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暗衛(wèi)一撩,將軍只想狠狠寵、溫暖印記、如何逃脫乙女游戲、豪門女配不想破產(chǎn)、[綜]齊神系統(tǒng)、穿越后被迫基建養(yǎng)人魚、乞丐太子、八零女主要改嫁[穿書]、良卿擇木為妻、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類
謝云苔輕聲又道:“我知道爹為我挑選的那些公子也都極好,可他們……他們也未必就不會變心啊。爹爹如今覺得在身份上壓得住他們,可萬一他們?nèi)蘸箫w黃騰達(dá)了呢?這又哪里防得住?” “變心之事遠(yuǎn)在將來,遙不可測。眼下我卻知道,爹爹看中的那幾位公子,誰也不會為了娶我在御前跪上一夜了。” 縱使蘇銜內(nèi)力深厚跪一夜也傷不到他又如何?這一夜總歸是難熬的。 謝長遠(yuǎn)默然,謝云苔所言他自然明白,她說的眼見為實也不無道理,可坊間那么多傳言總也不是憑空來的吧?他就這么一個女兒,恨不能為她將一切危險都擋開才好,哪怕蘇銜當(dāng)真是個好人、嫁給他遇上不幸只是“萬一”,他也不愿去賭這“萬一”。 謝云苔望著父親,看出父親這是動搖了。 咬一咬牙,她屈膝跪地:“爹。” “你干什么!”謝長遠(yuǎn)趕忙拉她,她一掙,不起:“事情已然鬧到紫宸殿了,成與不成,求爹給個準(zhǔn)信。爹若點頭,我就嫁給他;爹還是不肯,我就出家去!” 謝長遠(yuǎn)一驚,低喝:“胡鬧!瞎說什么!” “不是胡鬧。”謝云苔抬頭回望,美眸明亮,堅定無比,“我知道爹爹為我用心良苦,來見我的公子們都是好人,亦知爹爹真有心養(yǎng)我一輩子。可不能嫁給他我不開心呀!若要這樣勉勉強強地過活,還不如出家去,遁入空門了卻凡塵紛擾,我再不想他,也就沒了那么多執(zhí)念磨人。 謝長遠(yuǎn)怔然,驚吸涼氣。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是認(rèn)真的。 謝云苔垂眸,她確是認(rèn)真的。近來她日日都在憂心這門婚事,已然茶飯不思,只想嫁給他。若爹不點頭,她就只得繼續(xù)這樣茶飯不思下去,那可當(dāng)真不如出家了算了。 這是她當(dāng)下里的真實想法。 再往后……日后再說日后的事。若出家后她后了悔覺得還是凡塵里好,那就再還俗唄。 蘇銜是那樣一個瀟灑恣意的人,她與他過得久了,便不由自主地覺得許多事都不必憂心太過,順著心思來就好了。 “阿苔你……”謝長遠(yuǎn)啞音說不出話。靠在椅背上怔忪良久,他苦聲一笑,“長大了,不由爹管了。” “早就長大了。”謝云苔薄唇輕抿,“爹不必再將我當(dāng)小孩子護(hù)著。” 宣政殿,蘇銜叩首問安,繼而立起身子告罪,態(tài)度尚可。 皇帝不咸不淡地看著他:“你非娶她不可?” “不娶也可。”蘇銜低眼,“那就一輩子不娶。” “……二弟。”皇長子都?xì)庑α耍嘀杧ue搖頭不語,目光投向父親,皇帝亦是滿面無奈。 “但朕不能下旨賜婚。”皇帝無聲長嘆,“你執(zhí)意如此,朕也只能勸征勇侯松口。” 蘇銜心弦一松,再度叩首:“謝陛下。” 還是“陛下”,不肯叫爹。 皇帝面色發(fā)沉,一些疑問呼之欲出,涌至嘴邊,終被他生生忍下。 復(fù)又一嘆,他揚音:“來人。” 姜九才即刻入殿,皇帝又道:“去請征勇侯來。”言畢,皇帝又看看眼前的兩個兒子,擺手,“你們先出去。” “兒臣告退。”“臣告退。”二人齊齊一揖,退出殿外。 第51章 謝云苔原道要與父親一同面圣, 未成想皇帝只召見父親。她自然緊張,隨父親一同前往紫宸殿,在殿外又見到蘇銜, 她快走了幾步先一步上前:“公子,陛下……” “沒事啊, 別害怕。”蘇銜又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不管不顧地上前將她一抱。 皇長子眉頭輕挑,別開視線。謝云苔推一推蘇銜:“在外面呢……” “哦。”他乖乖放開她,謝長遠(yuǎn)已然進(jìn)了殿。皇長子想了想:“丞相借一步說話。” 謝云苔退開半步,低眉順眼地福身, 恭送他們離開。殷臨曜正要出宮, 便索性往宮門口行去, 卻半晌都沒說話。 “什么事啊?”蘇銜不耐煩地問他,殷臨曜腳下頓住:“謝氏可知道你是誰?” “蘇銜啊。” “我說身份。” “大恒丞相啊?” 殷臨曜鎖眉,側(cè)首看他良久:“你是真一點都不打算認(rèn)父皇?” “你管我呢?”蘇銜無所謂地嘖嘴,皇長子臉色陰著:“父皇對你夠盡心了。” 這么多年, 蘇銜做得許多事都是他們一眾皇子不敢做的。就拿昨晚的事來說,他們誰若跪在紫宸殿中都是謝罪,唯他敢以此威脅父皇。 而父皇還真的做了退讓。 “又不是我求他盡心的。”蘇銜不疼不癢地聳肩, “他大可不管我。” 殷臨曜不快:“他不管你,你遲早死在蘇家。” “無所謂啊。”蘇銜撇嘴, “早晚不都要死嗎?” 先前的這么多年他都是這樣想的。遲早都要死,在蘇家勉為其難地活著和在自己府里湊湊合合地活著于他而言都沒什么分別,玉盤珍羞他喜歡, 粗茶淡飯他也不忌,無聊時他也同樣都是四處惡作劇給自己找樂子。 后來他覺得生活多了些意趣是因為謝云苔。她會在他中劍的時候哭哭啼啼,在他想事只吃白飯的時候給他塞菜,他惹她她也會生氣,又隱忍地給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她其實做的都是小事,包括去蘇家給阿婧撐腰都沒有多難,卻每一件都像一個小槌輕敲在他心上。 這些好處讓他覺得情情愛愛也沒那么討厭,成家或許也別有一番風(fēng)景。但這些都是謝云苔帶給他的,和殷玄汲可沒有關(guān)系。 “好賴不分。”殷臨曜冷聲,搖搖頭,驀然打了個寒噤。 “怎么了?”蘇銜察覺異樣側(cè)首看他。 他擺手:“沒事。” 但蘇銜看到他額上隱有一層細(xì)汗,現(xiàn)下不過春末,尚不到熱出汗的時候,況且伴著那一陣寒噤,這看著更像是冷汗。 “病了啊?”他打量他,殷臨曜不太在意:“近來為母后的病常要進(jìn)宮,許是有些累了。” 說罷他就自顧自地繼續(xù)前行,揚音:“不必送了。”蘇銜立在原地嗤笑,原也沒想送。 他于是折回了紫宸殿,沒臉沒皮地在殿外擁著謝云苔待著。不多時謝長遠(yuǎn)出來,乖乖被他抱了半晌的謝云苔這才猛力掙扎,蘇銜就放開了她。 謝長遠(yuǎn)猶是沉著張臉,不看蘇銜也不看謝云苔,悶了良久才說:“成婚之后你若敢欺負(fù)阿苔半分。”口吻止不住地發(fā)狠,“老子管你是不是丞相,打斷你的腿。” “您哪兒打得過我啊——”蘇銜拖長音,被謝云苔一瞪,趕忙收斂。 在謝長遠(yuǎn)寒涔涔地注視下,他還算端正地一揖:“知道了爹,小婿不敢。” “哼。”謝長遠(yuǎn)仍沒什么好臉色,負(fù)著手徑自離開。謝云苔心下暗喜不已,含著笑和蘇銜交換了一番喜悅,才提步去追父親:“爹!” 謝長遠(yuǎn)不理她。 “爹,我先陪相爺回去,行嗎?”她好聲好氣地跟他打商量,“他剛跪了一夜,自己回去怕要出事呢。” ……我呸! 謝長遠(yuǎn)胸悶氣短。 蘇銜能出什么事?一看就身子骨好得很,走路比他都利索! 但謝云苔就那么抿著笑看他,眼底兩分撒嬌三分懇求,他心底將不許的話念了幾遍,冷聲開口:“天黑前回來。” “哎!”謝云苔明快一聲,便折回去,跑向蘇銜。她的心情已許久沒有這樣輕盈過,連帶著步子也輕快,謝長遠(yuǎn)扭頭默然看她,心里又酸又苦。 他曾也自問是個看得開的父親。故交鄭凡的女兒比阿苔年長幾歲,定親之時鄭凡一連喝了幾天悶酒,他那時還笑話鄭凡,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姑娘嫁的有又是自己中意的人,當(dāng)?shù)挠惺裁纯床婚_的? 但現(xiàn)下阿苔所嫁也是心上人,他這個當(dāng)?shù)倪€是只想打斷蘇銜的腿!!! 于是老父親揣著滿心的愁云慘霧獨自回府,遲了幾步,謝云苔歡歡喜喜地與蘇銜一道上了馬車。馬車駛起來,她往他肩頭一靠:“我想阿婧啦!” “不想我啊?”他挑眉側(cè)眸。 謝云苔抱住他:“也想的!” “哦,捎帶著的。”他往靠背上一倚,“白在紫宸殿跪了一夜。” 明顯是在討賞。 謝云苔眨著眼望他,在他側(cè)頰上一吻,他就笑了:“這還差不多。” 回到府中,恰是用午膳的時辰。蘇婧因為謝云苔的到來歡天喜地,兢兢業(yè)業(yè)地不停為謝云苔夾菜。待得用完午膳,她還想拉謝云苔一起出去消食,心下想最好還能一同蕩一會兒秋千,無奈爹將娘霸道地一抱:“不去,我們不去!” “……”蘇婧瞪他。 他不管不顧地在謝云苔側(cè)頰上一親:“娘要和爹午睡,你自己去玩。” 蘇婧歪頭:“那我也要午睡!”說罷她就先爬上了床,往床上一攤,躺成一個“大”。 “這個床上睡不下三個人。”蘇銜懶洋洋地轟人,話沒說完,就被謝云苔瞪住。 “……?”他淺怔,心說瞪我干什么? “阿婧。”謝云苔笑吟吟地走到床邊坐下,“我只能在府里待半日,你爹也想我啦。所以我可以陪你午覺,但下午要陪你爹待著,你不可以攪擾我們;又或我先陪你去玩,然后與你爹一同午睡,你回房自己乖乖睡,你選一個?” 哪有這么麻煩? 蘇銜不快:“謝云苔,你是不是找茬不陪我啊?” 結(jié)果她一轉(zhuǎn)頭,又瞪他。 蘇銜:“……” 蘇婧認(rèn)真斟酌,給出答案:“那娘先陪我玩,下午我就好好讀書去啦!” “好啊。”謝云苔欣然應(yīng)允,蘇婧想一想,又說:“但是娘回去的時候要告訴我,我去送娘!” “行。”謝云苔點頭。說罷就帶著蘇婧一道出了屋,一時沒給蘇銜什么解釋。 唉…… 蘇銜悻悻然,獨自躺到床上,談妥婚事帶來的狂喜因此淡了點,他有點生氣。 ——為什么瞪他啊? ——他們近來見面那么艱難,難得有這樣半日,他只是想同她待著,她為何要和阿婧走啊? ——不是說急著嫁給他嗎?女人好善變啊。 他懊惱得睡不著,一躺就是半個時辰,直至謝云苔回來。 “我回來啦!”她心情很好的模樣,他枕著雙手、翹著二郎腿,不冷不熱地斜眼。 “丞相大人又生氣了嗎?”她坐到床邊,明眸清亮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