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控訴者
“之前交給你的城東地皮,怎么樣了?” 傅正國近幾年成了甩手掌柜,一心吃齋念佛、休養生息。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傅朗去做,他又不放心,怕傅朗吃虧,免不得時時提點。 “東方風投把報價咬的很死,市政府那邊還在搖擺,不過快了。” 不怪傅嚴一直憤憤不平,傅朗名義上只是個傅氏的總經理,可實權要比傅嚴那個副總裁還大。 “能拿下來,這是你履歷上不小的一筆成績,好好把握住。” 家中可造之材不多,爺孫倆雖然感情有隔閡,但在生意上眼光出奇地相同。 傅朗含笑點頭:“是。” 聊完他,又聊另一個。 傅正國:“以后多帶星星回來。” 提起meimei,男人臉上掛起溫柔的笑:“我可管不了她。” “星星很像你奶奶。” 發妻白玉蘭去世的早,家中客廳還懸掛著一大幅當年和傅正國的結婚照,眉眼之間,傅星的確與她很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朗。”傅正國幽幽嘆息,“你恨我,恨你爸爸。” 內心最深處那不能為人察覺的心事一時被戳穿,傅朗晃神,將面前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沒有,爺爺。” “爺爺老了,年輕時候看不清楚的很多事,現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傅正國蒼老的聲線,扣住傅朗的心。 “你恨我還是恨你爸爸,都是應該的。”他道,“我可以答應你,不會強迫星星嫁人。” “可她終究要嫁人,既然都是要嫁,找一個門當戶對,疼愛她的丈夫,她不經常回來,我怎么給她相看?” “爺爺老了,能補償你和星星的機會不多了。我欠你的,更欠星星的。” 所以他把傅家交給傅朗。 傅朗隱忍著回答:“您說這個有些太早了,我希望星星能嫁給她喜歡的人。” “你太慣著她了。”傅正國痛心疾首:“難道你要讓她嫁給那些普通人嗎?” “你將來也要成家,難道要不顧你未來妻子的反對,去管你meimei嗎?” “爺爺,只要我活著,就護著星星一天。”傅朗難得和傅正國對峙:“您知道星星對我有多重要。” 傅正國被他的執拗氣得拍桌子:“是,我知道她對你重要,那你為什么不為她的未來考慮?” “你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就不怕別人說你們……” 傅正國頓住,他咬咬牙,終究沒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luanlun。”傅朗輕描淡寫地接過話頭,吐出這兩個字,“我不怕。” 他身上背負的流言蜚語,哪里還差luanlun這一條。 如果一句luanlun就能把星星留在身邊,那就讓他們罵吧。 傅正國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拍在桌上:“你說的這是什么混賬話。” “是有點混賬,但這是我的真心話。” 傅正國被他氣笑了:“你不會真的對星星……” “沒有。”傅朗矢口否認。 他對傅朗無可奈何。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老了,管不了了。 傅正國嘆了口氣,道:“你去吧。” 傅朗點頭:“那您早點休息。” 他退出書房,看到等待他的傅星。小姑娘穿了條短袖真絲睡裙,滿臉焦急。 兄妹倆一前一后地進了傅朗的臥室。 男人關上門,反手將傅星摁在門板上。 “哥哥?”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任由傅朗抱著她,溫熱的唇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連。 傅朗弓著腰,頭埋在她懷里:“噓,讓我抱一會。” 房間靜謐了許久,就在傅星忍了又忍,想開口問他時,聽到兄長輕聲問:“星星,你會離開我嗎?” 傅星不解:“什么?” “你以后會嫁給別人嗎?” “哥哥,爺爺跟你說什么了?” “你先回答我。” …… 黑突突的房間中,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而傅朗聽到了天籟之音。 “不會。”傅星有些無奈:“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問我這些傻話了,好嗎?” “我應該沒有機會光明正大地嫁給你了。”傅星嘆氣,“可是我也不會喜歡別人,不會嫁給別人。” “星星,你還小……” “我不小了。”傅星嚴肅道:“你以為我還小,其實我什么都懂了,我不小了。” 對她來說,這世界上沒有比傅朗再好的人了。 就算有,那她也不要。 “哥哥。” 不,不是哥哥。 傅星深吸一口氣:“傅朗,我很愛你。” 非常非常愛你。 刻入我骨血,深入我骨髓,不死不滅。 傅星不免委屈:“壞蛋,真沒良心,這種話還要問我。” “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傅星,傅朗也很愛你。” 他低頭深深吻上她。 * 翌日清晨,傅星不敢懶床,八點一過就起了。 她換好衣服走下樓時,傅正國已經吃過早餐,正在拿著iPad聽戲曲。 這年月,老頭都不用收音機了。 傅星和傅正國打過招呼,傅正國有心想和孫女修正關系,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催她去吃早飯。 吃過飯,她盤算著什么時候叫哥哥起床,好趕緊回家。 在爺爺這里太不自在了。 傅星無所事事,又不想和爺爺獨處,只好去花園里看花。 花匠早些時候摘了花房中開得最好的薔薇花,擺在房子里顯眼的位置,粉粉白白,十分可愛。傅星蹲在玻璃花房地上,手指頭無意識地敲在一盆多rou的葉子上。 好無聊…… 昨晚也在老宅住的傅佳語穿著件牛仔連衣裙,一瘸一拐地走到花房門口,叫她:“星星jiejie。” 傅星正愁沒人和她玩,閑得都想回房去補個回籠覺了,傅佳語來得剛好。 “早上好啊佳語,昨晚睡得好嗎?” 稀疏平常的問話,卻引來了小女孩的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 傅星沒聽到小女孩的回答,目光從多rou盆栽轉移,蹙著眉認認真真地打量她。 小女孩膝蓋上還在用紫藥水掩蓋淤青,一夜了也沒洗下去。走路的樣子比昨天見到她時還嚴重。 傅星朝她伸出手,傅佳語慢吞吞地走過去。傅星蹲著檢查她的手手腳腳。 手腕上有磨破的傷口,小孩子肌膚嬌嫩,看著像是什么東西捆得太久,一圈都是青紫。 傅星心涼了半截。 昨晚……又? 她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吐氣,換上副和藹的表情。 “佳語,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 傅佳語天真地回答:“好。” “jiejie我們玩什么?” 傅星摸摸小女孩柔軟的頭頂,強顏歡笑:“我們玩交換小秘密的游戲好不好?” 她指著自己:“jiejie先說。” “jiejie小時候,半夜自己不敢上廁所。” 傅星隨手摘了朵薔薇花,去掉花莖和葉子,別在傅佳語牛仔裙的扣子上。 小女孩立馬追問:“為什么啊?jiejie?你尿尿的地方也會痛嗎?” 傅星眼眶微紅,手指顫抖著撥弄她胸前粉紅色的小薔薇花瓣,聲音也抖:“是啊。你也會嗎?” 傅佳語直截了當:“是啊,jiejie。爸爸有時候會請好多叔叔來給我打針,可是打針好痛,我不想打,爸爸還會說我不聽話,用繩子綁著我。” 時間在傅佳語吐出天真的話語后戛然靜止。 傅星的心絞得生痛。 “jiejie,你怎么哭了呀?” ———————————— 可以罵臟話嗎? 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