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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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別安排了?!碧昭┐ㄌь^前后看了看,朝三吃圓走過去,“抓你個壯丁,跟志愿者協會一塊兒去做好人好事。請你吃飯?!?/br> “協會那幫孫子又蹽了?”江堯腦仁有點兒疼。 陶雪川身上一堆頭銜,一個大二的學生比大四的還忙,今天志愿者明天做匯演,連帶著他們這個系的課余活動都豐富了不止兩個檔,班里男生都被抓過壯丁,趙耀還被連哄帶騙地拉去養老院干過一下午義務貼膜。 他剛顛巴了一天,這幾天都不怎么想動彈,不過陶雪川不是真遇上難題也不會搬他去幫忙,一個寢住著,關系都不錯,能幫的忙他還是愿意幫一把。 “可不么,開會的時候一個二個假積極,一干實事跑得就剩仨了?!碧昭┐旈_三吃圓的門往里欠欠身,做個小二的姿勢:“江少出馬一個頂倆,明天給個面子吧?!?/br> “別,不敢當?!苯瓐蛟陲埖觊T口把煙踩了,抬胳膊撞了陶雪川一肘子讓他進去,笑著說:“江少頂多靠武力鎮壓,要幾個人咱抓幾個,包臺大卡敲鑼打鼓地去給你撐場面。” 宋琪讓小梁把菜都端出去,自己站廚房琢磨琢磨,把冰箱里擱了幾天的毛豆炒rou扣鍋里熱了,找張舊搪瓷碗倒進去。 叫毛豆炒rou有點兒冤,他看看碗里的剩菜,rou都被挑完了,該叫毛豆炒綠椒。 于是又從大蒸鍋里拿個饅頭出來,掰成小塊泡菜湯里。 二哈在院子里蹲著,見他出來,立馬蹦起來沖他嗷嗷叫,想往他那兒跑,奈何被繩子拽在原地,只能搖著尾巴轉圈,垂著舌頭“哈哧哈哧”。 “餓了?”宋琪在它的行動圈外停下,把搪瓷碗伸到它鼻子底下讓它聞,rou呼呼的黑鼻頭抽了兩下,二哈把狗嘴埋了進去。 宋琪把碗放地上,看它脖子抻著挺費勁,繩子都繃直了,又蹲下來把碗往前推了推。 卷閘門里映出來的光打在二哈身上,宋琪點根煙看了它一會兒,伸手摸摸它的頭,二哈吃得頭也不抬,只撲騰撲騰耳朵,宋琪手頓了頓,又捏捏它的耳朵。 還挺軟。 又捏兩下。 這狗一看就不是長期流浪的,身上挺干凈,也不瘦,估計是誰家沒看住跑出來了,在大馬路上狂奔,正好遇上那個三分像的小子,被連車帶狗一塊兒扔這兒來了。 “命挺大。”宋琪彈彈煙灰,想起早上在菜場看見的大黃狗,對二哈說,“沒被人抓走,也沒被軋死在路上?!?/br> 三磕巴從屋里一出來就看見這一幕,端個碗原地蹦了蹦:“哎、哎、哎……” “喲?!彼午魈嫠由希澳氵@嘴,挨嚇都不能嚇利索?!?/br> “謝謝,宋,宋哥。嚇,嚇我一跳!”三磕巴堅持說。 宋琪抬頭看看他,問:“端的什么?” “小,小梁,梁哥……” “小梁讓你端的?” “嗯!給,給……” “給狗?” “嗯!” “他自己怎么不來照顧?” “他,他,他……” “算了?!彼午鲊@口氣。 二哈不知是聞著味兒了還是聽懂了,把頭從毛豆泡饅頭里拔丨出來看著三磕巴,嗓子眼兒里哼哼唧唧的。宋琪看一眼搪瓷碗,泡了rou湯的饅頭全卷走了,毛豆跟青椒一口沒少。 他笑笑,又吸了口煙:“還挺會吃?!?/br> 三磕巴端的是吃完的魚湯,里面碎魚渣碎骨頭還挺多,他學著宋琪也在二哈跟前兒蹲下,把碗遞過去讓二哈舔,自己又不知從哪兒掏個饅頭出來,掰著往碗里扔。 屋里挺熱鬧,一群半大小子吃完飯咋咋呼呼把碗收了,開始擦桌子準備打牌。宋琪聽著動靜,不急不緩地抽煙,想繼續接上剛才被打斷的思路,那個三分像的小…… “宋,宋哥。” ……小,小子。 腦回路竟然還能被結巴給帶跑了,宋琪有點兒想笑,看他一眼:“嗯?!?/br> 三磕巴:“你,你什么時候,再,再去,大院……兒?!?/br> 宋琪:“……兒化音不讀出來也沒事兒?!?/br> 三磕巴嚴肅地沖他點頭:“哦!” “哦”完,他自己憋不住“吭吭”地笑了。 宋琪也笑了,倆人對著條狗笑了半天,宋琪感覺有點兒像神經病,抬手拍拍三磕巴瘦撅撅的后脖子,說:“行了。說正事兒。” “哎!”三磕巴答應一聲,挺費勁地說:“我就是,就想你什,什么時候再,再去大院的,時,時候,把,把我也,也帶上?!?/br> 宋琪抽掉最后一口煙屁股,抬抬手腕彈進幾米外的排水溝里,看他一眼,問:“想家了?” “也,也還好,”三磕巴掰完最后一口饅頭,拍拍手,看著不大好意思,“就,就想去看,看看。” 他說的大院是個救助站,專門救助有先天病的孤兒,三磕巴、小梁、二碗、面條,店里一大半都是救助站的出身。 宋琪想想,上次去那邊已經是一個月前了,面條就是那次跟他過來的。 “行?!彼酒饋矶辶硕迥_,把圍裙從腰上摘下來抖兩下,說:“收拾收拾,明天帶你去一趟。”又叼上根煙,他垂著眼皮沖三磕巴張了張手,一臉嫌棄:“好歹洗個澡。拍你兩下拍出一手漬泥兒?!?/br> 三磕巴仰著臉沖他樂:“好,好嘞!” 回家的時候宋琪沒開車,把摩托從倉庫拖出來拍拍灰跨上了。二碗捧著一牙西瓜從屋里出來送他,噘著嘴“噗噗”吐西瓜籽兒,問:“宋哥今兒騎車回啊?” “嗯。頭盔給我找出來?!彼午鞑攘艘荒_發動,往手上戴手套。 二哈在發動機“轟轟”的動靜里興奮地叫了好一會兒,二碗才終于從屋里把他頭盔找出來,出來的時候還搖頭嘆氣:“騎摩托就是明兒要出門,明兒要出門就代表沒空回來店里做飯,沒空做飯就意味著要吃小梁哥做的飯……唉,凄苦的一天喲。”說完又啃了一大口西瓜。 他站在摩托的大燈前面,圓鼓鼓的肚皮被光照得像面鼓,宋琪看了一眼,舉起頭盔吹灰,什么東西從里面掉出來,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一顆糖。 不用想,這群完蛋玩意兒又把頭盔掛墻上當籮筐了。 戴好頭盔,他沖二碗勾勾手,二碗警惕地退一步:“咋了宋哥?” 宋琪指指他的嘴,手指又往上抬了抬。 二碗被rou活活埋成縫兒的眼睛一亮,立馬湊上臉把嘴張開:“啊——” 宋琪掐了一把他的大rou臉,把糖連皮帶紙地往他嘴里一丟,擰過車頭“轟——”地走了。 “哎!”二碗在身后跳著腳大叫。 開出去幾十米,宋琪埋在風鏡后的眼睛里還帶著笑,偶爾欺負欺負這群小孩還是挺有意思的。 再開出去幾十米,他的速度慢下來,眼里的情緒也重新歸回平淡無波。 也就只剩欺負小孩還有點兒樂子了。 入秋的夜風已經有了變涼的意思,剛才開快沒覺出來,現在慢了,反倒能感到絲絲縷縷的冷氣往領子縫里灌。這個時間段,從修車廠回他家的路上挺偏,沒幾輛車,一根根相同的路燈在視線里被不斷甩出去,給人一種始終在原地轟油門的錯覺。 現在沒有小梁和三磕巴打岔了,他終于能安安靜靜地把回憶從心底扒出來曬曬月亮。 長相這回事真是說不清楚,好像哪個挺牛逼的老幾說過沒有相同的菜葉,但九年前他頭回見縱康時想到了自己親媽,下午第一眼看見那個上……饒,他竟然跳過了“像”的環節,直接把他看成了縱康。 要說像也是真有地方像,比如本該純良的長相,和秀氣的眉眼。 不像的地方也是真的不像,縱康如果還活著,現在該三十多了,那個小孩二十啷當歲,跟當年的縱康倒是差不多,個子不矮,腿也挺長,頭發半長不短,綁了半個亂七八糟的揪兒,臉龐的線條很立體也很銳利,帶火的時候有股蓋不住的狠勁兒,一看就是學校里一言不合掄凳子干架的脾氣。 這么個人跟縱康對比,其實也就像了兩三分。 三分。頂天了。當時他就給打了個數兒。 前面大路口的紅綠燈孤獨地變幻著,黃燈閃了幾下變成了紅。其實路上連條狗都沒有,不停車也沒事,還在琢磨要不要加個速闖過去得了,腦子里蹦出個輕言慢語的聲音:琪琪,好好活著。 宋琪嘆了口氣,收緊剎車,支著一條長腿在路口停下。 那個聲音繼續說話:活著就要遵守規則。 嗯。宋琪在心里答應一聲,仰頭望著計時牌倒數,燈光把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長。 活著還是要學會惜命。 嗯。 天快冷了吧,別???,毛褲該穿就記得穿上。 哎。宋琪有點兒想笑,手指在車把上輕敲了敲,你煩不煩。 綠燈了,那個聲音笑笑,又說,再開慢點兒吧,琪琪。 宋琪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空蕩蕩的,腦子里也空蕩蕩的,只有發動機的嗡鳴回蕩在空曠的長街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周三更 第5章 江堯夢見自己站在長江大橋上,為什么是長江大橋他不知道,連是哪一座長江大橋都不知道。 橋是斷的,中間一塊全都塌了下去,他站在這頭被江風吹得像個火把,對面影影綽綽地也站了個人,看輪廓有點兒像他爸。 老東西又作什么怪? 風吹得齁冷,他不耐煩地轉身想走,腿剛抬起來,耳朵根兒炸起一聲“堯兒!”,叫得他膝蓋一軟,跨著馬步就掉下去了。 腿一蹬,江堯猛地睜開眼,感覺踢上了什么東西。皺著眉歪頭看看,趙耀捧著鼻子坐在他床尾地板上,叫得跟頭野豬似的,內容從“堯兒”變成了“我cao”。 “哎……”他腦子嗡嗡響,捂著天靈蓋痛苦地翻了個身,抬腳往趙耀肩膀上踹,張嘴說話都覺得心臟直往喉嚨口里蹦,“沒死呢!抽什么瘋?” “我死了!”趙耀扯著嗓子嚎,“你干脆把我鼻子從后腦勺上踹出去多好??!” 江堯拽了把頭發,擁著被子坐起來看他:“你再大點兒聲?!?/br> 撒淼推門進來,看見江堯的模樣就嘴一咧:“這發型?!彼笥沂至嗔艘欢鸭屣灺閳A雞蛋餅,經過趙耀的時候往他屁股上踢了腳,笑著說:“趕緊起來。我堯哥等會兒直接從后腦勺上給你踹出個匹諾曹。” “哎,真的疼。”趙耀淚眼婆娑地爬起來,對著黑屏的筆記本觀察自己鼻子,“嘶嘶”地倒抽氣,“你堯哥踹就踹吧,腳趾頭別往我鼻孔里捅啊……尿兒,你看我左邊鼻孔是不是撐大了一圈?” 江堯惡心地閉了閉眼,把腳伸出被窩一陣抖。 “幾度今天?”他把手伸進枕頭底下摸手機,“我怎么覺得背心嗖嗖地冒冷氣?” “窗跟你背后開著呢?!比鲰得€大塑料袋出來,把桌上的面桶煙頭易拉罐一股腦掃進去,問趙耀,“江少是不讓你給氣迷糊了?” 江堯扭頭看一眼自己床頭的二推窗,皺皺眉毛:“關上。” “我可真冤!”趙耀揉著鼻子坐過來,挑挑揀揀拿了個麻圓扔嘴里,“我就喊他起個床,差點兒沒給踢你床底下去,真是每天挨一腳,健康中國人?!苯瓐虻哪抗庖淮钸^來,他帶著凳子往后撤了半米,“別踢了??!剛早上八點,暴躁的一天剛伸出個頭,您發火的份額省著點兒用!” “拖鞋給我踢過來。”江堯沒心情跟他逗悶子,趿拉著二夾腳下床晃晃腦袋,腦子里放了塊鐵似的發沉。往上鋪看一眼,隨口問:“人呢?” 撒淼把桌上他牙杯遞過去,說:“班長跟我從食堂回來,樓道口被大四那個環藝的叫走了。你收拾收拾吧,等他回來咱們就差不多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