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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時無刻不在懷疑,景簫他走那么慢,是不是想趁江尋鶴不注意,在半路悄悄給自己塞盒飯。 所以一直在催他走快一些,讓兄長的背影一直在自己視線之內,她才安心。為此也招來景簫的不滿,陰陽怪氣地控訴她:“小師妹身嬌體弱,以后還是少出門為妙。” 銜蟬欲哭無淚地捶床,唾棄自己不爭氣,可手臂發抖,捶在被子上也是軟綿綿的沒力氣。 “大小姐,奴婢該服侍您歇息了。”她的貼身婢女,一個圓臉女孩幫她勾起帳紗。 銜蟬臉埋在被褥里,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梳妝臺前,鏡中少女白皙的臉上出現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一臉休息不足的憔悴。反觀這圓臉侍女,倒是臉頰紅潤,精神充沛。 “是不是那日家主為了沐小姐責罰了您,您不開心?”那侍女熟練地攏起她長發,梳子沾了沾水,小心而又謙卑地揣測著她的內心,“小姐您不必擔憂,少主與您一同長大,怎么會拋下您,去搭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 銜蟬轉過目光,瞧了她幾眼,心說你不懂什么叫“青梅竹馬不敵天降”。 那侍女見她目光有異,以為自己說到了她心坎上,再接再厲道:“奴婢覺著,不如給那姓沐的一點教訓,讓她拎清楚,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掃臉上的謙恭之色,像是給割據一方的惡霸出謀劃策的謀士。 這下子連“沐小姐”也不愿說,直接叫上“姓沐的”了。銜蟬聽她說話和常仁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唇邊笑意收了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幾眼。 許是她說了方才那席不懷好意的話的緣故,現在銜蟬再看她,遠非是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形象了,反倒顯得有幾分刻薄。 若她沒有記錯,這人應當喚作沁水,打小在她身邊服侍,對她惟命是從。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沁水見她看得出了神,又問了一遍。 “你……”銜蟬盡量裝作閑適地撐起臉,隨口一問:“……你有沒有動過我的符箓?” 沁水忙道:“奴婢不敢,奴婢怎敢碰小姐的東西……” 銜蟬拿出那張燒了一半的符箓,夾在指間:“那這是什么東西?” 沁水的臉色當下變得慘白,瑟瑟發抖地跪在床前:“小姐這幾日受了委屈,奴婢只是想替小姐給那姓沐的一點教訓,沒有其他意思的……” 銜蟬冷眼看著她叩首求饒,心中五味雜陳。 江銜蟬是個偽善且跋扈的主子,從小侍候到大的婢女又能良善到哪去? 她不似常仁那般是堂堂正正的江門宗弟子,還能從江銜蟬那得到不少好處,她只是個賣身入戶的仆人,連人權都沒有,合該做一條門下走狗,久而久之,亦不免對江銜蟬心生怨恨。 因近身服侍江銜蟬,不可避免地能接觸到江尋鶴,自帶萬人迷屬性的男主再一次將一個少女迷得神魂顛倒。江銜蟬行事高調,無惡不作,她便暗中激將,欲坐收漁翁之利,可計劃很快就被江銜蟬察覺。 向來只有自己指使別人、如今卻被別人當槍使的大小姐怒不可歇,氣急敗壞地將這個貼身婢女趕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卻不料給自己埋下了一個巨大隱患。 在江銜蟬所做惡事一件件被抖露出來時,受了指使的沁水恰到好處地站出來作證,但她同樣也沒料到,等待自己的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景簫是個獨來獨往慣了的人,他自始至終便沒有朋友,罔論盟友這種東西,哪怕是曾付與真心的沐青鳶,該翻臉的時候還是得翻臉。被他懷恨在心的,沒有一個能善終。 “你走吧。”銜蟬語氣陡然冷卻:“現在就走,別讓我再看見你。” “小姐,求求你不要趕奴婢走,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沁水涕泗橫流,膝行向前,連連磕頭,語氣懇切:“奴婢自小便在小姐您身邊服侍,小姐趕奴婢走,奴婢無處可去……” 銜蟬卻不睬她,拉開抽屜,找到自己的首飾盒,拿出一對價值連城的翡翠玉鐲。沁水面上掛著淚痕,迷茫而又驚懼地看著她一系列舉動。 “賣身契我會還你,看在多年主仆情分上,這是給你上路的盤纏,現在、立刻、馬上,走。” 第17章 小白蓮虐我千百遍 銜蟬的黑眼圈更重了。 她失眠了整整一晚,第二日摸出鏡子一照,里面那個憔悴不堪的少女臉上的兩個黑洞將她嚇了一跳。 沁水連夜乘坐江家馬車離開了酆都,自此以后,她不會在與自己有任何瓜葛,鑒于她現下還不認識景簫,也不用擔心她會為人利用。 這一顆定.時炸.彈,總算從身邊被安全拆除了。 然而,還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問題,她需要再三確認。 銜蟬愣愣地看著帳頂,片刻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顫聲去戳系統:“如果你維修好了,請告訴我,景簫身上的劇情線有沒有出差錯,譬如……提前黑化這種。” 這次系統回復得很快,它同樣停頓了片刻,沒有感情的電子音里罕見地透露出愧疚:“非常抱歉,0712號宿主,我們很遺憾地告訴您,您來到的這個世界出了些許差錯,您要攻略的這個人物,他同樣擁有十分完整的劇情線” 銜蟬:“……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