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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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預感,只怕這狼群,并不是最大的災難——這些神秘莫測的修士們,才是被殺戮與掠奪支配的競爭者,是這遺忘山谷中真正要提防的敵寇。 “嗷——嗚——”頭狼一聲嗚咽,發號施令過后,狼群便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碧綠熒光將整座小山包都覆住了,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教人背脊生寒。 惡戰,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在辦公室碼的忘記保存了!!!Holy shit!!!今天這章是我硬磨出來的,作者已昏厥QVQ 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再補一章出來,哭瞎……第二遍已經完全不知道在寫什么也找不到感覺了……抓狂啊啊啊啊 第161章 氣味 只聽“錚——”地一聲清響, 一下子打斷了那瘆人的狼嚎, 教人精神一振, 就連那躍動的火光也被這琴音所懾, 陡然暴漲,明亮的焰光將整個山頭都照亮了。 鐘離晴回過頭去, 見那白衣女子只是輕輕撥動了一分琴弦,輕描淡寫地打斷了那頭狼的鼓動, 無形中便將狼群的氣勢壓了回去, 實在是令人驚嘆不已。 而那悠然撫琴的身影, 恍惚間仿佛與記憶中的一襲白衣重疊了,腦海中不可抑止地被記憶的片段沖擊著——她依稀覺得: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場景, 而那種填滿心扉的溫柔熨帖, 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忘懷的。 鐘離晴癡癡地望著那撫琴的姑娘,頭痛欲裂,卻怎么都挪不開眼。 步子一動, 正想走過去,卻被拉住了手臂, 回頭一看, 嬴惜正憂切地望著她, 眼神中還有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怎么了?” “……無事。”那充斥著腦海的影像忽地消失了,鐘離晴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有再動一步。 底下的狼群忽而躁動起來,有幾頭耐不住撲上前。 鐘離晴掃了一眼其余按兵不動的狼,以及隱藏在狼群中難以分辨的頭狼, 靜靜等待時機。 這時,就聽“倉啷”一聲,靜立在妘堯身后的談昕爵陡的拔劍,劍鞘甩出去砸向了沖在最前面的一頭狼。那狼哀嚎一聲,被劍鞘擊中了右腿,立時朝后滾落,將緊隨其后的兩頭狼也砸得七葷八素,一道翻滾了下去。 談昕爵在擲出劍鞘之后,立即持劍沖了過去,當先一劍斬下了一只狼頭,而后抬腿踹開另一邊想要咬向他小腿的狼頭,將那獠牙猙獰的狼口踢得一歪;而那頭狼嗚咽一聲,滿嘴鮮血地往一邊摔去。 劍鋒旋即一劃,刺向第三只悍不畏死地撲過來的狼,穿透了它的胸膛,又猛地拔了出來,帶起一蓬血霧。 這一個照面間,便解決掉了三頭悍勇的狼。 然而,狼這種生物,除了狡猾殘忍,群體作戰之外,同樣也具備著野獸共通的獸性,同伴的鮮血和凄慘不僅沒能將它們嚇退,反而更是激起了狼群的兇悍——無需頭狼恫嚇催促,其余的狼便接二連三地補上了空缺,朝著談昕爵撲了過去。 一時間,只見血霧漫天,殺伐四起。 鐘離晴離得較遠,穩穩地站在仍舊安全的空地上,瞇著眼默不作聲地看著談昕爵在狼群中廝殺,卻絲毫沒有為對方干凈利落的身手叫好的念頭,反而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惡意揣測道:當先的氣勢不錯,但愿一直這么有勁頭,待會兒沒了力氣,可別教狼群撕成了碎片。 想到這個可能,鐘離晴竟是不曾考慮過失去一個能夠抵御狼群的同盟難處,由內到外充斥著一股毫無緣由的快意……只是,一想到妘堯可能會因為談昕爵遇難而傷心難過,鐘離晴嘴角微微挑起的弧度又隱了下去,眉宇間攏上一絲陰郁。 不著痕跡地覷了一眼那悠然撫琴的白衣,鐘離晴眼神暗了暗,強迫自己移開眼,去看另一邊。 ……也因而不曾注意到那抹白衣若有似無投注過來的視線。 偏生一直關心她的嬴惜早就將她的異常盡收眼底,心里有了幾分猜測,痛到極處卻不得不裝作平淡的模樣——與妘堯那深遠無垢的眸子對上,一個了然,一個狼狽,一觸即分,很快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嬴惜暗暗攥緊了拳頭,而妘堯撥弦的指尖也滯了半分。 底下躍躍欲試的群狼覺得那一陣陣鉆入耳中的琴聲好似帶著什么奇怪的韻律,教它們渾身難受,使不上勁兒來;而本來奮勇拼殺的談昕爵卻也感覺熱血沸騰的情緒一緩,心中沉悶,就連出劍的手勢也不如方才那么凌厲瀟灑了。 心中不由嘀咕:這琴聲是迷惑了群狼不假,怎的好像連他也牽連了? 順著鐘離晴的目光落到另一邊,卻是與談昕爵這處慨然廝殺截然不同的場景。 那姬無愿毫不在意地上的塵土,就這么隨意地盤坐在地上,而她身邊則依偎著一頭成年的雄鹿,長長的鹿角警惕地對著山下蠢蠢欲動的狼群;那天頑皮撒歡的大黃狗正與一頭比它高壯的狼廝殺。 準確來說,是它一爪子拍飛了那狼的腦袋,又回身兇狠地咬住另一頭狼的脖子,犬牙緊合,輕而易舉地咬斷了那頭狼的脖子。 齒縫中摻雜著血rou,那大黃狗飛快地甩開已經沒了呼吸的尸體,泛著猩紅血色的眼睛盯上了另一頭試圖撲過來的狼。 而在那大黃狗身邊,兩條銀環赤練蛇快如閃電般在幾頭狼間穿梭,毒牙刺破厚厚的狼皮,毒性教被咬中的狼一下子沒了動彈的力氣,在痛苦中抽搐了幾下,沒了聲息。 狼群之上,更是盤旋著一只爪喙尖利的巨鷹,凄唳一聲,爪子深深刺入一頭狼的后背,將它提溜起來又輕巧松開,由著它砸向狼群,摔得腦漿迸裂,更壓死了兩名同伴。 那尖利的鷹喙時不時啄向不自量力想要將它撲下來的狼,哀嚎聲不絕于耳。 教它們護在身后的女子微闔雙眼,右手如拈花,左手輕輕撫著腕間的銀環,口中喃喃自語地仿佛吟誦著什么,面上雖然無悲無喜,鐘離晴卻覺出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悵然。 蹙了蹙眉,她轉開臉,又看向那不知何時已站在制高點的明秋落。 對方未被面罩遮掩的眸子在幽暗中熠熠生輝,宛若金子一般,見鐘離晴看了過來,頓時回了一個輕佻的眼神,隨即張弓搭箭,氣沉丹田,就聽“嗖——”地一聲劃破空氣的銳響,那支簡陋的只削尖了箭頭的箭支便激射而出,準確地扎進一頭狼的心臟。 這還不夠,那箭去勢未減,穿透了它的胸腹,帶著它掠向后頭那一只,又扎穿,再往后……鐘離晴定睛一數,那細細短短一支箭,竟然一口氣洞穿了五頭狼的身子。 余勢稍頹,最后透過了先頭全部的阻礙,穩穩地將第六頭狼死死地釘在地上。 ——猶沾著未曾清理干凈的葉片的箭尾輕輕顫動著,而被它刺穿的那頭狼卻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鐘離晴的目光從那死不瞑目的狼身上撇開,卻也沒去看眉目張狂的明秋落,只是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濁氣:這女人,好大的臂力!好強的準頭!只是這般粗劣的弓箭都有這種效果,若是換了她用慣的武器,恢復了靈力……莫不是這天上的太陽亦要教她一并射下來不成? 嘖……能在遺忘山谷中存活至今,果真不簡單。 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一眼逐漸攀至半山腰逼近而來的狼群,心中估算了一下,唇角輕勾,頭也不回地對嬴惜輕聲說道:“動手吧。” “好。”聽她這樣說,嬴惜笑著點點頭,從頂上燃著的火堆中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柴火,用力朝著狼群擲了過去——不如說,是對準了那夜色中黑漆漆的灌木叢。 剎那間,喧囂嘈雜中,諸人卻仿佛聽見了無比清晰的一聲“呲”地火光刺破黑夜的聲響,隨后則是如同罩上了一片火焰織就的幕毯,將藏匿在陰暗之處的狼群鋪蓋包裹起來。 霎時,便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嘶叫哀嚎聲,逐漸湮滅在火舌舔吻皮毛骨rou的嗶啵聲與烤rou的焦味中了。 火蒺藜這種植物,只需要一星半點的火,就能燒盡一切呢。 隨著嬴惜有條不紊地依次朝著狼群密集處投擲火源,越來越多簇火堆在半山腰燃起,若非鐘離晴特意留出一條順風的路徑,避免山上的人被彌漫而來的煙火熏燎,又提早挖出了隔離帶,控制火勢不至于燒遍整座山頭,怕是這小山包早就成了一座火焰山——她可沒想著要與這群畜生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