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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衛]風起西荒_分節閱讀_12

    第9章 藏

    水很淺很清涼,剛剛沒過膝蓋。允一邊褪掉黑衣,一邊輕嘶吸氣,他的大腿內側因騎馬磨出了大片的血泡。他先將黑衣洗凈,搭在身前的大石上。簡單清洗身體之后,他用匕首將血泡一個個挑開。他的手很穩,做的很迅速,就像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早年他練習使用匕首,手上磨出血泡,是門主幫他挑破并包扎的,那時候他疼的直掉淚。現在他已經能夠面無表情的做這些事。明日還要騎馬,如果放任不管,這些血泡只會更糟。等日后長出薄繭,就再也不會因為騎馬而受傷了。

    允一點都不吝嗇下刀,全都處理好之后,他用布條一圈圈的纏在大腿上。他做的很認真,很專注。當他收拾完,驀然向身后看去。

    岸邊的大石上,踞坐著一個男人,手肘撐在支起的膝蓋上,在月色中形成一個不羈的剪影。不需要看清面容,他知道那是弘瀚。

    弘瀚已經看了有一會。他原以為這個奴隸有自己的秘密,卻發現他只是在清理腿上的傷。然后他發現,允很好看。

    少年赤身站在河水中,濕發一縷縷散在身后,簡直要命的誘人。就連腿上的繃帶,都充滿了誘惑。

    弘瀚跳下大石,徑直向河中的人走去。

    允站著沒有動,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主人的欲念。他垂下眼睛,任粗壯的手臂從身后攬住他。。。。。。

    弘瀚感覺到對方的馴服,一貫的馴服,這令他滿意——卻也不那么滿意。他用力將允按在大石上,將散落的黑發撥到一邊。少年光裸的脊背便曝露在月光下,他的蝴蝶骨生的好看極了。

    少年發出一聲悶哼,隨后咬住了嘴唇,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他保持著趴伏的姿勢,雙手攥緊了石上潮濕的黑衣。

    弘瀚習慣性。。。。。。最后他還是咬住了少年的咽喉,他發覺自己特別迷戀這個部位,就好像一個捕獵者,掌控了對方整個生命。

    允有些艱難的呼吸著,他沒有絲毫的掙扎,而是放軟身體,放空心思。他已經漸漸學會了該怎樣應對主人的欲望,怎樣減少反噬的痛苦。

    弘瀚喘息著慢慢平復,月光如此明亮,他甚至能看清允按在石上的右手,手背上的烙印此時殷紅似血。手旁邊就放著匕首。

    只消拿起匕首反手一刺,自己定難躲開,弘瀚驚覺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如此放心這個少年。他拈起匕首。那匕首細而薄,比普通的匕首略長,形似無柄短劍。平時這匕首縛在少年的左臂上,允方才就是用它處理腿上的血泡。

    弘瀚拈著匕首,輕輕滑過允的脊背,沿著脊線向下。

    允一動不動,也絲毫沒有躲閃懼怕的意思。

    “不怕我殺了你?”弘瀚一邊親吻他的耳朵,一邊低低的說。

    允淡然的回答:“影的性命是主人的。”

    這份置身事外的淡然令弘瀚有些不悅。“以前殺過人嗎?”

    “是。”很簡單的回答。

    “在影門殺的?”

    “是。”

    他不是沒殺過人。在影門,每三四年只會訓出一個影,他是當年八個孩子中唯一活下來的。他曾身中寒毒,孱弱無力,卻在別人偷襲的時候,將對方按在寒潭中淹死。后來,輪到他去選下一波的孩子時候,他只選了一個,就是阿錦。

    他忽然很想念阿錦,想念吳伯,想念圻山的每一個人。

    *****************

    一連幾日,他們都這樣沿著昆嶺一路向北方奔馳。

    有時路過村莊,看到一塊塊綠茸茸的田地,他們就像一股細細的激流沿著幾步寬的小道飛馳而過。有時驚了田里勞作的農人,還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們就已經跑遠了,連一株秧苗都不曾踏到。頭幾日還能看到一些丘陵上的村莊,或者是河谷邊的田地。越往北去,草木越漸稀疏,地面□□出黃土,風吹起陣陣的浮沙,逼的人瞇起眼睛。

    眼前所見的景色慢慢的有所變化,地面的森林不再那么茂密連續,開始出現大片的藏草叢生的荒野,而荒野中會豎著一叢叢的邊緣清晰的森林。

    有時候,森林奇異的在山腳截止了,就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攔住了山上那些密密匝匝的樹木一般。而有時候,赤黃的土地就那么□□裸的□□在天光下,任流水切割出深深的溝壑,就像無法愈合的傷口。

    允從未到過如此遠的地方。如果是這樣一趟單純的旅程,他已經十分滿足。

    然而到了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弘瀚無所不用其極的放縱著自己對允的欲望,在任何可能的地方要他。

    允從無反抗,柔順的任他施為。然而他越來越冷淡,越來越沉默。

    即便是在白天,他的話也越來越少。之前他從不主動和侍衛們交談,現在則除了回答弘瀚之外只有沉默。即便是弘瀚的問話,他所答也不過是:是,主人;不知道,主人;等等極其簡單的幾個字。

    弘瀚在放縱自己,毫無顧忌,不想顧忌。

    允則是在隱藏自己,無所不用其極的隱藏。

    *             *            *

    抵城是北方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城。

    從空中看去,碧綠的山川和田野在此處突然結束,繼之以無盡的枯黃。抵城就像是縫在黃綠兩塊布料之間的一顆紐扣。它的城墻用致密的黃土夯成,坑洼的墻體在時光的侵蝕中搖搖欲墜,箭樓早已傾頹,不復當年的健壯精神。

    籍坎坐在土城最高處的一處土垛上,抱著一支長長的木桿,木桿的頂端一方旗幟在秋風中微微抖動。

    他是抵城的警哨。據說以前這里曾經是一處重要的邊城,但在籍坎有限的二十年記憶中,這里只不過一年比一年荒涼。他從來不曾見過傳說中天都的使節,也從未見到過哥哥每年都念念不忘的軍備官員以及他們應該帶來的東西。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哥哥的‘抵城守備官’頭銜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感覺到什么,籍坎站起身看向南方,在綠色的地平線上,一些黑點正在移動,緩緩地擴大著——那是,疾馳的馬隊!

    “蠻匪!”他立時吹起胸前所掛的牛角號角,用盡全身的力氣的揮舞著旗子。

    嗚——號角聲穿透了小小的抵城。田野中勞作的農人就像是受驚的螞蟻,紛紛跑向這唯一的庇護之地。不過一刻鐘,城門關閉,凡是能夠作戰的壯漢們,已經cao起所有的武器爬上了土墻。

    今年蠻匪來的太早了!連田中的粟米都還沒有成熟。往年都是在他們恰恰收割完畢,還未能及時入倉的時候才來打劫的。

    更奇怪的是,蠻匪為何從南而來?

    懷著種種疑問,人們緊張的望著那一群越來越近的馬隊。

    來者奔馳的很快,看起來像是幾十人的小隊,但馬蹄的聲勢卻像是有上百騎的樣子。

    不,那確實是上百騎!足有兩百騎!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緊湊快速的馬隊,紛紛面露驚恐。很快,他們驚喜地發現騎手們的衣著并非蠻族裝束,頭發也沒有剃的半禿。

    馬隊在田野上馳騁,所過之處揚起一片塵土。但他們的馬蹄全部踏在田間的小路上,一點也不曾踏入那些未曾收割的,墜著粟米穗的田里。他們越過谷場,也一點兒沒碰那些被匆忙丟下的,一堆堆正在打粒或者晾曬的谷物。

    當靠近抵城的時候,馬隊迅捷的奔馳一點兒都沒有減速。人們甚至能夠預料到這樣莽撞的奔馳將會撞上他們看起來破爛實際卻很堅固的土城。但是馬隊在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之時突然煞住了,僅僅在十幾步之間就完全停了下來,在地面揚起一大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