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她喃喃的,雙眼努力聚焦到陳清焰的臉上,向他伸手:“救我,陳醫生,救我……” 陳清焰渾身血液倒流,他太陽xue砰砰直跳,下一秒,卻冷靜地握住她的手:“我會救你,你自己要撐下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起李木子,喊了程述,兩人丟下未完成的事,鮮花尚沒有放到周滌非的墓前。 在車上,陳清焰給她做簡單的處理,并檢查傷口,李木子呈現了昏迷的狀態。 程述把車子開的飛快。 “就近再轉院?還是直接送三甲?離這里最近的三甲是附屬二院。”程述同樣冷靜,他們是103最出色的醫生之一,面對突發狀況有著常人不具備的應對素質。 “附屬二院,就近會耽誤她的。”陳清焰托住她的腦袋,防止顛簸。 于公于私,他都應該狠狠揍一頓沈國華,但無事于補。陳清焰被一陣無力感擊中,他沉默很久,兩只黑眼睛變得更為深邃難測,隱蔽了所有情緒。 搶救很及時,陳清焰用李木子的手機聯系了她的戀人。半小時后,對方趕到,陳清焰在哭聲中安慰了兩句。出來后,他這才回撥陵園工人打來被摁掉的電話。 帶有周滌非遺物的棺柩已經下葬。 陵園那邊雖然不知道突發狀況是怎么回事,但把該做的做好了。 “那對父女走了嗎?”陳清焰問。 “走了,你們走后那個姑娘把花圈扔這就都走了。” “還有別人嗎?有沒有見到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出現?” “沒有,沒人了。” “好,多謝,那兩束花麻煩替我們獻上。”陳清焰太陽xue還在一跳一跳的,他聲音鎮靜。 “兩個學生給擺上的,您放心,沒什么問題了,你們還過來看一趟嗎?” 陳清焰說句“暫時不過去了”掛掉電話,隨后,又給李局長通了話。今天,警方確實在陵園附近提前布置。 不過,許遠卻沒有出現。 警方撲了個空。 許遠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他抹殺痕跡,影子沒有了主人,他自己根本沒有影子。警方要抓捕一個沒有影子的人。 凌晨三點一刻的郊區陵園里,有清冷的月光,籠罩著新立的墳墓。氣溫極低,四周除了干枯的樹葉在風里吹口哨,就是再遠點隱約有犬吠聲。 永遠不會再有影子出現的許遠找到周滌非,他壓抑地流下眼淚,一動不動,幾乎把自己站成僵硬的尸體。 “我只看你一次,僅此一次。”許遠跪下親吻了下刺骨的大理石面,站起來,再次消失在寒意浸人的冬夜里。 第124章 簡嘉是兩天后見到的陳清焰。 這兩天風大的邪乎, 刮斷樹枝,掀翻廣告牌, 造成多起交通事故,103因此接到不少急診。103有全國最大的門診樓, 門診樓的西邊, 有單獨的急診樓可接收量也是數一數二。 陳清焰則第一次在手術中使用新的脊柱截骨技術,積累臨床資料。手術后, 他一直堅持值夜班隨時關注病患新動態。又坐一下午專家門診,五樓骨科等候區的鐵皮椅上永遠坐著全國各地來看骨科類疑難雜癥的病患。 除了晚安,晚安, 晚安,陳清焰沒給簡嘉發別的內容。 簡嘉接到被錄用通知, 但崗位不是她想要的管理崗。她猶豫了下,大四時cpa考過了四門,現在還剩兩門, 短期的規劃是剩下兩門一定要一次性通過, 還有找到對胃口的工作。 在鑫盛雖然鬧出很不愉快的幺蛾子,但簡嘉成長很快,她有著出色的數據處理、分析能力。她又好學, 時刻關注著fasb官網公布的財會方面最新消息和發展趨勢, 與時俱進。 陳清焰來找她時, 她正在自己的計劃表上打鉤把完成的去掉。 冬天黑的極早, 這個時候, 也過了晚飯的點。簡嘉在窗戶那迅速瞄一眼, 看到戴著煙灰圍巾的男人正也往上看,抱著香檳玫瑰。她笑了,但還是讓他上來。 家里就她一人。 陳清焰把花默默放在桌上,自己掛好大衣,取下圍巾、手套,隨后,進那個狹小的衛生間洗手。 “我這兩天跟進一個很重要的手術,所以,沒能來找你。”他語調沉沉地解釋,簡嘉卻歪頭咬著筆桿看他,“我男朋友很快也來,正好,你們談談。” 陳清焰看她一眼,他把她手里的筆直接奪過來,扔開:“你最好不要讓他過來,我會動粗。而且,我必須先提醒你,他打不過我。” “你是周……”簡嘉差點脫口而出,轉念想,不可以,他是八零后有非常大的可能讀金庸的書長大的。連自己這種非武俠迷都知道有個周伯通。 她盯著他冷怒的眼,更想笑了。陳清焰覺得簡嘉奇奇怪怪的,她笑的舒展,眉眼彎彎,甜美漂亮得太過分。 終于,他意識到點什么:“程程,你沒有男朋友,是不是?” “有啊,要不然我怎么這么高興?你看不出來我挺樂呵的嗎?”簡嘉把自己的筆撿起來,拉過椅子,弄她的計劃表,“我之所以讓你上來,就是……” 話沒說完,她的臉被陳清焰掰過去,食指和拇指捏緊在下巴那,他吻了下來: “不許說。” 口腔里很快充斥起他渡進來的清澄氣息,簡嘉仰面承受,他上來要的又愛又恨。 簡嘉推不開他,兩人甚至發出讓人難堪的吸吮聲,她覺得陳清焰真是太用力了,她的嘴巴又會腫。 隨后,他暴力地把她撈起來往床上丟,簡嘉害怕了,她怕他來真的: “你干嘛!你要是敢,我告你強.jian!” 陳清焰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支撐雙臂,定定看著她:“跟他分手,我不管他是誰,我也不管你們怎么認識認識多久,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我會對婚姻忠誠,我會成為你更大的驕傲,沒有人會比我做的更好。” 自大狂。 簡嘉的眼睛里折射著璀璨的燈光,她卷著自己的頭發,繞在手指,那股挑釁的嫵媚活潑勁又來了: “可是有人擁有了我,從身體,到靈魂,你不介意?” 陳清焰的血一下沖上腦門,美令他口干舌燥,但言語讓人無法忍受。 “你不是那種女孩子,我知道。”他開始剖析她,簡嘉格格笑起來,“不是哪種呀?” 哎,她真的想鬧他,看他急。 “你只會跟愛的人做最親密的事情,比如,接吻做.愛。”陳清焰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在華縣,你愿意接受我的身體,是因為那個時候你已經對我有愛意。程程,你是第一次,我不信沒有男孩子追你,但你很倔,不是自己喜歡的絕不會接受。” 說起舊事,簡嘉臉熱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問他:“你仗著我愛你,所以那么欺負我,陳清焰,你很擅長恃愛而驕。我也沒說錯吧?” “我本來就是個很驕傲的人,你也愛我這點,不是嗎?”陳清焰靜靜地說,一針見血。他凝視著她,聲音放的幽沉,“不過,你可以獨擁我的驕傲,我愿意盲目一些愚蠢一些,俗氣也無所謂。”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冷聲說,“即使你和別人有了什么,那是我無能,不能讓你愛我。”他心里嫉妒的要死,有一萬種喧囂想把對方揪出來搞死他,也有一萬種辦法會拆散別人。 他的話,像波浪不斷撞擊著渡船,簡嘉的心里便一晃一晃的。 愛就是如此,選擇基點,確定方位,然后永遠固執己見。 簡嘉輕輕把手朝他脖子上一環,拉低點,用鼻子溫柔地去游蹭著他的面龐,低笑說: “你沒有聽懂我那番話的意思嗎?你沒有去想嗎?我說的不夠清楚?” 他沒有去想,因為字字是霜刃。 這個時候,她居然這么殘忍地用柔情和馨香來勾引著他,吊著他,陳清焰像沉默的暗礁,他擱淺著她: “程程,知道這個世界什么最忠誠嗎?是海岸線,它日復一日地固守永恒的曲線,接受浪潮的無休止重復。我愿意做你的海岸線,但你不能停止沖擊我。” 簡嘉動作停下來,她盯著他:“你怎么變得這么蠢?都聽不懂人話了嗎?陳清焰,誰要聽你說情話?” 說完,似乎覺得格外掃興,她猛地推開他:“你今天是來干什么的,說吧。” 過了會兒,站起身的陳清焰才說:“你面試結果等到了嗎?” 他在值班的空隙里,把碎時間整合,查過她工作相關的很多資料和話題。 “嗯,要我了,但不是我想去的管理崗。”簡嘉很愿意和他聊工作,她又坐回椅子,托腮看他,“陳叔叔,我們聊會兒天好嗎?不說愛不愛的,好嗎?你陪我說會兒話。” 簡嘉去倒了兩杯熱茶,給他一份,陳清焰已經開口:“你規劃很清楚,做稅務籌劃、財務分析這些對你職業長遠發展會更有建設性,所以你想要管理崗,這是對的。既然你目標明確,而且我覺得以你的能力,會找到想要的。我的想法是,不妨再多跑幾家看看,雖然,我知道你對這家公司本身是滿意的。” 在她去泡茶的幾分鐘里,陳清焰以最快的速度思考、分析、總結,給出自己的建議。 她會需要他,陳清焰若有所思。 簡嘉端起茶躲在裊裊熱氣里偷笑,他的話,說到她心坎里去。覺得放棄可惜,但又還躍躍欲試,陳清焰在這個時候讓她不再搖擺。 “你為什么懂財會審計這些?隔行如隔山。”她忽然發現這個漏洞,當即抓住。 陳清焰淡淡的,他做了相當多的功課,在剛才的回答里又不愿意太啰嗦沒重點。 “醫院也有財務科,我打過交道了解些皮毛。” 他這樣解釋,似乎沒有什么破綻。 “程程,你非常年輕,有時間有資本去試錯。去做你想做喜歡做的,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太在乎結果。”陳清焰看著她年輕飽滿的臉,如此美麗,如此鮮活,仿佛一生的怕與愛濃縮為一瞬。 他心中柔情頓起,但語調平靜,“你喜歡數字,天生敏感,即便真的錯了,無論如何我都是站你這邊的,會陪你修錯。” 被時間掃過,陳清焰卻又露出少年般的赤誠,有一種人,永遠不會殺死曾經的少年。 簡嘉眼睛發酸,要掉眼淚,她又想笑,因為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唉,她永遠缺錢,永遠熱淚盈眶。 其實,她已經在準備下一場面試了。 “鑫盛的事,你要在以后的職場里更留心。不該背的鍋,絕對不背,要注意善于保護好自己。”他補充了一點。 簡嘉不發一言,只抱著暖的杯子,灌熱茶。 “程程。”陳清焰喊她,簡嘉抬臉看看他,他面容鐫刻著她熟悉的氣質:“我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她噗嗤笑了,靦腆地把頭發撩開,說:“陳清焰。” 話音剛落,砰砰,砰砰,砰砰砰,有節奏又粗魯的敲門聲響起。 簡嘉一驚,倒也沒有打算留他過夜的意思,她要看書,所以迅速起身抓過帽子戴上,把陳清焰往外拉扯: “我今天訂的計劃沒完成,你可以走了,我送你下樓。” 陳清焰不動,抓緊她的手:“你趕我?是他來了嗎?” 他咬了咬牙,臉色冷峻得駭人。簡嘉則跑到客廳把他大衣、圍巾手套都抱來,丟給他。 敲門聲停了,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陳清焰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地走向門口。在門開的那一剎,周瓊愣愣地看著滿臉陰郁的醫生正用目光輻射著自己。 “陳醫生?”她尷尬又不失禮貌并且一臉懵逼地打了招呼。 陳清焰卻問她:“那個男人呢?”他握緊的拳頭還是沒有松弛,青筋暴出。 簡嘉聽不下去了,明明那么聰明的陳清焰,為什么蠢的令人發指。她還是把他弄進了電梯。