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心道,吃不消了。 第319章 部落里,大人小孩加起來總共三十來口人,每天的鹿rou消耗量大約在100斤左右。三只馬鹿說起來差不多得有1000斤,去皮去骨,即便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的rou,估計不等吃完就要壞了,所以方立安每回都挑最有營養的內臟來吃。 大部分的動物內臟營養素含量高于肌rou,含有豐富的鐵、鋅等微量元素和維生素a、維生素b2、維生素d、亞米茄3脂肪酸等。煮熟后,不必全靠人體分解即可釋放出重要的營養物,能夠快速有效地補充身體對營養物質的需求。 因此,在自然界,出于生存的本能,掠食動物很少會把內臟留給腐食動物。 —— 夏末秋初,暴雨不期而至,剎那間,電閃雷鳴,狂風過境,烏云遮天。 暴雨持續的時間不長,只有十分鐘左右,又或許更短。 雨停云散,方立安難得留在山洞里幫阿媽照顧被雷嚇到的小阿妹,就聽到山洞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叫喊。幾乎是一瞬間,他拾起角落里的一對長矛。 “啊——” 方立安心中駭然,汗毛聳立,來不及囑咐阿媽阿姐,一個健步躥了出去,這是他阿爸的聲音,凄厲倉惶。 剛剛雷聲那么大,按道理,野獸都該在洞xue貓著才對,如何會出現在部落? 等她一路奔至洞外,并不見紛亂的痕跡,沒有野獸,沒有血腥,沒人受傷。方立安看到自家阿爸俯身捶地,泥水四濺,竟是在哭。 一旁的宇和喬目光呆滯,如同丟魂。 落后她一步出來查探情況的幸顫聲道,“火……火滅了?” 宇和喬仿佛被人按下了開關,突然屈膝矮身,在褐色的泥濘中做五體投地狀。 山洞里的族人聞聲趕來,年紀大的目露駭然,不管不顧的跟在宇和喬后面,貼地吟唱,聲音蒼涼悲愴。 這種陣仗,方立安只在嚴寒悄然遠離的春初見到過,族人們成功度過寒冷的冬季,再度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那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生生不息。 而此時…… 從他被系統投放到這里,四年多的光陰,部落里的火種從不曾熄滅,方立安學會當地的語言后,還曾好奇地問過阿爸,火是哪里來的。 阿爸是怎么回答的? 阿爸的阿爸的阿爸傳下來的。 方立安當時只覺得自家阿爸冒著傻氣,現在,火滅了,他終于在族人的倉惶的悲鳴中明白,“阿爸的阿爸的阿爸傳下來的”的真正意義。 這一刻,知道未來的他心中升起無限的敬仰,對人類的祖先,對每一個充滿智慧的生命,對蒼穹之上的浩瀚宇宙。 部落里的火種一直是有人看守的,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時不停,三百六十五天不歇,所以方立安從未考慮過制作火折子或者尋找打火石之類的生火工具。 看著匍匐于泥水中的族人,他心中像是被悶燒一樣,不是滋味。他轉身跑回山洞,那里有堆砌好的干柴,他要試著鉆木取火。 在現代社會,鉆木取火的原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放在原始社會,熟知原理的方立安也是第一次付諸實踐。 他沒有喊阿爸阿媽來幫忙,他們現在悲傷欲絕,分不出心思給他。阿姐早已知事,和阿爸阿媽一起,在泥水中淚流滿面。整個部落里,可能只有他有這個“閑心”。 取材再簡單不過,cao作步驟亦是人人都會,但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嗚咽聲漸息,方立安只覺得掌心的老繭都要搓掉一層,底下的木塊卻未發生任何變化。 他有點沉不住氣,伸手去摸中間的圓孔。 一觸及分。 溫度很高,甚至有些燙手。 他拈起圓孔四周的木屑,灰褐色的點點,送至鼻前輕嗅,焦味若隱若現。 方立安好似受到鼓舞,不顧酸痛抽筋的雙臂,將又直又長的細木棍重新插進木頭平臺飛快轉動。 “火熱的木屑產生余燼,再轉到火絨里點火……”來自方立安看過的某戶外求生節目。 余燼有了,火絨有了,點火…… 剛下過暴雨,空氣中很潮濕,要想讓余燼把火絨點著,需要微風。 瑤抱著小阿弟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大阿弟正捧著一團干草,從下往上吹啊吹啊吹啊吹,吹得臉紅脖子粗。她剛想開口詢問,卻不想下一秒就看到他手中的干草上開始冒煙。 瑤不明白,阿弟手里的干草為什么會生出白煙呢? 方立安捧著那一團干草,一邊緩慢的變換方位,一邊小心翼翼的吹著,他感覺到,煙的顏色在變化。 煙越來越大,飄到他的臉上,嗆人得很,他忍不住咳嗽兩聲,繼續吹。 隨后發生的事情,就在一瞬間。 干草團上突然冒出一朵淡黃色的火焰,覆蓋了大半個表面,方立安甚至能感受到火焰中的灼熱與旺盛的生命力。 瑤放下小阿弟,因為動作太過急促,小阿弟一屁股蹲到地上,哇哇大哭。 而他阿姐此時根本顧不上他,化身風一般的女子奔至洞口,高聲叫喚,“阿爸,阿爸,快來看!我們有火了!阿弟他有火!” 山洞里,方立安正在燒柴,干草團燒的快,他得把火留下來。 族人們紛涌而至,橙黃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失而復得的火焰讓他們難以抑制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們亢奮高呼,他們激動流淚,在臉上沖刷出一道道清晰的淚痕。 第320章 在陽的帶領下,族人們清空了被大雨淋濕的儲火洞坑,將新生的火種放入其中,輪流看守。 暴雨過后的天氣其實并不適合人類外出狩獵,林中濕滑,獵物不易追趕,且過程中容易發生意外。只是部落里的食物所剩不多,所以狩獵隊還是按照原計劃向著河流的方向出發。 今天捕魚。 夏天只剩一截尾巴,林中隱約可見秋天的身影,雨后的空氣清新怡人,帶著草木被浸潤后特有的芳香,偶有水滴從樹葉上凝聚而落,砸在方立安的腦門上,一陣清涼。 天降甘霖,動物不需要到河邊就能補充到水分,岸邊的空曠實在情理之中。一行人沒有停留,沿著河流一路向東,走了大約一公里,來到一個淺灘。 不同于上游河水渾濁的泥沙河段,淺灘多石,水質清澈見底,水中的魚兒仿佛懸浮于半空,在水底的石頭上留下清晰的投影。 如果不是不會建房,安全方面沒有保障,族人們說不得會搬到這里常住,畢竟這里的水好,不用沉淀,掬起來就能喝。 是的,土生土長的原始人沒那么多講究,不管是生水,還開水,解渴就行。方立安早已入鄉隨俗,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他的胃如今是鐵打的,不怕吃壞肚子。 淺灘很淺,成年人站在河里,水只深至小腿肚,像方立安這樣的幼崽,大概也只漫過膝蓋。 捕魚技能和打獵技能同樣滿點的方立安,在這一片混的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但是今天,方立安不是很感興趣,他抬手遮擋刺目的陽光,向遠方眺望,“阿爸,你看那邊!” 陽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河對岸那棵常年孤零零的大樹,不復往日的精神抖擻,竟歪斜著倒在地上。 “走,過去看看。”陽招呼身后的族人。 趟水過河,拔腿上岸,河對岸的草地干燥微暖,方立安心知,剛剛的暴雨并未降臨此岸。 草木灰燼的氣味伴隨著微風陣陣襲來,待走的近了才發現,大樹周圍一圈的土地和外圈的嫩綠形成鮮明的對比,失去了青蔥的外衣,露出它原有的棕褐色肌膚。 放眼望去,以大樹為中心,方圓五十米都是這樣,深淺不一的焦黑,似乎還冒著青煙,像提前過冬一樣。 “是天火?!标栕叩街行模瑥澫卵捌鸫髽涞臍堉Γ诤鹾醯?,一捏就碎,留下一手的黑灰。 方立安知道他說的天火是雷火。據人類起源說,人類先是發現有火的存在,然后學會了控火。而火最初的存在,就是火山火和雷火。 夏季常有雷暴,很容易造成廣大的草地起火、樹木起火。相傳,直立人最早的取火處就是非洲大草原。 方立安覺得新奇,他蹲下身子在灰燼中翻找,以期用最原始的方式得到火種。但野草燒的太快,他們來的太晚,這一片只余寥寥的幾縷青煙。 方立安找到其中一個還在冒煙的樹杈,趴在地上吹啊吹啊吹,不消半分鐘,樹杈的表面被橘黃色的火焰覆蓋。 火! 邊上的族人激動地手舞足蹈。 見到方立安在短短的半天里生了兩次火,大家看他的眼光變了又變,獵得馬鹿前是看孩子,獵得馬鹿后是看勇士,現在大約是看天神。 “安,棒!” “安,火神!” “安,太陽神!” “安,天神下凡!” “……” 方立安感到羞赧,抬頭看向阿爸,發現他正目光復雜地看著自己,五分欣慰,五分驕傲,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很快,方立安又找到一塊這樣的木頭,教大家如何cao作,之后,八個人分頭實踐,一個個的都趴在地上吹啊吹啊吹,吹的一臉黑灰,吹出一團團火焰,發出陣陣歡呼。 天空中有老鷹盤旋不去,尖銳的鷹唳不絕于耳,方立安心想,可能有動物被火逼出來,它想捕獵,也有可能有動物被燒死,它等著吃。 等著吃? 吃? 方立安再次俯身在灰燼中翻找,這一次找的更為細致。 沒多久,一只甘蔗鼠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好大一只,身長三十厘米,通體焦黑,四腳朝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方立安覺得,這應該就是猛禽要找的東西。 通常這么大只的老鼠,腸道細菌很多,吃起來要當心,但鼠rou非常美味。 方立安眼里已經沒有老鼠了,在他看來,這只甘蔗鼠更像又肥又圓的烤紅薯。透過那層散發著糊味的表皮,方立安能想象到里面包裹著的rou質是如何地鮮嫩多汁…… 他站起來,向陽他們揮手,“阿爸,我找到一只好大的老鼠。”部落里雖然沒有明文規定的分配制度,但吃獨食絕對不是什么值得稱贊的行為。 陽他們正處于對生火的無限好奇與熱愛中,老鼠之流并不能分走他們的心神。 “安,你吃吧。” “安,我的火還沒吹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