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結果,甄停云緊接著一句話就是:“再說了,先生他一向都是待我好的——不僅教我練字吹簫還給了我那么貴重的紫玉簫……他待我這樣好,我做學生的也該多體諒他的難處才是。” 這么一說,甄老娘又覺著有理:也對,問那么清楚做什么?反正好處是實實在在的,當然還是悶頭吃rou來得劃算!這么一想,孫女傻歸傻的,說不定也是傻人有傻福啊! 于是,甄老娘也不逼問甄停云這先生來歷了,拉了拉被子,意興闌珊的道:“行了,時候也不早了,睡吧。” 無論是正院的裴氏與甄父,還是甄老娘與甄停云,雖是心里存著事,眼見著時候已晚自也就洗漱安置了。只甄倚云屋里的燈真真是亮了一晚上。 后世有句話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到了甄倚云身上就是“造謠抄斷手”——因著甄父這突如其來的抄書任務,甄倚云抄了一晚上的孝經,第二日都沒能去上女學,甚至還小病了一場。 裴氏雖氣女兒這脾氣,到底還是做母親的,見著女兒病懨懨的,一腔火氣不覺也都散了去,反到十分心疼自家女兒。 至于甄停云,她也得了不少好處,不僅當晚在甄老娘處賴了一晚上,第二日還得了甄父和裴氏給的雙重禮,雖初時還有些委屈,但后頭倒還真是得夠了實惠。 事實上,大概是來京前做了那么個夢,一路上反復琢磨,來京后又與甄倚云幾番交手,甄停云眼下倒不是很看得起這個jiejie——在她看來,這個jiejie長了一副聰明面皮,實則做盡了蠢事。 真論起來,作為一個穿書者,甄倚云最大的優勢就是她對劇情的把握也就是所謂的先知,以及她與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見識眼界。 可是,甄倚云她做了什么呢?她一穿書就把甄停云這個原女主視作假想敵,設法將人留在鄉下,導致之后大部分的劇情都跟著歪了,失去了許多先機。而擁有獨特的見識眼界,原本應該與眾不同的甄倚云則非要往原女主的路上走,非要學原女主拜何先生為師,非要去考女學,直把自己活成了個土著女主,或者還不如……畢竟,甄倚云她又是個有優越感的,不能接受近親結婚,看不上大表哥這個原男主。 甄停云有時候都想不明白這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就像是她想不明白夢里的自己究竟是傻到什么程度,居然死的那么慘。 這樣的問題,甄停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明白。不過,轉眼間便到了二月二十二日,也就是甄倚云的及笄禮。 雖說甄家也是初來京城,根基不深,甄父也不過是五品小官,可到底還是有裴家的面子在。再者,甄父政績頗佳,平日里與同僚往來亦是不錯,倒又三二好友。另外還有與甄倚云關系要好的閨秀千金以及女學同學們都是要來的。 林林總總的,這一日倒是難得的熱鬧。 說來,這及笄禮的正賓選擇上也很有些講究,選的是德才兼具的長輩,最好是福壽綿長,兒女雙全的。裴氏也沒客氣,親自托了自家大嫂,也就是裴大太太。裴大太太也是看著外甥女長大的,心里也疼得很,自是立時便應了。 至于贊者這活,裴氏就交給小女兒甄停云了。 對此,裴氏特意在私下與小女兒交代了一回:“今兒來的人多,你就跟在你jiejie身邊,也好多認識些人。” 裴家那回的生辰宴只算是甄停云在京城社交圈的初次登場,說來也不過是小場面,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倒是這一回的場面就大了許多,來的人也多。裴氏是想著借此機會,一步步將自家女兒的名聲傳出去,外頭也能知道甄家還有個小女兒。 甄停云自然是明白裴氏意思的,面上乖乖的點頭應了,心里倒是有些腹誹:就甄倚云這樣的,哪里會樂意叫她沾光?不給她使絆子都是好的…… 不過,這一日倒不是沒有好事——她碰著了傳說中的原男主,也就是她的大表哥,裴如松。 裴如松乃是裴家的長房嫡長孫,又是少年中舉的天才人物,眼見著就要準備明年的春闈,平日里也多是埋頭溫習書本,自不會與底下的姐妹們玩鬧。所以,甄停云也是久聞其名,不見其人,這次也正巧碰見了裴大太太帶著一雙兒女過來,方才見著了這人,也頗有些嘖嘖稱嘆。 裴如松方才十八,身量卻已極高,鳳眸薄唇,側臉線條利落,端看眉目竟是十分的俊秀溫文。尤其是他身上還帶著一種書香子弟慣有的書香氣,舉止文雅,儀態大方,端的是霽月風光,令人望之如沐春風。 裴大太太有子如此,心中自是驕傲難掩,想著甄停云往日里還未見過這個大表哥,少不得又要叫了兒子來見過這個小表妹,嘴上笑:“說來,停姐兒與你meimei倒是一個年紀,只你meimei是一月的生辰,停姐兒是四月的。” 這廂表哥表妹見了面,雖甄停云對著這位大表哥很是好奇卻也不知該說什么,想了想,最后只得低頭裝羞赧。 裴如松連家里幾個meimei都應付不來,自然也不知該與甄停云說些什么,想了想,索性便端著兄長的模樣,仔細的問起甄停云的功課來。 若是旁的小姑娘聽見裴如松這話題,心里少不得要嘀咕:表兄妹第一次見面就說這個,這人無不無聊啊?! 只是,甄停云卻是最喜歡這話題的,一時也顧不得裝羞赧,索性便將自己近日的些許疑問一并與裴如松說了——裴如松到底還有個才子的名聲,或比不得元晦,可應付起甄停云這些小姑娘家課業上的小問題還是不在話下的。 再者,裴如松亦是愛學之人,自也是喜歡姐妹們向學的,見甄停云這個小表妹,板著張嫩豆腐似的包子臉,一臉認真的問問題,他心里既好笑又喜歡,倒也答得認真。 于是,表兄妹兩個雖是第一次見面,可這一時間竟也是說得熱鬧。 裴大太太在邊上含笑看著他們表兄妹說話,心下十分滿意,這才轉開目光去看裴氏,溫聲與裴氏道:“今日的及笄禮辦的倒是熱鬧,我瞧著也不錯……對了,我記著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你家停姐兒的生辰了。可是想好了:要不要也在家辦個生辰宴?” 裴氏口上道:“她小孩家的,我倒覺著不必這樣折騰,自家里一起坐著吃一頓便是了。明年及笄再大辦也不遲。”這話說得自己也覺有些虧心,又補充著說了一句,“再說了,停姐兒今年六月還要考女學,我倒不好再叫她分心這些事。” 裴大太太也沒多想,笑嘆了一口氣:“也是你有福氣,兩個姑娘都是這樣認真的。偏我家的珠珠就是個怠懶的,明明了六月就要考試,她還整日里胡鬧,每一日肯安心看書,叫我頭疼得很。” 裴氏聽著這話,心里也是舒服的,只是想著甄停云這回準備的認真卻也未必考得上,嘴上只得含糊應一句:“明珠她一貫聰慧,也是心有成竹方才松緩了些。倒是停云,這丫頭往日里書念得少,如今也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碰碰運氣了。”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裴大太太嘴里雖是念叨女兒,聽著裴氏這話還是很高興的,嘴上道:“meimei這話可別叫珠珠聽見,要不然她可得上天去。” 姑嫂兩個說了一會兒話,直到天色將晚,裴大太太才領著一雙兒女回去。 裴明珠今日很是玩了一番,上車時臉上還是紅撲撲的,歡歡喜喜的與裴大太太說起燕王府小郡主的那些事。 裴大太太拿著帕子,慢慢的給女兒擦了擦臉上的細汗,輕聲說她:“我早便與你說了,郡主到底是皇室貴女,你這做臣女的也不好親近太過,平日里多敬著些便是了。” 裴明珠聞言,心里不服,花瓣似的嘴唇翹起來,哼哼道:“娘就知道說我!哥哥不也和燕王世子常來常往?” “這怎么一樣!”裴氏瞪了女兒一眼。 裴大太太又不是糊涂人,眼明心明,比起自家缺心眼的女兒自是看得更清楚:小郡主這般身份,又很有些倨傲,之所以放低身段與裴明珠相交,時不時的便往裴家來,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裴如松。 偏偏,裴家清流起家,裴如松與燕王世子交好還能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聯姻燕王府卻是斷斷不成的——以皇室如今局面,裴閣老如今的地位,裴家肯定是不能與藩王府走得太近的,否則必要惹得皇帝與太后疑心;就是于裴如松本人的仕途都是有害無益。沒見人家燕王府如今也是縮著脖子過日子嗎? 裴大太太素來看重兒子,對兒子的前程未來更是寄予厚望。所以,別說是郡主,便是公主,若礙著兒子前程,她也是不肯依的。 只是,這些話卻不好與女兒說,畢竟女兒天真懵懂,實不是個存得住話的。 一念及此,裴大太太不由也是暗嘆了一口氣:人都說她一兒一女,兒子天資過人,女兒活潑可愛,實是好福氣。可,兒子出眾也有出眾的麻煩,女兒傻……那就更愁人了! 裴大太太很是為自家女兒的日后憂慮了一回,順勢轉開話題,轉口說起女兒:“不是我說你,眼見著六月就要女學入學考了,京里備考的姑娘多是在家溫書準備,偏你半點也不上心,整日里跟著那些閑人東跑西跑的,書也沒翻過幾頁,成什么樣子?這要是沒考中女學落了榜,我也不管了,左右還有你爹在。到時候,你可仔細你的皮……” 提起親爹,裴明珠也有些怕,不由的縮了縮脖子。但她還是強撐起精神,揚著下巴說她的歪理:“就是快要考試了才需放松呀,我讀了這么多年書,難不成臨考前稍微的輕松幾日都不成?再說了,這么點兒時間,便是都拿來看書又能看出什么名堂?還不如放松些,等考試時心情好,考得也好呢。” 女兒這樣的不知事,裴大太太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拿擰了擰她的胳膊,哼道:“我聽說停云也是要考女學的,她就很用功。人家只比你小幾個月,不知比你懂事多少,如今都是早晚練字讀書的,刻苦得很。” 這話一出,一直坐在邊上不出聲的裴如松也跟著點頭附和:“娘說的是,停云確實是用功的很。珠珠,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懂點事,好好學起來了。” 裴明珠簡直氣成河豚,一張臉漲紅了,連話都不想說了:甄停云這是給她娘她哥灌什么**湯了嗎?怎么忽然就人人都說她好話了? 裴明珠心里有氣,原還想著將自己從甄倚云處聽到的那些事與家里人說一說,好叫大家都知道甄停云的真面目。只是,她也知道這些事無憑無據的也不好說,十分艱難的給憋了回去,直憋了一肚子的氣,更恨甄停云虛偽可惡! 第35章 賞必加于有功 這頭的裴明珠不過是回了家,平白的生了一場氣。倒是甄停云,她今兒跟著甄倚云在客人跟前轉了一圈,雖不怎么說話,可看的聽的也都是入了心的,心念一轉兒倒是有了些想法。 待得宴散后,甄停云便起身去了正院去找裴氏甄父說話了。 這忙了一日的,無論是裴氏還是甄父這時候也都累得很,早早的就吩咐下人備水洗漱,夫妻兩個此時正歪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聽說小女兒來了,裴氏和甄父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女兒的來意。不過他們也都很快坐正了身子,開口道:“快叫進來說話。” 便有丫頭打了簾子,甄停云從外頭進來,先給坐在上頭的父母請了安。 甄父做爹的,雖對兒子管得嚴了些,待兩個女兒都是寵得很。尤其是甄停云模樣生得頗似裴氏年少時,甄父也難免有些愛屋及烏,又見這女兒入府后一直都是早晚的用功,他心里更是看重了幾分。故而,他對小女兒也是和顏悅色,見她要行禮便忙扶起來,叫她在自己和裴氏的身邊坐下,方才溫聲問道:“今兒也是累了半日,你這會兒過來,可有什么事” 甄停云垂首與甄父禮了禮,這才說起正題來:“父親容稟,今日女兒與jiejie一同招待客人,發現自攝政王入京以來,京中許多人便對北疆十分好奇。正所謂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天氣還冷,衣衫穿戴上也看不大出來,可我冷眼瞧著:那些個北疆名產確實是一點點的流行起來了。女兒想著,父親當初外放為官時離北疆頗近,地方上經營多年,想來也是有些人脈,或可借此在自家鋪子里買賣些北疆名產,皮毛馬匹也都可以。如此也能借著攝政王這場東風,賺上一筆,便是貼補家用也是好的。” 這倒不失為一個生財的好法子。 甄父聽著果是覺得頗有可為之處,是門賺錢的營生,心里思忖了片刻便點頭:“倒是個好法子。”說著又叮嚀女兒,“只是這些經營之事,你們女孩家也不必太上心,到底還是讀書要緊呢。” 甄父是寒門出身,憑著讀書科舉方有今日,信奉的自然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便是對著女兒也多是希望女兒好好讀書,德才兼備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因著甄倚云年少早慧而感慨說是‘恨不為男兒身’。 甄停云對此倒也是信服的,要不也不會這樣刻苦用功。只是她小時候苦慣了,對銀子金子也都看重得很,今日也是一時兒靈感來了,覺著這門生意頗有賺頭,這才過來與父母說事——她和甄倚云不一樣,雖和家里關系不甚親密卻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至少,甄家賺了銀子,她花起銀子來也不虧心。如今聽著甄父這話,她也乖乖點頭,然后又與人撒嬌道:“我也是忽然想起來,這才與爹娘說一句。六月就是考女學,我這心自然是要放在書本上的。” 甄父笑著點頭,越發覺著女兒懂事。 倒是裴氏,她一直管著家里的鋪子莊子,倒比甄父更看重這些。聽了女兒的話,她在心里想了一回兒倒是很喜歡這主意,笑著拉了女兒的手:“別聽你爹胡說,讀書重要,可這經營之事未必不重要,要不然咱們一家子吃喝嚼用從哪里來?你既有這樣的靈性兒,再有什么主意,只管來與我說就是了。” 一時兒,屋里的氣氛也和樂起來。 甄停云少不得又要端出孝女模樣,在甄父和裴氏膝下彩衣娛親了一番,倒是逗得甄父和裴氏連連發笑。 正巧,甄倚云才在自己屋里換了衣衫,正要過來與父母說話,才到院門口就聽見了甄停云的說話聲,還有父母的笑聲。她步子一頓,竟是有些怯與上前。 夜里月色正好,階下月光涼如水。寬敞的庭院中只一株老榆樹正隨著晚風擺動枝干,在風里發出細碎的簌簌聲。甄倚云站在院門口,微微垂下眼去,眼中神色很是復雜,心里更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慌亂和失措。 她也不是真傻,自然知道自己總這樣與甄停云較勁是吃力不討好。可,可她心里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她一直都在心里告訴自己:她瞧不起里那個憑著好命順風順水的甄停云,也瞧不起現下這個在鄉下老家長到十多歲的甄停云。可,捫心自問,她真是瞧不起甄停云嗎? 不,她只是心虛。 她很清楚甄停云是真的優秀——這樣的優秀就像是金子,無論何處都會閃閃發亮,總是很容易便討得旁人喜歡。可她呢,她費盡苦心的從甄停云那里搶了那些東西,這十多年的父母寵愛,外祖家的親近疼惜,才滿天下的女先生,還有京里皆知的才名……她搶了這么多東西,好容易叫自己活得光鮮又亮麗,覺著自己仿佛也不比旁人差了。偏偏,就像是小偷遇著正主就會心虛,她一對上甄停云依舊還是心虛,還是覺著比不過,甚至擔心對方會將自己搶走的那些東西再搶回去。 甄倚云咬著唇,用力咬著,藏在袖中的手掌不覺便握得更緊了,指甲嵌入rou里,幾乎都要抓出血痕來。 難道,女主光環真就這么厲害?她做了這么多事,努力這么多年,永遠也都比不得甄停云嗎? 甄倚云深吸了一口氣,重又往正房處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沒能邁出步子,只轉身走了。 過了幾日,心情復雜、還未調整過來的甄倚云便見著了裴明珠。 裴明珠說到底也不過是小孩脾氣,雖為著甄停云的事情背地里很生一回氣,氣過了倒也忘得差不多了。偏她隔了幾日又碰著甄倚云,難免就要說上幾句,嘴里嘟囔道:“如今我娘和我哥總逼著我在家看書,時不時的便要說什么停云多用功,停云多認真……真的是煩死我了。” 甄倚云這些日子在家也是難熬得很,她已經很盡力不去理會甄停云了,可兩人一個院子見著,抬頭不見低頭見,能不天天吵架已經是甄倚云吃夠了教訓,咬牙忍耐出來的結果了。 如今聽裴明珠提起,甄倚云也是頭疼,偏偏她現在是“好jiejie”,當著人的面也不好說人壞話,只得含糊道:“我二meimei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就別與她計較了。” 想起自己在外居然要給甄停云說好話,甄倚云簡直要嘔死了。 裴明珠不過是隨口一說,不一時便又轉口說起另一件事來:“對了,過些日子,小郡主她們要去西山做詩社茶會,特意讓我來問你一聲,要不要一起來?” 能在西山有別院的自然多是顯貴人家,燕王府自也是有的。其實,依著燕王府小郡主的身份,裴明珠這個閣老孫女倒是能夠格參加小郡主的詩社茶會,甄倚云就有點勉強了。不過人家小郡主待裴家十分親熱,連帶著甄倚云這個裴家外孫女都跟著沾光,時不時的便能跟著湊個樂。 甄倚云頗有些“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上進之心,自然是樂意多與這些千金閨秀們往來的。且她自上回得了裴氏提點,也算是開了心竅想明白了:雖然,她不可能接受裴如松這個原男主,但是那幾個男配卻是可以考慮的,尤其是燕王世子。 甄倚云還記得,那是一本甜寵文。作為甜寵文的原女主,甄停云在家時便深受父母疼愛,長大了些便拜何先生為師,順順利利的進了女學,成了名滿京城的才女。又因裴大太太這個舅母對她十分看重喜愛,兩家很快便定下親事,甄停云女學畢業后便嫁給了大表哥裴如松,從此以后夫妻恩愛,妻憑夫貴,甚至還成了人人艷羨的首輔夫人,榮寵一生。自然,這是甜寵文,其間也少不了許多男配,燕王世子就是其中最令人嘆惋的一個。 里的燕王世子可謂是深情男配,作者寫起他來也是不吝筆墨,說他是“深目高鼻,薄唇如削,常著紫衣,遠望之便如天上玉人,似無情卻有情”。機緣巧合之下,甄停云救過他一次,此后他便格外留心。只是因著他和裴如松乃是少小好友,甄停云又與裴如松早早定親,正所謂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他雖有心也不好表白于人,反是克制自持,只在在幕后守護著甄停云。 因著小皇帝自小體弱,又有鄭太后暗中作怪,不知怎的竟是早早的病逝了。偏偏先帝只這么一個獨子,小皇帝也是年幼早夭,竟是沒有留下子嗣,無人可承皇位,虧得攝政王出來做主,從宗室里選了燕王世子為儲,擇日繼位。最后,燕王世子登基為帝,雖也依群臣之諫廣選后妃,終究還是忘不了最初的心動。 在甄倚云想來:她既是要選,自然是要選最好的。似燕王世子這樣的皇家貴胄,那就是再好不過了。更何況,如今小皇帝尚在位,燕王府也十分低調,生怕招了皇帝太后的眼,大部分的人恐怕都不會料想到燕王世子日后會有那樣的造化,恰是最好的時機。 只是,甄倚云想得雖好,可她這身份離燕王世子還是太遠了。思來想去,唯一可以上手的兩條路,一條是大表哥裴如松,一條就是燕王府小郡主。她既是有意燕王世子,自然不可能上趕著與裴如松扯出關系,只能一力巴結一下小郡主,借此曲徑通幽了。 所以,裴明珠這么一問,甄倚云立時便點頭應下了,隨即又試探著道:“郡主只請了我嗎?” 裴明珠自然知道甄倚云的意思,朝她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樣子:“自然。”反正,她是不樂意帶甄停云玩的——雖然甄停云也不一定愿意和她們一起玩就是了。 因著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甄倚云又有心謀劃,難免上心些,待得晚上回家,她陪著裴氏用了晚飯,這便央求裴氏給自己置辦新首飾、新衣服。 當然,甄倚云心里雖是不樂意帶上甄停云,對著裴氏時還是要解釋一句的:“按理,這樣的事也該是姐妹兩個一起去,偏這回請客的是小郡主,連我都是沾了表姐表妹們的光才能去的,倒不好再厚著臉皮帶人過去。” “我知道。”裴氏也是高興女兒能和小郡主搭上關系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對此表示理解,“左右你二meimei如今也正用功讀書,倒也不急……” 甄倚云聞言,這才放心了些。她心下稍寬,不免抱著裴氏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賣乖,母女兩個說了好一通的話,難得的親近。 裴氏也被女兒哄得高興,念著女兒過些日子便要去小郡主的詩社茶會,自然不好真就耽擱了,立時便叫人安排起來,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模樣。 不過幾日,京城奇寶齋便送了一下子的首飾來,自是要先送到正院,叫裴氏這個當家主母過目的。 正巧,甄父這日下衙也早,當時就在邊上,順勢看了一眼,見著那幾樣新制的步搖耳墜,聽說這是給甄倚云備的,他不免多說了一句:“這才三月,我瞧倚云那里就已經置辦了好些衣服首飾,怎么又有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