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陳蕊就是這樣子的人,此刻她只覺得,自己若然示弱,便是向古鋒屈辱了。便是,讓那朵小白花贏了得意了。 正在這個時候,楚婉瀅手掌間的引氣針瘋狂竄動。 兵戈之氣逼近,金禍將至。 第052章 楚婉瀅不覺面色頓變,心中一緊。 靈主令召喚楚婉瀅,雖未明示,楚婉瀅已然悟出危險將至。果然,金禍之兵戈之氣,已然逼近。 閔煥身為天工府府主,自然有一雙奪天地造化之奧妙的雙手。這么樣一雙手,制作的引氣針,也不過提前一刻,警示眾人。 楚婉瀅渾身戰(zhàn)栗,汗毛倒豎。 耳邊聽著百里聶緩緩言語:“我的好靈主,還不快些走,你若死了,我怎么辦?” 百里聶言語還委屈上了。 楚婉瀅不理睬他,厲聲:“此枚引氣針,乃是天工府府主所制,不過一刻,金禍便至。諸位若是不走,我也是不等了。” 她伸出手,那枚引氣針瘋狂顫動。 這樣子的一枚針,似乎指引了某種瘋狂、可怕,使得在場不少煉器師心尖微顫。 陳蕊雙手抱在胸前,流露出幾分嘲諷之色。 她不信,陳蕊本是個感情化的女人,此刻楚婉瀅已然是敵人,她一句話都不信。 陳蕊鼓動唇舌,準備再戰(zhàn)。 可楚婉瀅卻并不打算再和她戰(zhàn),此刻她扭頭:“古大師,咱們走吧。” 她已然救不了這許多人,此刻愿意和自己走的,便會活下來。 古鋒冷笑:“蕊娘,你當真鬧個沒完沒了。諸位若是信我,便不必信她。” 他作勢要走,可是其實古鋒也并沒有信。他若相信,也不會如此無情無義,將自己多年朝夕相處的女人扔在危險之中。畢竟,他跟陳蕊還是有感情的。 說到底,古鋒終究不過是跟陳蕊賭氣罷了。 兩人置氣起來,一個人站在一方,另外一個人則要站在另一方。 這些煉器師在此地呆了幾百年了,不免對別的事情,有著一股子的遲鈍。 楚婉瀅當然也知道,使了個眼神,兩個魁都弟子頓時拉著古鋒上了法器。 古鋒一陣錯愕,已然被人帶飛,御器飛快離開。 他這么一走,也形成了帶頭作用,有些煉器師本也心生畏懼,紛紛跟隨,被這些魁都玄府的弟子拉出劍村。 陳蕊急了,不覺氣得雙頰通紅,憤然:“愚不可及,一出劍村,離開陣法庇護,墮入別派之手,那也回不來萬劍盟了。” 事已至此,她仍然覺得是對的,而且窺破了玄府、魁都的陰謀。 而這些離去之輩,卻是愚不可及,之后定然也是會后悔的。 所以,她并不覺得自己在做什么惡毒之事。 一轉眼,古鋒身影已然一溜煙不見了。陳蕊頓時失去了爭執(zhí)的對象,她目光逡巡,落在了楚婉瀅身上。 畢竟這些別派修士中,要屬楚婉瀅身份最為尊貴。 “楚靈主,你當真工于心計,當真好手段——” 陳蕊嗓音之中,已然有幾分悲憤。古鋒從來沒有對她這么決絕,不留情面。這些外人,挑撥離間,安派小白花離間古鋒那個傻子。然后,再讓古鋒為他們所用。 蠢貨、笨蛋—— 楚婉瀅卻也不理睬她,已然驅使鎖神鞭,順手帶起了百里聶。 陳蕊微微一怔,忽而也是有些動搖。 然而那么動搖,讓她的怒火,讓她嫉妒,這般輕而易舉的掐滅。 半空中,楚婉瀅卻忽而聽到一聲怯生生的嬌柔嗓音:“楚靈主,你不能舍了他們不理會啊。那金禍之狠,你是知曉的。你怎么能留他們在這兒?” 說話的,自然也是楚玉薇。她清純如水的面頰,此刻蓄滿了nongnong的擔切。 此時此刻,她滿心皆是不可置信之色,并且不自禁充滿了對楚婉瀅的鄙夷。 曾經她是崇拜過楚婉瀅的,可沒想到,此時此刻,楚婉瀅居然是這樣子的不負責任。 這個女人,怎么能這樣就走,將這些無辜的煉器師扔在了這般的屠戮場? 不可以啊,真的不可以啊。 楚玉薇急得掉了淚水珠子了,滿面盡數(shù)是淚痕。 有些弟子,也不覺動容,一時動作也是慢了下來。 楚婉瀅懶得和她啰嗦:“北離島弟子,隨我前行,否則以魁都之律處置。” 她已然稱北離島弟子,而不是魁都弟子。因為,她要靠一些親近感,使得在場魁都弟子更加順從。 楚婉瀅嗓音愈急:“玄府弟子,不可逗留,速速從命。” 北離島弟子大抵亦是順從了楚婉瀅吩咐,畢竟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楚靈主,在北離島還是頗具威勢的。然而那些花府的弟子,此刻卻也是有些遲疑了。 有十來個花府女修,被楚玉薇的言語影響,并沒有立刻動身。 畢竟她們來時,已然分享了之前煉器師的悲慘,而且還哭了一場。在她們善良的心中,也盼望能為這些煉器師做些什么。楚玉薇不說還好,她一開口,使得在場這些花府弟子心尖尖良心在冒泡。一時之間,她們似乎也是不能忍受當真棄了這些煉器師不走。 道德、良心,皆困住了這些女修的步伐。 楚婉瀅又訓斥了一番,厲聲呵斥。 然而眼前一張張善良的面頰寫滿了拒絕,乃至于有一些對楚婉瀅的反感。 楚靈主,這個傳奇故事善良的東海公主,也未免太無情了。 一個公主,不是應該尊貴又善良,就像是,少女心目中的一個夢?楚靈主,還真是令人失望。 楚婉瀅深深凝視這些臉龐一眼,再不遲疑,飛速離去。 她已然慢了許多,現(xiàn)在要跑得更加快。 兩名結丹的北離島弟子焦灼在前方等待,一見楚婉瀅趕來,就飛快帶動楚婉瀅飛行。 風呼呼而過,輕輕吹拂了楚婉瀅的面頰。她眼眶微微發(fā)熱,卻一滴淚水也沒有留。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只有一抹冷靜和堅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世間許多力量,都是漠然而無情的,絕不會以人類微弱的善良而轉移。 善良確實是一種很美好的品德,可是它太弱小,太無力,因而頓時顯得有幾分的可笑。 楚玉薇則茫然的留在了原地,她沒想到楚婉瀅居然真的走了。 楚婉瀅居然一點不愛惜自己的名聲,這樣子的不要臉。她沒想到,楚婉瀅居然敢真的這樣子的無情。 而楚玉薇留在了原地,一時心中茫然,竟也不知曉如何是好。 她之所以選擇留下了,是一時血氣之勇,而且被個人感情所控制,順應了自己的感情。楚玉薇一向是個被感情cao縱的人,她毫不抵抗,從來沒想過違逆自己的感情。 短暫的茫然后,楚玉薇選擇向陳蕊繼續(xù)求肯。 當然正因為楚玉薇選擇留下來,其實有部分煉器師因而受了影響,故而并沒有隨楚婉瀅離開。 這一部分煉器師,固然覺得楚婉瀅所言非虛,因而心神動搖。 可他們覺得,這場災禍不會來這么快。縱然是修士間,亦是有一些人情往來的。陳蕊雖然固執(zhí)卻很大方,故而他們并不想得罪陳蕊,惹得這位陳大師不快。 陳蕊和古鋒掐架,不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到時候陳蕊不快,古鋒一向也不理會幫襯。說到做人,終究還是陳蕊會做人一些。 再者,誰沒兩件心愛之物,總要收拾打包,怎能說走就走。 這部分人,也各自使使眼神,準備過上一會兒,一兩個時辰后再走。 在他們看來,這些玄府女修都沒有走,看來也沒那么急。 要真這么急,什么一刻鐘后便至,為何這些花府醫(yī)修不著急不趕著跑路? 其實何止這些萬劍盟的煉器師,便算玄府弟子,也并未真正意識到事情的緊急。譬如楚玉薇,她固然聽到了華翠羽的哭訴,甚至于陪著流了點眼淚水。可是,那也不過是聽說罷了。那些話兒,并沒有當真入楚玉薇的心。 這些花府的女弟子,年輕識淺,又長于和平年代,并沒有真正的危機感。乃至于方才楚婉瀅到來時候,楚玉薇那位師姐曾青還在玩兒小算計。倘若曾青真覺得十分危險,只怕也不會有這樣子的閑情逸致了。 更可笑的是,這留下的女弟子中,居然也有曾青。 曾青內心既沒真把這樣子的事情當回事,自然會覺得留下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讓這位小師妹賣弄善良,之后師尊會對其更加寵愛。 楚玉薇猶自竭力,意圖說服陳蕊。 陳蕊本來滿腔怒火,惱恨古鋒拂了她面子,沒想到楚玉薇居然還在這兒唧唧歪歪。 陳蕊一怒,頓時也是一巴掌招呼過去。 這等微不足道的小女修,居然如此自以為是,欲圖說服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楚玉薇自認自己一副慈悲心腸,舍生忘死做此崇高之事。沒想到陳蕊居然如此不加以尊重,待她如此的不客氣! 陳蕊正欲說些什么,然而此刻一股子十分玄妙的感覺,籠罩了他們所有人。 那種感覺十分微妙,使得在場所有人心中不覺一顫。 方才楚婉瀅疾言厲色,種種言辭,浮起在每個人心底。 金禍,終將至! 其實在曾青等玄府弟子心中,縱然兵戈之氣襲來,各人駕馭法器,飛速離開就是。既是如此,她們也并不覺得有何真正的危險。 然而兵戈之氣爆發(fā),卻并不是從某個方向涌來。金地脈本來便埋于地下,四通八達,一旦爆發(fā),整片區(qū)域皆瞬間被籠罩。至于玄府修建的“火墻”,乃是在金地脈未曾爆發(fā)之前,已然削弱金地脈的蔓延。此法只可預防,一旦當真爆發(fā),再筑墻亦沒有絲毫的作用。 唯一可活方式,便是在地脈未曾爆發(fā)之前,逃出金地脈蠢動區(qū)域。 此時此刻此地,此處已然是屠戮場。 尤其劍村,更是地脈之氣濃郁之處,瞬間爆發(fā)極濃郁的兵戈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