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花子蹊似也聽夠了,覺得這少年無比天真,天真得帶了些魯莽的傻氣,冷笑一聲,便欲帶人離開。白千雪身影一晃,攔在了他面前。 花子蹊惜字如金,絲毫不想廢話,彎刀上霎時涌起了一陣血霧,鐘不念瞥上一眼,搶先朝白千雪走了一步:“你干什么?” 白千雪道:“鐘師兄,你不能跟他們走。” 鐘不念眉心微攏,淡聲道:“多謝你的好意,回去吧。輪不到你來管。” 白千雪道:“可是,你此行很危險……” 話未說完,鐘不念便斜睨向他,打斷道:“白少俠,我處境如何,與你有什么關系嗎?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武功練就到了第幾層,能打得過他們中的幾人?” 魔兵中有人竊竊而笑,鐘不念不耐煩地道,“尚且不能自保,硬要強出頭,怎么與一年前相比毫無長進?你來這里是擔心我,還是只想發表一番高談闊論?讓開。” 白千雪雙眸一滯,卻仍定定看著他,沒有移開。 “還不走?真是……煩死了。”鐘不念猛然在掌中蓄力,一道靈氣倏然迸發,擊向白千雪。 南宮不念大驚,在心底喊道:快躲開! 然而白千雪并未料到鐘不念竟會攻擊自己,硬是受了這一掌,被拍出了幾丈遠。 “啊!”莽蒼山派眾弟子皆是一驚,已有人跑去扶起白千雪。鐘不念側過身:“走吧。” 魔教眾人卻在低聲議論,猶豫著沒有動作,花子蹊微側轉頭,身旁一名魔兵連忙道:“渡者,這個鐘大魔頭武功這么高,而且心腸毒辣,連為他好的正道同門都被他拍成那樣,這……” 聽到魔教中人將鐘不念喚作“大魔頭”,南宮不念不免心覺好笑,但看到白千雪泛白的面色時,也笑不出來了:就算是好心趕人走,出手也該有些分寸吧?沒愛心。 那魔兵絮叨半晌,花子蹊道:“你到底要說什么?” 那魔兵道:“渡者武功高強,但我等卻敵不過鐘不念,他到圣教為奴,若不加約束,暴起傷人可如何是好?” 另一魔兵附和道:“是啊,渡者,即使鎖住他,他武功高也能掙脫,而且鎖著做事也不方便。” 鐘不念額角微跳,看向那兩名魔兵,厲聲道:“你們想怎樣?” 一魔兵震懾于他的氣勢,忙對花子蹊道:“渡者,你看他,這副像要吃人的模樣。屬下以為,廢了他的武功,他就猖狂不起來了!” 此言一出,四方寂靜。 南宮不念頓覺額頭已有冷汗滲出,心道:廢掉武功,對鐘不念而言,豈非比殺了他還難受? 花子蹊沉吟半晌,道:“有理。” 白千雪道:“不可!” 猩紅色的血霧在彎刀上跳躍,花子蹊伸手摩挲著刀柄,浮動的殺氣讓鐘不念睜大雙目,雙掌蓄力。 花子蹊盯住他片刻,卻放下了刀柄,轉了個方向,道:“辰璣子,本座給你個面子,你的弟子,你自己動手。” 無數道視線落在辰璣子身上,他面色微微泛白,面部的肌rou輕輕抖動了一瞬,看向鐘不念:“鐘不念,你……可有怨言?” 南宮不念大概也明白為何花子蹊會這樣做,廢武功這等事對武林中人可謂奇恥大辱、血海深仇,若是他動手,雖然他可以勝過鐘不念,可鐘不念哪會乖乖等著讓他廢,必定要打上一番,耗費許多精力。但若讓辰璣子來做,師父廢徒弟的功夫,徒弟總不能對師父動手。 鐘不念看向辰璣子,雙眉緊鎖,半晌后將雙掌的靈氣散了,抱拳垂首:“弟子這一身武功,皆蒙師尊恩賜教導,但憑師尊心意,豈敢有怨言?” 辰璣子深吸口氣,緩緩走向鐘不念,一掌已匯聚靈力,沉聲道:“既是如此,此后也不要怨恨我。” 鐘不念抬眸,唇角略帶了絲笑:“師尊請吧。” 白千雪大叫道:“不要!” 他推開身旁扶著他的弟子,猛地沖上前去,辰璣子余光覺察,一道掌氣推出,直打向白千雪胸口。白千雪適才剛中鐘不念一掌,又因心神慌亂,修為尚且與辰璣子相差一截,這道掌氣避之不及,雖沒切中胸口,卻打在了右臂之上,“喀啦”一聲,那右臂便垂了下去。 他卻仿佛不知痛般,仍要上前阻止,早有一眾莽蒼山派弟子將他圍住了。 鐘不念閉上雙目,霎時間感到一只手掌拍向了心口,強悍的靈氣涌入靈脈,一路仿佛炸開的煙花,靈脈被炸得分崩離析,渾身蘊藏的靈力隨之噴涌而出,從他體內泄向虛空。 痛…… 痛得像是要死掉了。南宮不念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他很想大喊,然而鐘不念卻緊閉著嘴巴,牙齒抵著下唇,下唇似乎被他咬出了血洞,溫熱的血腥氣充斥著鼻腔。 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第113章 心向明月 南宮不念的視野驀然暗了下來,持續不斷的疼痛也暫時停止了,他聽到周圍驚呼一片,有人的腳步聲跌跌撞撞,撲到他面前,沉聲喚道:“鐘師兄……鐘師兄!” 是白千雪的聲音,他的聲音比之一年前低沉了些許,少年的青澀正慢慢褪去。南宮不念很想應一聲,但他此時卻并非是這身體的主人。 他只好在腦子里戳系統:“系統,怎么回事?我看不到了,鐘不念怎么樣了?” 系統:“親親,鐘不念被廢武功,短時間內受到的傷害過大,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