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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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一驚,忙問:“將軍,出什么事了?” 百里霂看了他一眼:“乞顏帶了人在蒼羽原一帶安營扎寨,現在離靈州不過兩百里的路程。” 這下眾人著實變了臉色,宋安忙系上皮鎧:“將軍,蠻子都兵臨城下了,這次怎么的也得讓我做個先鋒。” “他此次前來若是為了開戰,我哪里還有閑工夫在這看你們摔角,”百里霂斜覷了他一眼,連教訓的話都懶得多說,繼續說道,“乞顏這次帶的人馬不多,陣仗卻不小,老遠就能看見北涼王的大旗?!?/br> “莫不是為了上次說的和談之事。” 百里霂點點頭:“我估摸著也是此事,幾個斥候在盯著,許是這兩日就有消息。” 幾個人一面說一面走進大營,誰知營中的炭火還沒點燃,就有小卒來報。 “將軍,乞顏送了書信來?!?/br> 百里霂失笑:“他們這次倒是來得比我們的斥候還快。”他揮了揮手,“把幾位副將參將都傳到這來?!?/br> 這次的信不是寫在粗糙的羊皮上,而是一卷薄薄的錦帛,寫著工整的中原文字,還頗有些文縐縐的。 百里霂略過那些多余的套話,將信大略地讀了一遍,再抬起頭來時,一屋子人都怔怔地看著他。 “將軍,”白凡細看他的臉色,“乞顏是來挑釁還是示好?” 百里霂輕笑了笑:“他邀我去他那里商談?!?/br> 屋內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驚道:“將軍不能去!” “哦?”百里霂還是笑,“為何不能去?!?/br> 白凡對著百里霂一躬身:“如今兩國對峙,將軍若是貿然前去與北涼王私會,說不準會授人把柄,安上什么里通外國的罪名。再說乞顏那邊也不知是作何打算,萬一是設有埋伏,騙將軍前去,后果不堪設想?!?/br> 百里霂抬起眼:“你說的很是,他們幾個要說的怕也是這幾句話?!?/br> 參將陸梓等連連點頭。 曲舜上前道:“將軍若是覺得不好拂了北涼王的意,末將愿代將軍前往?!?/br> “那就你去?!卑倮镫幷酒鹕恚徽录?,“你隨我一起去?!?/br> 曲舜一怔,低頭應道:“是!” 陸參將又追上來勸道:“將軍,白副將說的那些話,還請將軍三思。” 百里霂微微側過臉,低聲嘆了口氣:“你們還不明白么,我今天若是不走出這一步,兩國的對峙就沒有結束的那一天。” 他走后,營內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都沒有說話。 白凡頓了一頓,走到曲舜面前:“你剛才應得倒干脆,連勸也不勸一句。” 李廷也低聲道:“曲副將若是也開口阻攔,說不準將軍會多斟酌一番?!?/br> 曲舜被說得有些尷尬,他摸了摸后頸:“將軍決定的事,應該不會有錯的,再說,我跟將軍一起去,要是有什么變故也好應付。” 白凡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傻小曲,你不是rou做的?要是陷在北涼大營里,還能帶將軍飛出來不成。” 曲舜略一遲疑:“要不再調隊精兵隨行?” 白凡一副“你才想起來”的表情,向門外走去:“我去從營中抽調?!?/br> “白大哥,”曲舜又叫住了他,“呃,挑幾個機靈點的?!?/br> “這還用你說?!?/br> 草原上二月的清晨,遠沒有盛夏初秋時湛藍的天空,只是一片深重的鐵灰色,被初升的朝陽染上了金紅的邊。 平整的一片雪原上簇著幾頂大帳,中間那頂最大的帳篷外鑲滿金片,即使從遠處看去也能感到豪奢刺目。 從朔北原上呼嘯而下的北風刮到人的臉上幾乎能割下一塊rou去,被揚起的那面火紅色的旗幟上是北涼王族的圖騰,在皚皚的雪原中格外顯眼。 站在旗下的老人身材很是魁梧,穿著北涼人自制的粗糙皮甲,花白的頭發被風吹得散了,眼角的皺紋像是刀刻得一般。 “大汗,中原人生性多疑,也許不會來了。”他身后的一名中年武士忍不住說。 乞顏擺了擺手,沒有說話,眼睛定定地看著東南方向,嘴角突然浮現了一絲笑意。從遠處疾馳而來的是一隊騎兵,揚起一片碎雪,最前面的那匹駿馬為罕見的赤金色,而它載著的那名黑衣黑甲的將軍乞顏再熟悉不過,五六年來他們早已交戰無數次。 百里霂行到北涼大帳近前一扯韁繩,然后偏腿下馬,按住胸甲微一頷首:“見過乞顏大汗?!?/br> 他身后的人也齊齊下了馬,拉住韁繩對乞顏行了北涼的禮節。 看清他身后的人數后,這邊的北涼武士們臉上都露出了些許的驚疑之色,有些甚至毫不掩飾地向后眺望,似乎等著什么埋伏起來的大批兵馬出現。 “百里將軍果然膽識過人,只帶了區區十數名騎兵,不怕我們設有圈套么?”乞顏低聲說道,目光銳利地盯著百里霂。 百里霂笑了笑:“我相信大汗的誠意,難道大汗不信我么?” 乞顏臉上冷硬的線條有些放松:“按照北涼的規矩,有貴客前來是應該早早出迎,用羊毛織的氈子鋪路,奉上美酒和烤好的牛羊。不是我有意怠慢,只是今日局勢所迫,不能大張旗鼓地迎接將軍?!?/br> 百里霂露出了然的神色:“在下明白,想必大汗此次出行,北涼其他各部的汗王并不知情?!彼f到這拱了拱手,“其實有大汗親自在帳外相迎,已是讓百里霂受寵若驚了?!?/br> 乞顏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中原的那些虛禮客套,我是不懂的,只是備足了美酒,請將軍隨我入帳?!?/br> 北涼的酒帶著些馬奶的腥膻味,但輔之以剛烤好的羊rou,卻也別有風味。百里霂晃著手中濯銀的大杯,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除了客套和祝酒外并未多說什么。 金帳很大,來往都是勸酒的奴隸還有歌舞助興的少女,幾名貴族坐在西側,偶爾偷眼打量過來,目光也多是在他們腰間佩劍處逡巡。而一直站在百里霂身后的曲舜則牢牢盯著每個在百里霂案邊倒酒的奴隸,肌rou不自覺地緊繃著。 等到一輪歌舞過后,乞顏放下酒杯,很是感慨地說道:“我的王帳里已很久沒有來過中原的貴客了,即使就在幾個月前,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可以與將軍對坐飲酒?!?/br> “想必今后,這樣的機會會有很多?!卑倮镫幍恍Α?/br> 乞顏沉默了良久,忽然抬起手,帳內的奴隸和少女很快地退了出去,整個金帳顯得空曠了起來。 沒有了歌舞的掩蓋,帳內緊張的氣氛明顯了許多,比起眾人略顯僵硬的神色,百里霂倒依舊是閑逸的樣子,目光中隱藏了些狡黠,靜靜地等著乞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