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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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堯叼著牙刷走到門口又停下:“走哪兒?” “完了,真叫我給氣迷糊了。”趙耀說,“救助站啊!昨兒晚上不你回來頒布的圣旨么,一寢室抓一代表給班長助陣去!” 江堯扒拉一把頭發,拉門出去:“知道了。” 二哈遠遠聽見動靜就開始叫,院前來了兩輛車正在洗,宋琪繞開水花把摩托停在店門口,下車拍拍它的狗頭。 三磕巴早就準備好了,看家鵝似的抻個脖子等了他一早上,見他過來就把海綿往面條手里一塞,跑過去喊了一聲:“宋,宋哥!” “嗯。”宋琪在店里看了一圈,跟休息區的熟人打個招呼,修車區那邊的師傅又喊他過去研究了個破引擎,三磕巴寸步不離地綴在他屁股后頭,宋琪都處理完了出來洗手,扭頭看他一眼,笑笑:“急了?” “還,還行!”三磕巴拎拎手里的背包,“我,我都收拾好,好……” “出發。”宋琪抬手給車解了鎖。 從修車廠到救助站半小時左右,趕上堵車就沒個準兒。第三次被卡在十米紅燈后面,宋琪降下車窗點了根煙,百無聊賴地左右看看。 目光從三磕巴腦袋頂上掃過去時他頓了頓,掃回來又看兩眼,忍不住樂了。 “我說今天看你老覺得哪兒不對。”宋琪把煙咬在嘴里,比劃一下三磕巴的頭,“抹摩絲了?” 三磕巴摸摸自己硬邦邦的二八分,不好意思地咧咧嘴。 “不錯。”宋琪往前踩踩油門,笑著吐了個煙圈:“挺帥。” 堵堵停停地開了將近一個鐘,宋琪在救助站前一個路口把車停下,問三磕巴:“還記得路么?前面拐個彎。” “記,記,記得!”三磕巴點點頭,激動起來磕巴得更厲害了。 “你先過去,我去買點兒東西。”宋琪伸手把安全帶給他解開,拍他一下,“過馬路看著點兒。” 三磕巴拎著包跳下去:“慢,慢,慢點兒開啊,宋,宋哥!” 這一片以前算郊區,這幾年拆拆蓋蓋,跨入了城郊結合的陣營,大路兩邊看著樓挺高,樓跟樓之間的街道巷口也就是個鄉鎮的規模。 救助站在一條挺長的上坡路的盡頭,早上十點來鐘,大路上雖然車水馬龍,拐進這條上坡路就跟進了另一條通道似的。車很少,偶爾有人上下,路兩旁都是高高低低的居民樓,被綿延的矮墻隔著,墻這邊是順著上坡路栽上去的兩溜綠樹,不知道是什么樹,三磕巴只記得這種樹的葉子撕開有一股蘋果味。 他抽抽鼻子,聞著這股味兒就跟回了老家似的,輕快地往路上跑。 真神奇。 他往上奔的時候想,明明以前十來年在大院兒的生活壓根稱不上美好,但是現在自己能掙錢了,偶爾這樣回來看看,還是很有成就感。 “老子踹死你!” 上坡路爬了快一半的時候,上面傳來嘻嘻哈哈的動靜,三磕巴看了一眼,四五個紅眉毛綠眼睛,小腳褲花襯衫的街頭小流氓,正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腳地往下沖。 他往旁邊讓了讓,放慢腳步低著頭往上走。 “我cao丨你別跑!信不信老子干死你!” 有人喊了一聲,他們奇形怪狀地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花褲子倒退著往下跑,邊退邊豎個中指捏著嗓子叫:“來啊來啊,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讓你嘿嘿……靠!” 他退得又歪又快,剛“嘿”到一半,一膀子跟悶頭沒躲開的三磕巴撞個正著。 “我靠!”花褲子又罵了一聲,趔趄著轉過身,先瞪著眼上下掃了掃三磕巴,然后抬手推了他一把,“你他媽沒長眼啊!” 江堯在院子里蹲著,看那群平日里沒個正型的犢子們人模狗樣地裝好叔叔,做好事。 蹲了大概二十分鐘,氛圍起來了,他站起來拉高外套拉鏈往外走。 “江堯?”陶雪川拉著個兮臟的小孩,輕聲喊他。 江堯對他做了個夾煙的手勢,見那小孩眨巴著大眼珠子看他,就搓個響指,把手勢換成了比手丨槍,沖那小孩piu了一下。 小孩看著他,猶豫兩秒,也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嘴里輕輕“叭”一聲,還把食指豎在下巴上吹了吹。 江堯彎彎眼睛,揣著外套口袋推開了院門。 出來后,他閉著眼狠狠吐了口氣。 抽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太吵了。 真的太吵了。 幾十個人一起嗡嗡,喇叭里還一個勁兒的循環“感恩的心”,江堯從睡醒就在發沉的腦袋簡直像被加碼了兩塊板磚,咔咔往他頭上拍,又悶又燥,再在里面多待一會兒就得發瘋。 做好事可真他媽遭罪啊。 他叼著煙站在大院門口發了會兒呆,沒覺得有多清凈,半根煙下去了才琢磨過來,自己竟然一直在心里跟著默唱感恩的心。 “cao!” 他煩躁地甩了甩頭,把大喇叭和感恩的心甩在腦后,抬腳下坡。 上來的時候要不是那幫孫子嘻嘻哈哈的太鬧,這條路其實挺清凈的,江堯看著日頭算了算時間,琢磨著他清清靜靜的上下溜達個一遍,上面那一群也差不多能結束了。 可惜這美好的想法終止于不到五十米。 一群打扮成圣誕樹的妖怪在路中間杵著,江堯思考了一下這年頭為什么還有人把頭發抓半米多高,緊跟著就聽見一串破鑼嗓門兒。 “你撞著我了知道么?啊?你不好好走路亂晃蕩什么啊?” “問你話呢!說話,說話會么傻逼?有點兒素質沒?” “哎喲小腦殼還抹锃亮,什么年代了還有人這么捯飭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最后一句竟然出自一個發型像飛船的。 被他們圍在當中的是個垂著頭的瘦子,一群人你搡一下我搡一下,把他搡得像根麻桿兒形狀的不倒翁。 飛船頭先看見了江堯,給其他幾棵圣誕樹遞眼色,一群樹妖扭頭打量江堯一眼,紛紛暫停下來,做出“別他媽多管閑事兒”的表情。 江堯本來也沒打算管,他下去的步子都沒加速,抄著兜一臉不耐煩,心里想的是以后得對走光好點兒,跟這群雜碎一比,走光的野豬叫真是有如天籟。 雖然被一群葬愛少主盯著看讓他有點兒窩火,很想一腳踩臉上罵一句“看你時髦值炸天的爹呢”,但他頭疼得眼球都懶得轉,別來招他就行。 嗓門兒也別這么大。 煩。 麻桿兒像是終于抓住了個說話的機會,拽著個包吭吭哧哧地說:“我,我,我不,不是故意,意……” 他一張嘴,江堯皺了皺眉。 沒等麻桿兒說完,圣誕樹們已經驚天動地地笑起來了,一個花褲子揚手往麻桿兒頭上拍了一巴掌,“啪”一聲把他腦袋拍得歪了歪,大聲說:“是個結巴啊?啊?我還是頭一回見著活的結巴,哎你不是裝的吧?不想道歉?故意裝結巴?” 他說一句抽麻桿兒一下,麻桿兒要是個陀螺這會兒已經飛墻上去了。 “不,不是,我,沒有裝,裝,裝……” “嗨喲他說沒有!”花褲子指著麻桿兒,幾個人笑得歪七扭八,花褲子又抽了麻桿兒一下,說:“哎那你喊爸爸結巴么?倆字兒都一個音肯定不結巴,來你喊一聲我聽聽,喊了爸爸就放你走。” 麻桿兒臉憋得通紅,悶著頭不說話。 江堯已經快走過去了,聽著這動靜頓了頓,很煩躁地停下來又點上根煙。 花褲子還在繼續:“快點兒啊,喊爸爸。怎么不張嘴,不會啊?你沒爸沒喊過啊?那你喊爺爺也行,來,爺爺,喊吧,爺爺。” “這兒呢。”有人在身后說。 花褲子愣了愣,轉過臉,一只腳沖著他的臉就蹬了過來。 江堯一只手還擱在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沖地上彈彈煙灰,看花褲子跟個滾地龍似的在地上捂著鼻子慘叫,咧咧嘴笑了。 “乖孫兒。” 作者有話要說:周五更 第6章 這一腳蹬出去,江堯從昨天憋悶到今天的心情舒暢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旁邊幾棵圣誕樹還沒反應過來,花褲子都在地上滾兩圈了,那個飛船頭才罵了聲“我靠”,齜牙咧嘴地朝他身上撲。 江堯把煙往嘴里一咬,薅住他的頭發就向后狠狠拽下去,手感像攥在一團抹了油的豬鬃毛上,他嫌棄地瞇了瞇眼,飛船頭已經被迫仰著腦袋嚎起來,抱著江堯手腕連連讓他撒手。 “你這目標這么大也敢悶著頭往前闖,頭鐵啊?”江堯提起膝蓋往他肋窩下邊狠狠一撞,飛船頭疼得一弓腰,又被頭皮抻得不得不直回去,扯著嗓子叫“我cao丨你媽逼”! 江堯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伸了出來,拿掉嘴上的煙頭往飛船頭大張的嘴里一彈,一肘子頂他下巴頦上,抬腳把他踹到剛要坐起來的花褲子身上。 飛船頭一咕嚕爬起來往外吐煙頭,嘶著舌頭亂叫。江堯看一眼另兩個人:“還來么?” 這一連串的動作也就半分鐘,本來躍躍欲試的另外兩人猶豫了一下,七手八腳地過去扶起花褲子和飛船頭,惡狠狠地留下一句:“你等著!” “嗯嗯嗯。”江堯點頭,拍拍兜摸出張紙來擦擦手,“趕緊帶我乖孫接鼻子去,爺爺在美院等你們。” 擦完手他看了一圈,沒見著垃圾桶,麻桿兒在旁邊傻著眼,跟他對上目光連忙彎腰鞠了一躬,磕磕巴巴地說:“謝,謝謝你!大,大,大……大哥!” “誰是你大哥。”江堯掀著眼皮掃他兩眼,過去兩步把擦手紙扔麻桿兒兜里,皺著眉毛問:“你不會還手啊?” 麻桿兒不好意思地笑笑,抬頭摸摸自己的頭。 他垂著腦袋,臉上紅一道白一道,都是被花褲子拍出來的,二八分也被抽得往上支棱著,衣領扯得皺皺巴巴,一骨子窩囊又埋汰的勁兒。 江堯知道自己不是個多有善意的人,初中的時候還干過不少混蛋事。剛才出手也不是想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不是幾個男人欺負一姑娘,擱平時他心情好說過去真就過去了,今天他就是心煩,怎么都煩,煩得想打人,打人不用挑日子,逮著誰揍誰。 但是看麻桿兒這個模樣,他嫌棄的同時還挺不得勁兒的。 “你說話不順溜不會直接上手啊?跟那種妖魔鬼怪費什么話?”他抬手扒了一下麻桿兒的頭發,“抽得跟雛鷹起飛似的……哎我cao!”剛摸上去他就甩著手往麻桿兒衣服上擦,“你們都往頭上抹二百斤發蠟干嘛啊!” 麻桿兒任他往衣服上抹,不好意思地說:“摩,摩絲。” 底下有車上來,轟轟的,麻桿兒突然動了動,沖身后喊:“送,送……” 送什么? 江堯剛要轉頭,身后一陣剎車的動靜,他只來及用余光看見一輛白面包車上跳下來一個人,下一秒他就右肩一酸,有人拽著他的胳膊使勁一扳,同時后脖頸被卡著往前一摁,他的臉就被牢牢扣在了旁邊的樹上。 沒錯。 江堯又感受了一下,樹上。 “……我cao!”他腦門兒上的筋狂躁地蹦起來,有點兒不能接受這個狀況。 江小爺打架斗狠二十年,幼兒園開始就是他扣別人,還從沒被人往樹上扣過! 他呲了呲牙,毫不猶豫地擰過腰抬腿往后掃,這一腳挨瓷實了少說得在醫院躺上個把月,可惜眼下他姿勢跟雜耍頂碗似的,沒有準頭,身后的人很輕松地避開,還卡著他的脖子又加上幾分力氣,壓過來在他耳后陰沉沉地說:“連個結巴都欺負,不至于吧朋友?” 我朋你媽個二大爺! “你他媽是個爺們兒就先撒手……”抻著膀子又掙了掙,感覺再這么掰下去要脫臼,江堯逼著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