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頭上是黛青色的羅賬,有一邊沒捆好,時眠挽起長袖,露出白玉素腕,小臂越過笪御的肩頭,幫他把羅帳捆好,目光才落在他的臉上:“玉jiejie,你可好些了?” 笪御的目光從她的手腕收回:“恩。” 時眠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我本想邀你一同去菊園的,這次看來只能我一人去了。” 笪御:“抱歉。” 時眠笑了笑:“無礙,你好生照顧自己,下次再約就是。” 笪御帶著面紗,時眠不知道他氣色如何,只能問他:“玉jiejie,你痛嗎?” 說到痛,時眠小臉一白。 她每次月事之時總是腹痛難忍,那滋味光想一想她就覺著難受,時眠一直認為,大多數女子都是這樣的,表姐恐怕也例外。 于是她說:“玉jiejie,你若是痛就說,叫下人給你拿個湯婆子放在小腹上捂一捂會好一些。” 笪御:…… 不知道時眠在說什么,笪御把視線落在后面的之桃身上。 之桃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她的虛汗,緊張中,之桃回道:“我這就去拿。” 說完之桃臉色一僵。 她在說什么! 但是話已出口,為了圓謊,又或是她實在不敢面對笪御無辜的目光,之桃連忙下去拿湯婆子了,心中只盼時姑娘莫要再說一些讓她提心吊膽的話了。 之桃剛出房門,就突然被人拉到角落,她張口就要叫:“啊——” 堪堪發出一個音節就被人捂住了嘴:“是我,諸承煜。” 之桃氣憤的錘了他一拳:“諸客卿,你嚇死我了。” 諸承煜告饒:“之桃莫怪。你與那時姑娘說了什么,什么痛不痛?” 之桃臉頰一紅:“莫問莫問!男子莫問!我趕著拿湯婆子,諸客卿趕緊回去吧。” 諸承煜:“別走啊之桃,你和我說說……” 之桃不再理他,連忙跑開了。 諸承煜在去追之桃和回房中猶豫,最后還是選擇跳回房梁上。 比起“痛不痛”,他還是更加好奇笪御和時眠在房中會做些什么。 之桃出去后,房中只剩笪御和時眠兩人,笪御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往上靠了靠。 時眠以為她不舒服,說道:“玉jiejie,我幫你揉一揉吧。” 笪御:!!! 只見時眠白嫩嫩的小手突然直挺挺的向他的小腹襲去。 來到時府后,笪御頭一次慌張,急忙推開她的小手,冷不丁碰到時眠的手背,又瞬間縮了回去:“不、不用了!” 時眠:“揉一揉很舒服的,以往都是許兒幫我揉的。” 時眠當他在客氣,拂開他礙事的手,掀起他的外衫,緊接著要掀他的里衣,笪御急急按住:“里、里衣……” 時眠忍俊不禁,看他慌里慌張的,沒想到表姐還會害羞,接著他的話頭說:“好,里衣不掀。” 笪御渾身僵硬,一雙狹長的眸子被他硬生生睜成了圓眼。 小腹上一只小小的、軟軟的手輕輕揉著,隔著里衣,笪御能感覺到她的五指纖長,掌心溫熱。 可是現在,他只覺得這手仿佛一塊燒紅鐵烙,燙的嚇人! 時眠揉了不過幾息,笪御就趕緊把她的手從衣服里拿了出來,他咽了咽口水:“不用了,我好多了。” 時眠:“好吧。” 笪御:“……”為什么他從時眠的臉上看出了可惜之意。 時眠幫他重新把被褥折好,邊折邊說:“玉jiejie,我怎么摸著你肚子硬邦邦的。” 笪御不語。 時眠也習慣了他少言,自顧自的說:“而且感覺坑坑窩窩的。” 笪御眉梢抖動,額間的青筋有跳出的跡象,他冷聲說道:“我要歇息了,你回去吧。” 時眠一怔,眼底兀的劃過一抹受傷,她從床上下來,朝笪御拂了拂身:“那我先回去了。” 房中又歸于平靜,過一了會,笪御掀開被子走到茶幾旁,猛地喝下一杯冷水。 眼底忽明忽暗,仔細看去,耳尖微紅。 房梁上,諸承煜單臂枕在頸下,調笑的問:“我要不要離開一會,你自瀆?” 笪御驟然轉身,將手中的茶杯一甩,正好砸在諸承煜身下的那根梁子。 諸承煜眨眼間溜了:“哈哈哈……” 笪御咬牙切齒:“諸!承!玉!” 這下屋內只剩下他一人了,笪御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然后又松開,再握緊,最后他猛地坐在榻上。 坐塌“嘎吱”一響,笪御神色一崩。 之桃捧著湯婆子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回去的時眠,時眠輕撇她一眼,腳下步子一頓。 她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你好好照顧玉jiejie,湯婆子注意著別涼了。” 之桃:“是。” 說完,時眠領著蔓枝打道回府。 之桃心里發怵,現在時姑娘走了,回顧剛才的種種,她實在沒膽子現在進屋。 就在這時,里面叫道:“之桃!” 之桃嚇得險些蹦了起來,主子不但變回了男聲,聲音里怒氣沸騰,就差直白的告訴之桃,笪御現在正在怒火中燒。 之桃低著頭,慢吞吞推開門。 沒有想象中的責罵,笪御冷哼一聲:“去給我找件男裝。” 之桃大松一口氣:“是。” 笪御沒有責怪她,是因為在他心里,之桃并沒有做錯事。 昨夜半夜,他和諸承煜外出收集最近幾日涼安的消息,并未和之桃說明歸期。 時眠造訪,她自然是要攔著的。 只是這后事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想到時眠那個姑娘,笪御就腦殼痛。 她說要去菊園? 宣陽菊園的秋色確實難得一見,他也去看看吧。 時眠坐上馬車,神色還是懨懨的。 馬車本是為兩個人準備的,所以許兒找了個寬敞的。時府到菊園少說也要走半個時辰,馬車上安置了茶水,鋪上了暖和的墊子。 沒人在的時候,時眠也不管什么坐姿禮儀,躺在墊子上,撐著下巴在想笪御。 想了一會又坐了起來,心里覺得有些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隨后兩肩耷拉下來。 她想,大約表姐還與她不夠熟悉吧。 秋日干燥,時眠給自己續了杯茶,她抿了口,潤了潤唇瓣,聽見外面喊道:“姑娘,菊園到了。” 作者有話說: 晉江文學城提醒您:小說千萬本,收藏第一步。看文不留爪,作者兩行淚。 (作者送您一個小劇場,請查收!) 小劇場: 時眠:也不知道表姐月事帶夠不夠用? 之桃(欲哭無淚):我求求您了姑娘,快停止你的腦補! ————下面這段純潔的寶寶們就不要看了,反正你們也看不懂。 諸承煜:要紙嗎? 笪御:滾! (諸承煜滾了):記得洗手哦~~~~ 笪御:豬!承!煜! 第6章 菊園坐落在宣陽的最南邊,占地一百零八畝。 大大小小的亭落數不勝數,老板是個聰明人,菊園剛建的時候就在中央蓋了數座連綿的院子,取名“園央”,供給郊游賞玩的客人借宿。 光是這住宿的費用就是一筆巨款,另外還有茶飲小食,游玩的園費,以及各種投壺花燈等等小玩意在期間販賣。 坊間傳聞,菊園的老板共有三位,各自掌管著不同的事物,有人說是花甲老人,也有人說是俊美公子,傳言無數不知真假。 時眠踩著工形車凳,伴隨著金蓮踩地,繡花鞋上的小鈴“叮當”作響,清脆誘人。 頃刻間菊園門口的人都朝這邊看來。 大渝王朝原先是游牧民族,當今圣上長孫顯統一王朝后雖然多有學習漢族文化,但是遺留下來的許多民風和習俗依舊在坊間盛行。 比如大渝的民風開放,男女間相對自由,更有每年春秋兩季,專門是各家適齡孩子的互相相看的時節。所以這個時候的也是菊園最熱鬧的時候。 蔓枝這次沒有跟來,她已經記不得以前是怎么管教蔓枝的。而這一次,時眠回到不覺小筑之后直接扣了她一月的月銀,讓她留在府中好好反省。 她上一世去涼安的時候,蔓枝是跟著一起去的。但是初到涼安第三日,蔓枝不知道出府做什么,在街上碰到了皇家貴人,以下犯上,出言頂撞,被當街砍殺。 她連蔓枝的尸體也沒見著。 這一世,若是蔓枝還改不了口無遮攔的毛病,她就打發了還給哥哥,也免得最后丟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