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康先生……是男主的老師,這一章淺述一下上一世男主為什么輸得這么慘,起碼是原因之一……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青青原上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shg 第一二七章 質問 永祥胡同的周侍郎府。 正在炕塌上練字的周家大小姐周玉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顫著聲氣問道:“你說顧榜眼年后就要成親了, 娶的還是他自個的妹子……” 二等丫頭冬語忙不迭地點頭, “我二姨的小姑子嫁到了南城門根兒,就住在顧榜眼的斜對門。前天正好遇到那家的老太太回來, 整整一馬車的禮餅尺頭喜慶之物。就多嘴問了幾句,那老太太就笑哈哈地說他們家要辦喜事兒了。” 周玉蓉一眼不錯地緊緊盯著,大丫頭夏言知道主子的心思,又見不得冬語拿喬, 就輕聲呵斥,“沒看見咱家姑娘等得……著急,小蹄子還在那故意賣關子。” 冬語聽著她話里帶刺, 暗地撇了撇嘴繼續。 “我二姨的小姑子就有些好奇,問是誰家的姑娘有這么好的福氣,能嫁到您家來?那家老太太說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家收養的這個小孫女好, 干脆就讓他倆成親算了, 反正兩個也沒甚親緣關系……” 冬語做為周玉蓉身邊的二等丫頭, 因為性子活潑愛打聽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 眼珠子一轉就連連嘆氣,“嘖嘖,這明明是樁天大的丑事,那老太太怎么就說得出口?那顧榜眼和他妹子再沒有血緣, 也有同姓之親, 怎么能結成夫妻呢?” 周玉蓉咬緊了下唇, 手心感到一陣刺痛。一恍神才發現, 剛才大意之下把裁紙用的小銀刀捏在了手心里。 大丫頭夏言唬了一跳,忙從炕榻上抱出一個嵌螺鈿八仙六方盒,拿出紗布和藥膏準備給傷處上藥。周玉蓉卻猛地站起來,目光沉沉地道:“吩咐下頭備車,我要出門去。” 榮昌布莊,顧瑛正在招待一位給女兒置辦嫁妝的夫人。 那中年婦人顯然是個嘴碎的,將各色花樣的棉布一匹匹地拉在身上試,“你們榮昌布莊的布就是織得好,面上又細又軟,用來做貼身的中衣最合適了。如今這幾個新花色,裁制幾件家常的小襖也很合適。” 她一邊看一邊嘖嘖贊嘆,“本來我給女兒準備了二十匹上好的杭緞,結果她一匹都不要。說穿了你家的布料,其余的東西就再也不喜歡了!” 連杭緞都嫌棄,家境應該算是個中上之家了。 中年婦人話語里掩飾不住炫耀,“我仔細想想也是,那些杭緞看著顏色鮮亮,稍稍一出汗就貼得死緊,夏天死熱冬天賊冷,讓人一點兒都不舒服。真的比不上你家的細棉布,就是顏色稍顯素淡……” 顧瑛想了一下,親自從柜臺里面取出兩匹胭脂紅的棉布笑道:“夫人是我們店里的常客,這種布是我們店里的新品。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回去,可以給府上姑娘做兩套成親時穿的中衣,顏色又喜慶又輕軟……” 中年婦人是識貨的,雙手一捻就知道這個布料價格不菲,頓時笑得雙眼瞇成縫。 “顧老板你就是太實在了,像你這樣的實心人做生意可是要賠的。這樣好了,你們店里的那種本色布一樣給我再加上十匹。我女兒嫁妝用不完的話就留在那兒,反正她以后生了孩子后也可以接著用!” 一旁的女伙計就笑嘻嘻地道:“這批棉布是松江府的織工特地為我們東家大婚時織的,因為象一節節的小竹子,我們東家就將它喚作竹節棉,市面上別處沒有賣的。無論冬天還是夏天穿在身上,都象第二層肌膚一樣貼身軟和。” 中年婦人就瞪大了眼睛,喜滋滋地問:“誰有這么好的福氣娶顧東家,我怎么一點兒音信都沒聽說?哎,這姑娘人又漂亮又能干,本來我有個娘家侄子年紀適宜挺般配的,就是一直不敢張這個口。看看,好姑娘就是要爭著搶著才能娶回家……” 顧瑛倒沒覺得什么不能說,大大方方地道:“是工部的一個七品堂主事……” 這年頭能進六部的基本上都是兩榜進士出身,即便只是一個堂主事也不能小覷。那位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更殷切了,沒口子地稱贊了好些話,說到時候一定要給她家下份帖子,這才心滿意足地滿載而歸。 站在角落里裝作客人的周玉蓉勉強按捺住性子,直到將近中午店里沒甚么人時才一把掀開頭上罩著的白紗幕蘺,將顧瑛扯到一邊,冷氣森然地厲聲質問,“你真的要成親了,還這么大張旗鼓的宣而告知……” 她心頭又驚又痛,“既然這樣,剛才人家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老實說你準備嫁給你的哥哥,難得你也曉得一絲羞恥!” 顧瑛莫名其妙地望過來一眼,心想這是誰呀,怎么這么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她想了一會兒,才忽然記起這位姑娘從前曾經見過。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位姑娘好像姓周吧! 顧瑛的脾氣雖好,卻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也冷著臉道:“我生來就是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孤女,不知這位姑娘是我的什么親眷,竟然巴巴地上趕著教我做人,再者我要嫁給何人又與你有何相干?” 周玉蓉見周圍只有幾個布莊的女伙計,心想你不怕丟臉,我更不怕丟臉,就深吸一口氣干脆把話說的直白些。 “你哥哥是正經兩榜進士出身,又是難得的三鼎甲,這樣的人日后入閣拜相也是使得的。而你不但是個一無是處全無根底的孤女,還同樣姓顧,更頂著顧衡親meimei的名頭長大。你知不知道,他若是娶了你就自斷了自個的大好前程!” 這話不中耳,這女子的動機也不純,但深究之下畢竟是一番好意。 顧瑛就微微一笑鄭重謝了禮,“多謝姑娘提醒,我哥哥說這輩子只要自己開心快活就行了,何必在意別人的言語。若是要在乎每個人的喜惡,那大家都用不著活了。” 年青女郎昂了昂頭,“至于我是不是一無是處全無根底,就不勞姑娘你費心了!” 周玉蓉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跟這個鄉下丫頭簡直溝通不下去。自己在說日后的前程,她卻在說日后快活不快活。剛才還鄭重向自己施禮,莫不是在反諷自己多事? 要知道女人在這世上走一遭,有家族、有夫家、有孩子,怎么能簡簡單單的顧及自己是否快活呢? 周玉蓉深吸一口氣,立刻明白自己留在這里純粹是浪費時間。這樣自私自利的鄉下庸俗女人,眼皮子只看得見面前的一塊天,嫁人后只會圍著丈夫圍著孩子轉,根本就不配自己跟她講道理。 她冷嗤兩聲風一般轉身大步出了榮昌布莊,迭聲吩咐家里的馬夫把車子往工部衙門趕。她憋著一口氣要當面問問顧衡,知不知道自己做事但憑喜惡是走不長遠的,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就會失去唾手可得的大好前途…… 周玉蓉坐在馬車里,完全忘記了冷和餓。 她心急火燎地盤算著,等會兒面對顧衡時該怎么說話,臉上該做何種表情才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她忽想起剛才顧瑛說話時臉上那種理所當然的愉悅表情,心底就覺得一陣無由的厭惡和出奇的憤怒。 這世上怎么有這么自私自利的女子? 顧衡是前途一片看好的青年官員,而顧瑛只是無父無母的鄉間孤女,這兩個人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都不般配。娶了這樣的女子,日后于仕途不但無半點裨益,一個不好還會引起御史們的攻訐…… 這大半年來,榮昌布莊的名頭響徹京城。顧瑛會做生意又怎么樣,是布莊的大東家又代表什么?這世上能寫會算的掌柜和賬房先生多了去了,只要給足夠的薪銀,每一個掌柜都會死心塌地賣命! 周玉蓉捏著帕子的手指慢慢抓緊,要是早知道與顧衡定下親事的就是這個上不了臺面的女子,當初自己說什么也不會放手。即便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至多納為妾室便已足夠。 天色一點點的變暗,顧衡終于從工部衙門里出來。穿著石青色官服的青年,邊走便微笑著與同僚拱手作別。微凜的細風撩起青年的下擺,氣度雍容卓然而立。 周玉蓉心中忽然生了羞怯之意。 醞釀許久才出聲喚住了前面的人,殷切勸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要不要再認真考慮一下,實在用不著這么倉促做決定。京中有很多好女子堪為良配,我并不是說我自己,而是不忍看你一意孤行走一條不歸路!” 明明是好意勸誡,周玉蓉卻覺得自己卑微到了塵埃里。 “我知道你與那位瑛姑娘從小一起長大,也許把親情跟別的什么東西弄混了。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她,日后費心給她找一個品性和善的婆家也是一樣的,用不著一定要娶她進門!” 顧衡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這位不請自來的嬌客,心想這位姑娘幾次三番的強勢橫插進自己的生活,給自己制造了大大小小不少麻煩,怎么這會兒又義正言辭好意思說是為自己好? 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能以常理論之,簡單的說就是腦子有病! 顧衡迅速地總結出了這個結論,就忍下不耐毫不在意地拍拍袖子道:“實在不敢勞煩姑娘的一番好意,只是我一向胸無大志,只想和自己的心愛的人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生。什么入閣拜相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統統與我無干!” 正準備長篇大論的周玉蓉驀地瞪大了眼睛。 以她的認知來說,讀書人十年苦讀就是為了貨于帝王家。多少人在仕途上苦苦掙扎,就是為了出人頭地榮耀鄉里。而眼前的青年明明是鴻雁,偏要做一只安居一隅的燕雀! 周玉蓉嘴唇哆嗦,忽然間感受到了奇恥大辱,比頭次得知這人當面拒婚時的難堪更甚。 她微昂起頭,努力忍住羞臊不屑道:“原來你竟是這種不思上進的人,你meimei顧瑛……竟然就是你拒絕我的真正理由,我想請你記住今天你所說的話。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后悔今日對我的羞辱。” 撇下這幾句狠話,周玉蓉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快地離開。只是落在外人眼里,總透露出一股子倉皇和狼狽。 顧衡微微皺了眉,心想這周家滿門莫非都是瘋子? 先前提親不成,這姑娘的親爹堂堂禮部侍郎周敏之就使了許多上不了臺面的小手段,不但在工部處處使人為難自己,還把手伸到了榮昌布莊…… 遙遠的天際布滿團團鉛云,眼看年關將至卻又是一場暴風雪。顧衡冷笑一聲,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時候手腳略略麻煩些罷了! ※※※※※※※※※※※※※※※※※※※※ 這段時間個人有事,更新晚了一點,會盡量提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桃紅柳素 2瓶;青青原上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shg 第一二八章 聯宗 自接到老家的書信后, 顧衡讓錢師傅駕著馬車日日在城外三十里地等著。 顧氏一族的族長顧九叔帶著幾個老親是臘月二十五到的京城, 進了南城門根兒的磨刀胡同見著這熱湯熱水熱笑臉, 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顧九叔看著齊齊整整獨門獨戶的小院子,滿意點頭, “衡哥是咱們老顧家的頭一份兒,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他。知道京里生活困難,族里想法子湊了五百兩銀子讓我帶了過來。讓這孩子置份家業或是打點前程,想來都用得著……” 家里雖新雇了一個灶上婆子, 但顧瑛還是親自下廚,給每個人下了一大缽熱湯面。面條筋道湯水醇厚,上面蓋著厚厚的鹵牛rou片兒, 吃到最后湯底還臥著兩個熱騰騰的雞蛋餅。 張老太太把幾碟小菜往前推了推,笑著搖手道:“族里念書的孩子多,千萬不要牙齒縫里剔rou, 苦著他們就不好了。衡哥的薪銀雖然薄, 但是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前個兒還在跟我說, 要往老家寄些錢回去。說要不是鄉里鄉親扶持, 他也走不到這一步!” 這話讓顧九叔聽得渾身舒坦,推讓兩回后就不再矯情推辭,一路的疲累也立刻不見了蹤影。 “衡哥不但中了進士,還是響當當的三鼎甲。喜報來的那天, 咱們沙河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萊州縣城的方縣令還親自把我請過去問話, 老漢我這輩子就從來沒露過這么大的臉!” 一旁的年青人是顧九叔的兒子顧德, 他一口把大海碗里的面湯喝凈后, 咂著舌頭笑道:“衡哥是咱們顧氏的頭一份兒,連帶著咱們顧氏如今也是沙河的頭一份兒。那天方縣令親自派人過來重新核算田畝賦稅,我爹走路都像踩在云彩堆里。” 顧九叔得意地哈哈大笑。 “這份體面是我做夢都沒有過的,全靠咱們顧氏一族出了衡哥。如今我請了先生專門教族里的孩子,要是再有兩個三個中了舉人中了進士,咱們就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了。多半就是瞧中這里,京城這一枝……顧氏才愿意與我們重新聯宗!” 顧衡對于聯宗這件事無可無不可,但他知道這是老族長一輩子的夙愿,就不愿意在這個興興頭上潑涼水,“你們輕易不來一回,正好在京城里多住幾天。至于聯宗的事不著急,反正都等了這么多年……” 顧九叔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往年是上趕著人家卻不理會,今年什么都還沒做呢人家就過來主動示好,不就是看見萊州沙河顧氏出了一個正正經經的榜眼嗎?如今各方有各方的打算,這個談判的價碼就不能放低了。 等人各自歇息去了,張老太太把顧九叔留下,簡單說了一下顧衡和顧瑛的婚事。 饒是顧九叔歷經世事還是被驚得不輕,吃吃道:“他們兩個是兄妹……” 張老太太沒好氣地啐了一口瞪眼道:“別人不知道便罷了,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我們家的底細?瑛姑是自小被人棄了的,和我們家一點干系也沒有。可憐她長這么大連我們顧氏一族的族譜都沒上,又算哪門子的兄妹?” 老太太長嘆了口氣,“其實我老早就有這個心,但是一時半會兒不好張這個口。本來我是想把這孩子的生身父母找到,再來順順當當地cao辦這件事兒。到時候誰都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再好沒有的事兒!” 她怕別人說小孫子的閑話,就把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顧九叔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兒上卻又咽了下去。這件事說到底并不算違背禮法,那自己又何苦做這個惡人?畢竟沙河顧氏一族,十年二十年之內能夠指望的只有顧衡一人。 老太太悄悄瞄他一眼,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嘴上卻依舊絮叨,“……誰知道中土的地兒這么大,這么多年半點音信都沒有,難不成我就把這孩子一年復一年地耽誤下去?瑛姑的性情秉性你都知道,放到誰家去我都舍不得,不如讓衡哥得了這樁好處……” 顧九叔權衡利弊下定了最后的決心,自然就滿臉笑容地順水推舟,“嬸子覺得這種親事好,那就必然有它的好處。這三書六禮準備齊全沒有,幸好我帶了不少人手來,有什么事兒您就支應一聲。” 張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更深,“你們到京里來是辦大事兒的,哪里能讓你cao煩這些小事兒。不過咱們都是莊戶人家,也沒那么些繁文縟節。到時候定了好日子,你們留下來喝杯水酒就是了。” 顧九叔自然應了,臨出門時忽地就有些扭捏,“……俗話說宰相門口七品官,衡哥日后是做大事兒的,跟前沒有幾個兄弟幫襯怎么行?我帶了族里幾個還算出息的后生,您幫著掌掌眼,看誰能留下做個跑腿的活計?” 對于這件事張老太太不敢做主,就推說都是同輩的兄弟,怎么好當奴仆長隨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