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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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您吉言!” 陳氏和鄰居客氣幾句,回到家中就把客房收拾出來。 郁棠則蹲在回廊里逗著小黃玩,心里卻想著裴宴。 這人真狂妄自大,一知半解的就給人下結論,也不聽人解釋。裴家偌大的產業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撐起來的。 郁棠幽幽地嘆氣,覺得自己流年不利,近段時間運氣很差。 她抱著小黃輕輕地捋著它的毛,有兩個衙役上門。說是得了師爺的吩咐,以后巡街,多在這附近逛逛。 陳婆子謝了又謝,請兩人進來喝茶,又吩咐雙桃去買茶點。 這兩人不僅世代在臨安城居住,而且是世襲的差事,雖在衙門當差,行事卻頗有分寸,該貪的時候不手軟,該幫忙的時候也愿意幫忙。平日里和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也當鄰里走動。 見陳婆子說得誠懇,郁文在臨安城素來有和善的名聲,遂不客氣,在前院穿堂前坐著喝茶,和陳婆子閑話。 “說來也奇怪,這一片向來清靜太平,怎么就你們家被偷了,而且還連著偷了兩次。該不會是前次在你們這得了手,惦記上了吧?”其中一個姓李的問。 陳婆子道:“不應該啊!我們家上次也沒丟什么東西。再說了,誰不知道我們家連著做了幾樁好事,家里的銀子都用完了,不說別的,就是魯秀才的喪事,我們家老爺還向佟掌柜借了幾兩銀子呢!要偷,也不該偷到我們家來啊!” 另一個衙役姓王,道:“肯定是丟了什么東西你們不知道。憑我的經驗,若是沒有偷到東西,不可能短短的幾天光景,就來你們家兩回。多半是什么東西被人惦記上了,上次沒偷成,這次又來了。” 郁棠深以為然。 不過,是什么東西被人惦記上了呢? 她想起郁文的書房。 難道他們家還有什么傳家寶是她父親也不知道的。 她說給陳氏聽。 陳氏直笑,道:“你祖父去世之前就把家產分清楚了,等給你祖父脫了孝服,你大伯父和你阿爹才正式分開,你大伯父這個人心細,分家的時候怕說不清楚,不僅請了里正,還請了兩位鄉鄰。若是有什么東西,早就被人惦記了,還等到現在?” 郁棠想起前世,李家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嫌棄院子里種的是香樟,結果在香樟樹下挖出一匣銀子…… 反正是閑著無事,這幾天陳氏也不督促她繡花了,她干脆去幫父親整理書房。 丟在書柜下的獅子滾繡球,柜頂上落滿了灰塵的《棄金釵》,鋪在旁邊小書案上的《衛夫人碑帖》……郁棠甚至在書房的角落找到了一盒曹氏紫云墨錠。 她趁機幫著把父親平時的手稿、書畫都歸類收整。 陳氏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滿地的書畫紙墨,詞話繪本,亂糟糟像家里遭了賊似的,郁棠則笑呵呵地依在書柜旁拿著本書看得入迷。 “你這孩子!”陳氏一面收拾著地上的書本,一面笑著嗔怪道,“我看你比那賊還厲害,看這屋子,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郁棠笑嘻嘻地放下手中的書,隨手拿了個臟兮兮的荷包,道:“姆媽,您猜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陳氏笑著,收拾出一條道來。 “是我小時候給您畫的一幅花樣子。”她樂滋滋地跑過來拿給陳氏看,“我還記得我說要好好地收著的,后來不知怎地不見了,今天竟然找了出來。您看,這上面還有我寫的字。” 陳氏拿過來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第一”兩個字。 她也記起來了,不由笑道:“這是我讓你畫的第一幅花樣子。” 郁棠連連點頭,道:“沒想到我當時藏在了阿爹的書房里。” 陳氏笑道:“你阿爹的書房是要收拾收拾了。” 母女倆說說笑笑的,整理著書房的什物。 魯信賣給他們家的那幅贗品從一個夾層里滾落出來。 “怎么放在這里了?”陳氏喃喃地道,想把它放回原處。 郁棠卻覺得不吉利,道:“人都不在了,還留著它做什么。我明天拿到佟掌柜的當鋪去,佟掌柜說了,這畫還是可以賣幾兩銀子的。好歹補貼一下我們家的家用。為了給他辦喪事,阿爹還向佟掌柜借了銀子的。若是能補上佟掌柜那邊的空,這畫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陳氏覺得這主意好,笑道:“就你鬼點子多。” 郁棠俏皮地皺了皺鼻子,把畫軸拿回了自己屋里。 半夜,他們被小黃的叫聲驚醒,書房那邊傳來郁遠的怒喝:“什么人?跑到我們家來偷東西!” 郁棠披著衣服跑出去,就看見郁遠和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在打架。 “抓賊了!抓賊了!”郁棠高聲喊了起來。 隔壁的人聽到聲響都被驚醒。 燈光漸次亮了起來,寂靜的青竹巷變得喧嘩。 鄰里或拿著棍子,或拿著菜刀跑了過來。 那黑衣人被捉住。 陳婆子拿著油燈湊過去。 小偷居然是他們青竹巷的一個小子。 眾人嘩然。 吳老爺氣憤地讓人去叫那小子的父母,并道:“得通知你們本家,像你這樣的,得除名。” 那小子嚇得嚎啕大哭,抱著吳老爺的大腿求饒道:“您別告訴我本家,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就想來偷幾兩銀子用用,我沒有傷人害命的意思,我也不敢傷人害命啊!” 吳老爺不為所動,道:“被人陷害?!誰能陷害你?我看你平時就不學好,這才會動了歹心。你這種人,留著也是害人害己!” 他正怒斥著,那小子的母親來了,見此情景“撲通”一聲就跪到了陳氏面前,頭如搗蒜地給兒子求著情:“只要不送官,您說什么都成?” 陳氏非常地為難。 不懲處這小子,他們家也不能就這樣白白被人偷了;懲處這小子,大家比鄰而居這么多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后遇到他們家的人怎么相處? 郁棠看著心中一動。 這小子她不怎么認識,可剛剛他母親磕頭的時候,他卻把臉側了過去,一副不忍多看的樣子,也不向吳老爺求情了。 她走了過去。 那小子正默默地流淚。 郁棠在心里琢磨著,這小子出了這樣大的事,他父親居然沒來。 不知道是沒有父親?還是父親不管?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卻都可以利用利用。 她去拉了陳氏的衣袖,低聲道:“鄉鄰們都來幫了大忙,您先請他們去屋里喝杯茶,有大堂兄在,這小子先綁起來讓阿苕守著,等阿爹回來了再說。” 陳氏覺得這個主意好,商量了郁遠后,請了大家進屋喝茶。 大家見事情完了,半夜三更的,誰還有心思喝茶,紛紛道謝,向陳氏告辭。 陳氏感激地一一送了他們出門。 只有那小子的母親,如喪考妣地癱坐在地無聲地哭著。 吳老爺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讓我們家的小廝過來幫個忙。” “多謝多謝!”郁遠恭敬地再次給吳老爺行禮,道,“我省得。天色已晚,明天等我叔父回來,我和叔父再登門道謝。” 吳老爺見郁遠行事周全,頷首背手回家去了。 那小子的母親不停地給陳氏磕頭求情。 那小子則哭得人都抽搐起來。 郁棠就指了那小子的母親對那小子道:“你看,你做的事,卻連累了你母親。民不告,官不究。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來我們家干嘛的?你要是老老實實地跟我說了,我就幫你向我阿爹求情放了你。你姆媽也不用受人白眼,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那小子聽了抬頭看了郁棠一眼,流露出猶豫之色。 郁棠心中有數,繼續道:“這偷東西是最沒用的,你看那些家規族規,誰家能容忍那些偷東西的小偷。我阿爹這個人和吳老爺一樣,最恨這種事了。他未必會報官,但一定會讓你本家把你逐出家門,除去名字的。到時候你母親去世了,連個供奉香火的人都沒有了……” 那小子眼淚嘩的一下又流了出來,他哽咽道:“我阿爹在外面賭,把家里的祖宅都賣了,我,我就是想弄幾兩銀子租個房子。” 郁棠嘆道:“那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就等著我阿爹回來把你送了官府,再去找你本家長輩了。” “不是,不是。”那小子聽了忙道,“郁小姐,你,你若是給我五兩銀子,不是,給我三兩也成,我就告訴你。” 郁棠不動聲色,道:“你還騙我!一兩銀子也沒有,你愛說不說。”說完,起身就做出一副要喊人來的樣子。 那小子慌了,忙道:“是有人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來你們家偷一幅畫……你別把我送官了,我也沒有偷成……” 第三十三章 懷疑 一幅畫?! 一幅怎樣的畫? 郁棠聞言心怦怦亂跳,呼吸急促。 “你識字?”她聽見自己聲音有些嘶啞地問。 “不識字。”那小子哭喪著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道,“是賭坊的管事讓我偷的,說若是偷了出來,就給我五兩銀子。是幅兩個老頭在山林的河邊釣魚的畫……” 兩個老頭在山林的河邊釣魚! 郁棠立刻想到了那幅《松溪釣隱圖》。 她感覺自己心慌氣短,手腳發顫。 “是不是這幅畫?”郁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間,又是怎么把那幅畫攤給那小子看的,只知道當她打開那幅畫的時候,那小子的眼睛都亮了,連聲道著:“就是這幅畫、就是這幅畫。管事跟我說過,這上面有個章是蓋在老頭旁邊童子的頭發上的。就是這幅畫沒錯。” 從前忽略的那些事交錯紛亂地在郁棠的腦海里一一掠過。 前世李家被盜案,李家的暴富……今生的兩次行竊,蓋在小童頭發上的“梅林”印章,還有代替了“梅林”印章的“春水堂”……她仿佛明白,又仿佛千頭萬緒,什么也不知道。 “阿棠,你這是怎么了?”陳氏和郁遠、雙桃幾個都圍了過來,陳氏更是扶住了郁棠,不解地道:“你這孩子,怎么把這幅畫又尋了出來?這畫有什么不妥嗎?還是……”她問著,看了看到他們家偷東西的小子,又看了看郁棠。 有些事還沒有弄明白……而且,就算是弄明白了,她母親知道了除了跟著擔心、著急,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沒事。”郁棠極力壓制著心中的驚濤駭浪,讓語氣聽上去平和淡然地道,“他說是來我們家偷畫的,我就問了問他。” 那小子一聽,立刻嚷道:“就是……” 郁棠卻裝作無意的樣子用畫軸打了那小子的嘴一下,讓那小子的話變得含糊不清,并道:“姆媽,他不識字,說是別人讓他來我們家偷東西的,我看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等阿爹回來才好。現在還是把他給大堂兄看管吧,免得他東一句西一句的,沒有個真話,我們聽了反而著急上火的。”說完,她還給了那小子一個威脅的眼神。 陳氏對女兒和丈夫都有盲目的信任,自然沒有懷疑。郁遠卻看得分明,他仔細地打量了郁棠一眼,幫著郁棠說了話:“是啊!阿棠說得對。這里有我呢,嬸嬸還是早點去歇了吧。您身子骨一向不好,這么一番折騰,若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就麻煩了。” 郁棠看郁遠一眼,知道郁遠看出這其中有問題了卻還在幫她,她也就順著郁遠的話道:“姆媽,因為魯信的喪事,我們家還欠著佟掌柜的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