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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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有很多年沒見過季洛甫了。 雖說是兄妹,但二人都不是特別愛親近人的性格,他打小又是被三令五申嚴加管束的人,心智比同齡人成熟不少;而她又不善表達情感,小女生該有的撒嬌她都不會。 他們其實都不擅長討人歡心。 或許是這樣,所以二人才心心相惜—— 在面對季君菱和大人撒嬌的時候。 季洛甫“看看人怎么撒嬌的。” 朝夕“我有眼睛。” “看到了,覺得怎么樣?” “又嗲又甜?!?/br> “你不學學?”季洛甫下巴一抬,指向其樂融融的客廳,一堆長輩被季君菱逗得直樂,眼里滿是贊賞與滿足,“多討喜?!?/br> 朝夕冷而不屑“再討喜,我仍舊是季家的大小姐?!?/br> 她當時也是真的囂張,明媚且恣肆。 在外人眼里,季家人對季君菱這個養女的喜歡比朝夕要多的多,但季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季家最得寵的,是朝夕。 這和親疏無關,與外貌更無差,只單單是氣場。 朝夕見到季洛甫,淡淡地叫了聲“哥”。 季洛甫“嗯。” 幾人反應平淡,絲毫沒有十年未見,重逢之后的喜悅。唯獨沈放興致高漲,“不是,我是真不明白,你十八歲的時候有股子清清冷冷的仙女兒味也就算了,怎么十年過去了,還是這樣?” “……” 打完招呼之后,朝夕和季洛甫回家。 朝夕“沈放不是結婚了么,怎么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股子慵懶浮蕩的不著調。 “三歲看老,”季洛甫說,“人哪兒會那么容易改變?!?/br> “陸程安不也變了嗎?!彼肫鹚膹那?,性格和沈放簡直是如出一轍,甚至比沈放還過分,沈放性格再頑劣,但在男女關系上分外清白,從始至終不過就家里的小嬌妻,但陸程安身邊鶯鶯燕燕無數。 季洛甫的眼神變得隱晦不明了,“他也是沒辦法?!?/br> 她覺得好笑,“難不成還有人逼他?” 出乎意料地,——“嗯?!?/br> 朝夕訝異。 季洛甫似笑非笑地說“你真以為他一直都隨心所欲?” “不是嗎?” 季洛甫的眼神像是融入夜色般深重,他輕描淡寫地說“人么,被逼過一兩次就會學乖了,就會知道隨心所欲是要付出代價的?!?/br> 朝夕被他這句話說得一頭霧水。 剛好到家門。 她也沒時間再細想這句話的意思,面對熟悉的家,一想到屋里面迎接著她的是什么,她就全身繃住,緊張又不安。 季洛甫“家里就老爺子在?!?/br> 她抬頭“爸媽和伯父伯母呢?” “在外面,”季洛甫說,“老爺子特意叮囑的,怕你不自在,也怕他們見了你之后太激動?!?/br> 朝夕松了口氣。 進屋之后,老爺子就坐在沙發上。 聽到動靜,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動作遲緩,他戴著眼鏡,看清來人之后,伸手摘下眼鏡,揉揉眼,似乎不太相信“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看到我家朝夕回來了?” 朝夕鼻頭一酸,“爺爺?!?/br> 老爺子“哎,聲音不像,我家朝夕聲音可好聽了。” 她哭笑不得。 她離開的時候才十八歲,嗓音稚嫩,十年的時間,改變的不止是外貌心性,就連嗓音也被歲月沉浸,洗去了少女感。 老爺子又說“更漂亮了?!?/br> 朝夕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挺好,挺好?!?/br> 朝夕走到他面前,低低地叫了聲“爺爺?!?/br> “嗯,餓不餓?”老爺子說,“我讓人做了一大桌子你愛吃的菜,你以前愛吃的菜,”老爺子撐著拐杖站起來,他眼神都渾濁了,但心還是敞亮的,“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愛吃什么,只能讓人做你以前愛吃的東西了,哪怕不喜歡,總歸不會討厭吧?” “喜歡的。”朝夕扶著他在餐桌上坐下,“愛吃的還是那幾樣,沒變?!?/br> 老爺子樂呵呵的,滿足極了“沒變就好?!?/br> 老爺子原本用晚餐就犯困的,此刻倒精神矍鑠得很,拉著朝夕聊著這些年的事情,季洛甫不忍打斷他,于是叮囑朝夕了幾句便回房了。 這個夜晚屬于他們二人的。 而朝夕似乎也有話想單獨對老爺子說。 十年有太多可聊的內容了。 家里的事,大院里的事。 老爺子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但他只說自己的,不主動問朝夕這些年過得如何,也不提季君菱。 “你奶奶走之前的晚上一直念叨著你,她說你回來了,她看到過你,老太婆是真的不清醒了,她拉著我的手,讓我別罵你。”老爺子拍拍桌子,氣的不行,“我哪兒會罵你!我最疼的就是你了,從小到大,我哪兒罵過你?” 朝夕笑“是,您最疼我了?!?/br> “但你怎么就真能十年都不回來呢?你奶奶她最喜歡你了,別人怎么討好她,她都最喜歡你,左一口朝夕,右一口朝夕,永遠都是‘我家朝夕最好,又漂亮又懂事’,她很后悔……后悔把你教的太好,教的太懂事太善良了?!崩蠣斪尤竹R半生,向來都是驕傲鐵血的,從未有過此刻這樣的淚眼朦朧,“她走的時候也一直在念你的名字,你知道嗎?” 朝夕沉默地坐在那里,沉默地流著淚。 老爺子說“她也很后悔給你定下的婚事,她總覺得一切都是因為那樁婚事才發展成那樣的,所以才把婚約給取消的,陸家那邊倒還好,可是……” 他驟然搖搖頭,無聲地笑,“陸家那小子,你知道吧?” “陸程安?!彼吐暤啬钏拿帧?/br> 仄平平。 老爺子打趣道“那小子竟然不愿意和你取消婚約,還跑到我這兒鬧,說是早就定好了的婚事,怎么就可以取消?二十歲的小毛頭,眼睛都紅了,就那樣沒大沒小地瞪著我,渾小子……” “什么?”朝夕倏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老爺子,“您說什么,陸程安他……” “他不愿意取消婚約,說什么,你是他早就定好了的人,怎么不經過他同意就取消這樁婚事呢?”老爺子手里的拐杖敲的地都在震,“胡說八道!是你奶奶和他奶奶定的,取消也是兩位長輩取消,關他這個小毛頭什么事兒!” “而且我都聽說了,他那人不學無術,亂搞男女關系,我這么寶貝的乖孫女,怎么能交給他那種人的手上,”老爺子倔強地搖頭,“不行,反正不能給他?!?/br> 朝夕被老爺子幼稚的舉動給逗笑,但心底,卻是驚濤駭浪般。 震驚,不可思議,錯綜復雜的感情涌上心頭。 心尖上的那份感情最復雜, ——原來,他真的沒有不要她。 第19章 她千嬌 老爺子每年見到陸程安都會想起這檔子事來。 當時朝夕剛從家里搬出去, 住的地方也是老爺子讓季洛甫找的, 雖然是離開季家, 但到底是喜愛的不行的親孫女, 哪里舍得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找的房子是最好的房子,房子也是以她的名義買下的。 這邊他剛安排好朝夕的事, 那邊就聽到敲門聲, 勤務兵說“陸程安說要見您?!?/br> 季老爺子其實不太記得陸程安是誰, 經過勤務兵小心翼翼地提醒之后, 他才知道, 原來是和朝夕有婚約的那一個。 他揮揮手“讓他進來吧?!?/br> 陸程安那天可以用潦倒二字來形容。 衣服似乎有幾天沒換了,灰色襯衣皺巴巴的。 頭發也亂糟糟的,胡子拉碴。 面色陰郁, 眼神空洞, 沒有任何情緒。 季老爺子疑惑“你來找我做什么?” “朝夕呢?”他的眼神聚焦,季老爺子這才看清他的眼睛, 滿是紅血絲,他語氣近乎渴求,“我要和她說一句話?!?/br> “說什么?”季老爺子說,“你和我說就好。” 陸程安“婚約的事,我沒說取消就不能取消?!?/br> 季老爺子皺眉“婚約的事, 原本就是我們倆家長輩一時興起說的玩笑話,原本是想著兩家親上加親的, 可是……渾小子, 她都走了, 這樁婚事怎么還能作數呢?” 他耐心地勸說,“她奶奶都說了取消這個婚約,你奶奶也都同意了,你還在這兒較什么勁兒?” “她是我定下的人,我沒說取消,就不能取消。” 陸程安雙眼通紅,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的話,“我和朝夕的婚約,是早就定好了的,我不說取消,它就一直作數!” 他當時還年輕,也不過二十歲,眉眼處仍舊有著少年的青澀感。 季老爺子也私下打探過關于他的種種,在學業上,是好的;在私人感情上,卻是混亂不堪的。 他是不滿意陸程安。 解除婚約,他也是第一個贊成的。 可是眼前的陸程安,卻和他聽到的不太一樣。 即便透露著少年氣,但眼神陰鷙,無數的情緒積攢,憤怒、不滿、急迫、渴求……可又因為從小到大的教養死命地壓抑住。 陸程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胸腔上下起伏不平地震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