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書迷正在閱讀:蕓蕓眾生,我只甜你、和豪門傻子老公的甜蜜日常、苦瓜檸檬茶、女配高攀失敗之后、烏酸(強取豪奪 1v1)、軟糯白兔他動了心、豪門聯(lián)姻我不干了、回到七零發(fā)家做軍嫂、分寸、路人他竟是滅世boss
“病人已經(jīng)等您很久了,”還是上次給郁皊引路的護士,她的神情里是每一個見慣了生老病死的醫(yī)療工作者的平靜:“宣先生也在。” 郁皊點頭。 護士照顧宣家奶奶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似的說:“宣先生來得次數(shù)還不及您……” 一句話沒說完,護士就感覺到了這話不太恰當(dāng),像抱怨,硬生生錯開話題:“總之,我們快些吧。” “我不能常來,”郁皊輕聲:“麻煩您多照顧病人了。” 護士搖搖頭。 照顧病人是他們份內(nèi)的事情,何況這家療養(yǎng)院開出了十分優(yōu)厚的工資。 護士短暫的失態(tài)是有原因的。 她算是這里的元老,見的事情多了,也知道一些內(nèi)情。比如說即將要去的病房里住著的是注資療養(yǎng)院的股東的家人,今天來的也是股東本人。 再比如說,股東家庭并不算和睦,對生病的母親不關(guān)心。全家來得最勤的是面前這個格外漂亮、尚且算得上少年的人,是股東的大兒子,在股東家里處于邊緣人的地位。 走廊兩側(cè)貼上了裝飾用的瓷磚,被保潔擦得光可鑒人。 護士的余光落在墻壁映出的影子上。 腰部有一段相當(dāng)柔韌的弧度,攏在質(zhì)地柔軟的衣料里。既有少年感的纖細(xì),又有幾分挺拔,二者糅合得恰到好處。 往上去是輪廓優(yōu)越的側(cè)臉,烏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地束起,把堪稱驚艷的五官完全露出來,讓人挪不開眼。 像一截嫩生生的青竹。 可惜股東似乎不怎么待見他。 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里似乎也寫滿了憂郁,深深地隱藏在平靜的眼神下。 護士搖搖頭,她不能置喙頂頭上司的家庭狀況,只好壓下心思,為郁皊開了門。 “到了,您進去吧。”護士示意人進去。 郁皊走進病房。 幾個主治醫(yī)師圍在病房里,一邊交談一邊做記錄。 宣聞天也在,他的穿著很正式,表情嚴(yán)肅,像是剛從會議室里走出來。 后媽倒是不在,估計是不想來醫(yī)院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 “你終于來了。”宣聞天不在意地?fù)]揮手,讓醫(yī)生們都出去。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病床上彌留之際的病人。 郁皊沒管宣聞天。 從進來后他的視線就一直落在病床上,目光略過因為瘦削而青筋畢露的手腕,還有上面插著的輸液管。 心電圖已經(jīng)很平穩(wěn),只剩下微弱的起伏。 或許是回光返照,病床上頭發(fā)花白的枯瘦老人兀地伸出手,手指在半空中猛烈地顫抖著。 郁皊立刻在病床前蹲下。 他握住那只冰涼的手,才知道老人已經(jīng)干瘦到了何種程度。 “你……你……”老人睜著渾濁的眼,像是在看郁皊又像是在透過他看虛空,嗓音沙啞得可怕。 郁皊低頭,唇瓣抵上冰涼粗糙的手背:“我在這。” 像是聽出了郁皊的聲音,那沙啞的嗓音里很快斷斷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一句:“小皊……皊……?” 郁皊:“是我。” “我是郁皊,您還記得我嗎?”郁皊捧著老人干瘦的手:“上一次我來看您,您一直沒醒。但我聽護士說了,您是不是很想我?” 奶奶的手指更顫了。 郁皊細(xì)聲細(xì)氣:“知道,我也很想您。” 他蹲在病床前,儀器的滴滴聲驟然更響。 老人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話說不清楚,郁皊也不知道奶奶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話,只好把枯瘦的手掌握得更緊,試圖用體溫溫暖老人冰涼的掌心。 他來得次數(shù)實在太少,少到有點認(rèn)不出病床上那個干瘦到一點重量都沒有的老人是曾經(jīng)對他很疼愛的長輩。 “嗬嗬……嗬……” 老人渾濁的雙眼里冒出些許淚光,在此刻亮得驚人,嘴唇也不斷翕動著。 郁皊察覺到了,立刻傾身低頭,湊到老人面前。 “嗬……你你……你……”老人的嗓音已經(jīng)很啞了,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抓住住郁皊的手掌:“乖孫……你要……” 那種手腳冰涼的感覺又蔓延開來了。 郁皊鼻腔里只剩下消毒水的刺鼻氣息,那些陰暗晦澀的記憶猶如塵煙,將他整個人和嘈雜的環(huán)境剝離開來,在刺目的白色里裊裊升起,抵達不可捉摸的虛無。 “乖……” 郁皊的手背被抓得有點疼,他俯身,從和嗬哧嗬哧的聲音里勉強分辨出一句完整的話:“你要……要好好的……” 剛聽清楚話,郁皊就感覺手上一松。 那只枯瘦衰敗的腕子兀地摔在潔白的床單上,與此同時病房角落里的儀器也發(fā)出警報聲,紅光閃爍。 心電圖滴滴兩聲,弧線歸于平直。 老人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她說完遺言,強撐著抓住郁皊的手也是用生命的最后一點力氣。 郁皊卻重新把老人的手腕捧起來。 這只手十分干瘦,枯樹皮似的皮膚上有種深深淺淺的勒痕和針孔的痕跡,是這段時間以來注射藥劑所致。 郁皊把臉貼在手背上。 生命逝去,最后一點溫度也迅速消失,郁皊只得到了冰也似的寒意。 沉默許久的宣聞天終于說話了。 “她生病很久了,”宣聞天的語氣像是在公司里和股東討論企劃案:“醫(yī)生說不會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