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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三只眼睛六只胳膊,也沒有辦法溝通鬼神。 “哪里,他講的是真不錯?!?/br> 京城里難得有這么好的話本子,托張縱的福,魏寒找書生專門編了和這些奇案相關的話本子,還有戲本,然后把它們賣到各個酒樓里。 這知名度能這么高,一個是因為話本出自朝堂上那些文采極好的大手,把本就離奇的案件寫的一波三折,驚心動魄,細節十分真實,另一個原因就是背后有專門的人手推動。 這些說書先生賺到的每一分錢,都有喬青的份,她還不用給張縱支付巨額出場費,可以說是小成本買賣,高利潤回報。 這點銅錢算什么,她撒的起。 喬青看張縱的眼神十分滿意,又敲了敲桌子,讓下頭的官員捧上來一個小匣子。 張縱遲疑了一下,在喬青眼神的授意下接過了匣子。 他咔噠一聲開了鎖扣,入眼便是金燦燦的一片,匣子里面碼著整整齊齊一摞小黃魚。 張縱頓時覺得自己手里的小木匣子十分燙手:“陛下,臣無功不受祿。” 喬青只笑:“你連著破了幾件大案,這本就是賞你的。而且這匣子才多大,裝在袖子里,旁人都看不出來,也沒有多少錢。何況接下來你怕是要常駐大理寺,沒有多少時間照看張老夫人,這些銀錢是讓你雇一些奴仆照看她老人家的?!?/br> 她宮里的宮人賞賜的也差不多了,與其她花錢買了人送過去,還不如直接給錢。 讓員工加班給雙倍工資,骨干精英要給多倍,還要講情懷,喬青在職場上一直都是這種有溫度有人性的好上司。 喬青沒有明著賞,那就是不走國庫的賬,走的是私賬,張縱更覺得手里的銀錢燙手。 “陛下已經請太醫給為微臣的祖母看病,還賞賜了許多藥材?!?/br> 那些都是十分珍貴的藥材,隨便一株人參,也值個幾百近千兩銀。 喬青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這個出身寒門,從未享受過好日子的臣子:“讓你拿著便拿著,吃的好一點,穿的好一點,找幾個繡娘做幾身新衣裳,不要丟了朕的面子。朕給你錢,是要告訴你,你用心做事,自有你的榮華富貴、若是有什么難處,只管向朕開口,但是不該拿的東西,日后一分也不許拿?!?/br> “是。”這次張縱沒有再推拒,收下了那個巴掌大的小匣子。 他今日休沐,換下朝廷發的新官袍,穿的還是舊衣,好在衣擺足夠寬大,正如喬青所言,匣子放入袖中袋,除了張縱抬手的時候感覺袖子變得沉一點,還真看不出和先前有什么區別。 酒樓下面依舊十分熱鬧喧囂,抱著一卷新布的年輕女郎停下腳步,駐足傾聽說書先生的演講,聽到熟悉的名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前頭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胖婦人都走出去老遠,扭頭一看,女兒沒跟上來,再一看,自家閨女傻愣愣在酒樓外頭站著呢。 她折回去,又輕輕擰了下自己閨女的胳膊:“你聽什么呢,現在他都搬出去了,是咱們攀不起的人,反正他以前也沒有看上你,別想那么多了?!?/br> 這兩人正是張縱原本的鄰居王秀英母女,先是張家夜里莫名起了火,把宅子給燒了,后來又來了人,把這宅子修繕了一遍,又給了些銀錢,算是補償了主人家。 再之后,就是張縱同他的祖母搬走了,王母打聽了一番,是張縱升了官,帶著祖母去了新的宅子住。 因為王秀英實在不甘心,總想著昔日里鄰里間的情誼,王母也一時間腦袋發熱,還帶著女兒找到張縱的新家去看了一回。 那宅子位于皇城邊上那一圈,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張家租住的一進小院子變成了她們想的不敢想的四進宅院。 朱紅色的廣亮大門,鐵包著上好的木頭料子,散發著冰冷威嚴的金屬光澤,上面還幾排尖尖的門釘。 大門兩側的石獅子十分威嚴,對著她們母女兩個怒目而視。 張縱以前就是廷尉平,是個小官,但是因為家境貧寒,同她們住在一處,張老太太又是個十分和藹親切的,就很容易讓人生出錯覺,其實她們王家也不比張縱家差什么。 可現在看了這豪門大院,不用王母多說,王秀英就悶著頭,拉著自己的母親離開了這個讓她們感到壓抑害怕的地方。 昨日的震撼還殘留在王秀英的心中,縱然十分不舍,這個時候她到底還是看清楚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張縱已經是百姓口中人人稱贊鐵口直斷的青天大人,又得了貴人賞識,日后肯定是青云直上,是她無法觸碰到的存在。 王母的話斬斷了最后那點少女的情絲,王秀英嗯了一聲,跟著母親離開了。 她和張大人可能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如此,還是不要肖想那些有的沒的比較好。 但等她們走回那個陰冷偏僻的東角巷的時候,王母走在前頭,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把在后面的王秀英捂住了嘴。 “救命!嗚嗚!” 年輕女郎試圖向毫無知覺往前走的母親發出求救的聲音,但她的嘴被人捂得嚴嚴實實,根本沒能夠起到半點作用。 她拼命的掙扎,使勁的蹬腿,但很快,這掙扎失去了力道,年輕姑娘那白玉般的藕臂也軟軟的垂了下來。 等到把東西放好,察覺到不對勁的王母折回去,然后看到了原本被王秀英抱在懷里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