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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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相。”殷臨曜也皺了眉頭,“何苦這樣讓父皇為難?” 蘇銜低了低頭:“陛下不下旨,我娶不到她,征勇侯不肯。” “……”皇帝忽而怒火中燒。 蘇銜早就在他面前稱征勇侯為“爹”過,原來征勇侯都不曾點頭過這門親事? 殷臨曜目光在二人間一蕩,眼見父皇面色愈發(fā)陰沉,心念一轉(zhuǎn),意有所指:“你其實知道如何讓父皇點頭的。” 蘇銜眉心鎖起,側(cè)首看他。 殷臨曜頷了頷首:“二弟。” 蘇銜如鯁在喉。 . 天色漸明,謝長遠如舊早起,在院子里練拳。 他這般憑戰(zhàn)功封侯的人除非日后還打算打拼官場,否則不必上朝,安心過日子便是。他早起練武不過是多年來的習(xí)慣,除卻傷病得不得起床時,從未斷過。 時間慢慢推移,旭日漸漸東升。晨霧被驅(qū)散,四周圍逐漸和暖。謝長遠不覺間已練出一身細汗,收了架勢吁了口氣正要進屋,一小廝遙遙奔來,隔得老遠就喊:“侯爺!” 謝長遠定住腳,舉目望去,那小廝趔趄著奔到近前,絆了個跟頭索性跪下,臉色發(fā)白:“皇皇皇……皇長子殿下要見您!” “啊?”謝長遠一訝,趕忙親自往外迎去。邁出院門,便見一年輕男子淡然立于馬車前,馬車四周宮人林立,一看便不是等閑貴族。 聽到聲響,殷臨曜回過身,微微頷首:“謝侯。” “……殿下。”謝長遠強定住心抱拳,旁邊那小廝機靈,上前就要恭請皇長子入府,皇長子搖頭:“不必,就一句話。” 謝長遠茫然,抬眸看他,殷臨曜神情有些復(fù)雜:“丞相蘇銜為求娶令愛,已在紫宸殿中跪了一夜。陛下盛怒,謝侯最好速帶令愛進宮,莫等陛下下旨問話。” 說罷他并不等謝長遠反應(yīng),徑自上了馬車。馬車旋即駛起,折回皇城。 這事,唉。 殷臨曜心下長嘆,后悔自己昨夜多嘴。他知曉父皇心中遺憾,又知蘇銜的脾氣,便想借這機會勸蘇銜開口。 誰知蘇銜為了娶妻愿意長跪,卻還是不肯開口認親。 如此可見他娶妻心誠,亦可見他心中之怨。父皇自是惱了,這么多年來頭一次,殷臨曜看到父皇從蘇銜面前拂袖離去。 “要跪就讓他跪!他跪死在外頭,朕賜謝氏給他殉葬!”惱怒之余,父皇說出了這種狠話。 兩個人在為這事硬碰硬,亦是在借故為多年的積怨硬碰硬。 殷臨曜思量再三,唯恐父皇盛怒之下真對謝家如何,鬧得愈發(fā)覆水難收。這才趕到謝府,暗示謝長遠前往。 解鈴還須系鈴人——但凡謝長遠自己肯點頭嫁女兒,不必非要父皇賜婚,這事也就過去了。 征勇侯府門口,謝長遠被皇長子驚出一身冷汗。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皇長子的話放在這里,他縱不肯女兒再見蘇銜一面此時也不得不先依言行事。 謝長遠于是匆匆著人去請謝云苔出來,父女二人一并上了馬車,他才顧上與謝云苔細說究竟。 謝云苔聽得面色發(fā)白:“跪了一夜?”她心驚rou跳。 蘇銜說要去求人,她多少也猜到許是要去求皇帝,畢竟能讓丞相開口說求字的全天下也沒幾個了。 可她沒想到他是要這樣求呀! 謝長遠看著女兒的神色,心下直是苦嘆。 ——蘇銜可真是行事毫無章法。他先前只道自己死撐著不點頭便是,誰知蘇銜竟能為這等事鬧到圣駕面前去? 倒苦了女兒剛被他勸得肯見見旁人了,又被這廝鬧得擔(dān)驚受怕! 馬車在宮門前停穩(wěn),父女二人入得宮中,直奔紫宸殿。紫宸殿前的宮人知道個中官司,態(tài)度戰(zhàn)戰(zhàn)兢兢:“陛下正在宣政殿議事,侯爺您……入殿稍候?” 說話間,謝云苔的目光已落入殿里。熟悉的背影跪在內(nèi)殿之中,筆直挺拔,看得她眼眶發(fā)酸。 是以謝長遠剛點頭說“好,有勞公公”,便覺身邊一空——適才明明乖乖待在身邊的女兒已提裙奔入殿中。 “銜哥哥!”圣駕不在,謝云苔便索性顧不得那么多了,跑過去哭唧唧地把他撲住,“你干什么……你又亂來!” 謝長遠僵在門口,眼看著女兒抱住那個惡棍。 “哭什么啊?”蘇銜咂著嘴把她環(huán)到懷里,不疼不癢的口吻,“我不想辦法不行,想辦法也不行,唉謝云苔你真難伺候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男方爹:我覺得這事兒不行。 女方爹:我覺得這事兒不行。 小兩口:【抱住】 爹們:? 第50章 “銜哥哥”這個稱呼謝云苔迄今也就叫過三次。頭一次是他情緒低落, 她拿這個哄他;第二次便是昨天,因為二人已數(shù)日不見,她想他了。 這兩次都是柔情蜜意, 含著萬般情愫。唯獨當下這次不同。 當下這次,謝云苔是叫給父親聽的, 懷著三分刻意兩分怨氣。于是她一邊開口一邊愧疚, 覺得這樣不好。她心下清楚父親的百般阻撓都不過是為她著想,可這些日子的僵持下來,她心中終歸有氣。 父親不肯聽她說,才會逼得蘇銜這樣來求陛下。 是以謝云苔并不多看謝長遠, 自顧自將蘇銜往后一推, 推得他坐到地上。 蘇銜頓時擰眉, 吸著涼氣,腿順到身前便僵住,一動不敢多動。 謝云苔也緊鎖起眉,長聲哀嘆:“你何苦呢……”她邊說邊伸手幫他揉腿, 又小聲呢喃,“男兒膝下有黃金呢。” 殿中宮人都安靜無聲,謝長遠雖覺不妥, 然身在紫宸殿中也不敢做什么。只得鐵青著臉,依宮人指引坐到一旁。二人便都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謝云苔給他揉著腿,他身子后傾,手肘支在身后, 一語不發(fā)地看她。 她真好看。蘇銜不知第多少次這樣想。 ……看什么看。謝云苔偷偷地睨他。 她早上出來得急,顧不上上妝,連發(fā)髻也挽得勉強。遍身的飾物只有一支玉釵,連耳墜也來不及戴上一對。 “黃金哪比得了你啊。”看了會兒,蘇銜抬手忽而笑起來,抬手撫她的臉。謝長遠郁結(jié)于心:“蘇……”話到嘴邊想起什么地方,又沉沉改口,“丞相大人。” 蘇銜置若罔聞,謝云苔也當沒聽見。揉了會兒,伸手扶他的胳膊:“起得來么?” 她覺得總這樣坐在地上終歸不好,萬一陛下突然回來了怎么辦? “起得來啊。”他咂一聲嘴,手一撐,起得干脆利索。本欲好好攙扶的謝云苔一愣,旋即明了:“你又騙我!” “哈哈哈哈哈。”蘇銜沒臉沒皮地將她擁住,“我想你了啊,從昨天看不著你到現(xiàn)在,想了一整夜了。” “一整——”謝長遠面色驟變——這話什么意思?他們背著他私會過?! 他自幼乖巧懂事的女兒,如今為了這廝有事瞞他了?! 蘇銜的目光從謝長遠面上一劃而過,旋即又垂下來,整個人懶洋洋地搭在謝云苔肩上:“不許生氣哈。” 謝云苔翻翻眼睛:“我才不氣,不然遲早會被氣死的!” 他太會氣人了。再說,他腿沒事當然最好啦!她只慶幸他有這份功夫護體。 想了一想,她輕嘆:“我們?nèi)ジ菹轮x罪吧。” 蘇銜挑眉:“謝什么罪?” “這種事怎么好驚擾陛下呢!”她攥著他的手,語中含著擔(dān)憂的懇求,話又偏不客氣,“你若不去,我自己去!” “我去我去。”蘇銜無可奈何,“再讓我抱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去,行吧?” “……好吧。”謝云苔勉勉強強地答應(yīng)了。 謝長遠在旁看著,早已氣得額上青筋直跳,卻實在不能發(fā)作。壓抑半晌,氣惱里又生出一種別樣的情緒——他竟然覺得若只這么看著二人,好似也挺般配的。 . “謝姑娘給丞相大人揉了腿,又道不該為這種事驚擾陛下,勸丞相大人來向陛下謝罪。丞相大人似不太肯,她便說若大人不來她就自己來,大人便答應(yīng)了。” “征勇侯的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未說什么。” 宣政殿中,宦官將方才所見一五一十地稟奏上去,皇帝一語不發(fā)地擺手,宦官便告了退。空蕩的殿中安靜下來,皇帝俄而一聲冷笑:“一個謝氏都比他懂事!” 皇長子坐在下首的位子上,忖度詢問:“父皇當真不準這親事?” “朕能許他自行成親已是容讓,他想讓朕賜婚,不行。”皇帝煩亂地搖頭。 “可征勇侯不點頭……”皇長子喟嘆,“二弟的性子父皇清楚,這事不順了他的意,總是不能了結(jié)的。” 皇帝沉默不語。 這么多年來,但凡他能承著的事他都能縱著蘇銜。可此事實在太有違禮數(shù),他默許他們成婚都要準備著看群臣彈劾,真下旨賜婚更要滿朝嘩然。 “朕再想想。”皇帝沉聲。 紫宸殿里,蘇銜與謝云苔又溫存了會兒便分開了。蘇銜道自己會去謝罪,讓她先回家去,謝云苔搖頭:“我等你。”若陛下怪罪,她不想他一個人擔(dān)著。 “別亂想。”蘇銜看穿她的想法,咂了一聲,朝謝長遠一揖,“爹,我去了哈!” “……”謝長遠陰著張臉,沒有回應(yīng)。 蘇銜無所謂地笑笑,就徑自離了殿。謝云苔看看父親,心知自己方才的一舉一動怕是都能氣到他,忽而心虛,低眉順眼地回到他身邊去。 謝長遠抬眸看她,她沒底氣回視,目光垂在地上。 謝長遠打量了她不知多久:“你是真喜歡他?” 在他眼里,他的阿苔還是個小姑娘,她從前說肯嫁給蘇銜,他也覺得她思慮欠妥。但方才二人的相處間他看得出她滿心的愛意,看得出她對蘇銜的心疼。 謝云苔仍低著頭,微微點了點:“他待我當真很好。” 謝長遠目不轉(zhuǎn)睛:“倘若他日后變心呢?” “誰又敢貿(mào)然許諾自己一輩子不會變心呢?”謝云苔靜靜地回思著蘇銜曾與她說的話,“心思是不好控制的,可我信他縱使心里另有旁人,也斷不會薄待我,爹不必怕我過得不好。” 謝長遠鎖眉沉吟:“你該知道外面都如何說他,還肯信他不會薄待你?” “總是眼見為實,外面的傳言再多也終是虛的。”謝云苔說著苦嘆,“街頭坊間不曾有幾個人當真見過他,朝中百官雖與他日日相見也不曾和他一個屋檐下生活過,我卻曾日日與他相伴。爹為何寧可聽他們說也不肯聽我說?” “我……”謝長遠忽而被問住了,繼而搖頭,“爹豈是不肯聽你說?爹是怕你受委屈。” “爹一會兒要我另嫁旁人,一會兒又說索性養(yǎng)我一輩子,我才是真的委屈。” “阿苔……”謝長遠啞口無言,再想想蘇銜語中透出的他們曾背著他私會的意思,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女兒大概真是有些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