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隨君心_分節閱讀_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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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把通靈寶刀。”心底隱約感受到某種奇異的感覺,從刀身之上傳來,他忍不住稱贊。 見他不斷撫摸遮日,南宮蒼敖將他的手從刀上挪開,“贊刀不如贊人。” “世間能讓我另眼相看的人本就不多,對你,不僅是另眼相看,還讓你做盡了不該做的事,你還要得寸進尺?”長刀到了他手中。 未被刀身遮擋的另一半臉,黑眸閃爍,緩緩說道:“可要我讓你嘗嘗刀鋒的滋味?” 刀刃在半空寒芒微動,南宮蒼敖想了想,一挑眉,“這把刀的厲害?我早就知道。”說著抬起手臂來。 臂上一道疤痕,看來年代已久,與其他傷痕比起來分外顯眼,只看眼前,便知道當日傷口有多深,君湛然意外,“我一直以為這是你與人過招留下的傷口,難道……” 抬起他的手臂,君湛然看的很仔細,“這是怎么回事?”他沉下臉。 他顯然很不高興,南宮蒼敖若無其事的說道:“當年試刀的結果,只隨意劃了一下,便見了骨,當時我就知道這是把好刀。” 他笑的愉悅,一臉自得,“當年我的眼光就不錯,如今只怕是更好了,連大夏的君主都被我從百姓的手中搶了過來。” “夏國的國君可不是我,是紀南天。”君湛然提醒。 還刀入鞘,南宮蒼敖半坐起身,曲起一條腿,“皇座上的人確是紀南天,但天下人都知道,真正掌管大夏的人還是你。” “倘若紀南天能管得好,夏國之事我再不會插手半點。”說起此事,君湛然并不覺得高興,他并沒有將皇位放在眼里,只覺得是件麻煩事。 紀南天盡管已算是大夏之君,但他忠于先皇之心并不改變,原是江湖人出生,哪里做的了什么皇帝,他是放君湛然離開了,卻并不死心。 自他們離開皇城之日起,紀南天便命人暗中跟隨,為的就是掌握他們的動向,至今為止已傳書過三五回,為的還是國事。 “當初將皇位給了他,為的就是不拿這些事來煩我,沒想到最后還是一樣。”他皺眉,繃起的臉意味著他已失去耐性。 這種表情南宮蒼敖最熟悉不過,他只要煩躁起來就會這樣,曾經為了達到目的而不得不時刻保持冷靜、克制,如今,他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 “看著我作甚?”眼神一轉,他又成了那個冷漠孤僻的霧樓樓主,還有些不耐煩。 “這樣很好。”深深注視,南宮蒼敖的這個回答很突兀,君湛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宮蒼敖接著說道:“像你現在這樣,就很好。想生氣的時候就生氣,高興的時候就開懷大笑,是喜便喜,欲惡便惡,隨心所欲。” 船身搖晃,君湛然注視著帳幔上的漣漪,想了一會兒,“好像自我出生起,還從來不曾這么隨心所欲過。” “兒時也不曾?要知道你可是最受先皇寵愛的皇子。” “再怎么受寵,畢竟身在帝王家,隨心所欲?”他冷笑反問,一臉興味,“連帝王一起算在內,你覺得那個宮里有誰能夠隨心所欲?” 就連昏君,也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南宮蒼敖在他額邊吻了吻,“是了,是我問錯了,作為補償,從今日起,湛然想如何便如何,好不好?” 他怕他又記起往事,心里不快,但也不必當他是孩子般哄著,君湛然闔了闔眼,“好。” 他靠近,“這可是你說的——” 黑眸中的詭色南宮蒼敖不會錯認,他怎么會忘了,君湛然最是擅于抓住機會的,當下也不退避,只要他高興,“是我說的。” 一言既出,自沒有抵賴的道理。 君湛然顯然很滿意,正在微笑間,外面傳來叩門聲,好像生怕打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那是殊衍的聲音,“盟主、君樓主,后面有船追來了,看樣子應是找湛王的。” 熟悉的人都稱呼君湛然為君樓主,殊衍卻說是找“湛王”,那便只有一個意思——船上的人來自皇宮。 他們求見的不是笑傲江湖的霧樓樓主,而是棄了皇位的湛王煌湛。 “臣紀南天,求見湛王。”暮色之中,紀南天站在船頭,聲音遠遠的隨風傳來。 這一次,不是書信傳遞,竟是已手握皇權的夏國君主親自來求見了。 鷹帥的刀(三) 江面上,另一條船不遠不近的跟著,船頭除了為首之人,還有一眾隨從,想來該是皇宮侍衛。 “已是九五之尊,紀南天還以臣子自稱,這次的來意不簡單吶。”南宮蒼敖斜靠床頭,一派慵懶的模樣,看來沒有半點想起身的意思。 “為何我覺得你有些幸災樂禍?”君湛然不慌不忙起身穿衣,忽然回頭,“要是他果真是來送還皇位,你說我是接還是不接?” 目光相對,床上的男人仍是悠然的模樣,“你自己決定便好。” 他不說要他答應,也不說要他別答應,卻給了這么個回答。說完,一閉眼,竟不再開口了。 君湛然也不再問,穿上衣物,整理儀容,緩步走出房門,“讓紀南天上船來。” 殊衍還在門前等候,聞言躬身領命,半點都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君樓主有令,讓你上船來。”出得船艙,他揚聲傳話。 那一頭的人分明是夏國而今的君主,卻也無人覺得有何不妥之處,說到底,誰都明白,本該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誰。 紀南天上船了,一身素衣,滿頭蓬亂須發都已梳理干凈,身后沒有帶任何一個人,獨自站在船首,肅容的模樣,與往日那瘋癲之狀判若兩人。 “臣叩見——”他方一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起來吧。”君湛然不讓他往下說,更無需他下跪,“身為夏國國君,哪有到處跪人的道理,紀南天,你當初那般狂態去了哪里?” 當初紀南天為了試探他的能耐,無所不用其極,何止狂態,簡直已是瘋魔。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宮亂內情已大白天下,邪佞得誅,湛王威名遠揚,身為臣子,總沒有再賣狂的道理。” 君湛然留意到,紀南天仍未肯改口,自稱為臣。忽然想到,相較于紀南天,有人只怕是面對君王也不甘稱臣的,即便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你是來游說我繼位?”君湛然迎著江水,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