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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悠悠一臉狐疑:“你不是等著待會兒我不注意的時候又來扯我頭發吧,別告訴我你是這么幼稚的人。” 陳一嘆了口氣,一臉茫然:“我為什么要做這么幼稚的事情?” 余悠悠剛放松了些警惕,低聲說了句也是畢竟你也這么大的人了,陳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狠狠扯了一把那個翹起來的小綹辮子。 余悠悠“嗷”地一聲叫出來。 陳大少爺的人生宗旨,你說不要我就要,你說要我就不要。 余悠悠被揪得吃痛,氣得回身就去揪住陳一的頭發。 陳一也不是那種光挨打的類型。 二人就這樣廝打起來。 當西子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詭異的畫面。 兩個大男人在沙發上相互撕扯對方的頭發,還疼得咬牙切齒。 西子凡:“……” 扎高馬尾的西子凡表示頭皮一疼,下意識退出去幾步確定自己并沒有走錯公寓,然后又面無表情地進門落鎖,放東西換鞋,將撕扯的兩人分開。 一氣呵成。 陳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這不是那個死直男嗎?他怎么會有你家的鑰匙。” 余悠悠回答得振振有詞:“我家的鑰匙我想給誰就給誰。” 陳一無法反駁,但他也實在看不下去余悠悠見著西子凡就如同見到救星一樣瞬間布靈布靈的目光,更何況他還惦念著自己還是個布娃娃的時候,西子凡對自己撒的謊,起身就要走人。 余悠悠見他起身要走,這才收斂幾分:“怎么了?你今天應該不是無緣無故來找我吧?” 陳一撿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塵土,淡淡說:“已經沒事了。” 他并不是在糊弄余悠悠,只是陳一在西子凡出現那一刻看出余悠悠的轉變開始,就倏然意識到了余悠悠已經變了。 那些想要說的話,好像忽然就失去了開口的意義。 雖然二人只不過是短短一段時間沒有交集,但余悠悠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永遠追逐著自己的身影了。 這是一件好事。 他有了自己另外的世界與故事。 而且這個故事大概一定不會跟自己有過多交集。 陳一不是一個會過多感慨從前的人,他沒由來地想起了從前高中的時候。 其實余悠悠與陳一是截然相反的,他不愛說話,甚至并不受歡迎,于是總愛跟在陳一的后面,陳一未曾將陳辭當做親人看,卻正經把余悠悠當成了半個弟弟。 其實年少時陳一甚至懷疑過余悠悠是否存在于雛鳥情節,以至于把自己當成mama,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寸步不離。 從前被依賴的記憶太過深刻,以至于看到如此獨立,明亮的余悠悠,陳一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不太肯承認這有些失落的,簡直如同看著兒子長大成人的老父親一樣的心情是真實存在他心里的。 在這一個轉瞬之間,陳一驀然地想起了周錫的臉。 那張沉默的,蒼白的面容。 那些想說卻說不出口的。 或許對方也是如此,因為惦念著那些過往,無法面對夏北光的轉變,也無法承受。 當喜愛與付出過了那個限度,就會被寄予一些過分的高度,將容不得一點出乎意料之外的存在,容不得一點傷害或者變質。 因為會被巨大的憤怒與失望襲擊,從前那些喜愛將扭曲發酵成鋪天蓋地的濃烈恨意。 明明從前是將他當做灼熱的朝陽。 最后卻因為在黑暗之中抽離不得,憎恨上這一束不再明亮的火光,甚至因為失望,因為落魄,親手掐滅了這唯一的,也是僅有的火光。 以至于他也忘記了。 其實他的一切初衷,只不過是源于想要保護對方而已。 第101章 心動 姜興終于從繁瑣的事務之中抽出身來,他原本是打算著和陳一一起出去旅游,但陳一考慮到夏向陽一個人在家,不太放心,便提出要帶著夏向陽一起去。 然而連說了幾個地方,夏向陽都不大有興趣的樣子,陳一有些頭疼,原本的出國計劃不得不被擱置,最后只能就近選擇了b市附近的一座山脈去野營。 從前臆想的豪華浪漫之旅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爬山時長達三個小時的盤山公路,還有一個綠色健康到仿佛是小學生夏令營的旅游計劃,先開車山頂露營一夜,早起出來看日出,然后再帶著崽子拍幾張旅游風景照打卡,緊接著便可以拎著東西麻溜回家。 姜興坐在最前面開車,陳一就坐在后座,夏向陽因為暈車面色蒼白地靠在自己哥哥肩胛上沉睡。 姜興陳一兩個人隔著后視鏡互相對望,默然無語。 在此之前,姜興并沒有想過因為一個孩子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明是生不了孩子的男男情侶,居然在有生之年能體驗到一把帶孩子的辛酸和麻煩。 雖說夏向陽已算得上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但偶爾鬧起脾氣犯倔來陳一也真能體會到一把他渣爹當時看見他犯犟氣到心肌梗塞的心情。 這不是自己的孩子,姜興自然也不好多說,不方便多管教,更多時候只是默默觀望著。 更要命的是或許是來到了一個新環境,一切都使夏向陽感到陌生不已的緣故,小孩簡直是像塊牛皮糖一樣死死黏著陳一,哪怕睡覺的時候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