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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太子妃咸魚了在線閱讀 - 第91節

第91節

    牛二郎早已明白過來他騙自己去劫太子的道是為了替自己申冤,恨不得將心掏給這位小兄弟,哪里還有半點芥蒂:“二……五殿下替草民申冤報仇,就是草民再生父母,草民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五殿下與太子殿下的恩情。”

    他朝太子的背影張望了一眼,見他與那小男寵同騎一匹馬,將人摟在懷里,又時不時低頭湊在那少年郎耳邊磨來磨去,心里有些毛毛的。

    但轉念一想,太子幫他申冤,是個好太子,不是曹刺史那等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大yin賊,那小林官人也是個頂頂和善的好人,他們相好實在沒礙著誰。

    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實在不該這么想他們,當下羞慚難當,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有機會,定要粉身碎骨報答他們。

    沈宜秋在驪山雖曾與太子共騎一馬,但仍舊有些羞赧。

    她本想自己騎一匹馬,尉遲越哪里肯放過溫香軟玉抱滿懷的好機會,義正詞嚴道:“一路上幾十里都是山道,你騎術不精,太危險。”

    沈宜秋一想,她騎得慢,其他人為了遷就她,難免也要放慢速度,到頭來耽誤正事,便也不再提了。

    尉遲越自打出了京便不曾好好與她親近,在馬車上偶爾摟抱一下也都是淺嘗輒止,此時便如久旱逢甘霖,兩條胳膊將她牢牢箍在懷里,時不時低下頭,佯裝說話,借機與她耳鬢廝磨。

    沈宜秋叫他蹭來蹭去,心頭莫名有些癢,只盼著快點到今夜下榻的邸舍,早些結束這折磨。

    尉遲越這回與她心有靈犀,也盼著快點到下榻處——他們微服出行,隨行的俱是親信,自然不用掩耳盜鈴分開住。

    一行人策馬長驅,抵達慶州城西門外時天色已擦黑,

    他們喬裝改扮,自然不能住朝廷設立的驛館,便在官道旁尋了一家邸舍,尉遲越告誡眾人:“一會兒入了邸舍,稱呼上小心些,切莫說漏了嘴。”

    眾人應是,便往門內走去。

    這邸舍雖是私營,可規模與驛館也相差無幾,足有五六個院落。

    他們入內一看,只見屋宇軒敞,陳設雅潔,庭院中一株茶梅開得正好,倒有幾分韻致。

    邸舍中除了他們之外,只有幾個從南邊來的商人。

    尉遲越向賈八使了個眼色,賈八便上前對那邸舍主人道:“這里有幾間空房,我們都要了。”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蹄聲,片刻后,便有人在屏門外高聲吆喝:“怎的無人出來迎客?”

    邸舍主人忙道:“有勞客人稍待,小的去外頭說一聲,叫他們另尋住所。”

    牛二郎聽了這聲音卻是怒目圓睜。

    尉遲淵看在眼里,小聲問道:“牛兄可是識得此人?”

    牛二郎壓低聲音,但壓抑不住怒氣:“是邱四,我們慶州城里的人牙子,當初我三娘進曹家,就是他那婆娘來說的項。這人什么絕戶錢都賺,曹家、方家、萬家那幾個大戶人家,買人都是打他手上過。”

    他冷笑了一聲道:“這回定是去外頭替曹老狗尋摸漂亮小郎去了,豬狗不如的yin賊!”

    隨即想起那曹老狗尋摸漂亮小郎君用來做什么,不覺有些尷尬,咳嗽兩聲,欲蓋彌彰道:“草民是說那曹老狗,不是說……咳咳……”

    牛二郎雖是與尉遲淵交頭接耳,幾人相去不遠,尉遲越和沈宜秋也聽得一清二楚。

    尉遲淵老神在在地道:“牛兄此言差矣,yin不yin的不在男女,男子與男子之間也有心心相印、情深似海的,比之世上最恩愛的夫妻也不差什么。”說罷微瞇狐貍眼,瞟了一眼兄嫂。

    牛二郎聽了連連咋舌:“草民沒見識。”

    尉遲越臉都綠了,替著尉遲淵的后脖領便將他拽了過來:“哪里聽來的渾話,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五皇子的雙腿每日都要在兄長嘴里斷上十回八回,絲毫不放在心上,眼珠子一轉道:“阿兄,我有個好主意……”

    太子冷哼:“滾。”

    沈宜秋笑道:“賢弟足智多謀,想到了什么主意?”

    尉遲淵差點感激涕零:“林兄真乃五郎知己。”

    尉遲越屈指在他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好好說話!”

    五皇子道;“我們一行十來個人,雖然隱姓埋名、喬裝改扮,但外鄉人總是難免引起警覺,倒不如來個偷梁換柱……阿兄雖說年紀大了點,好在夠漂亮,勉強也能算作‘漂亮小郎’之列……”

    尉遲越一聽火冒三丈,正要打斷他的腿,不想沈宜秋卻若有所思道;“這主意妙得很,我們可以分作兩路,一路去佛寺,另一路混入曹府,萬一我推斷有誤,也不至于兩頭落空。”

    尉遲淵道:“果然只有聰明人才懂聰明人。”

    尉遲越聽太子妃這么一說,微微頷首:“林兄所言極是,就這么辦吧。”

    五皇子感慨:”噫!阿兄幾時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牛二郎也暗暗納罕,心道這太子殿下對著小林官人倒是千依百順,五皇子說得不假,看他倆這光景,與真夫妻也不差多少,還是婆娘做主的那種……等等,兩個男子在一處,到底哪個是婆娘……

    正胡思亂想,只聽外頭傳來爭執之聲,那人牙子邱四大聲道:“什么先來后到,什么包不包,他們幾個人,要住那許多房?你邱耶耶差你這幾吊錢?睜大你的狗眼瞅瞅,邱耶耶這是替當今太子殿下、曹使君辦差,你得罪得起嗎?”

    那邸舍主人無法,只得入內與尉遲越一行人商量,卻正中他們的下懷。

    賈八道:“既如此,我們擠一擠,分兩個院落與他們便是。”

    邸舍主人如蒙大赦,對他們連連作揖,千恩萬謝。

    片刻后,邱四一行人牽著騾馬走了進來。

    尉遲越打眼一瞧,為首的除了邱四還有一個麻臉中年男子,后頭跟著五六個俊俏的少年郎,最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最小的看著比尉遲五郎還小些,大約只有十一二歲。

    其中兩三人舉止妖媚,脂粉氣很濃,顯是從小倌館之類地方買來的。另幾個少年則神情局促,大約是從窮人家半買半搶來的。

    太子一行人都在心里暗罵禽獸。

    邱四等人也在打量尉遲越一行,只見主仆十來人中除了一個中年大漢外,個個是修眉俊眼、相貌不俗的少年郎,尤其是那三個主人公子,個個都是稀世罕有的美人。

    尤其是那十五六歲的纖秀少年,直看得他兩眼發直——他做了二十多年人牙子,經他手上過的美人少說也有上百人,就沒見過這樣的絕色。

    再回頭看看自己尋來的那些人,相形之下不免黯然失色。

    可惜這些人雖是白衣舉子的打扮,但一看仆從衣飾與鞍馬,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等閑得罪不起,否則將他們獻給曹刺史,定能得一大筆賞金。

    他心中暗暗遺憾,瞇縫了一下三角眼,堆起笑來,向太子一行作了個揖:“敢問尊駕高姓?”

    正直的太子殿下自然猜不到邱四心里的齷齪念頭,但看到他目光黏糊糊地膠在沈宜秋臉上,心中已是怒不可遏,哪里還肯答腔,冷冷地乜了他一眼,便即拉起沈宜秋的袖子,對邸舍主人道:“有勞帶路。”

    邱四摸了摸臉頰,嘻嘻一笑,待他們離去,對那麻臉男子道:“有氣性,夠味道,只可惜年歲稍大了些,身子不夠軟。”

    那麻臉男人猥瑣地咂咂嘴:“倒也未必,我打眼瞧他身條,腰細腿長臀翹,看著韌性不錯。”

    邱四露出油汪汪的笑容:“老東西,想什么呢,別惹禍上身。且太子殿下喜歡的是沒長成的少年郎,這個怕是不成的。”

    麻臉男人舔了舔嘴:“太子殿下看不上才好,我就喜歡這種夠辣的。”

    邱四“咯咯”笑出聲來:“老賊,不好好做買賣,一天到晚想著自己受用。”

    說著收了笑:“我看算了吧,不知道那些人什么來頭,看著不像是一般門第。”

    麻臉男人道:“你這慫貨,富貴險中求,曹使君就是這慶州的土皇帝,在這地界上,誰還能大得過他去?”

    他眼珠子一轉,露出兇光:“幾個外鄉人,走在山里遇上山匪,死了也是白給,怕什么!”

    太子殿下不知道那些人已經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跟著邸舍主人來到下榻的院子,他們十人分作三個院子,他們夫婦一個,尉遲五郎與邵澤一院,其余侍衛與牛二郎一院。

    尉遲越離京兩旬,總算能與太子妃宿在一處,迫不及待地將探頭探腦的尉遲五郎趕出去,把房門一關,便將人摟入懷中好一頓搓揉。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篤篤”的叩門聲,尉遲越惱羞成怒,揚聲道:“何人?”

    來人道:“小的來給兩位客人送晚膳。”

    尉遲越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未用晚膳,松開懷中的沈宜秋,歉然道:“餓不餓?先用晚膳。”

    說罷打開門,那仆役行了禮,提了食盒走進堂中,將酒肴一一擺在案上,指那酒壺道:“這是敝店自釀的梅酒,兩位客人請嘗嘗看。”

    尉遲越微微頷首:“退下吧。”

    那仆役卻道:“小的給兩位斟酒。”說著提起酒壺,往杯中注酒。

    沈宜秋目光微微一動,與尉遲越交換了一個眼神。

    尉遲越執起酒杯,對沈宜秋道:“那便嘗嘗吧。”

    話音未落,手中的酒杯忽然照著那仆役面門上摔去。

    瓷杯帶著勁風正中那仆役面門,他“啊喲”一聲痛呼,仰天摔倒在地上,不等回過神來,臉已經被一只鹿皮靴踩住。

    那俊俏非凡的小郎君一挑眉,兇神惡煞地道:“說,是誰叫你來下藥的?”

    第100章 眼界

    那邸舍仆役壓根不用尉遲越問第二遍,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方才那兩人是慶州城里的人牙子,瘦長個的是邱四,麻臉的是他六弟,他們見幾位小郎君生得俊俏,又是外鄉人,便起了歹心,要將這……這位和另一位細長眼的小公子獻給太子殿下……”

    他小心翼翼地覷了尉遲越一眼:“他……他們說太子殿下喜歡嫩的,公子耶耶你老人家年……年歲略大了些,太子殿下若是看不上,他們便留著自個兒受……受用……”

    那仆役每說一句,尉遲越的臉色便差一分,待最后一句說完,他的臉色已經沉得能滴下水。

    他已計劃好,中夜遣侍衛偷偷潛入那兩個人牙的房里,將兩人綁縛起來,誰知他們膽大包天,竟上趕著來找死。

    沈宜秋聽見芳齡十八、貌美如花的太子殿下被嫌棄不夠嫩,想笑又不敢笑,眼觀鼻鼻觀心,只作沒聽見。

    尉遲越腳下不覺又用上幾分力道,那仆役被踩得吱哇亂叫,連連告饒:“公子耶耶饒命,小的也是被逼迫的,那邱四與邱六有曹使君做靠山,慶州城里沒人敢得罪他,若是小的不聽他們的話,他便要把小人的妹子掠賣到曹府去……像那牛家的女兒一樣……”

    尉遲越聽到此處,將靴子提了起來,冷冷一笑:“你怕他們,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他賣你的妹子,我們能殺光你全家。”

    他久居人上,冷著臉放狠話便如玉面修羅,唬得那仆役打起擺子來,連聲哭告。

    太子冷眼瞧了一會兒,這才道:“你去同那兩只禽獸說,事情辦成了,將他們引過來,若是辦好了,我便放你一家老小一條生路,若是辦砸了……”

    他冷笑了一聲,那仆役忙不迭地磕頭:“小人這就去……”

    說罷麻溜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兩個人牙子便輕手輕腳推開院門,鬼鬼祟祟地閃身進了庭中,卻見整個院子里黑燈瞎火。

    兩人做的本是偏門買賣,戒備之心甚重,直覺事有蹊蹺,正欲退出去,忽覺背后響起呼呼風聲,沒等兩人回過身來,后腦勺上一人挨了一記悶棍,軟軟地倒了下來。

    尉遲越從門背后走出來,取出繩索,三下五除二將兩人五花大綁起來。

    做完這些,他立即從廊下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將雙手搓洗干凈,這才去叫尉遲淵、牛二郎與眾侍衛來。

    兩個人牙子挨了悶棍暈死過去,正不知發著什么大夢,被人一桶涼水潑下去,一個激靈醒過來,睜眼一瞧,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叫人綁成了角黍,而他們瞄上的那幾頭肥羊正高坐堂上,居高臨下地冷眼瞧著他們。

    兩人知道自己著了道兒,勃然大怒,沒口地嚷嚷:“爾等可知耶耶是什么人?曹使君的威名爾等可曾聽過?耶耶我便是替曹使君辦差的……”

    太子抱著胳膊,冷冷地一挑下頜,賈八會意,對余人道:“別打臉。”

    兩個人牙一愣,不過很快便明白過來,“別打臉”的意思就是除了臉之外所有地方都得打。

    這些侍衛武藝高強,力道拿捏得極準,不一會兒,兩人周身幾乎沒有一塊好rou,疼得滿地打滾,但卻沒有傷筋動骨。

    兩人這才知道遇上硬茬了,這樣的“手藝”,絕不是一般長隨能有的,這伙人不是官便是盜,若是官,定是他們惹不起的高官,若是盜,也必是江洋大盜。

    他們癱軟在地上,將死的魚一般張著嘴喘氣,已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