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錦盒里頭是三個粉瓷梅花半透明小瓶兒,配上里頭鮮艷欲滴的脂粉,煞是可愛。 羅昭云喜道:“你隨我來房中,我前兒得了一甌上好的茶葉,等著你一道品嘗呢。” 茶香陣陣中,兩人試了一回胭脂水粉,看了一回繡品女紅,又親密湊在一起說了許多趣事,最后在一起逗波斯貓。 那貓兒性子活波,眼睛一藍(lán)一黃,喵喵聲十分軟萌,清淺喜歡得不得了,喂了一會魚干,又逗了一會毛線球。 羅昭云摸著貓兒,嘆了一口氣道:“從前你、我和靜好jiejie三人最好,如今靜好jiejie即將嫁人,只剩你我兩個,我心中不免有些難受。” 清淺再喂了貓兒一條小魚干,笑道:“再過四個月便是靜好jiejie出閣的日子,到時候我們?nèi)悅€熱鬧,這便又湊齊了。” 羅昭云點(diǎn)頭道:“這是必定的,到時候我們倆約著一道去。不僅如此,我們大后日一道去給靜好jiejie送添妝如何?” 清淺的送過了,羅昭云的還未送過。 清淺答允道:“后日巳時初,咱們一道去。” 恰好可以再對蘇靜好嘲諷一番。 心中有事,清淺再摸了一回貓,起身笑道:“我今日過來除了探望jiejie,父親還讓我?guī)Я艘环庑藕愿牢矣H手交給羅大人,不知jiejie可否為我引薦羅大人?” 羅昭云不疑有詐,笑著吩咐道:“父親此刻在書房,我家規(guī)矩女子不得擅入書房,我讓丫鬟領(lǐng)meimei前往。” 清淺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jiejie府上真是家教嚴(yán)明,讓人敬服。” 丫鬟帶著清淺來到書房,羅大人聽說聞少傅有書信送來,破例讓清淺進(jìn)了書房,青鳶和粉黛則在外頭候著。 清淺獨(dú)自進(jìn)了書房,給羅大人行了福禮。 羅大人是大理寺卿,不喜廢話,捋了捋胡須直接問道:“聞兄有何要事,竟讓侄女送信過來?” 清淺言簡意賅道:“家父并未有信送來,清淺冒味上門,為的是拆散昭云jiejie的親事。” 羅大人目光如炬看了過來。 第二十八章 被發(fā)現(xiàn)了 羅倫是大理寺卿,目光似乎能看透人的內(nèi)心。清淺并無懼色,眼神清明地回望羅倫,一瞬間竟然讓羅倫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羅大人問道:“侄女這話是什么意思?拆散兩字,從何談起?” “聽聞錦衣衛(wèi)袁鎮(zhèn)守使中意昭云jiejie,近日即將上門提親,清淺覺得此事不妥,特意上門勸阻羅大人。”清淺一口氣說完心底的話,“袁大人并非昭云jiejie良配,請大人鄭重考慮。” 羅大人先是一愣,轉(zhuǎn)而眼中精光一閃,問道:“為何?” 清淺緩了一口氣道:“羅大人是朝中清流,行事光明磊落,而錦衣衛(wèi)趨炎附勢之輩居多,在外名聲不佳,羅大人何必因兒女親事?lián)p了自己名聲……” 羅倫打斷清淺道:“只要兒女過得舒心,老夫不在意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此事侄女不必多言。” 清淺見羅倫似乎對這樁親事并沒有反對之意,不由得急道:“羅大人,袁彬其人心腸惡毒,首鼠兩端,昭云jiejie心思單純,若是兩人成親,昭云jiejie必定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羅倫連忙擺手制止她,咳了咳道:“聞姑娘的好意老夫心領(lǐng)了,我們府上不會和袁大人定親的。只不過并不是因姑娘所說的原因,而是因小女已訂下了親事。” 清淺覺得,羅倫的臉色似乎有些為難,又似乎有些暗喜,似乎帶著幾分欲言又止,很是奇怪。 為羅昭云的歡喜壓過了疑云,清淺放心地笑問了一句道:“不知jiejie訂的是哪家公子?我竟是一點(diǎn)風(fēng)聲也沒聽到。” 羅倫詳細(xì)答道:“拙荊不久前與兵部左侍郎夫人提及兒女親事,兩家彼此滿意,過幾日兩家便會合八字,問名納吉。” 果然和前世一樣,羅jiejie還是和林公子喜結(jié)連理。 清淺笑道:“恭喜大人。” 羅倫臉上不辨喜怒道:“侄女費(fèi)心了。” 寒暄了幾句后,羅倫吩咐書童送清淺出去。 清淺踏在青灰色的地毯上,腳步輕快地出門,掃了一眼沒有任何裝飾的書房,心中咯噔一聲。 此事不對! 羅大人是大理寺卿,做事一板一眼,毫不越矩,連親女兒都不讓擅自進(jìn)書房,怎么會由自己說這么多,而且還詳細(xì)說明了昭云jiejie的親事。 按他平時的作為,聽聞自己并非來送信父親,必定會訓(xùn)斥自己女子應(yīng)當(dāng)賢良淑德,不會任由自己評頭品足朝中大臣,更不會告訴自己還沒有定下來的親事。 這里頭有不對! 到底有什么不對,清淺一時想不出來,出羅府上馬車后,清淺依舊支著下巴沉思,青鳶和粉黛都不敢大聲出氣,生恐?jǐn)噥y姑娘的思緒。 集市聲漸漸淡了,聽到簾子外頭鴉雀無聲,清淺覺得不對,肅然道:“這不是回府的路。” 青鳶立即掀起簾子,探頭斥責(zé)馬夫道:“你怎么走的……你,你是誰?” 馬夫的位置上是袁彬,他挑眉冷笑,然后將清淺一把拽下馬車,指著兩個丫鬟道:“你們?nèi)羰歉腋^來,稍后準(zhǔn)備替你們姑娘收尸吧。” 粉黛嚇得渾身亂顫,低頭不敢說話。 青鳶鎮(zhèn)定道:“袁大人,莫要沖動,有話好好說,有誤會說開了就好。奴婢們在前頭候著,不敢聲張不敢報官。” 青鳶拉著粉黛守在馬車前頭十步,這個位置正好聽不到兩人對話,又能看到兩人的一舉一動。 袁彬冷笑道:“主子心如蛇蝎,連帶丫鬟肚子里的彎彎繞也比別人多些。” 清淺的袖子被袁彬拽得生疼,她恨恨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袁彬拖著她來到胡同盡頭,將她往墻上一推,冷笑道:“我要做什么?我還想問問你想做什么?心腸惡毒,首鼠兩端,我到底對你做過什么,讓你有如此評價!” 心腸惡毒?首鼠兩端? 這不是自己在羅府里頭說過的話嗎? 清淺腦子一閃,突然明白了:“方才,你在羅大人書房?正準(zhǔn)備提親?” 唯有袁彬在羅大人書房,才能聽到心腸惡毒,首鼠兩端的話,也唯有他正在提親,才能讓羅大人表情尷尬,欲言又止。 更多想一層,正是自己到來,才讓不想結(jié)親的羅倫有了順?biāo)浦鄣耐妻o途徑。 清淺有些無語,能當(dāng)上正三品的果然不是常人,人品端方如羅倫的人,也會有自己的顧忌和心思。 袁彬冷笑道:“袁某正準(zhǔn)備提親,聽到聞姑娘的精彩說辭,連我自己都差點(diǎn)相信,自己是個不堪的人。你到底為何對我如此有敵意?” 清淺有些語塞,總不能說自己知道前世的事吧,她橫下心道:“我絕不會讓昭云jiejie嫁給你,你打消這個念頭吧。” “難道是因聞姑娘看上袁某,因愛生恨?”袁彬怒極反笑,“故而處處為難袁某,連親事也不放過?” 清淺啐了一口:“大言不慚!” “看來真是聞姑娘心悅袁某,故而處處為難袁某。”袁彬眼神冷峻,比他佩戴的繡春刀更為危險,“既然你這么想嫁我,我這便進(jìn)宮求皇上賜親,滿足你的心愿。你,不要后悔。” 袁彬不由分說,取下馬車上的馬匹轡頭,飛躍上馬,朝著宮中方向疾馳而去。 清淺急得直跺腳,這人沖動之下必定會進(jìn)宮請旨,旨意一下萬事就難辦了。 清淺高聲道:“青鳶粉黛,速速回府,向母親討要腰牌,我要進(jìn)宮,有十萬火急的大事。” 青鳶和粉黛跑了過來。 粉黛為難道:“袁大人走時將咱們的馬騎走了,如今唯有一個空車轎,這可怎么是好?” 青鳶連忙道:“姑娘趕緊進(jìn)車?yán)镄芯驮谘矍埃炯纯倘ベI馬。” 時間來不及了! 清淺略想了想吩咐:“粉黛先回府請母親帶了腰牌去宮門口,青鳶買馬后,我會直接去宮門口和母親會和,一道進(jìn)宮。” 青鳶與粉黛應(yīng)了,匆匆各自去了。 清淺坐在車馬上,強(qiáng)行平靜了呼吸,不要急,袁彬去求皇上圣旨賜親,但自己不是一般的官宦女眷,皇上還要同jiejie商量。 一切還來得及。 親們,年前和春節(jié)期間忙著走親戚,只能一更或者兩更,抱歉啦,小菱子祝大家小年愉快,大年更愉快。。 第二十九章 來不及了 青鳶辦事很利索,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買了馬匹套上,直接駕車來到宮門口。 清淺掀開簾子,只見宮門口空空蕩蕩,不見母親的蹤跡,唯有宮門兩個全身鎧甲的衛(wèi)兵手持銅鉞金瓜目不斜視,透過宮門口還能見到列隊(duì)巡守的侍衛(wèi)。 青鳶不由得急道:“粉黛怎么如此慢,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清淺看了看日頭,沉住氣道:“咱們再等半盞茶,再不過來咱們便往府里方向去。” 片刻后,粉黛氣喘吁吁跑過來,頭上大汗淋漓道:“姑娘,夫人不在府里,方姑姑說夫人帶玉映去了李夫人府,奴婢又去了李府,誰料也撲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