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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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峯小聲嘀咕:“除了辦案的時候有點精力,其余時間跟丟了魂似的盯著手機看。別猜了,還沒好呢。” 秦野嘆口氣:“按理說這是隊長的私事,你說我怎么就這么愁呢。” 余峯也有同感:“我也愁呢。” 這會兒邢驚遲可不知道秦野和余峯在說些什么,他被二隊的人拖住了腳步,在他即將關門回家的時候二隊的人來了。 有時候時間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但凡差一秒,他們可能就碰不上了。 邢驚遲抬起凜冽的眉眼,沉聲問:“你說什么?” 二隊的警員趕緊把手里的東西遞給邢驚遲:“隊長,周強兩周前主動提出有話要說。有關于十九年前的‘723’拐賣案他是真的不知道周大富的行蹤,但是他當年聽周大富說過,說周大富逃跑的時候的確帶著一個女孩,周大富帶著那女孩在清城落腳,就那一會兒他和周強聯系過,后來周強沒有周大富消息了。隊長,這兩周我們聯系清城公安局查了十九年前周大富的生活軌跡,大致確定了那個女孩當年住的地方,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就是您要找到那個人。” “只一條,隊長,那個女孩兒名字里沒有‘雀’。” 邢驚遲頓住,他怔怔地看著資料上那個小女孩的照片,照片有些年頭了,很模糊。 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雀兒,但那個年紀的小女孩兒在那樣的情況下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邢驚遲向來是個行動果決的人,不過轉瞬就下了決定,他抬眸:“這一周我請假去處理私事,你和姚副隊說一聲嗎,他知道怎么處理。” 二隊的警員一愣:“您現在就走?” 邢驚遲“嗯”了一聲,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抓起車鑰匙就大步朝外走去。此時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了那只雀兒,不論真相如何,他總得去親自確認,一分鐘都等不了。 黑色的越野急急地馳入雨中,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早已沒電。 有力的手掌緊握著方向盤,邢驚遲也不知道透過這雨幕看到了什么,他心里有一種異樣又陌生的感覺。回憶紛沓而至。 晚上七點。 頂上明亮的燈光傾瀉,讓本來就看著冷的客廳顯得沒有一絲煙火氣息。只餐桌上放滿了豐富的菜肴,卻沒有一絲熱氣。 阮枝一個人坐在餐桌上,電話音提示她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十分鐘阮枝聯系了秦野問邢驚遲是不是還在隊里加班,秦野告訴她他們四點就結束了會議,邢驚遲應該早就離開了。 秦野聽阮枝這么問也覺得不對勁,就去隊里打聽了一下。這一打聽才知道邢驚遲忽然請假了,連個理由都沒有,只說是私事。 他只好和阮枝實話實說:“嫂子,聽二隊的說隊長臨時有事請假了,不知道他去哪兒,只知道他請了一周的假。你先別著急,我和小峯子再找人問問。” 阮枝垂眸,遮住眼底的擔憂。 一想到自己肩上的傷,她就怕邢驚遲出什么意外。 在時間接近八點的時候阮枝又接到了秦野的電話,這一次秦野的語氣和上一次差很多,甚至帶了一點兒小心翼翼:“嫂子,隊長..隊長他去清城了。” 阮枝微怔:“去清城,他臨時有急事嗎?” 那頭的秦野一臉糾結地撓了撓頭發,這事兒可怎么說呢。他也才知道原來邢驚遲一直在找的人是個女孩兒,還是“723”綁架案的受害者。 糾結來糾結去秦野又怪邢驚遲為什么走前不和阮枝說一聲,這事兒吧說大不大但說小呢也不算小,但總不能讓阮枝一個人在家干等著。 秦野一咬牙,照實說了:“嫂子,你知道隊長這些年一直在找人吧,聽說當時他就因為這個事兒上警校的。今天下午,二隊的人過來說人找著了,隊長趕過去了。” 說完秦野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著阮枝的反應。 好半晌,電話那頭傳來阮枝輕緩的聲音——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我知道矜持哥哥又要挨罵了! 偷偷告訴你們,下一章會掉一半的馬!(我這人怎么回事,怎么還劇透起來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森林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行野 10瓶;不識人間煙火、節肢動物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邢驚遲到達清城時已是深夜。 他隨便找了家酒店, 手邊有換洗的衣服。當視線觸及那個行李包的時候他才想起來, 從北城回來到現在, 他還沒回過家。 等邢驚遲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手機已充上了電。 男人半倚在床頭,黑發半濕,凌冽的下頷上沾著水珠, 修長的指尖輕觸屏幕。屏幕上都是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有隊里打來的、有檢察院的, 還有阮枝的。 他點開微信。 [枝枝不胖:邢驚遲, 你下班了嗎?] [枝枝不胖:在忙嗎?] [枝枝不胖:你怎么還不回來呀, 飯都做好啦。] ... 邢驚遲垂眸,眸色暗沉地看著對話框里的所有信息, 心中想的竟是如果他在當時看到了這些信息恐怕是走不了了。 他沉默地看著這些信息許久,打下一段話—— [邢驚遲:枝枝,下午我臨時有急事來了清城,抱歉沒來得及和你說。給我一周時間, 我保證將所有的事都和你說清楚。] 發完短信后邢驚遲一點兒都沒覺得輕松, 反而心煩意亂, 身體里的燥意沖的他渾身都不舒服, 心像是被綁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煙盒里的煙被倒出一支, 男人夾著點燃的煙, 烈性的味道沉沉地浸入咽喉再蔓延到肺部。繚繞的煙霧遮住了男人晦澀不清的眸。 以往邢驚遲從沒想過找到了雀兒之后的事,現下想來只不過是想送她回家,想和她道歉, 或是在能力范圍之內幫助她。更多的,便沒有了。 往后他的人生,他想和阮枝在一起。 邢驚遲扯起一個嘲諷的笑,他不曾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想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先前他所害怕的愛,終是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豐城湖苑小區。 漆黑的夜混著嘈雜的雨聲,給本就模糊的畫面添了一絲朦朧感,天地間被蒙上一層雨霧,連綿的黑云沒讓一絲光線沒入室內。 阮枝縮成一團坐在床頭,雙手抱膝,下巴抵著膝蓋。 邊上的手機亮了又暗,許久才被主人拿起。 阮枝聳拉著眼角看著邢驚遲發來的短信,此時已是凌晨兩點,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不接電話。其實他不解釋她也知道。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不解釋,只擔責任。 她輕輕地舒了口氣。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讓他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尋找? . 這周末是邢爺爺的生日。 阮枝本該和邢驚遲一起在生日的前一天去給邢爺爺賀壽的,但邢驚遲沒回來,阮枝只能一個人去。她很能明白為什么邢驚遲非得避開那一天,她也不習慣那樣熱鬧卻毫無溫度的場合。 下了班阮枝就開車去了邢家祖宅。 邢家祖宅建在半山腰,是民國時留下來的祖宅。阮枝只在婚前來過一次。天難得放晴,郁郁蔥蔥的森林看起來很熱鬧,就阮枝上山這么一會兒功夫她就看到好幾只小松鼠了,甩著大尾巴在枝葉間晃悠。 阮枝收回視線,轉過彎向逐漸平坦的山道駛去。 雕花的鐵門迅速朝兩邊打開,她的這輛小甲殼蟲在這幢氣勢宏大的古建筑面前顯得格外弱小,等駛到門前的時候這個感覺就更明顯了。 今天不止她一個客人。 和門口低調昂貴的邁巴赫比起來,她的車像是從童話世界里開出來的。她拎著禮物下車往里走,傭人一早就迎上來了。 “少奶奶,老先生從早上就開始念叨您了。大少爺是晚點到嗎?” 傭人笑瞇瞇地走在前面為阮枝領路,順便強調了數次她們家老先生對她的喜愛之情,言語間都表達了一個意思,想讓她多來看看。 阮枝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稱呼為少奶奶,乍一聽心里還有點兒發懵。 由這個稱呼就可以看出來以前邢驚遲在家里過得是什么日子,他對這樣的生活毫無留戀,說走就走,一點兒都不像是豪門錦繡里出來的孩子。 阮枝輕聲應:“邢驚遲在外面出差,趕不回來陪爺爺過生日。” 傭人一愣,但也沒多問什么,把阮枝領到了客廳,“先生,二少爺,少奶奶到了。” 客廳的風格古樸厚重,阮枝上次就見過了。黃花梨的桌椅和茶臺,名貴的字畫,除去這些倒沒有多余的擺件,簡單而又風雅。 阮枝瞥過那臺上的歪嘴梅樁套壺,造型別致風流的茶杯正被一只玉似的手握著,涓涓的細流隨著他手腕的動作傾倒而出。 那人抬眼朝她看來,掩在鏡片后清俊的眸子彎起,溫聲喊她:“嫂嫂。” “枝兒,快過來坐!” 老爺子笑瞇瞇地出聲喊阮枝。 阮枝彎了彎唇:“爺爺,謝昭。” 老爺子一聽這稱呼不由瞅了一眼謝昭,擺了擺手:“不用那么客氣,跟著那個臭小子叫他阿昭就行了。說起來那臭小子人呢?” 說著還往阮枝身后看去。 阮枝解釋道:“他有個案子沒辦完,趕不回來,說回來后一定來陪您吃飯。” 老爺子還不了解他那個大孫子,有時間過來看看就是難得了,吃飯那是少之又少,這話一定是阮枝說的。但一想到指不定那臭小子真會配媳婦來吃飯,他心情不由大好,也沒戳穿阮枝,笑著應道:“那爺爺等著,等你們一塊兒來看我。” 阮枝和老爺子說話的時候謝昭一直很安靜,偶爾給他們添杯茶,直到老爺子被一個電話叫走。謝昭才停下手里的動作。 他漫不經心地撫平衣袖,視線移向阮枝,“嫂嫂,大哥昨夜應該趕去了清城。可能時間有點晚,但這是我送給大哥的新婚禮物。” 阮枝微怔,謝昭知道這件事? 謝昭也沒打算瞞著,他輕笑一聲:“嫂嫂,你應該或多或少都知道大哥的事。當年他上警校,是為了找一個人,這一找就是十年。我原以為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十九年前就失蹤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卻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 謝真定定看著阮枝,心想有些事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阮枝只知道邢驚遲在找人,但聽謝昭提起十九年前,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她遲疑著問:“人是你找到的嗎?” 謝昭本來是沒打算插手邢驚遲和阮枝的事。 但那天在湖苑見到了這兩個人,他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可能存在的問題,這原本也輪不到他來管。但阮枝是阮梅琛的孫女,他想不出阮枝非要嫁給邢驚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