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殷墟恩仇拆天柱 新安落星坑降卒
上回說到呂雉對著皇欣盈盈襝衽道“好,有請新郎官行禮結(jié)發(fā)······!”只聽得她這一聲清越召喚,大堂之外,劉邦等眾人擁簇出一位新人來。只見他身著黑色深衣的玄端禮服,爵弁平冠,勢如玉樹臨風,翩若驚鴻,和著莊嚴肅穆的仙樂大作,百千注目中,新郎倜儻蒞臨,此人正是張良。張良上前,對著皇欣深施一禮,道“在下張良張子房,祖籍城父,陽翟人氏,浮梗半生,情路坎坷,也算是閱人不少,終不能相親愛,原以為就這樣心灰意冷,獨自終老一生,誰料到自從得見皇欣姑娘你,突然感到倦鳥欲棲息,游子思歸家,好似上輩子親愛過一般,有勞嫂夫人呂雉作冰人,欲要求得姑娘為一生伴侶,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皇欣聽了一番淡如水的說辭,雙眼灼灼,明眸流轉(zhuǎn),含羞帶澀覷了張良一眼,唇角一柔,低了頭,竟然不敢言語,只是淺笑。呂雉一見此狀,撮合道“女兒家雖是練武的,也是琴瑟性情,含羞不語,那就是看定了,我就帶姑娘下去梳妝,新郎官等著結(jié)發(fā)成禮吧。”張良對著皇欣一揖,道“多謝娘子成全,你委屈了······”眼見得好事天成,堂上堂下一齊掌聲鼓噪起來。樊噲大叫“既然你成了我家軍師娘子,我樊噲就不好逑你了。”皇欣對他一撇嘴,不屑道“呸,你做了我的俘虜,剛剛放出來,就不長記性。”樊噲豪爽笑道“那時你不是我弟妹,我打你又何妨?” 劉邦見得呂雉將新娘子帶了下去,趕緊一拍手,帳外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個是三菱,一個是自己的女兒魯元,劉邦對她們正色道“今天軍師大喜,喜結(jié)連理,那是千百年的大喜事兒,你們兩個,很有福澤,三菱你來做喜娘,我的女兒魯元做喜童子,等一下新娘子出來,各依本分,成了合巹結(jié)發(fā)之禮,你們知道了吧?”三菱煙花眼彎彎秋月,沮喪地對張良道“張郎,我們也一起結(jié)親了吧,要不,我不反對你這婚事,我也不和皇欣姑娘爭那個先進門的做大娘子的真理,我做二房也行。”眾人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八歲的小魯元,用手指蹭臉,表示羞羞,道“看人家張良那么美,都看不上你,還有臉說要和人家結(jié)親······”劉邦忍不住笑起來,道“這人一美就是緊俏,都不要說了,再說這個,我可不客氣了。”魯元不服,爭辯道“阿爹,你今天要是不管這女子要嫁張良,那等我長大了,我定要嫁與張良。”周勃忍不住插嘴道“亂了,這全都亂了。” 張良從身上掏出一把短劍來,對三菱道“當初在倭國時,我們曾經(jīng)詛咒此劍作為誓言,誰不信守承諾,就遭神魔大劫,后來你來到中原,我謝你深情,也不怪責你,那是因為我尚沒有家室,如今我有了女眷,這事兒就不能兒戲了。現(xiàn)在我將此劍給你,表明你既在我中土,就得依我中土禮儀,否則,你就速速回倭國去還劍與你娘五十鈴女王和徐福天王,你懂嗎?”三菱哭倒,道“我就不回去,我們雖不能結(jié)親,能見到你也是好的,我很知足了。”張良拜謝道“多謝新宮公主,張良真的很喜歡你,也不忍心害你,如有來生,我再來還齊欠你的吧。” 這時,呂雉擁簇皇欣玄色純衣,內(nèi)襯大紅霄衣,鳳冠霞帔,大紅蓋頭的新娘子進來,三菱拭干眼淚,歡喜伴娘,小魯元花喜鵲一樣導引新娘子,劉邦讓酈生與之成禮。張良、皇欣夫婦在酈食其的主持下,新郎解了新娘子的女孩兒的垂髫娘家幼稚發(fā)型,象征性的結(jié)起一個娘子鬘發(fā)發(fā)型,籫起幾支玉籫子;成了結(jié)發(fā)之禮,再拜過天地祖宗,引入洞房,遂了花好月圓夜,洞房花燭時。劉邦下令三軍歡慶,整個曲遇城喜氣洋洋,開宴恣意吃喝。 三天后,呂雉來辭劉邦,戲謔道“夫君啊,這張良孽情已斷,婚姻成就,我也該回沛豐去了,夫君勉力保重,妾專候你的好音,他日總能再聚。”劉邦頷首道“國事為大,家事位次,我還是讓盧綰送你回去?”呂雉道“眼下用人之秋,盧賢弟還是和你一起出力去吧,我另有人送了,就是我們的家臣審食其,他為人厚道,又善于御車,我們母女也就走得放心不是。”劉邦想了想,首肯了。這時張良夫婦也趕了過來,道“聞道嫂夫人要回沛豐老家,我家娘子也和你一起回去吧,她能技擊,路上也有個照應,我們這一去,戎馬倥傯,我不能讓她一個新人就受累。”劉邦贊道“軍師你想得周到,這事兒這樣一來就再好不過了。”呂雉笑道“也不枉我為你們作伐一場,只是你們新婚燕爾,即刻勞燕分飛,如何離得開。”皇欣聽了臉一紅,嗔道“嫂嫂不許取笑我······”劉邦肅然道“時勢如此,容不得兒女情長,大丈夫宜于大業(yè)為重,一切其余都得忍痛斷之,你們回了吧。”于是,呂雉、皇欣、三菱委貞和小孩兒魯元登程,審食其駕馭車輦,三菱乘馬惆悵辭去,行不了多久,三菱委貞辭別,自去項羽大營尋夫梅鋗,這一行便一路東行奔沛豐去了。 再說項羽大軍日日cao練,項羽親自督課,懈怠者死打大板子、軍棍體罰,很快,他就對河對岸的章邯官軍失去了耐性。這一日,他突然間傳令麾下諸將,翌日四更造飯,五更強渡黃河,這條軍令是那么的突然,也是那么的絕對,驚詫得諸將一身冷汗。范增急急趕到中軍帳問詢道“諸侯大將軍,你這條軍令未免太突然了吧,我看還是對章邯下一次最后通牒為好。”項羽鼻子冷哼一聲道“自從我們楚軍出師彭城,已經(jīng)算是下了最后通牒,再到打下巨鹿城,這屢屢通牒下的還少嗎?有必要累贅再下最后通牒,多此一舉嗎?更何況眼下章邯心緒紛亂,秦軍浮動,這是天賜良機,沒必要優(yōu)柔寡斷,依照計劃明日發(fā)兵。”范增想想,深以為然,暗暗贊賞道“休道項羽年少,只是一介赳赳武夫,其實是孺子可教也。”開始對項羽的英勇果敢由衷地贊賞,不覺莞爾一笑,出得營門,直接就去找大將黥布他們釋疑去了。 這一次,項羽自當先鋒,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章邯的秦軍了,已經(jīng)派出始成候趙賁約盟未成的章邯,一直處在高壓之下,承受著一連串的打擊,朝廷后路已斷,緊接著趙賁統(tǒng)兵不辭而別,使他自己凄涼地感到了眾叛親離。自己的陣營士氣低落,視項羽的楚軍如同虎狼,其實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身為秦軍中流砥柱的自己深感絕望了,他垮了,那就是等同秦軍已經(jīng)垮了。他已經(jīng)沒有了斗志,只有孤憤,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心報國,在大廈將傾之際屢次力挽狂瀾,最后怎么落得個如此下場?如今連自己派趙賁去試探項羽能否訂立城下之盟的希望也破滅了,他現(xiàn)在要么死國,要么投降項羽的楚軍,除了這兩條,他沒有第三條出路可行。 當一陣驚鴻哀鳴逃竄而過,黃河河面上突兀一下子滿是渡河的楚軍,章邯這邊姚卬,蟲達接警,回報章邯,章邯被掛躍馬而來,一見眼前局勢,心驟然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徹底地涼了。原來他以為自己破壞了黃河上漁人的船之后,項羽在短時間內(nèi)那是怎么也籌集不到那么多船渡河的,可是眼前的一幕,竟然是黃河的漁夫們?nèi)可详噭澊瑏矶沙姡潞鎏靽@道“民心所向,楚軍如何不勝?民心背離,秦軍如何再戰(zhàn)?”竟然潸然淚下。 局勢到了這一地步,這仗的結(jié)果那是不言而喻,章邯的秦軍雖然拼力沖殺,但是,大勢已去,敗下陣來。董翳被殺得丟盔卸甲,拉起還在發(fā)愣的章邯,凄然道“項羽來了,楚軍全部渡過污水,大破王師,少府大人快走吧。”章邯撥轉(zhuǎn)馬頭,帶領(lǐng)著秦軍潮水一樣再敗而去。秦將駱甲、李必拼死斷后,掩護秦軍一路遁逃,渡過洹水(今安陽河),走投無路之中,倉皇屯駐進入一座城郭。孤城落日,緊閉四門,章邯眼見得項羽沒再窮追猛打過來,暫時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才有心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起來。眼見得這城郭,蛛絲腐蝕朱碧,高臺萋萋生長黍禾,陶隕吹風凄涼,青銅骷髏映日,大驚道“此處莫非是殷商故都,亡國之城殷墟?”司馬欣無語,只是首肯,章邯大悲道“看來我們要全部死在這亡國之城里來了。” 章邯根本沒有留意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的所有部將司馬欣、董翳、姚卬、駱甲、李必、蟲達、內(nèi)史保一齊環(huán)繞自己跪下,朗聲道“章少府大將軍,我們?yōu)閲⊙珰ⅲ嵘溃ian佞當?shù)溃刮覀內(nèi)珶o生理,是朝廷負我們,不是我們負朝廷,望大將軍定奪。”章邯從恍惚中拉回現(xiàn)實,沉痛地望著西方——京城咸陽的方向,悲號道“皇帝陛下,朝廷財狼當?shù)溃w高誤國,臣等實在是想報國而無門,三軍將士唯有暫時歸降楚軍求生,再圖作為,蒼天可鑒!可鑒吶······”眾將再拜章邯,苦苦相逼道“請大將軍成全大家一條生路吧。”章邯眼淚婆娑,最后咬咬牙道“好,長史司馬欣,你帶著我的書簡,渡河再約盟項羽,就說我章邯戰(zhàn)死他的亞父項梁,罪該萬死,我愿意納上人頭,換取我三軍上下性命,就說說我們愿意歸盟······降了楚軍······”司馬欣緊趨一步,高叫道“司馬欣謹受命,欣聽得項羽雖負暴名,其實另有厚德一面,不巧言,不陰謀,形勢也不是那么悲觀,還是可以有轉(zhuǎn)機在的,司馬欣一定全力以赴,定能不負大家所托。”說完大家一同進入殷墟故宮,商榷去了。 這一回,司馬欣渡河出使項羽的楚軍大營,果然不負使命,約盟成功。翌日,項羽率大軍依照約定南渡洹水,兵臨殷墟城下,秦少府大將軍章邯率部打開城門出降。章邯打起白旗降幡,步出殷墟城,拜倒在項羽烏騅馬前,親自奉上兵符和降表,朗聲道“定陶一戰(zhàn),章邯錯殺尊亞父項梁,罪該萬死,今日章邯前來納降求死,愿以身贖我三軍性命,伏求魯公長安侯諸侯大將軍項羽成全,決不敢怨尤。”項羽接納降表虎符,遞與范增收起,親下烏騅馬,扶起章邯道“大將軍因公不因私,各為其主,故不存在仇隙,不必耿耿于懷。”章邯叩首如同搗蒜,大呼“謝過諸侯大將軍寬宥,請盟誓。”項羽凜凜按劍,在范增和叔孫通的主持下,完成了受降儀式。 待到已盟,章邯已是淚流滿面,啼哭聲言道“章邯受降,全因趙高作亂,非為其他,此情蒼天可鑒啊。”項羽竟然動情道“大將軍如不在,當世無敵,項羽豈不寂寞?昔日在你戰(zhàn)死我亞父之時,項羽唯有傷情,并沒有私恨,已是惺惺相惜,現(xiàn)在你來歸附,我豈能以一己之私圖報復耶?你是當世實打?qū)嵉臈n雄,你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雖敗而不恥,我就封你為雍王吧,留與帳下聽用,司馬欣約盟立了大功,官封大將軍,其余諸人,各依舊職,大軍在殷墟休兵三日,就出師入關(guān)中定咸陽。”項羽說到這兒,三軍歡聲雷動,于是,大軍屯駐殷墟,休兵數(shù)日天之后,全軍開拔,西向攻秦而去。 這邊沛公大軍離了曲遇,繼續(xù)西征,這一日來到南陽郡境內(nèi)的犨東縣境內(nèi),忽然,前頭先鋒官周勃來報,道是韓王成攔道痛哭,指名要見張良和劉邦,張良正和劉邦商議軍情,一聽嘆道“定是我韓國國都潁川有事了。”急急招來韓王成細問,果然正如張良所料,韓王成的根據(jù)地潁川城遭遇突襲,秦將郭蒙和副將寧昌奇襲潁川,取了城池,這柔弱孱頭的韓王驟然成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劉邦聽了,慨然道“既是軍師的故國遇襲,劉邦正好行軍在此,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傳令下去,全軍改道南行直襲潁川城,為韓國取得安身之地。”韓王成感激拜倒謝道“多謝沛公高義,寡人沒齒難忘大德。”張良趕緊禮謝道“沛公如此厚德,我們韓國人上下感戴,不過,我倒有一石二鳥之計,能很快地拿下犨東和潁川兩座城池。”劉邦聽了大喜,贊道“原來軍師早有運籌,那就太好了,你說我來辦?”張良從容一笑,便娓娓道來。 再說這犨東縣縣尉薛歐和令史王吸,我們前文從根發(fā)脈已有交代,他倆手持的兵器都是狼牙棒,站在城墻的譙樓上,望著潮水一樣彌漫而來的楚軍,中軍大纛上斗大的一個“劉”字,知道是沛公劉邦的楚軍到了。這二人并不慌張,從守將南陽郡守呂欹那兒領(lǐng)了令牌,被掛妥當,打開城門沖了出來迎戰(zhàn),薛吸望著大纛之下的劉邦一臉蔑然開罵道“反賊劉邦,你休要得意,你一路猖狂,那是沒遇上我們兩位爺,來,來,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咱們大戰(zhàn)一場見過真章。”劉邦一揮令旗,叫道“先鋒官周勃,拿了囂叫的此賊,看他如何張揚。”周勃應一聲,早有陣中的周昌、盧綰縱馬而出,金鐵交加,這薛歐一桿狼牙棒舞得滴水不漏,在一旁觀戰(zhàn)的王吸眼見得搭檔打得痛快淋漓,等不得,大吼一聲加入戰(zhàn)團,劉邦這邊周勃、靳歙出馬助陣。眼見得薛歐、王吸越戰(zhàn)越勇,呂欹見那形勢有利可圖,號令擂起戰(zhàn)鼓,秦軍奮勇掩殺,沛公這邊壓不住陣腳,敗下陣去。 沛公這邊好在大將樊噲、曹參奮力沖殺,方才僅僅止住潰敗逃兵,薛歐、王吸一見楚軍戰(zhàn)力稀松,哈哈大笑道起來,薛歐道“老子不追你,這等疲軟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你們明日吃飽飯再來,免得現(xiàn)世丟丑。”劉邦、張良等倉皇退卻,遠遠地在城外擇一高地打造寨子柵欄,立起轅門鹿砦,就和犨東城里的秦軍對陣起來。 這一夜,薛歐、王吸和呂欹得勝歡宴,兩人磨拳擦掌夸下海口,直等到天明活捉劉邦,獻于咸陽闕下邀功請賞,及至等到天明一看,兩人傻眼了,原來劉邦的楚軍已經(jīng)驟然開拔,留下一地雞毛,消失得無影無蹤。呂欹趕緊和薛、王二人前往檢視,看見楚軍營壘一片狼藉,輜重鍋釜都扔了。薛歐道“定是劉邦那老無賴賊怕了,靜悄悄連夜逃走了。”王吸道“這事兒也不能這么早就下結(jié)論,說不定劉邦就潛伏在附近,不如派出探馬四處打探確切的消息,真要是走了,也須要等兩三天才算數(shù)。”呂欹趕忙點頭稱是,趕緊派出探子私下里打探楚軍行蹤,不多久便紛紛回報,確實不見劉邦的楚軍影蹤。這三人納了悶,莫非劉邦這一大攤子人馬隱入秘境去了?人間蒸發(fā)了?這三人也懶得去細想,只是下令將士們枕戈待旦警戒,如此,一天過去了,劉邦的楚軍沒有出現(xiàn),接下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薛歐道“我說是那老無賴怯陣走了,你們不信,現(xiàn)在結(jié)果怎么樣?”王吸道“原來是薛兄高見,神算啊。”呂欹道“謹慎一點沒錯,這下好了,我們沒事了。”于是,設宴大慶,全軍將士嬉戲快活不提。 那劉邦的楚軍到底去了哪兒呢?還真是神鬼莫測,幾乎覓不到蹤跡,等到他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就像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來一樣,出現(xiàn)在潁川城外,守將郭蒙頓時就懵了,這數(shù)日來,他派出的探馬連續(xù)來報“劉邦的楚軍正在犨東和呂欹的部將薛歐、王吸激戰(zhàn)正酣,怎么就突然雨后蘑菇一樣冒了出來。這一來情勢是相當?shù)耐蝗痪o急,郭蒙的宿酒還醒來,急急去馬廄拉馬,出其不意的楚軍早已打破城池,潮水一樣澎湃而入。 好個郭蒙,也不佩掛,躍馬而出,和副將寧昌背靠背,一震大刀就來應戰(zhàn)劉邦的楚軍,正遇上楚將雍齒,戰(zhàn)不了幾個回合,竟然將他打下馬來,趕上去就是一刀就要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被趕上來的劉澤、周紲接戰(zhàn),絲毫不亂,直將劉澤、周紲殺得手忙腳亂,此情此景正好被趕過來的劉邦得見,忍不住夸贊一聲道“好個壯哉郭蒙······”暗暗吩咐下去,不得傷害此人性命,下令開始了車輪戰(zhàn)來消耗郭蒙。郭蒙和寧昌雙拳難敵四手,最后被楚軍的陷入流沙河陣拖垮,被生擒了,潁川城也就落入劉邦的楚軍手中。 劉邦吩咐將郭蒙推上來,笑問“郭蒙,任憑你武藝了得,這一回還是落在我手里,我決定送你去萬古永夜,你說可惜不可惜?”郭蒙大笑道“劉邦老無賴,你就說死得了,說什么萬古永夜,我不怕,先走一步,你也得來,我在地下練好等你就是。”劉邦哈哈大笑道“好,灑脫,我看那還是一起先行西征去吧,等誅滅了暴秦再說,怎么樣?”郭蒙想了想,正在躊躇,寧昌道“郭將軍,眼下朝廷官軍一盤散沙,各自為戰(zhàn),我們苦戰(zhàn)孤城,屢屢求救趙賁、楊熊增兵,可是沒見來一兵一卒,更別說這兩人能過來馳援了,他們謎一樣的消失了,可見也沒人管我們了,催我們賣命的有人太狠,管我們死活的人不見影蹤,我們還苦苦支撐為了什么?不如投了楚軍才是明路啊。”郭蒙嘆道“說實在話,我早就預料會有這么一天的,不是我郭蒙不仗義,實在是這朝廷太昏聵,我們前線將士太艱難了,太艱難了,我們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啊。”當下一拜劉邦,朗聲道“多謝沛公不殺之恩,郭蒙和副將寧昌也愿意投身楚軍,效命大義。”劉邦立刻上前親自解了郭蒙的捆綁,當庭成了主臣之禮,全軍上下也為這一場歸附喝彩起來。 隨后,劉邦將潁川城付與韓王成,韓王成自然是千恩萬謝,張良又囑托一番,意思是后面處事謹慎些,不要輕舉妄動,等到自己和沛公西戰(zhàn)入關(guān)中回來,再成就韓國復辟大業(yè)。當夜,劉邦的大軍又消失了,接下來的晝伏夜行,讓楚軍的行蹤又特別詭秘起來,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完美,等到他們一個扎猛子再度露頭的時候,就是犨東城外。連日來懈怠享樂的秦軍,被劉邦的楚軍出其不意的偷襲打了過措手不及,他們還沒來得及出城布陣的時候,樊噲、周勃就搶上城墻,奪了城池,秦軍頓時被打了過七零八落,薛歐、王吸和南陽郡守呂欹沖散了,呂欹統(tǒng)領(lǐng)殘兵逃亡宛城去了。 薛歐、王吸不辨東西南北,眼見得天時漸漸晚了,暮色上來,只是縱馬遁逃,忽然,他們被林翳中的絆馬索和鉤鐮槍絆倒戰(zhàn)馬,被人活捉了去,套上黑頭套了,一路逶迤靜默而行。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反正是到了目的地,拆去頭罩,突然眼前一亮,原來他們被羈押到了一處官廨,瞇眼適應一陣子,發(fā)現(xiàn)正是犨東縣大堂,這兩人不由得哀嘆一番。 這時,劉邦、張良等上堂升帳,落座完畢,劉邦對堂下的傅寬、靳歙道“你們已經(jīng)請到了薛歐、王吸,就不要這么不禮貌了,解了捆搏說話。”薛歐昂昂,一臉的不服氣道“你們使詭計懈怠我們,再來偷襲算什么本事?如今被擒,也不想說了,要殺要剮隨你便好了。”張良笑了起來,道“兵者,詭道也,連這個理兒你們都不知道?難道說,對手使詐殺了你,你就可以起死回生?被砍的腦袋就會自動生成?”王吸回答“被對手使詐殺了是死,被對手硬拼殺了也是一個同樣的結(jié)果是死,沒有什么兩樣,我們服了。”張良看了他們一眼,笑道“這樣吧,你們不服氣,可以放你們回去,去那宛城再戰(zhàn),也可以選擇棄暗投明,共建滅暴秦的大業(yè),你們二選一好了。” 薛歐、王吸聽了對視一眼,薛歐納頭便拜,道“我們明白了,我們回去宛城,依照秦律,趙高哪會放任我們丟了城池,再被俘放回,那就會被殺,哪有機會再戰(zhàn)?暴秦無道,不可再助紂為虐,我們兄弟愿意投身沛公麾下,建功立業(yè)去也。”劉邦上前,扶起這兩人,道“還是子房點化得透徹,朝廷如能公正,天下如何煙塵滾滾?劉邦如何興兵入關(guān)?”于是,薛歐、王吸歸附沛公。 劉邦到底是惦記著西進爭功的行程,下令全軍當天開拔,聽從謀士酈生之計,繞開宛城繼續(xù)西進。當時,殿后的張良聽說了這個計劃,大驚失色,趕緊快馬馳騁來見劉邦,于馬上勸諫起來道“沛公你怎么能繞開宛城,直接就西進了呢?”劉邦不以為然道“我聽酈生之言,這宛城雖是南陽郡郡治,我們打下了也不會去守?有什么用?郡守呂欹也是個不大緊要的人,所以打起來,不劃算,徒費時間罷了。”張良搖頭道“沛公此言差矣,你不先打下宛城,就是急功近利的浮躁表現(xiàn),你和酈生這是只管其一,不管其二,宛城看似不重要,呂欹看似無足輕重,但是,他有一位舍人陳恢,足智多謀,先前,呂欹和我軍戰(zhàn)于犨東的時候,就是委托他全權(quán)留守,可見他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什么事兒他都會慢慢想到。一旦他獻計,招來趙賁、楊熊,那立刻就會化腐朽為神奇,無用之城就會變成勁敵的老巢,到那時候,宛城后出,加上強秦在前,就是危道也。”劉邦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張良又道“呂欹雖然庸碌,畢竟是封疆大吏,影響空前,我們進襲宛城,能夠消滅了他,他就再也不可能為秦所用了不說,我軍軍威定能響震立起,那意義是不言而喻的。”劉邦贊許道“子房說的太對了,我們馬上回攻宛城。” 張良又獻計道“我軍大軍前陣改后隊,從另外的道路殺回,那樣定能出其不意地突然襲擊,一舉奪得宛城。”劉邦趕緊部署楚軍回擊,酈生趕來質(zhì)問“沛公如何改了行程?可不是浪費了時日,恐為別人搶先。”劉邦馬不停蹄地回道“等此戰(zhàn)完畢,再闡述先生聽。” 于是,劉邦的楚軍,輕裝突擊,驟然出現(xiàn)在宛城周圍,可笑的是,呂欹和留守的陳恢剛才還是把酒慶祝,謝過上天逃過戰(zhàn)禍劫難,沒曾想酒還沒喝完,部將來報,慌慌張張地說“劉邦的楚軍,突然回頭殺來,現(xiàn)在將我們包圍繞城三匝,密不透風······”呂欹驟然如遭雷擊,手中酒爵震落在地,臉色死灰,半響才揮手讓部將下去,雙眼空洞洞,木木然道“薛歐、王吸已降劉邦,現(xiàn)在宛城滿城都是文吏,誰去上陣退敵?大勢去也,我呂欹身為朝廷重臣,不能替皇帝分憂,鎮(zhèn)守一方,我唯有以死來謝朝廷了。”說罷,出劍往脖子上一抹,大叫一聲“陛下,臣呂欹愧對皇上,不能鎮(zhèn)守宛城,唯有一死來報效朝廷了。” 舍人陳恢一見不妙,上前用劍挑開呂欹的長劍,大吼一聲道“呂大人,你死了,誰知道?趙高定會以瀆職加害你的三族,有什么意義?”呂欹大哭道“可是,現(xiàn)在我又能怎么辦?”陳恢道“臣本隴西墨者,雖不能技擊戰(zhàn)斗,但是,國強能文,國富有武,可見文武二者相輔相成,不可或缺。現(xiàn)在時勢恰是好用得上我這個文士的時候,我一條舌就能戰(zhàn)十萬兵,豈能說沒用呢?我自幼師從縱橫家蘇秦,連橫家張儀,頗能說辭,你相信我,我去說動劉邦,天下大勢,劉邦其人,這事情定能轉(zhuǎn)機的。”呂欹突然記起這個手下確實不簡單,信念一動,長嘆一聲叫道“那好吧,一切只看先生你了······” 陳恢在城上號令士卒吶喊道“對面的楚軍看過來,看過來!宛城使者陳恢來見劉邦,宛城來者來見劉邦······”劉邦聞信,號令士卒回應道“劉邦知道了,不會傷害到你,請吧!”于是,陳恢坐在大筐子里,手持白旗為號,從城上慢慢用大繩子縋下來,著陸之后,只身起來,劉邦讓宦官張子卿和謁者石奮來迎,進入營中敘話。 劉邦入座主席,張良、鄭忠側(cè)席,陳恢對坐客席,劉邦開門見山問道“我知道你是誰,南陽郡舍人陳恢,能言善辯是吧?現(xiàn)在為你家主人作說客來的對吧?”陳恢離席一揖,用特有的鼻音很重的蘭州官腔朗聲道“沛公此言非也,不對啊,我是為足下你算計才來的。”劉邦搖搖頭道“我和你陳恢不熟,又不曾請你吃酒品茗,你一見面就說是替我打算來的,你騙鬼啊?”張良趕忙提醒,道“陳恢說得有理啊,凡事合則兩利,不就是等于有一半在為主公打算嗎?”劉邦會心一笑道“軍師說得更有理,那陳先生你就接著請說吧。”陳恢一揖到底,侃侃而談道“宛城上下吏人,都以為投降了敵人一定必死了,故同仇敵愾,堅守不降。所以,你若是約定宛城歸降,封官郡守呂欹,再引甲卒西進,那你就有了,也就完成這個是誰獻城歸降,你還封他為官的這個榜樣,那前面沒有攻下的各個城池知道這事兒之后,必聞你到來的喜訊爭著開門等待你,到那時候,足下通行無所累也。”劉邦一聽贊嘆道“陳恢說的太好了。”張良又補充道“沛公,既然你要樹立榜樣,就要起個高頭,要人人仰望才行,標兵就要出類拔萃,不突出怎么能成為別人的模范?僅僅封官不足以動人。”劉邦不解問道“軍師這是何意啊?難不成要我劉邦請一個太公回來供養(yǎng)著不成?”謀士鄭忠補充道“軍師意思是說,封他為諸侯,和沛公你平起平坐,問沛公能有此胸懷沒?”張良會意,和劉邦笑了起來,劉邦豪氣干云道“我劉邦胸懷當求大過當世之人,好吧,就封宛城郡守為諸侯,陳恢立了大功,同樣重賞,這事兒你入城去辦。”陳恢趕緊大禮再拜道“陳恢代郡守叩謝大恩。” 于是,鄭忠偕同陳恢入城,封南陽郡郡守呂欹為殷候,陳恢為千戶,布告沿路城池,張良又請將宛城委托呂欹鎮(zhèn)守,劉邦疑慮問道“軍師啊,這不戰(zhàn)得來的城池,來得容易,怕是失去也輕易,要是呂欹反復咋辦?我們還是把他帶著一起走,豈不更保險。”張良笑道“沛公你放心吧,秦律之下,呂欹身為郡守,僅是投降了你,猶有說辭,現(xiàn)在你封他為殷候,全天下人會口口瘋傳,木已成舟,他毀約不了,因為他永遠不會被朝廷再次接受,他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你放心好了。話又說回來,既然我們是一定要舍棄這個城池西進的,所以,誰來駐守這個城池,能不能守得住對我們毫無意義,我們對這個城池能不能屬于我們,也沒有一點辦法,既如此,那還不如送與呂欹、陳恢這些故吏,一則可以做個天大的人情,二則呂欹、陳恢本是宛城官吏,熟悉地勢人和,也好替你鎮(zhèn)守得住不是。”劉邦被點破心結(jié),好不欣喜,即刻入城受降。 呂欹、陳恢恭迎出城,擁簇劉邦的楚軍威武入城,請上廟堂,執(zhí)臣子禮,禮畢,殺豬宰羊,犒勞三日,劉邦這才揮師西進,一路馳騁直逼大秦雄關(guān)——函谷關(guān)前。 再說項羽離了殷墟。一路遇神殺神,遇鬼伏鬼,蕩滌而行,席轉(zhuǎn)之勢如同摧枯拉朽勢不可擋。在這期間,他也曾風聞劉邦去得更快,便心生焦躁,催兵晝夜不分地急行軍,未免將士疲憊,怨聲載道,這一日,大軍到了新安縣,即今天河南新安,新安扼守函谷關(guān)門戶,也是華北平原向黃土高原和秦嶺的過渡帶,屬于豫西淺山丘陵區(qū),山高嶺多,河谷破碎,臨近澠池的邙山更是崎嶇。這一日,項羽抵近新安縣城,城中縣令等眾早已望風遁逃,項羽便屯駐城中。 這一日傍晚,只見一位美白長大的玉人,在項伯的前導下,昂昂走進項羽的中軍大營,他正是綽號“冠上玉”的陳平。此時的他抬頭仰望落霞和孤鶩,臉上難免浮現(xiàn)出一絲絲自得的神情,心中暗暗道“老子有言,萬物抱陰而負陽,我陳平專工陰謀,我就是陰啊,我就不信了,你們這些梟雄離得開我,我會在久困之中。想當初我是魏王咎的太仆,說得他自焚救民和我,如今,不管你們怎么更迭,我又是魏王豹的太仆,這就是本事啊,而現(xiàn)在,我就要去覲見項羽了,我將會更進一步,前程錦繡,你們等著看吧。人人都說,陳平出,陰謀起,哪又怎樣?項羽即便有了范增,不還是要問計于我嗎?”想到得意處,不覺失色冷笑,項伯剛好走出來,目睹這一幕,自感十分恐怖,問“陳太仆,你怎么了?”陳平慌忙掩飾道“啊,沒什么?眼見得這黃昏天氣,日月相望,大美之極,所以一時忘了形骸,見笑了。”項伯頷首道“原來這樣,人之常情啊,諸侯大將軍在里面等你,請進吧。”陳平禮謝,整肅冠帶,然后一臉畢恭畢敬進了項羽的中軍大帳。此時,突然轅門外的一顆枯死的大榆樹上,有如猛鬼一樣枯槁沒有葉子的虬枝,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棲了一只貓頭鷹,突然發(fā)出一串凄厲的號哭一樣聲音來,項伯頓時身上汗毛直豎立,打了幾個寒顫,嘀咕道“夜貓子叫,怕是血光事來,唉······”長嘆一聲,投范增的營帳去了。 這一夜子夜時分,突然,無數(shù)人吶喊起來“快來看啊,天上落下一個大星星,快來看啊······”一時間,這一波驚動所有人,從項羽開始,上下人等全部出來觀望。只見是陳平在指天畫地喊道“剛才有一顆巨星,從天漢飛來,大如日月,照得天地一片光華,突然凌空炸裂,變成數(shù)十個小星星,四處濺落,落到邙山、荊紫山山谷中去了······”項羽便問起身邊的章邯道“雍候你知道這是什么天象嗎?”章邯惶恐道“在下愚鈍,實在是不明白,可問問范增軍師。”范增背手,看了陳平一眼,淡淡地說“還是由陳平來說吧。”陳平一拱手道“宇宙大天,本是物質(zhì),這星辰墜落,都是鐵石之類,可是這可星不同,它通體金光熠熠,名喚紫薇,那質(zhì)地是黃金紫玉,曠世的寶貝,誰尋見就富可敵國,運開王侯,那實力是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項羽皺眉道“如此說來,我要是不找到它,讓別人找到了它,那別人就會拿著個寶貝來滅了我,是這個意思吧?”陳平肅然道“正是。”項羽回頭看了范增一眼,問“亞父,是不是這個理兒。”范增不答話,只是首肯。 項羽便對章邯道“這種上應天命的大事,馬虎不得,事關(guān)我大楚生死存亡,這樣吧,明天就不走了,雍王你辛苦一下,率你的秦軍,進山尋寶,不尋得落星寶貝,決不放棄。”章邯愣了一下,哪敢違逆,立刻喏喏應允了。項羽又對陳平道“我聽說你學道太華山,諳習玄機,你應該知道測得落星的方位的辦法,并且有辦法找出來對吧。”陳平折腰道“回諸侯大將軍,確實是這樣,小可在華山得遇世外高人,受我勘地術(shù),只用一盅清水,做起道法就可以了。”項羽道“那好吧,明日拂曉,你們趕緊去辦。”眾人呼喏散了。 翌日,黥布、蒲將軍督促陳平帶著章邯等降將,跟隨陳平出去,好陳平,蓬散頭發(fā),念念有詞,俄爾惡靈附體,雙眼發(fā)直,拿著玉碗,滿山去找落星,不多久,到了邙山一處大山谷中,狼也似的天神嚎叫“就這里有一處落星,挖開就是寶貝,挖!”章邯受命,趕緊安排秦降軍開山挖落星之寶;如此一折騰,陳平在谷山(即今天的新安四山地區(qū)——邙山、荊紫山、清要山和郁山)的山谷中,總共十個地方開挖落星寶貝起來。。 秦軍開挖之后,黥布等楚將督促,日夜勞作不輟,就是連那吃飯送來,拉屎睡覺也不得離開那掘進的大坑,稍有懈怠,黥布等督促楚軍稽查,大鞭子、大軍棍往死里打。于是,投降的秦軍在幾天里,在山谷中挖出一個個大坑,他們在里面頭簸箕,揮汗如雨不敢停息,坑越挖越大,十個大坑,一個坑兩千秦兵全部在地下面開挖,越挖越深,他們須要抬頭才可以看見一片頭上的天,可是趙不見什么落星寶貝,金子、玉石又在哪兒呢? 慢慢地失望和沮喪彌漫開來,連日來的疲憊使秦降軍癱軟如泥,現(xiàn)在他們的兵器全部收集在大坑上面,他們手里只有挖坑尋寶的工具,他們成了民夫。怨恨被點燃了,最要命的是,一個大信息在瘋傳,那天夜里其實是根本就沒有落星,這一切豈不都是陳平捏造出來的謠言?你看見了嗎?沒有,我也沒看見,那還騙我們挖坑干什么?什么意思?不好,好像所有的楚軍都不在坑里,而在······快找章邯大將軍,問問這是為什么?不對勁,我們快走,快走,快!!!這個念頭沖擊波一樣滔滔傳開,秦軍頓時就扔掉工具,連滾帶爬就要出坑,忽然,天色一暗,那不是烏云,是驟然圍攏的高高據(jù)守在坑上面的楚軍。一陣陣狂笑從長空中電閃雷鳴,傾瀉而下,整個世界翻轉(zhuǎn)了,也不知這些巨坑里的秦降軍歷經(jīng)如何的兇吉,能否逃得出巨坑得命,欲知后事如何,敬請觀看第七十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