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jié)閱讀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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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倏然起身,往后勾手按住身后的死士的手臂,對準他后頸的匕首不過分寸之差,便再無法向前,接著他以行云流水般的過肩摔重重將死士放倒在地! 死士想逃走,卻被許延一抬腳死死踩住,一切不過發(fā)生眨眼間,做出這些動作的同時,許延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葉流州,開口答道:“就是那個意思。” 葉流州的瞳孔微微緊縮,對面的男人已經奪過愛手,抵在死士的脖子上,拉下他的面罩露出了面孔,上面有黑色的印記,“是袁軒峰的人。” 葉流州回過神來,看著對方的舉動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死士在追殺你?” “有二十多個吧。”匕首割破了死士脖頸上的皮膚,流出蜿蜒的血來,許延的目光浮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之前說,還有另一隊人馬?” “是,不過他們的行蹤太過詭譎,一時還不知道究竟是誰的人。”許延握著匕首,卻沒有刺下去。 死士驚恐地看著他,搖著頭露出求救的眼神,嘴里無法發(fā)生半點聲音,因為他的舌頭已經被割去了。 院里一片寂靜,葉流州沒有再說話,許延的手背上繃著一道明晰的青筋。 忽然,死士狠狠一掙,脫離了許延的禁錮,猛地向門外跑去,眼看他的身形就要消失在黑暗里,葉流州一把拉起地上的麻繩,死士砰地絆倒在地。 還不及再逃,葉流州上前反剪住他的手臂,費力壓制住死士,開口道:“你之所以被一路追殺,是不是就像現(xiàn)在一樣,不去下死手?” 他頭也不抬,手朝后一伸,“把匕首給我。” 許延看著他用盡力氣壓制住死士的樣子,沒有回話,直接邁步上前彎腰,動作很快,匕首在死士的脖子上一劃,他立刻從不斷掙扎到安靜無聲。 “是我猶豫了。”許延低聲道。 “是你和季家人的區(qū)別。”葉流州道。 燈火映在溫泉的脈脈水面上。 “其實早在我應下替他們做事時,便知道過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許延的視線從尸體上移開。 葉流州走近他,安撫一般地笑起來:“臉色這么難看?都說第一次殺人晚上會做噩夢,今晚我就留在這陪你如何?” “今晚的噩夢還長呢。”許延從竹架上取下黑袍換上,把地上的尸體搭在肩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他道:“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先把濕衣裳換了再走。” 他抬手把竹架上的竹架布巾一拋,落在了葉流州的頭上。 葉流州被蒙住視線扒拉下布巾,撇了下嘴,聽見對方道:“記得把頭發(fā)擦干。” 留下這一句,許延帶著尸體躍上墻頭,消失在夜色中。 葉流州在原地站了片刻,只得照做,換了身干凈的黑色長衫,胡亂地擦著頭發(fā)往回路走。 半輪皓月掩在天際游離不定的烏云中,月光如輕紗一般鋪在地面上,落下無數(shù)竹葉錯落的影子。 遠處的路口完全籠罩黑暗中,宛若猛獸的洞xue,耳邊萬籟俱寂,微風吹起一縷鬢角的長發(fā),追著竹葉的影子飄向前方。 墻角傳來一聲細小的沙沙聲,葉流州低下頭,看見一只通體漆黑的蝎子從洞里爬了出來,揚著淬著劇毒的尾針。 他停下腳步。 前方的黑暗里現(xiàn)出一個蒙面男人的身形,他腳步沉穩(wěn)走近兩步,單膝跪地,低低開口道:“陛下,大人讓卑職來為您傳話,您在外面玩得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宮了。” 葉流州皺緊了眉。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利劍的出鞘聲,荊遠站在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蒙面男,冷道:“要不要殺了他?” 葉流州靜了片刻,知道這些人已經找來了,單殺一個沒有任何作用,況且荊遠身上余毒未清,便道:“不必。” 他接著對蒙面人道:“告訴你家主子,此地不比京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蒙面上僵硬著起身,忌憚地看了一眼墻頭上的荊遠,朝葉流州行了一個禮,轉身退回黑暗中。 他離開后,葉流州轉向荊遠,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方才。”荊遠躍下,落在他身邊,眼眸漆黑,“你要走?” 他沒有回到這個問題,轉而伸了個懶腰,道:“走,回去休息,明早還有三門比試。” 夜月隱去,魚肚白從天邊升起,旭日初露,晨光穿過游云照射而下。 隨著左右各二十人大漢齊拉麻繩,打開了厚重巍峨的第三座石門,開啟的聲音仿佛門上雕刻的石龍在發(fā)出古老的長吟。比武臺四周可以說是最熱鬧的一天,估計聚集了整個嶺北城的人。臺上一片刀光劍影,每每有人獲勝便爆發(fā)一陣叫好聲。 許延從對手橫掃而來的紅纓槍的空隙間躲過,翻身落在木樁上,十指上的玄鐵絲飛舞而出。 對手是個留著兩撇胡子的精瘦男人,面對著眼花繚亂的銀絲不退反進,紅纓槍揮舞成圈打開玄鐵絲,槍尖對準許延狠狠刺去! 叮地一聲,玄鐵絲纏繞在槍頭上,許延一拉,對方卻死死握住槍桿不放手,他借機在木樁上一躍而起,擦著鼻尖避開槍鋒,落在兩撇胡子的身后。 玄鐵絲再度飛彈而出,釘穿了對手的膝窩處,兩撇胡子頓時倒下去,掙扎著翻過身時,瞳孔里映出又一條直直襲向他面門的銳利銀絲,他連忙慌道:“我輸了……是我輸了!手下留情!” 玄鐵絲半道中止,收回戒指,許延站在臺上,看著他的下屬將他抬了下去。 看臺里一片歡呼,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許延贏得比試的希望最大,呼聲也最高,萬泓身邊依然眾多侍從環(huán)繞,頗為志得意滿。 葉流州身邊的荊茯苓望著比武臺,驚訝地道:“上次我便覺得這個許延的路數(shù)有些熟悉,這回才看出來,他是白駒門的人,我以為那個門派早就消失了……師兄,你以前有見過白駒門的弟子嗎?” 少年搖了搖頭。 荊茯苓拍了拍葉流州的肩膀,“該你上了,對上這家伙你贏不了,這次是說真的,點到為止,不要受傷了。” “放心。”他向前走了一步,荊遠把吹欒劍遞給他,葉流州接過,對上少年的眼眸,微微一笑:“多謝。” 他邁上石階,拾級而上,呼嘯的長風揚起比武臺四方的旗幟,獵獵作響在空中翻飛。 葉流州和許延對立,衣袍鼓動灌滿了風。 許延走到武器架前,抽出一把修長的雁翎刀,站在原地,刀尖一挑,指向對方,這是一個極其挑釁的動作。 葉流州勾起唇角,大步朝他沖去,同時拔出吹欒劍,眨眼間已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