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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隨君心_分節閱讀_289

    鷹帥的刀(二)

    無論如何,君湛然的這一面是不會被旁人瞧見的。這一點遮日十分肯定,因為它太了解南宮蒼敖。

    “想看我嗎,這樣才看的更清楚些——”南宮蒼敖突然發動了某種攻勢,君湛然一聲悶哼之后,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許久,才緩緩吐了口氣,咬牙切齒般的說道:“你……給我等著!”

    他的語聲發顫,南宮蒼敖似乎也不好過,喘著氣輕笑,“來日方長。”

    是啊,來日方長。

    遮日刀靜靜的靠在床榻邊的角落里,出鞘的那一截反射著凜冽的刀光,帳幔沒有放下,床榻上有些動靜,相比這兩個人又要較量一番,不分出個高下不會罷休。

    這兩人時常在無人之時進行類似較量,有時占據優勢的是君湛然,有時是南宮蒼敖,他總是不遺余力的想做獲勝的那一方,而君湛然亦然。

    不知這一次最終又是誰占據上風?

    經過漫長的歲月,據遮日所知,世間的人很喜歡在床榻上做某些事,只不過有的人每次都與不同的人,有的人則只偏好同一個人。

    其中的區別,它并不那么明白,它只是記得南宮蒼敖曾將它放在枕下,直到某一天,未曾歸鞘的它險些傷了君湛然。

    此后,它再也沒有被擱上過床榻。

    “湛然……”手掌滑過皮膚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里仿佛有了回響,南宮蒼敖的手一定緊緊擁抱著什么。

    “等等,蒼……敖……”這樣的要求似乎并沒有得到滿足,有人不止沒有停下,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你且等著……看我明日如何讓你下不了床!”緊緊抓著南宮蒼敖的肩頭,君湛然瞇著眼從齒縫中迸出威脅的話,本應是一國之君的男人,自有一番威儀。

    緊繃的面容,還有那雙懾人的眼,要是別人,定是會怕了吧,可越是如此,卻越是令南宮蒼敖不想放開,他眼前,只看到泛起紅潮的臉。

    “拭目以待。”床鋪震動,仿佛隨著江水蕩漾。

    房內有男人的呼吸聲,呢喃聲,身軀交疊,碰撞出一室旖旎,不知過了多久,君湛然又說了什么,也許是另一種威脅,這一次倒叫南宮蒼敖沒了聲響。

    君湛然從來不是甘于下風的人,盡管他從未持過遮日,遮日對他卻并不陌生。

    畢竟,它的刀鋒曾經劃破過那身絳紅色的衣裳。

    那一日,也不知怎么,南宮蒼敖見了剛沐浴完畢的君湛然,忽然舉起了刀,刀鋒起,絲帛裂,露出內里的勻稱修長。

    它不懂其中有何樂趣可言,南宮蒼敖卻瞧的興味盎然,目不轉睛,換來君湛然目中的一道詭色。

    下一刻,破裂的衣物盡數脫下,赤足的男人向南宮蒼敖走來,很快,持刀的手就已經拿不穩它,它被隨手放置于桌案上,再也無人理睬。

    要知道,當年南宮蒼敖駐足花樓之時,可從未將它置于過視線之外,它始終在他的手邊,無論是酒桌,還是床榻。

    也曾有女子出于他人的授意,為了它有意接近,不惜以身交換,只為了一睹“遮日”真容,卻在床上被刀鋒取去了性命,血色染了滿床。

    同樣是血,南宮蒼敖卻不容許它令君湛然流血。那一日,在它的刀鋒差一點就要碰上君湛然的一剎那,他把它扔到了床下。

    盡管它認為,出鞘的刀刃最終可能只會傷到他的頭發。

    “幸好還有冷了的茶水。”床上有人翻身下來,腳步在床沿停頓了下,才走到桌邊。

    房內已經安靜了,不知何時云收雨散,君湛然手里握著茶盞,披在肩頭的衣衫露出印有紅痕的頸,他喝了一半,將另一半遞給了床上的男人。

    “喝剩的,還要不要?”他往下注視,雙目半斂,看南宮蒼敖接過他的茶去,漫不經心的說,“才與你相識的時候,你就愛喝我喝剩的殘酒。”

    南宮蒼敖一口飲盡,將茶盞遞回他的手里,還一并握住了他的手,“哪里是什么殘茶殘酒,你喝過的才別有一番滋味,不如再予我喝半盞?”

    君湛然本意是調侃,不曾想他厚顏的很,目光微閃,倒了滿盞茶水,喝到口中,緩步走去,又傾身封了南宮蒼敖的口——

    冷茶清冽,從糾纏的唇齒之間流下,天色已暗,水色折射微光,順著南宮蒼敖的下頜一直蜿蜒到胸膛,君湛然放開他,溫熱的舌尖從上往下劃過,將流下的茶水舔入口中。

    “如你所愿。”他在南宮蒼敖耳畔低語。

    南宮蒼敖伸手一拉就要將他拽回床上,船身忽然一陣搖晃,斜靠在一旁的遮日也倒落地上。

    這時伸出一只手來,白皙有力的手指,將它放到了枕畔,“你的刀——”

    長刀的主人將它從面前移開了,“刀是對敵之時用的,放在這里豈不大煞風景。”

    “這可是陪你征戰沙場的貼身之物。”君湛然像他那樣,拍了拍刀身,南宮蒼敖一抬眼,“與我一起征戰沙場的是你。”

    “還有它。”君湛然站在床前,看來似乎對這把刀頗有興趣。

    半裸靠在床頭,南宮蒼敖接過遮日,刀身觸碰到還殘留情事熱度的手掌,更顯冰冷,刀出鞘,冷光四溢,稍運內力,暗色紅光便隱隱吞吐。

    “像極了人血之色。”君湛然細細端詳,突然說道。

    “刀光?”南宮蒼敖徐徐劃出一個弧度,“據說它是把不祥之刃,但我不信。”

    “那你信什么?”

    “信我自己。”

    其實君湛然在方才開口之時已經料到他的這個答案,眼前他果然露出自負之色,他卻并不討厭。

    “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他開口,不是贊賞的話,眼神卻泄露他的笑意。

    南宮蒼敖看在眼里,勾唇反駁道:“這哪里說的是我,分明是在說你。”

    江湖傳言霧樓樓主薄情寡欲,不近人情,這幾個字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遮日刀刀身紅光閃動,仿佛是在應和南宮蒼敖的話。

    “寶刀擇主,物如其人,你的刀果然是站在你這一邊。”君湛然輕撫刀身,刀身竟一陣微微顫動,躍躍欲飛之狀叫人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