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節(jié)
她心疼地靠著他,輕輕撫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只受傷的狗子,“不要這樣想。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是你爸爸的問題,跟你沒有關(guān)系……” “不!”喬東陽搖了搖頭,苦笑,“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去結(jié)扎。我的不喜、排斥、冷漠,對她來說,是一種極端恐怖的冷暴力。而我爸爸……在感情上,他很自私。” 都說男人一生只會愛一次。 可能喬正崇這輩子的所有愛戀都給了喬東陽的mama。 對董珊的感情,他是復(fù)雜的。 無論如何,摻雜了世俗的欲望,就不會再純粹。 “人生沒有后悔藥。”池月一只手去勾他的下巴,讓他的視線不得不停留在自己臉上,然后,對他莞爾一笑,“我們還年輕,她也還在。” 喬東陽盯住她。 像是在思考,又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在等待別人的指點。 池月看著他說:“你怎么這么傻呢?” 喬東陽微微疑惑地瞇起眼。 池月一笑,“她要的,是你的后悔嗎?” 喬東陽不說話。 池月嘆口氣,“董姨這個人,還是活得比較通透的。經(jīng)過這么多事,我想她已經(jīng)想開了。不論過去發(fā)生什么,說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論對錯,得認(rèn)!她不會糾結(jié)過去,要的是未來……” 喬東陽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該怎么對她。” 不是親媽。 很少相處,沒有感情。 愧疚不等于愛。 甚至觀點都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改變。 要他為了這分愧疚去做裝模作樣的做一個好兒子?他做不到。 “生活不是劇本,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好難的,我懂。”池月設(shè)身處地地想,明白他的心情,“但人與人之間,也不是非恨即愛吧?你不用把她當(dāng)成mama……但你可以把她當(dāng)成一個很好的阿姨,長輩。或者像你對待我媽那樣,客氣,尊敬,偶爾給一個笑臉,我想,她就會很開心了。” 喬東陽看著她,頓了片刻,“她不會埋怨?” 池月笑笑,“不會。沒有哪個mama會埋怨兒子。” 喬東陽沉下眉,池月又說,“你可以不把她當(dāng)mama,但是董姨,是把你當(dāng)兒子的。” “你說她究竟圖什么呢?我對她又不好。從來都不好。” “你不明白。”池月抬抬眼,望向漆黑的夜色,“你不也說了,她為你付出了很多,甚至付出了女性的生育權(quá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心理陷阱,付出越多,沉沒成本越大,她越是無法抽身,會完全陷入在這種母愛中,潛意識里把你當(dāng)成她付出的對象,她的兒子……” 喬東陽看著她,不說話。 池月:“你懂了嗎?” 喬東陽垂了垂眸,搖頭,“抱歉,我沒當(dāng)過媽。” “……” 池月雙手一撇,拿他沒轍了。 “行,那你再糾結(jié)一會吧,我先回去睡了。怪困的。明天還要開庭,你也早點休息吧!” “……”喬東陽輕輕拉住她的手。 池月斜過視線,“又怎么啦?” 喬東陽:“你是對的。” 吼吼! 池月拍他腦袋,“我說你怎么變矯情了?我是對的,那還不聽我的話,趕緊起來睡覺。” “起不來!” “又怎么啦?” “腿……麻了。” “……” “嘶,抽筋了,快,幫我拍拍。” “大爺,你跑來吹冷風(fēng),就是為了折騰我的吧?” ~~ 兩人回到房間。 喬東陽去洗澡,池月收拾收拾胡亂擺放的東西,正準(zhǔn)備上床,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反扣在桌子上的畫框。 很抽象的一幅人物畫,依稀可以看出畫的是一個小男孩兒開心的笑容,落款處顯示是來自董珊的手筆。 唉! 池月把畫框擺好,等喬東陽出來,笑著說:“這畫挺逗的,回頭掛墻上吧,和咱們這個屋子挺搭的。” 喬東陽擦頭發(fā)的手微微一頓,視線落在畫框上,輕輕嗯了一聲。 窗簾拉上。 月華被掩藏在簾布后面。 房里漆黑一片。 “池月……” “怎么啦?” “有你真好。本大王的解語花!” “快睡!別抒情了。你今天很作……” “我知道。可我心里有垃圾,不得倒一倒么?” “好的,身為你的垃圾桶,我很榮幸喬先生。” “……” “你那戲,還要拍多久?” “不知道。殺青的時候我通知你。” “…唉!我都快熬死了。” “沒有我的二十多年,你一直單身,活得好好的。”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 “沒吃過rou,就不知道rou味兒。吃過了,就會想念啊!” “好的,身為你的一塊豬rou,我很榮幸喬先生。” “呵!你再貧,我就睡不著了。” “難道剛才和我聊天的是睡著的你?” “池月。”某人磨牙,“本來看你累,想饒了你……” “……喬東陽!” “不修理修理你,都不知道本大王的厲害!” “大王饒命!” …… 黑暗掩埋了一切。 等天際再亮開鯉魚斑白時,一縷陽光輕輕落在陽臺上,照得小木屋懶洋洋,池塘里的波光在陽光下泛著璀璨麟麟,幾只小鴨子踩過菜地被趕下水,發(fā)出“嘎嘎”的叫聲。清脆,悅耳。 池月的清晨就是被這樣喚醒的。 冬日的暖陽,十分舒服。 她伸了個懶腰,用了三秒鐘的時間過慮大腦的信息,突然一驚。 “完了,是不是來不及了?”池月大叫喬東陽的名字,等他推門進(jìn)來,她苦著臉:“你怎么都不叫我的?我的鬧鐘怎么沒響呢?” “你的鬧鐘響了。不過只鬧醒了我。我想讓你多睡會兒,就沒叫你。”喬東陽已經(jīng)穿戴整齊,看她一眼,又抬腕看手表,“如果你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zé)任,而是趕緊洗漱換衣服,還是來得及的。” “討厭!” 池月跺腳,沖向衛(wèi)生間。 “如果你說話不這么裝叉,我就不會浪費時間了。” “……” 第363章 二審 池月、喬東陽、董珊三個人是一起從小木屋出發(fā)的。 入城時,正好是早班高峰期,大街上車流擁堵,人們繁忙而匆促,臉上都面無表情。 池月和董珊坐在一起,大抵心情沉重,沒有交談。 寂靜的空間里,喬東陽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在開車,按了免提,“喂!” 喬正崇熟悉的聲音響在車廂:“我接到通知,馬上要去一趟看守所,不能去庭審現(xiàn)場了。” 看守所?池月皺了皺眉頭,看著喬東陽。 他眼皮不抬,嗯一聲,“是有什么事?” 喬正崇:“對方?jīng)]有說清楚,我覺著可能和你大伯有關(guān)。” 在看守所的喬家人除了喬瑞安就是喬正元。今天喬瑞安開庭,這個點兒可能已經(jīng)從看守所提走,而且,如果和他有關(guān),又怎么會通知到喬正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