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招呼了一群兄弟來看他笑話，教他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的人生道理，他的狐朋狗友哈哈大笑，孟小弟那是衣服手足長到一起去了哈哈哈，怕什么呢，你有的是錢，手砍了還能接，利索點(diǎn)砍了！

    燕灰在他的生命中出現(xiàn)的太晚，都說空降吊打竹馬，可沒人比孟淮明知道這個原理背后的運(yùn)行規(guī)則。

    竹馬之所以被吊打，都是因?yàn)樗皇侵鹘堑拿?/br>
    誰能確定誰會成為生命中的主角。蘇曜文退出去，燕灰走進(jìn)來，燕灰輕輕地離開，蘇曜文高調(diào)地進(jìn)來，最后刷新劇情，也未必是好結(jié)局。

    孟淮明呼出一口煙，住院部大樓前行色匆匆的人們臉上多有愁容。

    當(dāng)年燕灰出院，站在同樣的位置，看著這些面目模糊的病人或家屬，手指捏了捏他的掌腹，他說他不喜歡醫(yī)院，人情是非太濃烈的地方，他都不是很喜歡。

    這讓孟淮明驚訝，醫(yī)院、學(xué)校、福利院，這是作家們最常取材的地方，他問燕灰是不是不舒服，燕灰低頭想著，繼而搖了搖腦袋：“你就當(dāng)我病得多愁善感啦。”

    如果說蘇曜文的變化是孟淮明的自欺欺人，那么燕灰的變化，就太過突兀。

    那在書店笑容明媚的青年，變得蒼白冷漠，還有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處處透露著詭異。

    ……他的jiejie，那個男人，都將矛頭四處亂指。

    孟淮明捏了捏鼻梁，這時《你來我往》的導(dǎo)演打電話過來，問他劇本寫得怎樣，孟淮明隨意敷衍兩句，掛了電話去燕灰的病房。

    燕灰已經(jīng)醒了。

    他靠在床頭，目光落在窗外，孟淮明莫名心悸，走過去想把窗簾拉上，燕灰出聲阻止：“別。”

    孟淮明就問：“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情況？”

    燕灰眨眨眼，這個樣子與他平常的模樣幾乎沒有差別，幾分天真乖巧，他勾唇笑：“是，我知道。”

    這樣就是愿意談話，孟淮明坐在他一側(cè)的椅子上，“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淮明。”燕灰的笑容太令他熟悉，這是他在要開個無關(guān)緊要的玩笑，躺在沙發(fā)上被自己寫的角色逗樂，或與他觀點(diǎn)一拍即合時才會有的溫柔。

    孟淮明像是的第一天認(rèn)識他。

    曾經(jīng)燕灰年輕的軀殼中蘊(yùn)含的元素太暖，溫柔的、陽光的、樂觀的、燦爛的、慵懶的，都是正面的色調(diào)，偶爾的缺點(diǎn)，也是鬧個脾氣，挑個嘴，這些小缺陷，情人眼里反倒是一種可愛。

    “讓我猜猜，你來找我的原因，是因?yàn)槟愫吞K野不和，還是已經(jīng)分手了？我是你在蘇野離開后唯一相處過的對象，你是一個……怎么說呢，非常戀舊的人，你不會冒然嘗試建立新的關(guān)系。”

    孟淮明不想聽下去，他從來沒有覺得燕灰的語氣能這么刺耳。

    “現(xiàn)在不是說我的時候。”孟淮明不習(xí)慣他用這種親昵的語氣說這些話，燕灰抿唇一笑，一般他這樣就意味著要耍個小壞，偷偷咬走巧克力棒那樣。

    “我么？我有什么好說的，jiejie被欠巨額高利貸逼瘋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錢，背后有一雙父母一個弟弟。“

    他語速飛快，總來搶著話頭：“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好在還有一些東西可以利用，說實(shí)話我還很意外，畢竟不是圈子里面的人。”

    “金主包養(yǎng)這個題材，生活經(jīng)驗(yàn)都有了，效果一定不錯，你要改么？淮明。”

    燕灰神情不變，孟淮明驟然起身，燕灰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他堪稱嘲諷地道：”破題了，淮明，沒什么懸念，如果要說唯一的伏筆……”

    “就是我從一開始就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認(rèn)識不少演員，我的演技怎樣？復(fù)刻出的情人是不是很完美？”

    “會有人比一個寫慣了談情說愛的更知道怎么哄人？”

    “從一開始我就想讓你帶我離開那個鬼地方，可我怎么知道會變成這樣。”

    “我把自己活得這么狼狽。”

    他沒嘆息，平鋪直敘地說：“孟淮明，到此為止。這個劇本里你助我功成名就，我配合你偽裝情深，現(xiàn)在玩脫了，咎由自取我認(rèn)，我現(xiàn)在夠煩了，你讓我清凈清凈。”

    燕灰一口氣說完，簡直暢快淋漓，仰著臉就等孟淮明給他一巴掌，把這段關(guān)系徹底打爛。

    可怕的靜默逐漸發(fā)酵。

    孟淮明拳頭掐的“咯咯”作響，扭頭摔門而出。

    *《貝加爾湖畔》

    第8章

    燕灰的話就是在往底線上逼。

    如果只是言辭就算了，他那副神情，活脫是極致的諷刺，甚至近乎于挑逗，他溫溫柔柔一笑，就是在說：看，你多愚蠢。

    死而復(fù)生，時空倒置，孟淮明堅(jiān)信他能有機(jī)會挽回燕灰。

    他明明可以做到，那句抱歉的涵義他總能知道。

    還會有那樣多的時間去等待燕灰敞開心扉，他們可以像以前一樣，燕灰不曾走出太遠(yuǎn)，他長年在一個相對靜止的狀態(tài)中存活，即便是歲月變遷，也未必有太大的改變。

    那些破鏡重圓的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放低姿態(tài)，承認(rèn)錯誤，好似獲得原諒并非難事，人都會犯錯，這太正常不過了，感情的錯誤雖更加惡劣，但沒道理一錯就無法回頭。

    孟淮明猛地發(fā)覺，他什么時候?qū)ψ约旱囊蠓诺倪@么低。

    如果是其他人的感□□件，他會覺得還可以輕易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