反復。但類似的念頭一經出現,遲早會從一顆小小的種子成長為一棵參天大 樹,這個過程幾乎是不可逆的。 同樣類似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沈惜在不久前剛被問到。 喻輕藍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愛她嗎?」 面對這個問題,沈惜張張嘴,卻沒有出聲。 真的很難回答。 今天晚上他倆約了出社的朋友見面,因為對方是個剛滿二十七歲的女孩, 所以兩人都可以很自然地管她叫「小白」。 小白今天約他們是為了談出一套「城市品位」系列叢書的問題。出社準 備約八位中寧籍的年輕作家,每人一本,出一套叢書,內容涵蓋書評、影評、 樂評、旅行筆記、美食心得、感情故事等等。 這是個不錯的創意,事實上也不會占用太多的時間。沈惜的上一本書《溫酒 洗劍青衫瘦》是去年初出,實際的選文、編輯工作更要往前提半年時間。所以 在那之后,他又已經有了四十余篇新文。在其中擇優選擇十幾篇,再加上前次結 集時出于篇幅考慮忍痛割舍的一些文章,完全足夠再出一本書了。哪怕還有不足, 最終出前再趕寫幾篇新的,花些時間加以梳理和修訂,也不會是太難的事。所 以從cao作性角度來講,沈惜這邊沒有問題。 的責編雖然不是小白,但當時也是由她具體負責協調溝 通的,雙方合作愉快,所以哪怕只是給她一個面子,沈惜本來也有心答應。 但是小白無意中說到,這套叢書的創意來自星駿文化傳媒集團,出品人自然 也是星駿文傳。聽到這個,沈惜立刻遺憾地表示,自己肯定不會參與這套叢書的 出。 小白略感驚訝。在之前的溝通中,沈惜明明表現出興趣,在他和喻輕藍兩人 中,他是更早顯示出加入意愿的那個,沒想到最后他卻拒絕得這么堅決,這使她 大感頭痛。這套叢書目前在聯系的作者有十幾個,最終要從中選擇八人。而在這 些侯選作者中,有幾個特別受星駿文傳看重,喻輕藍是其中之一,沈惜則是另一 個。她知道這兩位私交極好,特意將他們約在一起談,本來想的就是如果能搞定 其中一個,多半也能順勢把另一位拉進來。今天如果可能談妥意向,那周末時就 可以安排星駿文傳那邊的負責人過來聊更具體的事。 結果沈惜直接一口回絕,周末再聚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小白更怕他的態度會 影響自己的另一個目標。 她求助般望向喻輕藍,后者聽到「星駿」兩字,就知道沈惜一口回絕的癥結 所在,但這些涉及長輩的家務事當然沒必要向小白解釋,開口隨便解勸了沈惜兩 句,暗示他顧慮一下小白回去該怎么交代。沈惜想想確實沒必要讓一直以來合作 愉快的小白夾在中間難做,也放松了口風,答應周末時可以和星駿文傳那邊負責 這塊工作的人見一面。 當然,他心里清楚,見面不過是應付一下場面,自己肯定不會參與這套叢書 的出。 小白走后,原本坐在沈惜身邊的喻輕藍換到對面的位子,玩笑似的問:「這 么堅決?出本書也不愿意?」 「唉,就是不想和那邊沾上任何關系。」 DI阯ⅤⅤⅤ.с○Μ vvv.с○Μ 「任何關系?那就是說小裴姑娘百分之百沒希望?你愛她嗎?」 沈惜啞然。喻輕藍這溫柔一刀剖入的位置太精準,像瞬間割斷了他的聲帶。 他不是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對裴語微的感覺,他極難否認,自然也就加 倍感到頭疼。 在反復提醒自己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客觀困難的同時,在主觀上他又越來越能 認清自己對這女孩的真實情感。 上周六,在見到裴語微和顧磊一起出現在向陽吧時,那一刻沈惜很清楚自己 內心是不愉快的。 嫉妒,是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就是這種多年未見甚至可以說很陌生的感覺。 沈惜極少產生嫉妒心。一來他打小幾乎就沒遇到過什么求而不得的東西。成 績、榮譽、比賽結果、工作成果、財富,他從來都不是最好的那一個,但一直都 躋身于最好的那一群中。說到感情,除了一大半可以算是主動放棄的宋斯嘉,無 論是懵懂初戀時的高中女友,還是后來的寧南校花段婕,他都沒有遭受過挫折, 這樣的經歷無形中帶給他相對更平和的心態;二來當然是他自身的性格也確實足 以對絕大多數不如意以平常心待之。 在記憶中,他只有兩次真正起過嫉妒之心。 一次是在高二時。那時他剛和初戀女友彼此間擦出一點小火花,尚未明確關 系。有一次與她所在的班級踢比賽,女孩站在場邊給本班11號邊鋒遞了一瓶水, 滿臉關切,還在他肩上拍了兩下。按說作為副班長,她給本班隊員送水打氣是再 正常不過的事,但沈惜看在眼里還是不可避免地倍感不爽。不爽的結果,就是在 接下來三十分鐘比賽里,他不但又踢進對方兩個球,還莫名其妙把對方11號當成 必須徹底封殺的對象。作為本隊的單箭頭前鋒,沈惜居然在對方每次丟球開球以 后,死盯著11號不放,即便為此需要滿場飛奔也在所不惜。好幾次11號都沖到了 沈惜所在隊的禁區或底線里,總能看到沈惜如影隨形,死纏爛打在他身邊,好像 他根本就不是前鋒而是專職的盯人后衛似的。在后面的比賽里,11號把大量精力 全都用在擺脫他的糾纏上,壓根就沒碰過幾次球。 當然,這樣做的代價是沈惜的體能超乎尋常地迅速下降,比賽還剩十分鐘, 他就實在無法堅持被換下場,這也是他極罕見的因體力不支被換下的情況。在他 下場前五分鐘,對方11號同樣因為體能耗盡而下場休息。 下場以后,兩人一個叉著腰,一個扶著膝蓋,并立在場邊狼狽地喘著粗氣。 他倆本就認識,11號郁悶地問:「大哥,你今天干嘛?要搞死我啊?」 差不多已經冷靜下來的沈惜自己都哭笑不得,無奈搖頭:「可能是因為比賽, 太興奮了吧。」一抬頭,卻見那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抿嘴而笑。 年少沖動,總是難免的。 再有一次則是22年剛回國那段時間,親眼見到宋斯嘉和齊鴻軒在一起的樣 子,難免也會被嫉妒啃噬內心,這種糟糕的感覺糾纏了他半年左右,才慢慢平復 下去。 再次感受,就是上周六,為了裴語微。 這或許真是個該死的明確信號。 沈惜為這種「明確」感到極大的困擾。 「話說回來,你上次只說了個大概,然后就從我的床上跑了……」喻輕藍促 狹地笑。 沈惜很認真地打斷了她的話:「jiejie,我承認那天上過您家的床,也承認后 來我是跑了,但我是從客廳跑的,不是直接從床上跑的,好吧?話要說清楚,這 直接關系到我的人品問題。再說您是不是也得顧慮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還跟弟 弟我討論這個上床的問題,就不怕我未來姐夫吃醋嗎?」 喻輕藍撩了撩劉海,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反正你以后不能再上我的床了, 他沒什么醋可以吃啊。再說,就是因為你永遠沒機會了,所以才要逗你啊,哈哈。」 沈惜托著額頭,為她表現出惡趣味感到無語。 「你上次走得急,到最后也沒說清楚,現在你和小裴姑娘之間最嚴重的問題 究竟是哪個?是你現在還覺得和那個裴……裴什么來著?不管了,反正就是她大 伯,你是覺得和這人之間有未了結的仇恨呢?還是純粹只是考慮到兩家人之間的 麻煩關系,還有未來你們兩個夾在中間必然會遇到的尷尬和矛盾?亦或者,這些 東西固然很重要,但歸根到底還是你覺得對這小丫頭少了那么一份愛意?」 「不是兩家人,是三家人。」沈惜先糾正了一下喻輕藍的某一處小錯誤,具 體是哪三家,也不必多解釋,她肯定能想明白。 喻輕藍反應很快:「那就是說,是中間這層關系了?」 「嗯,仇恨,其實談不上了,也輪不到我一直記到今天。當年我媽離婚,鬧 得很大,不是苦兮兮求可憐才離成的。法庭認定的,對方是過錯方這一點非常明 確,財產分割上是傾向于我mama的。裴旭生的名聲那時候也跌到了谷底,在中寧 根本待不下去,跑到北京去了。再說我舅舅還找人狠狠揍過他,勉強算是已經報 了仇,無非是這人欠我媽一句親口道歉而已,不過估計就算他道歉也不誠心,所 以不如不要。要說仇恨,恐怕還是裴旭生更恨我們才對。我對他的態度現在基本 上是眼不見為凈,但是身為人子的立場,不能想象將來有一天得恭恭敬敬地把這 個毆打過我母親的男人當成長輩,問安請教,談笑風生,這怎么可能?如果我跟 裴小妞在一起,甚至有一天真結了婚,那這種場景必然要面對,這太可笑了。」 「我明白了……」喻輕藍撓了撓頭,這確實是比仇恨更麻煩的一層障礙。 沈惜聳聳肩。 「你應該怎么做,站在局外人的立場,很難給你有價值的建議。我只是想跟 你說說我對你的一個感覺。」喻輕藍很認真地措辭。 沈惜表示洗耳恭聽。 「我覺得,你特別鄭而重之地對待自己內心深處真正有感覺的愛情,但又好 像又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挺矛盾的。」 「不懂。」 「愛情是不可測,不可控,不可復制的,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你知道為 什么嗎?」 沈惜支著下巴想了許久,慢慢冒出一句:「因為你控制不了對方啊……」 「對呀!」喻輕藍輕輕拍了下桌子,「也許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應對你能 想到的可能發生的一切意外;你有足夠的錢,可以支付一切可能的費用;甚至你 可能有足夠的閱歷和自我控制,連一切負面情緒都處理得很好……可愛情是兩個 人的事,對方不是一件任由你來安排的東西,她也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了解她、解讀她、猜度她,但你永遠不可能完全掌控她。愛情中有這么一 個不可能掌控的變量,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愛情管理得一切盡如人意呢?」 沈惜沉默。 「要面臨各種不可測不可控的艱難險阻,本來就是任何一場愛情的宿命。可 你總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管理這樣一個本就不可測,不講理的東西,希望它能在 你認為最合適的軌道上發展,以求在你看來最好的結果,對此,我只能說,要么 你是個不可救藥的文青外加自大狂;要么是你在內心深處對真愛有強烈的恐懼感。 你怕給你自己愛的那個對象帶來坎坷波折痛苦,以致于一旦預想到有什么困難關 卡,你寧愿就不開始……可話又說回來,哪有不會遇到波折痛苦的愛情?這不是 一直在悖論中繞圈嗎?」 沈惜微微點頭,但喻輕藍知道,他此刻點頭不意味著他認同了自己說的這些 道理。或者說,這些道理他本就認同,只是在現實里未必會踐行而已。 「我上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以后只跟兩個男人上過床, 其中一個就是一夜情,另一個時間稍微久一些,前前后后大概半年,做過十幾次。 碰到你以后,我的桃花徹底敗了。除了跟你的兩次,我都是自給自足的。你說, 我算不算那種容易上手的女人?」 沈惜嘿嘿地笑:「當然不算,jiejie你一看就知道絕不可能輕松搞定啊……」 喻輕藍白了他一眼:「既然我看著就搞不定,當初是哪個小壞蛋直接過來親 我的?」見沈惜毫無誠意地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她也笑了,又接著往下說: 「這一趟去希臘、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匈牙利四國游,認識高黎簡直就像是命 中注定似的。他其實很不起眼,我們是同一架飛機去的雅典,一路上我壓根就沒 注意這個男人。可站在雅典衛城邊上,我一轉臉,突然看到他在十幾米外,仰著 頭……他并沒有看我,可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就知道,我對這個男人動心了。」 沈惜聽得很認真,也從心底為悅然jiejie覺得高興。 「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沈惜認真地想了想,沒有找到正確答案。 「你不是不知道,答案其實就在嘴邊上,只是你知道這個答案并不是我當時 的選擇,所以不說而已。」喻輕藍抿著嘴笑,「最佳方案當然要繼續保持矜持, 但可以適當給對方一些暗示,然后用這趟旅行順便就當做對這個男人的考驗。尤 其要注意,千萬不要太快讓這男人得手,免得讓他覺得我太廉價,對我產生不好 的看法。你看,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在認識高黎三天以后就跟他上了床, 說不上我們兩個誰更主動,就像我和你次時一樣,突然有那個想法,就做了, 沒再去想別的。反倒是事后有那么一瞬間,我想過這樣是不是不夠妥當?可是都 已經發生了,whocares?」 沈惜又點點頭,這次他確實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認同之意。 「再比如肛交——順便通知你一下,jiejie后面的次已經沒有了,你沒指 望啦,哈哈哈!當然,你現在不光沒機會碰我后面,而是全身上下哪兒都不能碰 了,所以好像也無所謂——我當然知道最好應該做好準備工作,他也知道,而且 他跟我一樣沒經驗,很怕弄傷我。可就在某一次,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我不滿 足于只讓他插在我前面,那樣我沒辦法釋放全部的激情和愛,我特別特別想連后 面也被他占有,然后我們就試了,有點痛,不算很成功,但確實整根都進去了。 即使這次體驗并不算太美好,但我的情緒還是很高漲。這完全是個意外,他一點 都不主動,我也沒有心理準備,可就在那一剎那,我們都特別想要做這件事,然 后就水到渠成地做了。」 沈惜大致明白悅然jiejie想表達什么意思。 「我和他之間,很可能就是一場在路上的意外激情。可能在我們回歸正 常生活以后,很快就會分手。如果真的那樣,也許我會痛苦,可能偶爾會想自己 太傻了,就為了這么一場完全不靠譜的戀愛,連后面的處女地都搭上了。怎么就 不能再等等看看呢?可那又怎么樣?我事先對這些事情心里有數啊,我本來就沒 想過愛情來了就一定不會走,一見鐘情后必然能天長地久,這么幼稚的想法我本 來就沒有啊!我愿意為自己的愛情和激情付出代價,如果最后不如意,那我就為 這種不如意承擔結果。又怎么樣呢?我知道你面臨的難題和我的不一樣,可說到 底,本質上其實沒什么區別。無非就是走在一起之后,你和小裴姑娘要承擔你們 這場感情當中所獨有的那些壓力。做出選擇,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結果,這本來就 是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啊。我是成年人,我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你當然知道你 也是成年人,可你總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一件事,你愛的人,她也是成年人。小裴 姑娘再小,你也不能剝奪她承擔自己選擇的代價的權利。你憑什么覺得她就一定 不能承擔?她就需要由你來事先預測一切可能的變化,由你來決定要不要讓她承 擔?」 沈惜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著自己鼻梁最上方靠近眼窩的部位。 「如果你對自己到底愛不愛那小姑娘存疑,那就當我剛才說的這些都是廢話。 本來就不確定,那確實不應該隨性把人家拉進來。可如果你對她有感覺,而她對 你也一樣,那首先要考慮的,就不應該是困難。」喻輕藍說到這里,想了想,又 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怕難,你是怕她會在這些困難中受到傷害,但你真的 怕得有點太自大了。沒有人天生就不該受傷害,她要做一個女人,要品味愛情, 那就注定會有受傷害的風險,這是每個人的命,只要她自己情愿。所以,我現在 再問你一遍:你愛她嗎?」 沈惜嚴肅地看著喻輕藍,兩邊的咬肌看上去顯得特別緊繃,過了一會,他終 于點了點頭。 喻輕藍明白他此刻這次點頭背后隱含的東西,不由得綻開笑臉,接下來的話 又顯得有些調侃了:「我很好奇,你從小到大,有沒有不計后果地做過什么事?」 沈惜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確定地心虛地笑:「十來歲的時候,打架算不算?」 「那有沒有做過什么明知是不恰當不正確但當時也顧不上的事?」 沈惜又絞盡腦汁想了想:「唯一一次勾引人妻出軌吧?」 喻輕藍還是次聽說這個戲碼,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了許多,笑嘻嘻地拿 手指不住點著他:「哦……原來你也不完全是個好孩子,也干過壞事呀!」 這件事對沈惜本人來講,確實是年少輕狂時的小小劣跡,當然他絕不會因為 和袁姝嬋有了那樣一場激情而后悔,但被悅然jiejie打趣,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拿出打架和勾引人妻時候的膽量,試試看會不會有一 個不錯的結果呢?雖然面對那樣一個不能被當成長輩的長輩,確實會是個難 題,將來可能會有很多尷尬和窘迫在等著你們兩個,但是見招拆招,是不是真的 有那么難呢?話說回來,代價是很大,但是你自己評估一下,小裴姑娘,值不值 呢?」 沈惜微笑不語。 盡管還沒有下定最后的決心,但對下一步該怎么做,他終于有了一個比較清 晰的想法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