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第5章 挨揍 林鵬天一聽到黃金千兩整張臉都白了,這黃金千兩就算他們家傾家蕩產(chǎn)也賠不出來啊! 他看了一眼陸云妝,忙哭求道:“呂少夫人,都是我的錯,是我豬油蒙了心,求呂少夫人饒小人一命吧!” 呂元亮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人知曉自己肯定不會放過他,所以才求到云娘身上,就因為女人家心軟好說話? 陸云妝雖然也想懲戒這人,但這黃金千兩著實有些不人道。是以,她便道:“你給我夫君磕三個響頭,大喊三聲呂大少爺我錯了,我便原諒你。”說著就看向呂元亮:“夫君,你覺得呢?” 呂元亮有些不情不愿,但見著陸云妝一副柔柔怯怯地眼神,竟莫名有些心軟。他清了清嗓子,“既是娘子所求,那便如此吧。”說著又橫了林鵬天一眼,“姓林的,要不是我娘子求情,你可沒那么好的運氣!” 林鵬天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來,“是是是。” 呂元亮瞪了他一眼,“還不快跪!” 他咬了咬牙根,雙手伏地對著呂元亮叩首道:“呂大少爺我錯了!”連著扣了三個響頭喊了三聲。 陸淮安見狀拍了拍驚堂木道:“如此,那此案便了結了,那就退堂吧!” 呂元亮見他磕了頭又認了錯,心里這才感覺解氣。便不再理會帶著陸云妝和周氏離開了府衙。 馬車上,周氏不住地感嘆:“若不是云娘機警,安排了那醉仙樓兩位過來還演了這么一出戲,只怕林家那個潑皮無賴不會這么輕易罷休。” 呂元亮聽聞,心中一動,視線不自覺地掃向對面,只見陸云妝嫻靜溫柔地坐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大家閨秀做派。仿佛剛才在公堂上激動地要撞墻的是另一個人。心中不禁困惑,她什么時候那么豁的出去了? 陸云妝坐在車廂內(nèi),聽著車外的街巷熱鬧的叫賣聲實在有些心癢。可又迫于面前這兩人在,只得按捺住想要掀開車簾的沖動。 呂元亮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笑著打開扇子扇了扇道:“娘,怕什么。他要是再敢來找麻煩,看我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周氏皺了皺眉,“你這孩子,可別又惹事。這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小心你的皮!” 聽聞,呂元亮立馬噤聲,縮了縮腦袋安靜得跟個鵪鶉似的。 周氏睨了他一眼,“現(xiàn)在知道怕了?當初動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呢?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日后非得出事不可。” 呂元亮見他娘隱隱動了怒氣,忙討好道:“娘,您別生氣,我以后一定不會再犯了。” “哼,你上回也是這么說的。可現(xiàn)在呢?竟然還鬧到衙門去了。” 眼見著周氏又要開始嘮叨,呂元亮一把攬過她的肩頭,忙道:“娘,您這樣cao心下去老的快,這樣可就不美了。” 周氏聽聞輕輕打了他一下,故意板著個臉:“你什么時候能懂點事不惹禍,你娘我就不用cao心了。” 呂元亮見自家老娘又開始舊事重提,便不自然地撓了撓腦袋,嘴上敷衍道:“是是是。娘,您說的對!” 周氏見他仍是這般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瑒傁胝f他幾句,馬車就停了。呂元亮蹭的起身跳下馬車,昂首闊步進了府邸。 呂元亮進衙門的事如今已是全府皆知,好在人沒事。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只怕呂老太太非得把那林鵬天的腿給打斷不可。是以他一進門,呂老太太就圍了上來,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遍,“亮兒啊,你沒事吧?” 饒是活了十七年,呂元亮仍舊不習慣祖母這過于熱切的關心。他小心翼翼地掙脫了老人家的手,笑道:“祖母,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她又命人拿來了火盆和柚子葉。“平白無故遭此一難,還是去去晦氣的好。” 周氏見狀便也附和道:“對對對,還是你祖母想的周到。” 呂元亮拗不過她們兩個,便依照她們所言跨了火盆,用柚子葉水洗了手。 “這下行了吧?” 折騰了一上午,呂元亮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他手撫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問道:“有吃的沒啊?我快餓死了。” 呂老夫人聽聞假意板著個臉:“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說著就拉著呂元亮往前廳走,“家里早就備好了午膳,就等你回來了。”陸云妝便和周氏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 進了飯廳,幾人依次在圓桌前坐好。聞到食物的香味,呂元亮一下子就好像滿血復活了一般。他忙抓起筷子剛要夾一塊紅燒rou送進嘴里,就聽見耳旁一聲重重的咳嗽聲,抬頭一看,嚇得筷子差點沒拿穩(wěn)。 呂興昌狠狠瞪了呂元亮一眼,“你這規(guī)矩怎么學的?長輩還未動筷子,你就先動手,這么不像話!” 呂老爹先些日子去揚州進貨,今日剛剛回來,一回府就聽說了自家好兒子惹了事進了官衙,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現(xiàn)在見到人自然沒啥好臉色。 呂元亮看了看他爹,撇撇嘴放下筷子。 呂老夫人見狀,忙瞪了呂興昌一眼,“你做什么這么兇?對亮兒這么嚴苛,也沒見你當年那么懂規(guī)矩啊。”說著又轉頭看向呂元亮道:“別理你爹,餓了就吃。” 聽聞,呂元亮則挑釁似的看了他爹一眼,夾起一塊大rou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你……”呂興昌不由得嘆了口氣。亮兒這般有恃無恐有一半都是他祖母給慣得。周氏見自家夫君火氣上頭,便在桌底下握了握他的手,眼神示意他消消氣不要再說。 陸云妝見這一家老小的日常相處模式不由得想笑。她抿了抿唇,極力掩飾住自己的表情。 總歸不是第一次,呂興昌便也沒再為難呂元亮,沉聲道:“用飯吧。” 看著這一大桌子菜,陸云妝的心情非常的好。即便心中掛念這這糟心的任務,可在美食面前,這些糟心事早就被她拋到腦后了。 呂家的伙食實在沒的說,紅燒rou、雞汁湯包、什錦豆腐澇、鹽水鴨……看得人口水直流。 她夾了一筷子rou送進嘴里,醬汁包裹著滑嫩有彈性的rou,好吃地讓人想要把舌頭都給吞下去。若不是還要顧及她在長輩心中大家閨秀的形象,她早就恨不得一盤端了。 這一頓飯,陸云妝吃的還是很滿意的。就在飯后她正掏出手絹來擦嘴的時候,呂興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冒出一句:“亮兒,你待會兒來我書房一趟。” 該來的還是來了。 陸云妝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心中猜測呂老爺十有八九是為了早上的事。想著,她將目光轉向身邊人,只見他整個人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生若蚊蠅地稱了聲是。 飯畢,呂元亮跟呂老爹去了書房,呂家的女眷們均回屋午睡,陸云妝也不好這個時候去尋婆母談呂元亮的事,只得先回去考慮日后的對策。 呂元亮他爹呂興昌雖是個商賈,卻一心想要兒子考取功名,做大官。為了讓他考科舉,他爹還花了大價錢送他去江寧最好的書院。讓呂元亮娶了陸云妝這個官家千金也有希望未來親家公能幫著提攜一二的私心在。 其實陸云妝也能理解呂老爹的想法。士農(nóng)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商排在最末。江寧首富雖然說著好聽,可實際上還是處處看人臉色。若是他們家里出了個讀書人,出了個大官,那這一切可就不一樣了。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呂元亮是個叛逆的性子,他爹越是壓著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反著來,三天兩頭逃學,也不肯歸家,為此父子倆的關系鬧得挺僵。 說實話,陸云妝對這次的任務并無多大的把握。系統(tǒng)給出的條件是讓呂元亮改過自新,走向正途,同時還要改變他炮灰的命運。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呂元亮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那也是多年累積的結果。她只有三年時間,任務不可謂不艱巨。關于這事,必須得從長計議,急不得。 這廂陸云妝心中盤算,那廂呂元亮則在書房飽受煎熬。 “混賬!” 書房里傳來一聲呵斥。 “成日惹是生非,拿著家里的錢出去揮霍,你當你爹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呂元亮不自覺抖了抖。他這人雖混了點,但還是有些怵他爹的。呂興昌這么一發(fā)怒,他也只能縮著腦袋乖乖聽他訓斥。 “讓你去書院讀書,你竟跑去喝花酒,這也就算了,今日竟然還和人打起來進了衙門。你爹我的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剛剛在飯桌上他是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動手,眼下見著他就來氣。自家這個兒子簡直是不打不行,打一頓還能安分幾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不過出門才三日,這臭小子就鬧到衙門里頭去了,還白白給人親家公看笑話。他要是出去個十天半個月的,他不得把家都掀了啊? 呂興昌氣得拿起一個手中的硯臺就砸了過去。呂元亮早就被他爹打出經(jīng)驗來了,練成了一副靈活的身段,低身一躲,硯臺就擦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還敢躲?”他怒道:“你這小兔崽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說著就抓起了一根藤鞭追著過來。 呂元亮見他爹要揍他,嚇得拔腿就跑。 他剛沖出大門,身后就傳來了一聲怒吼:“你給我回來!” 只聽呂元亮頭也不回地喊道:“回來要被揍,你當我傻嗎?”然而,當他跑到院門口卻發(fā)現(xiàn)根本出不去。院門落了鎖,外頭還守著一堆人。 他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 “你還跑不跑了?”身后的聲音低沉,此時聽來彷如惡鬼催命。呂元亮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僵硬著脖子轉過頭,發(fā)現(xiàn)他爹手里拿著藤鞭,臉色黑如鍋底。 他嚇得牙齒上下打顫:“爹爹爹,爹……” 片刻后,守在院外的下人們毫不意外地聽到里頭傳來了噼里啪啦聲音。期中還夾雜著個自家老爺?shù)呐R聲以及大少爺?shù)陌Ш柯暋?/br> 第6章 禁足 陸云妝一個午覺睡醒已是傍晚,她正欲差人進來服侍洗漱就聽到外頭觀墨同姚黃的說話聲。 “老爺知曉了少爺?shù)氖拢瑢⑸贍敽靡活D打,不讓上藥,還不準告訴老夫人,直接罰去跪祠堂。大夫人怎么勸都沒辦法。如今少爺已經(jīng)跪了兩個多時辰了,老爺還沒有放人的意思,還請少夫人過去勸勸吧。” 還不等姚黃開口,突聽“吱呀”一聲,身后的房門被推開,就見陸云妝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此話當真?” 姚黃觀墨二人見陸云妝突然出現(xiàn)一時沒反應過來,皆是呆呆愣楞地看著她。 陸云妝皺了皺眉頭,“不是說要我去勸人嗎?還愣著干什么,帶路啊。” 姚黃隨即反應了過來,看了看陸云妝有些亂的發(fā)髻,小聲道:“少夫人,奴婢幫您先梳洗一番再過去吧。”陸云妝此時也明白了,便點了點頭。 匆匆一番梳整,陸云妝便跟著觀墨往那祠堂去了。還未到院門,便聽到了里頭傳來了女人的哭聲。 她定了定心神跨進院門,發(fā)現(xiàn)祠堂外站了好些下人,將那門給堵得密不透風。呂興昌指著那一排人怒道:“誰敢告訴老夫人將這孽子放出來,誰今個兒就從我們呂家滾出去!聽見沒有?” 這群家丁們均是顫了顫,發(fā)出整齊劃一的吼聲:“是!” 周氏則在一旁拿著帕子抹著眼淚道:“你就算罰,也得給他上了藥再罰啊。他身上帶著傷,在祠堂一跪跪那么久,這身體怎么受得了啊。” 呂興昌怒道:“他就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不知天高地厚!拿著家里的錢到處揮霍不說,還成日惹是生非打架斗毆,再不管教指不定哪一日得罪了闖大禍!” 陸云妝聽到這一句不由得感嘆呂老爹真相了,可不就是后來闖大禍了嘛。 周氏聽聞哭的更厲害了,扯著呂興昌的手勸道:“老爺……” 呂興昌掙開了她的手,對著那些家丁怒目而視:“誰都不許放他出來,聽到?jīng)]有?” 這廂周氏心急如焚,突然抬眼見到陸云妝便趕忙上前,急急忙忙道:“云娘,快來勸勸你公公吧。” 陸云妝本來來的目的就是來做和事佬的,如今有這么一個臺階自然是要下的。她安撫地拍了拍周氏的手背,上前道:“爹,你先消消火氣。您就算要罰他跪祠堂也得上了藥再跪啊。” 呂興昌見兒媳婦來了雖不像剛才那般大發(fā)雷霆,但臉色也說不上好,“那是他咎由自取,不好好去書院讀書,竟跑去和人打架,還鬧到公堂上去了。我若是再不管教,日后必定要成禍害!” 陸云妝聽聞便道:“這件事都怪云娘,若不是為了我,夫君也不會同人打架。” “什么?” 呂老爹先前只聽聞呂元亮打架進衙門的事,對于這事件的緣由全然不知。剛剛氣上頭了,周氏過來求情辯解他也一概不理會。此時心頭的氣消了不少,也冷靜了下來,聽兒媳這么說竟有些驚訝。 陸云妝見呂老爹情緒漸漸穩(wěn)定這才道:“爹有所不知,那林鵬天不是個好人,竟然言語上侮辱兒媳,說了好多污人耳朵的話。夫君動手完全是為了維護云娘,鬧到公堂之上也并非本愿。還請爹這次看在我的面上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她話一說完,呂老爹就站在那里不動了,表情有些震驚。他一言不發(fā)地垂著腦袋,似乎是在考慮她的請求。 周氏見兒媳勸說之后,呂興昌也有了松動的跡象一時,心中欣喜。但她掩飾住了面上的表情,捶了捶呂老爹,哭罵道:“你怎么這么點人情都不講,亮兒就不是你親生的?你就忍心他一身是傷死在里頭嗎?” 說著又哭嚎道:“我兒命苦啊,這做親爹的比后爹還不如啊!” “瞎說什么呢!”呂老爹怒斥道:“亮兒這口無遮攔的破毛病十有八九都是像你!” 周氏被自家夫君這么一訓斥也火了,臉一下子黑了起來,“呂興昌,你這是嫌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