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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免不了和實情有一定的出入,但卻也是一個難得的參照物。 李文武一見這圖,就知道賀林軒這段時間沒少琢磨局勢,心中定已經有章程,心就先安定了一分。 又拍著張河的手讓他先喝口茶冷靜一下, 仔細聽弟婿說話。 賀林軒把地圖在桌子上鋪開,另拿出紙筆,遞給李文斌。 他道:“這段時間北邊和南邊的消息陸續傳來,有些事情我一直摸不著頭腦,可是現在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了。” 賀林軒此人最擅長抽絲剝繭,骨子里又沒有天地君親師的通病,敢想常人所不敢想。 再則,他通讀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 就算從前只在商場里小打小鬧,沒有成為翻手為云覆手雨的陰謀家,可多少也能猜出那些野心家的想法,預測他們的行動。 “咱們從頭說起來,這第一件,就是北地的旱災。” 賀林軒讓李文斌在紙上做些記錄——這是為了張河考慮。以李家兄弟的頭腦能很快跟上他的思路,張河就有些吃力了。 “近幾年,北地九州,從咱們南面的東海州,到最北面的北漠城,收成都不景氣。” 賀林軒邊說邊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 “尤其是這三年,幾乎到了顆粒無收的地步,去年就是災情最重的一年。 還有南邊,幾乎每年都有水澇之患,去年也是最嚴重的時候。堤壩都垮了,淹沒了十數村莊。 聽王山信上說,到現在,重建的堤壩都沒開始動工。 但是,物極必反。 從今年就能看出來,天象已經在好轉,想來不會比去年的年景更糟糕了。 正所謂天災人禍,百姓顛沛流離,人心浮動。 天時,地利,人和。 這三點幾乎都湊足了,正是起兵的好時機。 所以,他們會在這一兩年內動手,我一點都不意外。” 李文斌邊寫下第一點,邊點頭,李文武夫夫也是一臉贊同。 賀林軒接著說:“第二件,就是奇石示警。” “雖然警示語中有指明昏君當道,天地不容的意思,生出不少議論。但有皇帝和陳黨一力壓著,這件事起不了大風浪。所以這塊石頭最大的用處,在于拋磚引玉。” 李文武頷首道:“那石頭上的字,應落在君不孝這三個字,要引出的是先皇遺詔……可是,又一直沒聽說關于遺詔的風聲,這卻是為何?” “我們沒聽說,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 賀林軒說:“本來我也想不明白,可是現在北地起兵,我就想通了。這就要從第三件事,北齊北燕兩州州牧去南陵告御狀說起了。” 那兩位州牧在朝廷哭訴了一番自己無能,治理不了百姓,請求辭官。 這件事已經不是什么新聞。 而他們轉頭就被下大獄,罪名是他們監管不力,致使賑災銀糧失蹤。 誰都知道這是朝廷自欺欺人,可貪污的罪名要是查下去,牽扯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陳氏黨羽必定傷經動骨。 所以,當然沒人出面主持公道。 把罪名扣在兩位州牧身上,雖然無恥了點,但確實是最直接的平息事態的辦法。 賀林軒分析道:“按道理來說,他們被打入天牢之后,肯定立刻就會被定罪問斬,把這頂栽贓的帽子扣實了。好給百姓,給天下一個交代。” “但皇帝沒有這么做。” “現如今消息早已傳回北燕和北齊。 ——尤其是北齊,州牧府都被砸了。那筆災銀是否經了州牧的手,百姓最清楚。 所以這個理由站不住腳,糊弄不住局面。 兩州百姓也因此在秋末時起了好幾次動亂,到了十一月天冷到刺骨,才總算消停。 可就算到了這個地步,那兩位大人還好好地關在天牢里,沒有被斬首示眾…… 你們想沒想過這是為什么?” 張河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看向李文武。 李文武還在考慮,李文斌卻提筆在紙上寫了第四件事:冬日興兵。 想了想,他道:“林軒,你是指,北地這時候起兵,和那兩位大人有關系?他們用什么東西和皇帝,或者說,和陳黨換了自己的命?” 賀林軒展顏一笑,伸手捏了捏李文斌的鼻子,夸他:“我夫郎果然聰慧過人!難怪我最近茅塞頓開,也越來越聰明了。” 李文斌拍開他的手,低聲道:“說正事,認真點。” 賀林軒一時忘形,看了眼滿臉無奈的李文武和張河,忙咳了一聲說回正題。 “畢竟都是大梁皇室子弟,一筆寫不出兩個梁字。縱然皇帝荒誕糊涂,到底占著大義名分,所以要造反——我是說要起兵南下,就不能是他們先動手。必須是皇帝先下手,他們再反擊,這才能站得住腳。” “那么,怎樣才能讓皇帝先對北方動手呢?” 賀林軒看向他們,李文武猶如醍醐灌頂,終于想通了。 他搶過阿弟手上的白紙,指著上頭道:“天降奇石,州牧下獄未死,冬日興兵。果真有一條線索,能將這三件事串聯在一起!” 他在紙上寫下四個字:先帝遺詔。 “這塊石頭,不管它是什么來歷,上面說皇帝不孝,皇帝肯定寢食難安,必定會讓人去尋找遺詔。而這兩位大人上京告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此行兇多吉少。可他們還是去了,可見手上拿著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