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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抑制標記委員會在線閱讀 - 第181節

第181節

    他們不需要看懂貼在他們柵欄前的標簽,也不必知道自己的姓名,最好是大腦空空,聽得懂生養奉獻擠奶進食的簡單命令,這么就足夠了。

    “好像是這個……”還是個少年的alpha低喃了一句,好似要說服自己。

    我看得懂藥品說明,知道那的確是止痛藥,便放任他吞了兩顆下去。

    吃了藥,他面對墻側躺著,不作聲了。

    我也回到了椅子上,百無聊賴坐著。一場演出結束,我有點莫名的失落。

    熬過了大出血,傷病最可怕的在于并發癥,首領沒能躲得過,意料之中,他開始發抖,受寒,冷熱交替,四肢失溫。

    我以為他多少會哼唧兩聲,等了半天,除了越來越重的呼吸,依舊沒有聲音。

    這也難怪,傷痛對他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應該是習慣了。

    就算今天死了,明早他的手下來收尸,撿起塑料面具戴上,獠面鬼依然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他這個死掉的“內核”卻無人關心,也許會像那個孕夫一樣,被裝進黑色塑料袋丟上運尸車,在沙漠中隨便找個地方埋掉。

    首領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痛苦地抓過小桌臺上的水,狠狠灌了一口。他喝得太猛,自己也嗆到了,吭吭咳嗽兩聲,胡亂用手背擦著嘴,捂著肚子重新躺下去,縮成了一團骨骼精瘦的蝦米。

    他的呼吸聲很重。

    我在昏暗中注視著他,他不知道。

    再過了一會,止痛藥也壓不住精神和軀體的雙重痛苦。

    他像犯了癔癥,發著高燒,驚慌失措地從噩夢中驚醒,縮退到床腳,不顧背后的傷口,死死抵在墻上,只為最大限度抱住雙腿,擋住腹部。

    他的腦袋埋進膝蓋間,無法呼吸似的發出嘶啞的低喃:“神啊……救救我……”

    我忽然改了主意,打了個響指撤掉隱身咒,從椅子里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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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愉悅犯

    我不是一個會呼應人祈求的“神”, 我現出自己, 只為看看他的反應。

    受傷脆弱, 無能為力,再發現一個疑似敵方的女人突然出現, 無疑是雪上加霜, 頓入絕望。

    我就是很想看看那樣的表情。

    沒有料到的是, 他抬起頭, 直接忽視了我的存在,讓我一瞬間以為現身咒出了問題。

    “又來了……”

    又?我聽到這句耐人尋味的低語, 結合他的狀態, 得出了結論:他恐怕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這是有趣的。為什么他會理所應當地覺得夢中會出現我?我和他的接觸明明很少。

    “過來。”我命令他。

    少年搖頭, 被冷汗浸透的黑發貼在額角,凌亂無知。

    “你害怕我?”我詫異了。我引以為傲的信息素天生有安撫作用, 鮮少有人排斥我。

    “……我不認識你。”

    “你說謊。你緊張的時候, 左手小拇指頭就會抖。”我一針見血指出。

    少年慌忙藏起手指。

    “你不是想要被救嗎?還不快過來。”我開始失去耐心。

    “……你會看到。”

    “看到什么?”

    “傷疤。”

    我得意地反問他:“不是說不記得我嗎?”還不是在意我會看到傷疤這件事。

    他說完“傷疤”兩個字, 似乎耗費了所有精力,再難開口。只是抱膝緊緊靠在墻上,雖然醒著,也意識混亂。

    我又問他:“你肚子痛?是懷孕了嗎?”

    他突然抬起臉,看我的眼神極盡兇險, 嘶聲朝我喊:“滾出去, 滾出我的夢。”眼看他從枕頭下摸出了槍, 我一個響指, 如他所愿消失在他的“夢”中。

    少年握著那只槍, 久久對著空無一人的椅子,因為他除了這把槍,即便在夢中,也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

    我在暗處看著他緊繃的四肢逐漸松開,慢慢軟倒,重新躺回床上。

    他靠過的那面墻留下深紅色的血印,很大一片。

    少年留著背上的墻灰,迷迷糊糊咳了一整夜。

    我也觀察了一整夜。

    5月7日

    一位組織三把手被聯邦政府飛彈襲擊死亡,營地陷入恐慌。首領上臺演講四次,安撫人心,并下達統戰決議,決定向聯邦政府報復。

    輕率的舉動。

    我并不看好這次部署。

    緊接著,他們召開了一個內部小會,我當然通過手段進去旁聽了。戴著面具的男人拿出了另一張面具,說:“你們都知道規矩。”

    什么規矩?

    有人接口:“我們明白,首領。你要是犧牲了,面具就傳給下一個人。”即是組織的二把手。

    二把手是個彪形大漢,身材壯碩,性格粗獷,在組織里很吃得開。

    我跟在他后面,輕而易舉發現了他和聯邦omega管理委員會勾結的證據,找到了三把手被害與組織行動頻頻暴露的原因。

    我將證據放在獠面鬼臥室的桌上,沒署名我是誰。十分鐘后,我被叫出來,帶到了首領面前。

    四處封閉氣氛沉重的辦公室里,獠面鬼的指頭壓在信封上,嚴肅到近乎恐嚇:“老實交代,是你嗎?”

    如果不是知道內情,我還以為他在試探內鬼。

    我盯著他的指頭,無端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在高燒下,滿臉潮紅藏起手指的樣子。

    外強中干的脆弱鬼。

    做夢夢到我都不敢承認。

    我笑了一聲,周圍唰唰響起槍支上膛聲,警衛隊嚴陣以待,高度緊張,卻不知道我早就將他們的首領按在行軍床上,拿捏了一番。

    “別緊張。”我抬手示意,繼而轉向首領,“老實交代,是我。”

    “你明天和我一起走。”

    他吩咐完,就低頭從桌子下揣了一輪子彈,端著小型沖/鋒/槍走出去。

    我聽到不遠處干部宿舍區狂猛的踹門聲,砰砰咚咚,一陣混亂轟鳴的交火,他和二把手在地下互轟起來。

    我在走廊上抱著手臂悠閑觀看。一些高層文職驚叫著逃向地面,我絆倒了兩個,看他們爬起來轉過恐懼的面孔,伴隨著房頂墻灰簌簌掉下,密集如爆炸似的子彈穿體聲,我難得愉悅。

    最后,獠面鬼揪住二把手尸體的后頸,沉默著拖行到我身邊,停下來,說了兩個字:“謝謝”。

    我不知道他是謝我揭穿了內鬼,還是謝我遷就他不識字,用圖畫代替文字,在傳遞信息的信紙上詳盡畫了三整頁小人。

    也許兩者皆有。

    二把手的尸體拖出又長又寬的血跡,我順著這道血路,跟著前方戴面具的alpha,來到營地的演講高臺上。

    獠面鬼將千瘡百孔的尸體丟在地上,腳踩著二把手肥碩的腦袋,拿下話筒,對下面烏泱泱的人群問:“還有誰?”

    聲音嗡嗡回蕩。

    “沒有了嗎?”

    無人應聲,甚至連呼吸聲也抑制住了。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他反手從腰后摸出一把彎刀,手起刀落,血花四濺,二把手的肚皮像破掉的氣球,他從中撕扯出一團血rou,將它展開給眾人看。它兩端細窄,中間墜寬,是一副聯邦醫藥制標準人工生殖腔。

    尖叫聲此起彼伏,承受能力弱的,已經捂住了眼睛,低聲啜泣起來。

    獠面鬼冷漠轉向發出哭聲的方向:“為什么要哭?我摘掉了他當奴隸的標志,難道不該慶祝嗎?”

    哭聲戛然而止,能容納一千人的大禮堂里一片死寂。

    “你們也一樣。肚里裝了個東西,就要終生做奴隸嗎?他們換掉的是你們的腸子,不是腦子!”

    十八歲少年的呼聲振聾發聵。

    生殖排斥。

    我喜歡。

    5月15日

    潛入聯邦境內的第七天。

    跟隨五十人小隊輾轉于各地,我窺見到了革命軍龐大組織的一隅。

    原來營地不過是冰山一角,這個組織真正的主體散落在民間。他們如同雨水流進每個小巷隱蔽的下水道,最終匯聚成大陸地底的底下暗河,時刻為撬起地表沖毀陸上結構積蓄力量。

    這張大網延伸的中心是獠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