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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了個沒心肝的在線閱讀 - 第34節

第34節

    “是那個元氏阿妤么?她怎么出來了?”

    “是個美人哎,看著挺端莊大方的,怎么會和謝三郎無媒茍合?”

    “會不會是誤會?瞧著不像外面傳言的那般是個沒教養的女郎。”

    “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被人堵在謝三郎的私人宅院里了,怎么可能是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  27237968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90608  00:09:20

    感謝姑娘的手榴彈包養,太破費了,么么噠~

    莫名有種收藏又會掉很多的感覺【捂臉】

    第35章

    “不好說不好說,  若她真和謝三郎私下茍合還被人堵了,  今日怎么敢出府的?”

    “誰知道呢,  是個大膽的女郎呢……”

    “可惜了這般的好樣貌了,  如此名聲,  今后怕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如果真和謝三郎有什么,謝三郎應不會置她于不顧吧?”

    “嗤——,謝家那樣的人家,  哪里容得下她……”

    “也是個可憐的女郎啊……”

    無論說的什么,元妤都笑盈盈地聽著,  目光偶爾瞅向某個說話的人,  水靈靈的眸子含著秋水一般,  看著人既無威脅也無慚愧難堪之意,  倒叫說閑話的人語音一噎,不大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

    直到有忍不住的膽大的女郎問:“元氏阿妤,你那日當真是去私會三郎的?三郎、三郎竟心悅你不成?”

    這女郎怕是個心地善良的,聲音清脆地問著話,話音里卻沒什么惡意,好奇、忐忑、心酸反而更多些,看著她的眸子也是楚楚可憐,帶著吃味兒。

    元妤直勾勾的瞅向她,見是一位同她年紀差不多大,生長得有幾分靈動的女郎,瞧著穿著出身應不高,身上有股小家碧玉的乖巧氣質。

    那女郎同樣望著她,  眼里含著水一般,仿佛自己若回一聲“是”,她便要哭出來一般。

    元妤突然覺得,自己睡了謝三郎當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看這里,有這么多的女郎心里愛慕著謝硯,卻連他一片衣角都夠不到,她昨夜還抱著睡呢。

    想到這點,她心下竟有些想笑出聲來。

    轉而又看對方一眼,見她似瞧自己未答,眼中水意更濃,似下一秒那淚珠兒便要滾下來般,又覺自己實是太壞了,竟在心底拿此事玩笑。

    心底默默說了句抱歉,元妤笑道:“自然不是,三郎那般的人物怎會與我私會?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甭曇衾衫?,清脆悅耳!

    她否認了!

    昨夜還與謝硯在船上歡好,今日面對諸人,她卻義正言辭地否認了!

    那眸兒清潤漆黑,表情真摯誠懇,話兒連結都不打,很成功地叫連那女郎在內的周遭許多人都微張了口,眼中多了迷茫的神色,開始懷疑難道此事傳得沸沸揚揚,當真只是誤會不成?

    有人急急追問道:“可你那日不是去了謝三郎的私宅?莫不是那宅子不是三郎的,當真是趙大老爺的?你私會的是趙大老爺?”

    元妤哂然而笑,看向那人道:“這位阿叔,您覺得我可是缺錢財之人?”

    那人看看她滿身的華貴裝扮,咧嘴笑道:“我看不像。”

    元妤又笑,道:“那您覺得我容貌出身如何?”

    那人是個性子直爽的,見她如此問,便也笑著朗聲道:“女郎甚美!出身富貴?!背⑷反髥T之女,出身雖比不得世家大族或皇家之女,但也不差得。

    元妤再問:“那您覺得趙大老爺可能比之古齊國徐公?”齊國徐公,戰國時期齊國北城美男子。

    那人哈哈笑道:“莫說齊國徐公,比之在下都不如,丑笨如豬?!?/br>
    元妤莞爾,覺得這人甚是耿直。

    她張了張手臂,毫不羞澀地展示自己的美和富貴,對他道:“如您所言,我雖不才,卻出身富貴,容貌上層,作何會作賤自己去與那上了年紀,丑笨如豬,家中又有惡婦的趙大老爺茍合?腦子被驢踢了么?”

    最后那句自我打趣的狠話,叫周遭許多人笑出聲來。

    那人更是拍腿而笑,哈哈道:“是也是也,看女郎模樣,也不似那腦子壞了之人?!?/br>
    氣氛瞬間,竟有些冰雪初融的感覺。

    另有人問:“照此說來,女郎當日未曾去西城景和院那處宅子不成?”

    元妤搖頭,坦誠道:“當日,我確實去過西城景和院?!贝搜砸怀?,稀碎的議論聲又起。

    “去過,還是去過……”

    “不是說沒有私會么?不是私會,一個女郎去郎君的私宅做甚?”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聽不懂了呢?”

    “此女郎說話斷斷續續,實在惱人……”

    面對重新嘈雜起來的人群,元妤十分平靜,始終淡然而笑。

    她自是想盡可能地洗白名聲,但她深知如果當真否認掉一切的話,眾人大抵會連之前她說的都不信了。

    因而今天,她并不是為洗白自己的名聲而來,而是要把謝硯從這趟渾水里摘出去。

    元妤不等他人再問,高聲道:“大家莫要猜測了,事實其實很簡單,是我想私會三郎,三郎未曾理會我罷了。”

    “啊……”眾人嘩然,這話怎么講的。

    元妤臉兒緋紅,微垂著水眸做出幾分羞赧狀道:“是我心悅三郎,追求三郎,私下里探聽到三郎有座私宅,冒冒然前去堵三郎的?!闭f到此,她臉色又有點白,愧疚道:“只未想,會遭人陷害,給三郎帶來如此大的麻煩?!彼笾磷?,糾結道:“天知道,三郎連應都未應我一聲。”口吻中既有替謝三郎抱屈的成分在,又有幾分自己未能見到謝三郎的委屈遺憾之意。

    此言一落,眾人議論之聲更大起來,一人一句,叫元妤都聽不清誰說了什么。

    好一會,又有女郎遲疑地開口:“元氏阿妤,你方才說你心悅三郎,在追、追求三郎?”

    元妤紅著臉點點頭,坦誠地道:“正是。”

    那女郎驚訝地捂了嘴,似十分不敢相信,偏眸子里又生出一分向往之意來。

    有兒郎高聲調笑道:“好大膽的女郎!”

    人群中,大多數人都哈哈笑起來。其中固然有嘲弄她不知廉恥的,卻也有大半人笑得很善意。

    有人附和道:“我若是女郎,遇到謝家三郎那樣俊美又才學出眾的郎君,也可能忍不住想要主動追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君子,女郎也是一樣好逑的,哈哈哈……”

    元妤看說話那阿叔一眼,興奮笑道:“正是!阿叔您與阿妤所見略同也!”

    那人似沒想到他調笑般的話,竟會得元妤大膽應和,當下倒是一懵。

    如此,更多人信了元妤在追求謝硯的話,都不敢相信天下間竟有如此大膽的女郎!

    這調調倒叫眾人想起之前有女郎包下一條街,表白謝三郎的事來,不由得有人問:“元氏阿妤,你可知之前紅綢蓋街,表白三郎的人是誰?”

    這是一種委婉的試探。

    元妤雖面頰微紅,卻也大方道:“沒錯,正是我?!?/br>
    “天……”眾人驚嘆??偹阏业街髁?。

    有此事為佐證,更多人相信元妤去景和院當真可能是去堵謝三郎的。畢竟包下一條街表白郎君的事她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真真是大膽的女郎啊……”

    這話已不是一個人感嘆了。

    有女郎問:“元氏阿妤,你這樣做,就不怕壞了聲名么?”實際上已經壞了,她這樣的,如今怕是家世或前程稍微好點的郎君,都不會聘她為妻了。

    且出了此事,謝家三郎也定不會聘她為妻,縱是她身份勉強配得上也不會了。名聲毀成這樣,許是連做妾都沒可能,謝家那樣的世家啊,容不下她的。

    她就不怕么?

    元妤笑道:“怕啊,未被發現之時,我每日里都怕被發現,毀了聲名。但我愛慕三郎啊,他那樣好,離我那樣遠,我若不主動一些,怕連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么一想,我就不怕了,我想著我若是多纏一纏他,叫他知了我的心意,萬一他被我打動,再娶了我呢?”

    聞言,一些看熱鬧的郎君不由發笑,覺得她這想法可真天真,真傻。

    一些圍在這的女郎卻笑不出。

    都是懷春的女郎,誰心中沒有一個心儀的偷偷愛慕的郎君?誰沒幻想過自己看中的郎君也會喜歡自己?

    故而,她們是理解元妤的。

    有女郎喃喃道:“我不笑你了元氏阿妤,你雖比較傻,心卻是實的,我沒有立場笑你?!币驗樗灿邢矚g的郎君啊,只她沒有勇氣追求,她舍不下臉面。

    元妤看著她道:“你就是笑我,我也不怵的??v是世人都笑我,我也不在意的。我沒犯什么不容于世的錯,只不過是心悅一個郎君而已。”

    只不過是心悅一個郎君而已!

    眾人因這句話,再度失聲。

    對啊,真說起來,元氏阿妤也沒有犯什么罪不可恕的錯,她只是喜歡上一個郎君而已。

    元妤甚至還笑道:“被你們知道也好,今后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謝三郎了,萬一要有哪一天,三郎被我追得暈了頭,再娶了我呢?”

    眾人被她的大話說得一噎。

    一噎中,有中年大叔大笑道:“哈哈哈,元氏那女郎,若有朝一日,謝三郎真娶了你,我定是要討一杯喜酒喝的!”

    元妤同樣笑道:“借君吉言!”

    而后,她向身后明若伸手道:“拿琴來。”

    明若打開馬車暗格,取出一架琴來交給元妤。

    元妤盤膝而坐,將琴置于腿上,指尖先是試探性地一勾,后流利地撥動起來,流暢的琴音隨之而出。

    眾人細聽了一會兒,發覺她彈的竟是一曲《鳳求凰》。

    元妤看著圍在馬車周邊的眾人,明艷笑著,嘴兒一張,唱道: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隨著她的歌唱,馬車動起來,這次沒人再堵著馬車不放,都自發地為她讓出一條路。

    那琴音和歌詞,明明是男求女的絕唱,從她手中彈出嗓中吟出,在深情中更添了一分求而難得的愰愰之感。叫人對這追求愛戀的女郎生不出更多一分的惡意。

    她明明是笑著的,人們卻仿佛看到了她終將孤身一人終老的結局。

    元妤彈著琴,唱著曲,坐著馬車安然離去。

    不遠處,空無一人的巷子里停著一輛低調的馬車。

    謝硯坐在馬車中,靜靜地看著元妤的車遠去,他放下車簾,向后靠到車壁上,深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