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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白晝如焚在線閱讀 - 第141節

第141節

    外頭冷的也令人發指。

    “他已經來過了,我會跟他解釋,你走吧,我真的要看書。”簡嘉搓了兩下手,見陳清焰要開口,給堵回去:

    “你不走我真的會生氣,我要看書整理資料。”

    陳清焰便不再說話,他忍住,但忽然伸手把簡嘉帽子拉下來擋住眼睛,再次偏過頭,狠狠地親吻了她。

    像連本帶欠討債的。

    他拼命地給她獨占的欲.望。

    簡嘉在滿世界的漆黑里和陳清焰接吻。

    耳畔只有他斷續的喘息聲,這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許久,她捂住胸口轉身蹬蹬蹬跑進了樓道,飛速按電梯,門合上后,簡嘉軟綿綿地靠在了電梯墻上。

    她又回到了和陳清焰結婚前的那種狀態里。

    但在心里照舊罵陳清焰是個傻瓜,誆語綺言的,都給他。

    回到房里,周瓊立刻黏人地拱過來:“你跟陳醫生怎么了,媽呀,剛開門時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弄死我。”

    簡嘉嘴角翹起,就是不說話反手把周瓊一推:“親愛的,我要看書明天后天大后天面試三連,請不要跟我討論男人。”

    說完,她想起什么,奔到窗戶那朝下看。略有失望,他怎么可以走那么快!

    臭男人。

    簡嘉又在心里罵他一句。

    陳清焰的確走了,他滿腹心事,開車時一張臉冷漠地在燈光交錯里纖毫畢現。

    愛情是讓人變得愚蠢。

    接近凌晨時,他看到簡嘉也難得更新朋友圈:有的人配不上,有的人足以相配。

    他臉色變得微恙。

    一個人半天不動盯著這條朋友圈,忽然,他意識到,簡嘉解除了對他的屏蔽。她是加回了他微信,但屏蔽了他。

    陳清焰把慍火藏好,他冷冷地想:無論是誰,他都要給她把關系顛覆了,他會始終如一搞破壞。

    等太陽再次升起,簡嘉活力四射地擠進地鐵,去參加新面試。

    精致的妝容,剪裁得體的衣服,寫字樓里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不停穿梭移動。簡嘉在基本得心應手的面試過后,去衛生間補妝。

    中午,她回家一趟,簡母沒有從華縣回來,只她一人,短暫午休下午她又跑了出去到圖書館。

    即使在地鐵上,簡嘉也在充分利用碎片時間來學習。她覺得陳清焰是她的榜樣,不玩手機,當然這是非常困難的雖然她玩的也不多。但如今,玩手機的時間一再被壓縮。

    所以,她什么都沒刷。直到饑腸轆轆從圖書館出來,她鉆進小店點鐵板羊rou,又要了份酸辣黃瓜。

    南城電視臺在播新聞。

    “12月31日14時27分,東城區某商業大樓發生一起在逃通緝犯劫持兩名人質事件,南城警方迅速出警包圍該商場,雙方對峙間,警方三次喊話無果。最終,罪犯在推下兩名人質后開槍自殺,請看前方記者帶來的詳細報導。”

    畫面一切,換成干練的女記者手持話筒。

    簡嘉心臟登時被攥緊,她看見了,腦袋里轟然發出巨大的一聲悶響。

    第125章

    公歷舊年的最后一天。

    南城的年輕人們過完圣誕節, 又準備跨年夜。到元旦零時,時代廣場會對準高空射出一道美麗夢幻的巨型光柱。

    在14點之前,許遠出現在商場。他裝扮普通,深色大衣, 戴口罩, 但拿掉了眼鏡換上隱形的, 這個世界依然清晰。

    這個時候,周滌非在醫學院被冷凍。醫學生們心里遺憾這是個很美的年輕女人,然而,沒有呼吸, 沒有生機,生命體完全消亡。

    許遠一想到她的遺體尚在人間,在烈性低溫下, 他忍不住流眼淚她太孤獨了,一個人是否會害怕會想念這個世界的陽光?

    他有個單獨和她聯系的私人手機,當初, 用□□辦的號碼。整部手機里,只有她一人。

    當天,周滌非在進浴室前, 給他發了短信:

    我不準你去傷害陳清焰和簡嘉, 如果你做了,我不會原諒你, 一切到此為止。

    她想到的并非簡嘉, 某些時間里, 只有她而沒有她。簡嘉是不存在的,當年坐在窗前,偶爾會抬頭看對面鄰居家爬滿的凌霄花和大盆虎皮蘭,然后再低頭認真抄信的小姑娘,其實是不存在的。

    如果存在,那也只能是周滌非自己。

    穿過時間,倒帶,那里坐著的只是個錯誤,和幽靈。

    許遠對逝者的懲罰都感到倉皇,他知道這輩子,其實也只是一瞥,然而這一瞥曠日持久。無論何時何地,他唯一能明白記得的是:

    校園里,那個站在榕樹下躲雨的少女沉靜憂郁地抬眸,無意一瞥,看到狼狽跑來的自己。

    她沒有說話,很快別過臉去看雨幕。

    許遠自此活在無比本真的世界里,除了迷狂,只剩死亡,沒有了生物性,也就此失去一切世俗意義。

    他在看到沈家父女時,知道自己要終止在某個盡頭。但許遠非常冷靜,他沒任何不一樣不尋常的表情,像過去的每一天那樣帶著尋常一樣的表情,靠近沈家父女。

    槍抵在了沈國華的后腰上,他一手拽過挑選新年禮物的沈秋秋,在尖叫聲里,命令兩人,朝頂層入口退去。

    商場的安保聞風而動,不過,許遠朝一具服裝模特模型上放了一槍。毛呢裙子紛飛,商場里所有人嚇壞了,人們抱頭驚慌逃竄。

    沒有人敢靠近。

    許遠彬彬有禮地告訴安保:“我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抱歉,嚇到大家,麻煩離我遠點。”

    幾十秒后,他周圍所有人都迅速消失。他知道有人會報警,不過,那不重要了。警方一直在全力逮捕他,他無所謂暴露不暴露。

    他勒住沈秋秋的脖子,她幾乎窒息,滿臉憋漲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兩只驚懼的眼,要掉下來,瞪著被這個瘋子拿槍指頭的父親。

    “你有什么條件,我們可以談。”沈國華背后冷汗濕透,他發現,對方并沒有立刻動手,因此判定還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真想讓他們父女死,那么,許遠大可以兩槍結束一切。

    許遠笑了,和煦得像南城三月的春風。但南城三月的風,變臉快,忽然料峭忽然倒春寒,都是老百姓習以為常的事。

    可是,許遠沒有變臉,他笑著說:

    “好,這樣,我要你上你女兒。沈國華,你一直很喜歡年輕的女孩子不是嗎?哦,你女兒二十多了,不符合你對未成年少女的口味,是有點老。但生死關頭,這些也是可以忍的,你說呢?我要你們當著我的面做,我已經給你們清場了。”

    沈國華呼吸凝滯,他的面部表情終于扭曲。

    沈秋秋已經聲嘶力竭地想要掙開,她哀嚎起來,許遠朝她小腿上快速開了一槍,她的哭聲更加尖銳和撕心裂肺。

    許遠笑著欣賞父女倆的恐懼和痛苦,并且,要無限流地人為放大。

    他緊緊箍住沈秋秋,在她耳畔溫柔低語:“你的爸爸,毀了多少個女孩子恐怕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不過呢,在我上路的時候我會把你們兩個捎帶著,一切交給上天審判。”

    沈秋秋在劇痛和極度恐懼中瞳孔急遽收縮。

    她發不出聲音來了。

    臉色蒼白,布滿汗珠。

    “做不做?莊之蝶?我數到三,你不拿主意的話,真的要變蝴蝶飛走了。”許遠充滿詩情畫意地說,他的手格外鎮定。

    沈國華渾身癱軟地坐到了地上,他顫抖著,想要殺了許遠:“你,你……”

    這個時候,警方以最快速度出警,并包圍住大樓。

    報警人以及不少目擊者跟警方表述地非常清楚:罪犯有槍,劫持一男一女,看起來應該是對父女。

    根據描述和詢問,警方斷定今天主導劫持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在逃的要犯許遠。

    “上面的綁匪,聽著!你已經被全面包圍,放下武器,不要傷害人質不要妄圖做任何掙扎和無謂的犧牲。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警方的喊話聲傳來。

    因為考慮到人質安全,沒有人輕舉妄動,但警方已經悄悄布置警力從商場偏側潛上去,意在抓獲許遠。

    許遠遺憾地搖頭,他聳聳肩:“游戲結束了,太短,真的很沒意思。”

    樓層非常高,底下已經有消防員布置好了氣墊。

    許遠先拖過來沈秋秋,沈秋秋軟成一團泥她驚恐到大腦空白,身邊,傳來沈國華的哭聲:

    “你放過我女兒,不關她的事……”

    子女總要比妻子更重要一點,許遠覺得自己判斷的對。

    許遠冷漠看著對方,輕飄飄的:“是嗎?你在強.jian小女孩的時候怎么不想你也有女兒?這個案子她們很難贏,我知道時間太久遠了,等到小女孩們長大也獲得一定社會地位和能力有機會反擊時,已經太晚。可是你,還人魔狗樣活得好好的,你不是想告李木子嗎?想讓她們身敗名裂嗎?哦,你和你的女兒還去陵園羞辱了死者,她都已經死了你們居然還這樣糟踐她,這個世界,真是很不公平。”

    說完,他又笑了。

    他踩好點,朝下看了看,幾次把沈秋秋一放一攥,讓她在恐懼中崩潰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她已經大小便失禁。

    隨后,他微笑把她推了下去。再隨后,他走向沈國華,一把揪過他略微發福的身體,對準他的□□開了一槍,不是推,而是狠狠踢了下去。

    底下巨大的聲浪,他什么都沒聽到,也不管后果。而是仰頭,目視天空,清淡說:“我說過,沒有人能夠審判我。”

    說完,他心滿意足地朝向醫學院也同時是陵園的方向,他甚至感激這種巧合,把槍塞進嘴里,在冷風里,仿佛看到一只沒有燃燒完的雪茄在延續時間。

    下一秒,子彈從口腔而入,直擊一切神經活動,精準,有效。這罪惡的一生,除了死亡,也別無退路。

    他留下兩封簡短遺書給父親和meimei,除了“對不起”三字,并無其他。

    這場駭人的劫持案件,異常慘烈。

    沒有一個人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和秘密,所有的人,都只是秘密和真相的參與分子之一。你不能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有的秘密永遠無法掀開全部的帷幕露出所有的傷口,這是人性的弱點和深淵。

    想要再拼湊和還原,警方也力不從心。

    電視畫面上,簡嘉看到的,正是一閃而過大學同窗四年的身影。

    她認出了沈秋秋,一定是她。

    那一刻,所有的厭惡都化成巨大的驚懼。

    熟悉的人,那個總喜歡找她事的年輕姑娘,她的同齡人,從那么高的樓上被人扔下去。

    死亡離她如此之近。

    簡嘉捂住了嘴巴,她眼睛里立刻漲滿了淚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