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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一切都不再是原本的樣子。 不會有人永遠在原地等待,感情以隕落的姿態向深淵下墜,再多希望都付之一炬。 他不是來破鏡重圓,而是來領教真實。 真相睥睨眾生,大聲宣布著你們不能破鏡重圓。 孟淮明感到自己這一段荒唐離奇的經歷簡直可以寫成劇本。 就如同喬禾所言,每個人的經歷都是好本子,只是大多都不夠完整。 無疾而終的初戀,半途而廢的事業,雞零狗碎的生活,這些是平凡的歸屬,不是劇本的要求。 觀眾追求的是一個完滿的圓,不論悲劇還是喜劇,要有一個明確的節點,而不是半死不活地拖磨,拖沓會令人疲倦,把熱情消磨殆盡。 孟淮明抽完這支煙,新拿出一支,卻沒有點燃,只捏在手里。 “午好。” 孟淮明聞聲回頭。 孟初七像是忽然從土里冒出來那樣,揮揮手,隨意和他打著招呼。 她穿著駝色毛衣,搭了格子裙,銅鹿的粗鏈子吊墜,風格森系,頭上一頂不大般配的鴨舌帽,上書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初七,你怎么在這里?” 孟淮明心情不佳,有意想避著人,怕把火氣牽連了誰,孟初七向來沒什么眼力勁兒,沒少在他脾氣不好的時候之撞上來。 這丫頭倒也不記仇,旁人無關緊要的情緒和言辭就沒見她往心里放。 不過孟淮明后來就特別會避開她。 向小孩子宣泄怒意,實在是很沒種的事情,孟初七不讓,他這當叔叔的也該遷就一步。 “哦,聽說叔叔你想玩什么邪惡的play,特地過來觀摩觀摩。”孟初七“嘎嘣”一口咬碎了棒糖,塑料棍一挑住院部大樓,“可以啊叔。” 孟初七話里雖滿是揶揄不正經,孟淮明卻打心眼里相信,這小姑娘分分鐘能以“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個大壞蛋”的由頭把他交代出去。 “現在是和平時代。”孟淮明壓住火氣:“你回去,燕灰這邊我來處理。” 初七習慣性想把手插兜里,但穿裙子沒兜,她就揪著裙擺抖了抖,抬頭看向高她幾級臺階的孟淮明。 “我餓了,叔,陪我吃飯去” “你自己去,沒錢我現在給你轉。”說著就要掏手機。 初七眉梢挑起:“沒在照顧燕灰哥哥,說明叔你現在也沒事做,吃個飯都不行嗎總比在這抽煙強。” “你不用管。”孟淮明轉身就要進住院部大樓。 “我所呈現的皆非真實,你被騙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孟淮明腳步停住。 “沒有,沒有無可奈何。” “——你在說什么?” 孟初七微微一笑,不顧旁人對她宛如自說自話的行為投去的奇異眼光。 “習慣展示損傷,這在文學創作中是熱門,在現實中是不可取,葉子清問,為什么?青萍思慮再三,因為在所有文章中,能夠展示腐朽的過去和結疤的陳傷,都等于被愛。你的命中注定的愛會施予憐惜,會心疼,繼而更加深愛不完美的身心,是簡單的反襯手法,用無可奈何襯托堅強,葉子清像是抓住了什么關鍵的線索,而現實呢?” 她就像在背課文:“青萍沉默。” 然后孟初七換了種強調,傲慢地說:“‘他們只會覺得惡心。’” * 孟初七想吃的午飯是麻辣燙,滿滿夾了一盆子的菜,還想要冰可樂,孟淮明沒同意。 身邊坐的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孟淮明好幾年沒吃過這玩意,還挺有新鮮感,等餐叫號的時間,初七另買了兩杯奶茶,滿滿當當的料把奶茶加得像一杯粥。 孟淮明開始有一點點懊悔讓初七落到喬禾手里。 她們嘗試把女性的敏銳潛能無限挖掘,企圖洞察人類關系這種高級,但其實這實在是沒什么邏輯可循。 想要活得透徹,還非常容易單身。 “你假期作業做完了嗎?” 孟初七臉部肌rou抽搐:“難道幾本作業比監護人的終身大事還重要?” “高三生當然是作業比較重要。”老實說孟淮明并不想和初七談這些,可談感情的事更不靠譜,被一個剛長開的小朋友指指點點感情問題,這太奇怪了。 “我可是決定了我爸媽婚姻大事的人。” 孟初七是未婚先孕的產物,她的說法不無道理,但聽起來還是非常怪異。 “好吧,你有什么見解,剛才念那些是什么意思?” “叔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走了,你自己買單。” “別別別!”孟初七大驚小怪地抱住冰糖雪梨的瓶子,“是〈親愛的窗邊人〉的對白。” 孟淮明聽到這本書名就擰起眉頭,記憶里燕灰的原文中好像是有這段對白,但在改編的時候被刪掉了。 燕灰在這本小說中塞了一些并不口語化的對話,導致比原定字數高了五萬字,由于文學創作和影視的差別,也就都給他保留了下來。 可轉念一想,孟淮明立即意識到她在忽悠自己。 “不對,窗邊人的書里面不可能有‘他們只會覺得惡心’這種詞,說教意味太重了。” 孟初七煞有其事地點頭,“又沒說是都是窗邊人里面的對白,還有lt你來我往gt里的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