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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二十七年之前,文帝薨逝時,梁王還是個八歲的奶娃娃,而且生母早逝,出身也不高。 先帝同梁王的感情不錯,加上先太后身子骨不好,整日顧著吃齋念佛,梁王這個弟弟。 田皇后還登基時,對梁王多有照顧,可以稱得上一句長嫂如母。 長公主比梁王小一歲,兩者并不同母,但她能在先帝登基時候還做她的長公主,自然是同幾個兄弟都相處的不錯。 “望舒什么時候想起來給我寫信了?!币驗樾攀拐f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梁王一邊這樣的說笑,一邊就把信件給拆了。 看完之后,他臉上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提及大長公主的時候語氣十分親切:“望舒雖然已為人母,倒還是同以前一樣孩子氣?!?/br> 信使表情尷尬,嗯嗯啊啊應和。 “長青,帶客人去沐浴,請他歇息兩晚,本王有些東西要捎給她?!?/br> 長青得了他的授意,立馬引導信使:“往這邊請,淄陽山清水美,更有美酒佳釀,貴使今夜一定要喝個盡興!” ” 那信使被梁王食客的熱情沖昏了頭,還想說什么,但因為沒有占據主動權,就這么一臉茫然的被帶走了。 梁王府上的謀士出現在他的身邊:“主公,那位公主可是在信中說了什么?!?/br> 梁王一改現在在信使面前的笑模樣:“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br> 對于大業來說,大長公主這小小抱怨的確是微不足道。 他離京多年,王兄死了次子以后,便對他多有防備。 以前田皇后還在世時,梁王每隔個一兩年,便會入京幾次,見一見兄長和長嫂,給自己的侄子侄女送上些賀禮,盡自己這個長輩的心意。 但自從田皇后離世,沒了皇后在天子耳畔說好話,做兄弟之間的潤滑劑,他就極少入京了。 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他已經不是當年可以坐在兄長膝蓋上黃發垂髫的小兒,成為帝王之后的兄長心思內斂深沉許多,而他長大成人,變成英武的少年,青年。 從戰場上廝殺歸來的梁王沒有辦法收斂好自己身上的戾氣和攻擊性,越發被邁入不惑之年,明顯體弱的天子忌憚。 因為帝王的猜忌,居于長安的大長公主同他已經數年未有過來往。 皇帝都不樂意見到梁王,大長公主卻和梁王交好,那天子能看她順眼嘛。 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大長公主在好些年之前就做出了選擇,如今兩人之間,不過只余下一點面子之情。 她這封不短的家書,有那么一點李吉所言的意味在里面,但更多的是想要通過追憶往昔,勾起梁王的兄妹之情,好生修補關系。 “大長公主有心示好,主公倒也可與她重修舊好?!?/br> 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在長安經營多年,人脈和消息渠道自然比尋常人要強上許多,梁王自是不會對她掏心掏肺,可成年人之間,也不需要那么多情真意切,公平的利益交換就足夠在他們之前重新建立起一道有力的橋梁。 比起大長公主,梁王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天易閣那邊,可有了消息?” 那看起來像個弱書生的謀士道:“我正打算同主公說這件事,聽聞閣主的弟子,去了長安?!?/br> 梁王眼睛一亮,沉吟片刻后:“我這邊修書一封,讓信使送回,就知會望舒一句,過些時日天子生辰,我會回一趟長安?!?/br> 第27章 折了大長公主顏面的張縱出任廷尉,連著經手了幾件奇案,不都是大案,但都帶了一些驚奇的色彩,加上有心人的傳播,一時間這位寒門出身的張大人頓時在京城名聲大躁。 大街小巷茶樓酒館里,臺下的看客豎起耳朵,看著站在小臺子上蓄著小胡子,一襲洗得發白的舊長袍的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皺緊眉頭,醞釀足了氣氛,一拍桌子,口水飛濺,瞬間打破沉默:“話說當時張大人一雙利目一瞪,指著那女子的相公便道,你就是兇手!” “好!” 這些聽眾顯然聽過了好幾遍《張縱拍案傳奇》,差不多也知道了接下來的劇情,但他們仍舊是聽得津津有味,接連爆發出喝彩聲,還向說書的投擲瓜果賞銀。 這戲臺子就搭在京城最大酒樓杜康樓的一樓內部,一樓二樓的客人圍了一圈,可以盡情欣賞看臺上的額外表演。 作世家公子哥打扮的喬青定了三樓雅座的包間,她從高處往下看,能看到大街小巷上來往的行人,也能聽見那說書先生講的《張縱拍案傳奇》。 聽到驚心動魄的地方,她興致上頭了,抓起盤子里背著的一大串銅板,精準的投向那說書先生的臺子,給對方來了個天降錢雨。 宮里其實做了不少供皇帝打賞的金瓜子,不過一顆金瓜子就可以換幾盤子的銅錢了。 喬青又不是傻子,扔一兩顆金瓜子,那說書指不定什么時候發現呢,還是灑銅錢雨來的震撼多了。 果然,這一出手,底下的說書先生喜不自禁,連連喊了幾句謝謝貴客。 三樓的簾子便又放下來,遮擋住來自其他角落窺探的視線。 坐在喬青對面的張縱臉有些發燙:“陛下破費了?!?/br> 藝術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他在斷案的時候當真沒覺得有什么,這些說書先生卻把他夸出花來了,而且他們口中的張大人和他本人根本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